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天帝都 · 西域。
忘渊府第。
当秦宇与池宁抵达时,夜色正深,府邸门前的石灯早已熄灭。高大的府门敞开着,随风轻轻摆动,发出“吱呀”的低沉声响,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不安。
池宁眉心一蹙,心中隐隐泛起不祥的预感。
“怎么会……府门竟无人看守?”
秦宇眼神一沉,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并肩踏入。
院落寂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凉意,似乎连夜风都带着哭声。穿过前院,刚到正堂门口,池宁忽然止住脚步,瞳孔骤然收缩。
堂中灯火昏暗,忘渊的父母正瘫坐在地上,衣衫凌乱,泪水横流。两人相互搀扶着,身体因抽泣而颤抖不止,脸色满是苍白与绝望。
而在他们面前,散落着一小堆 银星辉晶,光芒闪烁,映照在二老的泪水上,显得格外刺眼。
池宁心头猛然一紧,声音几乎失控:“不好!”
她第一时间扑上前,扶住忘渊的母亲,急切道:“伯母!这是怎么回事?!”
忘渊之母泪流满面,嘴唇哆嗦,却一时说不出话,只能断断续续地啜泣。忘渊之父则双拳死死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眼神中满是愤恨与无力。
秦宇眸光陡然冷冽,扫过那一堆银星辉晶,胸口涌起一股不祥之火。
他已然意识到——
这不只是悲痛,更像是某种卑劣的交易,或者压迫的痕迹。
正堂之中,哭声未歇,空气压抑得仿佛要凝固。
忽然,内院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个满脸血污、腿脚一瘸一拐的老管家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怀里还紧紧抱着一小瓶草药,手指因颤抖而不断打滑。
“池宁……池宁师姐!”
一见到池宁,他哽咽大哭,泪如泉涌,声音沙哑得几乎撕裂喉咙:
“你可算来了!小姐……小姐被他们强行带走了!连老爷和夫人都被他们打伤!”
池宁心头一震,立刻冲上前去,双手扶住他颤抖的身子,声音急切:“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们!”
管家浑身颤抖,泪眼模糊,声音带着仇恨与屈辱:
“是……是陈家的二公子——陈越!他早就对我们家小姐的美色垂涎三尺。以前有少爷忘渊在,他们不敢放肆。如今少爷为国为族而死,他们便无法无天!”
他咬紧牙关,泪水与血丝交杂:“他们带着一队人,逼老爷和夫人将小姐嫁给陈越!留下这一堆……这一堆破烂银星辉晶,就想羞辱我们府!池宁师姐,你快去救救小姐啊!”
池宁脸色瞬间惨白,胸口急剧起伏,手指攥紧,整个人因为愤怒与心痛而颤抖。
而秦宇,整个人的眸光陡然冷冽下来。
他一步上前,声音如雷霆般炸响:“他们离开多久了!”
管家抬头,带着哭声,急切道:“刚离开不久!……是往南边树林去了!”
话音未落,秦宇眼中寒光爆闪,脚下青芒骤然亮起,浑身气机如锋锐长剑般逼人。
他转头看向池宁,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池宁,你留下来,好好照顾忘渊的父母。我立刻追上去!”
池宁眼眶泛红,双手死死握拳,强忍泪水,狠狠点头:“好!秦师兄,你一定要把忘瑶平安带回来!这里交给我,我誓死守护!”
