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帅陆炳真没脸面再召见白榆,只派了长随去传令,让白榆开始试制凝土。
估计是因为看起来很离谱,所以这活没人想抢,万一搞砸了被嘉靖皇帝杀头就不值当了。
同时又给锦衣卫经历司下达指令,说白榆奉钦命试制凝土,命锦衣卫内部注意配合。
等别人消化了最新消息,陆炳才签发谕令,恢复白榆西城副总探和巡捕营管队职务,仍兼掌西城街道房。
这个次序很重要,说明陆炳是紧跟嘉靖皇帝的态度,才给白榆恢复职务,而不是被白榆所折服。
而后陆炳仿佛就从白榆的世界里消失了,去全力督导献俘典礼的筹备工作了。
白榆下班后,就来到承恩胡同大杂院,找李老头聊聊。
说起来有将近一个月没见到李老头了,搬到新家虽然住的舒服了,但是与李老头拉关系却不方便了。
不能像过去那样,进进出出低头不见抬头见。
今天白榆找李老头,是琢磨着把李老头拉入“凝土研发团队”。毕竟李老头的职业是泥瓦匠,看起来像是专业对口。
虽说李老头这种泥瓦匠工作,与用火山灰、石灰、砂浆仿制混凝土是两码事,但总比毫无动手能力的白榆强。
反正白榆手里有大致的配方,只需要让动手经验丰富的李老头慢慢调试。
既能人尽其才,又能继续拉近和李家的关系,堪称一举两得。
到了旧家,白榆也没往里面走,就站在门口大榆树下面,和李老头闲聊起来。
“你最近有没有去裕王府探视过二姐儿?”白榆很关心的问道。
李老头苦笑几声,“想要探视就得使钱,我家哪有这个闲钱?”
最近刚挣了二千两银子的白榆财大气粗,大方的说:“我这里有银子,你要实在想去看二姐儿,我给你拿钱。”
李老头连忙道:“这怎么使得?探视一次花费不菲,我哪有这个脸还用你的钱?”
白榆摆了摆手说:“不必见外,再说还要请你做事,就当是补贴了!
多拿点送给二姐儿也行,在裕王府里面,只怕也有不少需要用钱的地方!”
李老头心里实在感激,但自家又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报答的。
忽然想到一个事情,李老头便又开口道:“我有一个堂侄女,相貌与我家二姐儿有六七分肖似。
如果白大官人还对我家二姐儿念念不忘的话,我可以把堂侄女说与你,做个小的也行。”
“你别坑我!”白榆吓得脱口而出,李老头你怎能恩将仇报呢?
他跟李老头一家子之间,走得近没关系,交往密切也没事,但就是不能结亲。
如果李二姐儿将来真成了李太后,李老头就是外戚了。
在大明体制下,文官对外戚持排斥和防范态度,如果一位文官和外戚结亲,那就相当于在政治上自行了断。
白榆将来还想着转型文官,哪能和李老头家结亲?
只要保持友好关系,将来能利用上李太后的威势就足够了。
但白榆这个一会儿亲近一会儿又保持距离的态度,把李老头搞得十分迷惑,完全理解不了白榆的想法。
拒绝了李老头的“好意”后,白榆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你认识不认识可靠的木工?我现在也需要一批手艺精湛的木工来帮我做事。”
既然手里本钱充足,就可以多搞一个项目了。明年八月才有乡试,在此之前搞点项目打发时间也好。
李老头却回话道:“现在京城只怕找不到什么好木工。”
“为何?”白榆十分诧异,京城这地方百工齐备,还能请不到好木工?
李老头又答道:“不知为何,就在最近几个月,几乎所有好木工都被征召走了,民间好木工极为稀缺。”
这是什么情况?白榆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又打开AI助手搜了一下,终于明白了。
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发力,全力赶工重修三大殿!
自从嘉靖三十六年三大殿受灾后,在严党的主持下,一直拖拖拉拉没修好,嘉靖皇帝很不满。
三个月前严党的工部尚书扔下工程跑路了,如果换了别人就能迅速完工,嘉靖皇帝会怎么看待严党?
