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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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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9章 丹墀奏请除特权,只为边防固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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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会典?军器志》载:“凡军器、火药,由工部军器局造办,兵部车驾清吏司统筹调度,储于京师军器库,需凭兵部勘合支取,专供边卫与京营防务,私用、挪用者以‘通敌’论罪,管库官连坐。”

谢渊接玄夜卫密报 “京师军器库火药月耗骤增,却无边卫支取记录”,遂牵头联合工部、御史台清查,终查实英国公、定国公、魏国公三家勋贵,借 “祭祀庆典需烟花” 之名,挪用火药逾千斤造私用烟花,更贿赂工部管库官虚造账目。

谢渊奏请 “革去三家勋贵军器管理权,押解管库官至诏狱署审讯”,萧栎(成武帝)虽忧勋贵反弹,却因铁证确凿准奏,此案实为 “军器管控” 与 “勋贵特权” 的正面交锋,暗合明代 “于谦整顿军器库、严拒勋贵挪用” 的历史实态。

军器库中火药稀,朱门私造烟花飞。

账册虚填遮劣迹,权门行贿掩罪机。

直臣持法查真弊,勋贵狡辩护私肥。

丹墀奏请除特权,只为边防固铁衣。

未时初刻,兵部衙署的议事厅内,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捧着一本泛黄的账册,躬身道:“大人,这是京师军器库近三月的火药支取账册,上月标注‘宣府卫支取火药三千斤’,但宣府卫副总兵李默的回禀称‘仅收到一千五百斤’,余下一千五百斤去向不明;本月更甚,账册写‘神机营操练用火药两千斤’,可神机营总兵核查后,实际只用了九百斤,差额达一千一百斤。”

谢渊接过账册,指尖抚过 “宣府卫支取” 的墨迹 —— 墨色偏淡,与其他记录的浓黑墨色明显不同,且落款的管库官签名,比平日潦草许多。他抬头道:“火药乃防务根本,如此大额差额,绝非疏漏。你立刻带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去军器库查核原始凭证;杨侍郎,你去工部传工部侍郎周瑞,让他带军器局造办记录来兵部对质;岳将军,你派亲兵守住军器库,不许任何人擅自支取或销毁账目。”

“属下遵令!” 秦飞、兵部侍郎杨武、都督同知岳谦齐声领命。未时三刻,杨武带着周瑞返回,周瑞身着青色官袍,手中攥着一卷造办记录,神色略显慌张:“谢大人,军器局上月造火药五千斤,尽数送入军器库,至于支取,那是兵部的事,与工部无关啊。”

谢渊将账册推到他面前:“周侍郎,账册上‘宣府卫支取’的勘合,工部管库官的印鉴是伪造的 —— 张启刚从军器库传来消息,原始凭证上的印鉴,与工部存档印模不符。你是工部管军器验收的,这伪造印鉴之事,你当真不知?” 周瑞脸色骤白,指尖绞着袍角:“这…… 这定是管库官私下所为,下官…… 下官并不知情。”

申时初刻,秦飞与张启返回,张启捧着一叠原始凭证,躬身道:“大人,军器库近三月的‘空白勘合’少了十七张,且管库官刘顺的住处搜出白银三百两,上面有英国公府的印记。另外,属下比对账册与造办记录,发现所有‘差额火药’的支取时间,都在英国公府、定国公府、魏国公府举办‘家宴庆典’之后。”

“庆典?” 谢渊眼中闪过厉色,“什么庆典需要用千斤火药?” 秦飞补充道:“属下派人暗访,英国公府上月举办‘公子婚宴’,定国公府本月初过‘国公寿辰’,都燃放了大量烟花,那烟花的火药配方,与军器库的‘燧发枪火药’一致 —— 需硫磺、硝石、炭粉按比例配制,民间私造不得此配方。”

谢渊当即起身:“备马!去英国公府!” 周瑞见状,忙上前阻拦:“谢大人,无陛下旨意,擅闯勋贵府邸恐不合礼制!不如先奏请陛下,再行查勘?” 谢渊瞥他一眼:“礼制?挪用军器火药私用,已是谋逆之举,还谈什么礼制?你若怕,可留在此地。” 周瑞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英国公府门前,管家见谢渊带着玄夜卫赶来,忙拦在门前:“谢大人,我家国公正在宴请宾客,您无请柬,不可入内!” 谢渊推开管家,径直闯入府中 —— 正厅外的庭院里,数十名仆役正摆放烟花筒,筒身还沾着未清理的火药残渣。

“英国公,这便是你的‘家宴庆典’?” 谢渊指着烟花筒,声音冰冷。英国公刚从正厅走出,见此情景,强作镇定:“谢大人何出此言?不过是些普通烟花,与军器火药无关。” 谢渊命玄夜卫校尉取来样本:“张启,验火药成分!” 张启用银针刺取烟花筒内的火药,与随身携带的军器火药样本比对,片刻后道:“大人,成分一致,皆是军器用火药!”