秦宇再不迟疑,身影化作一道青色光影,冲天而起,宛如闪电撕裂夜空,直奔南方林海。
院落中,风声呼啸,烛火剧烈摇曳,映照出池宁泪光闪烁的眼眸与忘渊父母无助的哀泣。
南边树林。
夜幕沉沉,乌云翻涌,月光被完全遮掩。林海深处,枝桠扭曲交错,宛如无数鬼爪伸向天空。冷风穿林,带着嘶哑的呜鸣,吹得枯叶翻飞,像是无数阴魂在耳边低语。
林间雾气翻滚,潮湿的泥土混着腐败的气味,让人一踏入便心底发凉。黑影重重,仿佛随时会有恶兽扑出。
在这片阴森之地,一支七人小队正踏步而行。
他们脚下灵光闪烁,每一步都踩碎枯枝,发出刺耳的声响。中间,则悬浮着一座超级大轿子,由黑金藤木铸成,四角垂挂灵帘,符光流转,稳稳悬浮在半空中。轿子之上, 传来一声轻微的挣扎与压抑哭声,却被厚厚的灵禁完全隔绝。
轿子前方,一名身材瘦削、面容萎缩的男子大摇大摆地走着。他约莫三十五岁,五官阴狠,眼角时常带着淫邪的笑意。他正是——陈家的二公子 · 陈越。
他此刻笑嘻嘻地扭头望向轿子,语气带着赤裸裸的讥讽与猥亵:
“哈哈哈……忘渊,忘渊!你既然不在了,那我陈越就替你好好照顾你妹妹吧!哈哈哈……”
声音阴森,混着得意,回荡在黑林之中,仿佛在向夜色炫耀他的无耻。
随行的一名手下立即凑上前,拍着马屁,笑声谄媚: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忘瑶这小妮子,如今就是少爷的囊中之物了。真是天赐良缘啊!”
另一人也随声附和,满脸讨好:“少爷出手,哪有不成的事!忘渊已死,他的家人不过任人宰割罢了。区区一个女人,也只有您陈少爷才配得上!”
陈越仰头大笑,声如夜鸦般刺耳:“哈哈哈哈!没错!等回到陈府,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拦我!”
笑声回荡,林中阴风骤起,吹得枯枝乱颤,仿佛天地都在为其卑劣行径而愤怒。
然而他们未曾察觉,一股冰冷的气息,正悄无声息地从林海深处靠近。
秦宇,已然踏入这片黑暗。
林海深处,风声骤然一滞。
七人小队中,一名修为较高的随从忽然心头一紧,猛地止步。他眉心紧锁,感受到一种冷冽的气机正在逼近,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中死死盯着他们。
“谁!”
他猛地抬手,灵光涌动,喝声震彻林间:“给我滚出来!”
话音刚落,整个树林一瞬间死寂。风声全无,只有压抑到令人心跳停滞的寂静。
下一刻——
轰!!!
林海尽头,一道青色的光韵轰然亮起,如同利剑划破黑夜。无数枯枝在青芒冲击下寸寸断裂,林雾被生生撕开出一道笔直的通道。
一个黑衣青年,背负长剑,步履沉稳地从光雾中走出。
他的气息并未外放,却如同山岳压顶,令在场众人心神一震。眼眸深邃如渊,寒光凛冽,仿佛能将人的魂识一眼冻结。
正是——秦宇。
他一步步踏出,脚下青芒微漾,每一步都伴随着天地震颤的回音。青光映照下,他的面庞冷峻如刀,气势如同来自无尽深渊的裁决者。
陈越脸色一变,目光在秦宇身上闪过一丝惊惧,但随即强行压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呵……我当是谁,原来是恒极圣殿的秦宇。你不是被我叔父陈超设局,早死在荒湮秘境了吗?”
秦宇眼神未曾波动,只是冷冷开口,声音低沉,仿佛自天地间渗出:
“放下轿子,给你们留个活尸。”
短短一句,冰寒彻骨。
林风骤起,枯叶漫天飞舞,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即将爆发的杀机作序。
秦宇冷声落下的一句话,让气氛瞬间凝固。
陈越眼角微微抽动,随即抬手一挥,身上骤然浮现出一片灵文书卷虚影。书卷翻开,亿万灵符如同墨迹般在空中流转,环绕他周身,光影闪烁之间,天地的逻辑似乎被悄然篡改。
唯书境 · 初阶。
魂为书,笔即神。此境者,所书必现,所言即道。
他手中一笔一划,便足以让天地记录新的命序。
陈越阴冷一笑,声音充满傲然与轻蔑:
“秦宇,你也算倒霉。原本你该死在荒湮秘境,却偏偏苟活回来。如今撞到我手里,你再强又如何?在我的笔下,你的存在不过是一行可随时删去的残字!”
他话音落下,身后六人骤然踏前一步。
那六人,气机狂暴,如同天穹倾塌。
他们皆是——绝观境 · 至臻!
