“五妹头上的伤是怎么了?”
萧清序和尚榆晚坐在车厢内,两人面对而坐。
尚榆晚摇摇头,“不清楚。不过应该是与那位月贵人有关。”
当时她是想问问的,不过看萧清顾那神情,最终还是作罢。
萧清序默了默,道:“辛苦她了。”
他和尚榆晚好歹有袒护自己的家人,但萧清顾却是......只有一个不敢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的萧桐。
尚榆晚往后靠了靠,双手环胸,“我倒是希望长公主也能做得更狠些。”
萧桐此前因为萧清顾对他们处处留手已是大错特错,现在要是还像之前那样,别说萧桐自己了,就连萧清顾也会因为心软而痛苦。
经此一遭,尚榆晚可不信萧清顾什么也没看出来。
“还是没有消息吗?”
萧清序叹了一口气,“没有。”
因为京都里到处都是旁人的眼线,百家楼的楼客都需得小心谨慎,进度自然会变慢。
但现在京都里能搜的都已经搜了大半,却还是没有尚明奇的消息。
尚榆晚的心沉了几分。
难不成,当真是承明帝在搞鬼?在京都里能做到这份上的也只有他了。
尚榆晚忧心忡忡,萧清序又何尝不是?
在京都搜人的每一天,他每日都在祈祷着尚明奇千万不要出事。
等尚榆晚和萧清序回到祈王府,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
而此时的越家也正在饭桌前用膳。
“爹,娘,祖母,我还有事,先走了。”越霜哐哐哐的吃了两碗饭就跑。
越老夫人看在眼里,呵斥道:“小丫头从三月开始吃了就跑,到底要去干什么?这里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吗?”
越由默默放下手里的碗筷,“爹,娘,祖母,你们慢慢吃,孩儿也有事,先走一步了。”
越老夫人:“?”
曲夫人担忧道:“近两月营里事很多?可要多照顾照顾自己的身体呀。”
越竹没什么反应,点点头,“去吧。”
“是。”越由行礼后,便出去了。
越老夫人嘀咕着:“由儿在军营里有事也就罢了,霜儿是要作甚?如此无礼,日后嫁到婆家该如何立足?”
她搁这边叨叨,另一边的越由追上了越霜。
“哥?你跟来做什么?”
越由淡淡看她一眼,“你还打算不放人?”
越霜默了须臾,道:“哥这意思是要我放人了?”
“你要是不放,等祈王搜到家里来可就不好说你是救他还是要杀他了。”
越霜叹了一口气。
“再等等吧。”
越由问:“等什么?”
“等他张嘴啊。那孩子真不愧是尚家的种,小小年纪骨头硬得跟个什么似的,饭倒是肯吃,就是不肯说话。”
越由也想到了,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
真是麻烦啊。
兄妹俩偷偷去小厨房拿了吃食,又偷偷的溜到了越由书房里。
越由走至房内挂着的鹿头前,伸手按了一下鹿鼻。
一道轻微的“咔哒”声传入耳中,摆放着书籍古玩的架格缓缓挪到一旁。
被架格挡住的密道赫然出现,兄妹俩带着食盒一前一后的进去。
密道里点着烛火,视线算不上暗,他们二人走了一段曲曲折折的路之后,终于到了一间被三把锁锁住的密室。
尚明奇穿着干干净净的衣裳缩在角落里,抱着双腿的小手上满是茧子,曾经白净的小脸也变黄变黑了许多。
他瞪着眼睛默默看着那对兄妹打开门朝自己走来。
越由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食盒放到桌上。
越霜叫尚明奇过来,“愣着干什么?吃饭了。”
尚明奇皱着眉头看他们。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越霜和越由同时眼睛一亮。
兄妹俩凑到尚明奇跟前,蹲下身去。
越霜道:“你终于肯说话了,快说说,你姐姐......你家那位大姐姐是不是祈王带回京的那个?”
越由问得准确些:“她还活着,一直都活着,我说的可对?”
尚明奇左看看右看看,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越霜和越由等了一会儿,泄气了。
越霜摆摆手,“行吧,不说就不说。先吃饭,吃完了我还要带回去呢。”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越霜和越由同时心底一惊。
尚明奇则是双眼放光,“姐......”
“由儿,霜儿,开门。”
是越竹的声音。
“......”尚明奇蔫儿了,刚要直起来的腿又缩了回去,小脸紧绷。
越由和越霜面面相觑。
越霜:开?
越由:......开吧,也没想着能一直瞒住。
越霜往后退了一步:要开你去开。
越由气笑了,指了指越霜,随后便去开门。
越竹不善言辞,平日里待人也算得上温和,但这并不代表他生起气来就毫无威慑力,越由和越霜从小到大一次也不敢顶撞越竹。
越竹等到越由把门打开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满脸警惕的尚明奇。
一大一小四目相望,一个眼神复杂,另一个,则是警惕和恨意。
尚明奇的目光与越竹的视线相撞,下意识抓紧了手腕,感受到腕处那一块尖锐的瓷片还在,心里才多了一丝底气。
越竹沉默须臾,道:“......琅绛使者要在京都待五天,五天后,你跟我走。”
尚明奇一愣。这个人不杀他?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愧疚?
尚明奇嘴角扯动,险些笑出声来。
那还真是有够恶心的!
越竹看了看自己那对不省心的儿女,“你们两个,等他吃完了饭,就带着食盒来见我。”
越由和越霜齐齐低声道:“是。”
等越竹一走,越霜连忙拉起尚明奇。
“奇儿,好弟弟,姐姐以前也没亏待你不是?就说说嘛,说点有用的消息!”
要是越竹那边交代不过去,她和哥哥都别想好过!
尚明奇冷冷看了她一眼,神情完全不像是一个七岁多的孩子。
“你爹虽是奉旨行事,但终归是亏欠了我尚家——尤其是你。”
越霜一怔,越由的手慢慢紧握成拳。
“我大姐姐救过你的性命和清誉,就算你在京都救了我一命又如何?”
尚明奇眼如寒刃,刺入越霜和越由的心头。
“你们的爹与我大伯交情匪浅,却连站出来的勇气也没有,还不及朝堂上那些为我尚家喊冤的小官呢。”
“你们欠尚家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尚明奇抿抿嘴,压住心里的不甘:“我不恨你们,但这并不代表我对你们毫无怨气。”
他到底是个七岁多的孩子而已,不及尚榆晚和十二看得高远。
他只知道越竹和大伯关系很好。爹也曾说过,大伯年轻时在军营里没少照顾越竹,不然越竹光凭着自己那张嘴,都不知道要给越家招来多少仇人。
大姐姐救过越霜,那也是一辈子的恩情。说他尚明奇目光短浅也好,心胸狭窄也罢,他就是恨越竹,恨整个越家。
要不是尚榆晚曾教导过他不能因为自己没有得到帮助就怨恨他人,尚明奇早就指着他们的鼻子骂狼心狗肺了。
在尚明奇看来,凡是受过他尚家恩惠的旁观者,都和害尚家灭门的奸人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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