“转折点要来了。”白榆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但李老头听不懂。
综合AI助手提供的信息进行分析,白榆基本上可以判断出,三大殿工程完工之日,就是严党在嘉靖皇帝心里地位下滑的开始。
从“不可或缺”变成“可以取代”,这是一种根本性的变化。
这个时间节点很可能就在年底,距离现在也就三个月了。
细想起来,嘉靖三十九年的年底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嘉靖皇帝准备让太子热门人选景王出京就藩,又比如陆炳暴毙。
原本白榆还挺奇怪,为什么这些事集中发生在年底十二月,现在看来应该都和“严党开始衰落”有关联。
不过白榆地位太低,高层的事情插不上手,只能当个风向标参考。
“尽量帮我找找人,这么大的京城,总会有漏网之鱼,除了木工还要铁匠。”白榆对李老头委托道。
和李老头谈完了事情,天都快黑了,但白榆没有回家,转身又前往老师陈以勤府邸。
高层的事情插不上手,只能走烧冷灶路线了。
到陈家进了书房后,还没等白榆说话,陈以勤先开口问道:“你和陆炳最近是怎么回事?为何陆炳总想着敲打你?”
关于白榆和陆炳之间的破事,陈老师本来没多大兴趣关注。
不过最近嘉靖皇帝两次发话涉及白榆和陆炳,这就让身为裕王讲官的陈老师不得不上心了。
白榆很随意的回答说:“还能是怎么回事?理念不合呗。”
这个回答差点把不苟言笑的陈以勤逗乐,忍不住就说:“你和我之间的理念差别很大,这又怎么说?难不成也要理念不合?”
师生之间从行为习惯到道德水准,差别实在太大了。
白榆连忙又答道:“老师言重了!这叫一种理念,各自表述,怎么能算是理念不合?”
陈以勤:“......”
也不知道白榆哪来的这么多骚词,一套又一套的。
“你今天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陈以勤放弃了讨论理念,问起白榆来意,总不会是想来上课学经义的吧?
白榆回答说:“家父办了一个慈善基金,专门用来做善事,想要邀请裕王府入股。”
基金会这东西做大了以后,肯定要招来大佬的觊觎,少不得会遇到麻烦。
如果直接把未来皇帝拉入伙,那以后谁还敢觊觎?
陈以勤不假思索的直接拒绝了,“算了吧,不合适。”
做慈善这种事风险太大,很容易被指控“收买人心”,引发皇帝的猜忌。
就算是真当了太子也扛不住,更别说裕王目前只是个弱势王爷而已。
白榆便道:“现在不入股也没关系,我会给裕王府暗中留着干股,等时机合适时再落实了就行。”
陈以勤疑惑不已,实在理解不了白榆这操作思路。
而后又听到白榆说:“最近我奉命研制凝土铺路,裕王府要不要一起合伙干?
就算现在风险大不想参与,也可以等技术成功后再加入。”
面对利益诱惑,不是每个人都能时刻保持冷静,但偏偏陈老师就是一个仍然能理智的人。
“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总想拉上裕王府一起?”陈以勤问出了这个压在心底的话。
说句不好听的,裕王府现在就是风雨飘摇、半死不活的状态,获得严党支持的景王都比裕王更热门。
而且因为“二龙不相见”的说法,裕王已经十好几年没见过嘉靖皇帝了,父子关系比大臣还生疏。
陈以勤之所以对裕王府忠心耿耿,那是因为他在道德上的自我要求,而不是因为裕王府未来腾飞的希望大。
所以白榆这种企图和裕王府绑定的做法,看起来就格外的诡异。
面对老师的质疑,白榆恭恭敬敬的说:“那是因为我拜了您当老师,身为您的弟子,我必须要和老师保持一致。
哪怕是一条道走到黑,我也不能背叛师门,我就是这么有道德的学生!”
陈以勤:“......”
当初拜师是怎么回事,你白榆心里不清楚?
还不是因为你白榆死皮赖脸的非要拜,他没办法才收了当学生吗?
对白榆的假大空屁话听不下去了,陈以勤不禁问出了一句心里话:“我就纳闷了,你真就这么看好裕王?你到底怎么想的?”
白榆小声的答道:“只要裕王府再忍耐数月,必能幽而复明,危而复安。”
陈以勤再次感到无语,这是最近三国看多了?
他又挥了挥手对白榆道:“没话说就滚吧!”
今天能表明态度就算完成任务,白榆告了个别,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陈以勤又喊住了白榆,有点窘迫的沉默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说:“你,有钱么?裕王府年前用度可能又紧张了。”
白榆诧异的说:“老师你是怎么知道,我刚从陆炳手里坑了二千两银子?
给你一千五百两,留下五百两折算为裕王府股份,先放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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