无数魂压与规则在他们周身流转,每一人都散发出独自的领域,虚空中浮现出扭曲的因果光网,环环相扣,似欲将秦宇彻底困死。
而在他们背后,最后一人缓缓抬起头。
漆黑的眼眸中,连光都无法折射。
他的身躯轮廓模糊不清,仿佛“存在”本身就无法稳定在他身上。
湮曦境 · 中阶。
非命题者,非逻辑者。
不可构思,不可书写,不可预言。
无人可观,无意识可测。
此人站在原地,却像是天地间的一片扰动,谁都无法用目光锁定他的形体。只是他轻轻一呼吸,林海中无数枯木瞬间化为飞灰,仿佛“存在”被抽离。
陈越大笑,声音阴狠:
“秦宇,你一人,竟敢拦我七境护随?哈哈哈!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我便书下你的命序——死!”
话音落下,他抬笔在虚空勾勒,灵符飞舞,天地随之震颤。
然而秦宇的眼神,却冷冽如刀。
青芒流转,他的剑意已然凝聚,杀机如雷霆,直欲将这一切撕裂。
林风呼啸,枯叶乱舞。
这一刻,天地间的紧张气息,宛如凝固成一片死寂前的雷霆。
杀戮,即将爆发。
林海死寂,只有轿帘猎猎作响。
七人阵列,气息压得山林簌簌作响,黑夜中仿佛浮现七座高耸的绝峰,将天地笼罩。陈越灵笔一挥,亿万墨符化作雨点般坠落,书写天地命序。六位绝观境至臻则将秦宇层层锁死,虚空扭曲如万镜叠映。那湮曦境中阶之人只是静立不动,却让整片森林的存在形态不断模糊。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秦宇被彻底压制的刹那——
轰!!!
一股无法言喻的剑意骤然爆发。
青色的光,不是剑光,而是梦与寂灭交织的界线,从秦宇周身猛然扩散开来。天地间所有的声音瞬间被夺走,连心跳、呼吸,都像被抹去。
【梦寂终一 · 未寂唯一】!
虚空骤然撕裂,两重叠界在林海中展开:
梦幕天穹:亿万碎梦悬挂在天穹之上,闪烁着无数“未来的可能”,敌人的每一条命轨在空中显现,延伸、交织,却在剑意的笼罩下,一条条未来破碎,如同玻璃崩裂,化作无声的光屑。
寂灭深渊:脚下的林海骤然坍塌,枯木化灰,泥土下陷,映照出无数“终极死相”,其中不乏陈越与随行之人的未来尸影,魂魄崩裂的画面一一浮现。
两重叠界之间,一道青黑交织的唯一之线在梦寂之剑锋上浮现。
随着秦宇抬剑,那一线轰然落下!
轰隆——!!!
整个林海像是被巨型特效光束撕裂:
枯木齐齐爆碎,化作漫天木屑与火光,在空中凝固,仿佛时间被定格。
梦幕崩塌,碎裂的未来影像在半空爆炸开来,形成无数扭曲的残影,如同被删除的画卷化作光点飘散。
寂灭深渊翻涌,黑暗中涌出无数虚影之手,拖拽敌人存在的痕迹,仿佛要将他们彻底拖入虚无。
陈越瞬间瞳孔收缩,急忙挥笔疾书,虚空中爆发出数十万条墨色灵符,试图改写命序:“秦宇——不存!”
可当他话音落下,墨符触及那唯一之线时,瞬间崩碎,连“文字”本身的逻辑都被湮灭,像是从未存在过。
六位绝观境至臻同时怒喝,魂域全开,千重幻象叠加,企图困锁秦宇。可所有幻象在剑锋下纷纷化为光屑,他们未来的轨迹被一一斩断。
至于那湮曦境中阶之人,他的身影本已模糊不清,存在与否皆不可测。然而此刻,秦宇剑锋划过,他的“不可观测”竟被强行剥离!虚空中原本模糊的形态骤然清晰,随即一声无声的惨嚎响彻天地,整个人被抹去一半,像是被现实强行删除!
林海震荡,天地色变。
漫天枯叶在剑意余波中悬浮,仿佛时间凝固,随后化作亿万光点,缓缓坠落。青色的剑锋收回,天地再度归于死寂。
秦宇立于林海中央,衣袂猎猎,双眸冷冽如渊,声音低沉,宛如裁决:
“我说过——放下轿子,饶你们一命。”
而此刻,陈越与他的手下,才真正明白,这并非一句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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