英国公脸色骤沉,却仍狡辩:“即便火药一致,也是民间采买,怎见得是挪用军器库的?” 此时,秦飞带着管库官刘顺赶来,刘顺一见英国公,“噗通” 跪倒在地:“国公爷,奴才招了!是您让奴才伪造勘合,挪用火药造烟花的,还让奴才给周侍郎送了三百两白银!”

周瑞闻言,吓得腿一软:“你…… 你血口喷人!我何时收过你的银子!” 刘顺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这是您亲手签的收条,上面还有您的私印!” 张启接过银票,与工部存档的周瑞私印比对,点头道:“大人,印鉴一致。”

谢渊转向英国公:“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英国公见铁证如山,索性破罐破摔:“不过是用些火药造烟花,多大点事?谢大人何必小题大做!我等勋贵举办庆典,用些火药也是为了彰显大吴气象,难道还要事事报备?”

“彰显气象?” 谢渊怒喝,“上月宣府卫被瓦剌围困,急需火药支援,却因库中火药不足,延误三日援军!你可知那三日里,有多少士卒因无火药守城而战死?你用救命的防务火药造烟花取乐,对得起那些战死的弟兄吗?” 英国公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头不语。

申时五刻,谢渊又带人查勘定国公府、魏国公府,皆在府中搜出未用完的军器火药与烟花半成品,定国公府管家、魏国公府账房也相继招认 “受主子指使,贿赂管库官挪用火药”。

酉时初刻,谢渊将三家勋贵的罪证、刘顺的供词、周瑞的收条整理成册,带着秦飞、张启前往乾清宫。此时,英国公、定国公、魏国公已提前入宫,跪在萧栎面前哭诉:“陛下,谢渊故意刁难,不过是用些火药,竟要治我等重罪,求陛下做主!” 吏部尚书李嵩也附和:“陛下,勋贵举办庆典用些烟花,乃常事,谢大人此举恐寒了勋贵之心,不利于朝堂稳定。”

萧栎见谢渊入内,问道:“谢卿,此事当真?” 谢渊将罪证呈上:“陛下,三家勋贵挪用火药逾千斤,伪造勘合、贿赂管库官,铁证确凿!刘顺已招认,周侍郎也收受贿赂,纵容此事。上月宣府卫因火药不足延误援军,便是因此而起,若不严惩,日后恐有更多勋贵效仿,军器库将成空壳,边防危在旦夕!”

萧栎翻看罪证,见火药样本、伪造勘合、受贿银票样样俱全,脸色渐渐沉下:“李卿,你说‘常事’,难道《大吴会典》规定‘军器火药可私用’?” 李嵩脸色微变:“臣…… 臣只是觉得,处罚过重。” 礼部尚书王瑾也想求情:“陛下,三家勋贵乃开国功臣之后,革职恐不妥,不如罚俸赎罪?”

“罚俸赎罪?” 谢渊反驳,“挪用军器火药按律当斩,臣奏请‘革去军器管理权’,已是从轻!若今日纵容,明日他们便敢挪用甲胄、兵器,他日瓦剌来犯,谁来守护京师?” 他顿了顿,又道:“陛下,臣已让岳将军加强军器库守卫,今后支取火药需兵部、工部、御史台三方勘合,再无漏洞。革去三家军器管理权,既是惩戒,也是警示,让其他勋贵不敢再犯!”

萧栎沉吟良久 —— 他深知军器管控的重要性,却也不愿彻底得罪三家勋贵。最终道:“准谢卿所奏!革去英国公、定国公、魏国公三家勋贵军器管理权,永不复用;管库官刘顺押往诏狱署,择日处斩;周侍郎收受贿赂,革去工部侍郎之职,流放辽东;李嵩、王瑾包庇勋贵,各罚俸两年,不得再干预军器事务!”

“臣遵旨!” 谢渊躬身领命,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 这场军器清查,不仅揪出了挪用火药的勋贵,更堵住了军器管理的漏洞。英国公、定国公、魏国公见萧栎准奏,再也不敢哭诉,只能悻悻退下。

戌时初刻,谢渊返回兵部,即刻召集杨武、秦飞、岳谦议事。他将《军器库管理新规》草案放在案上:“今后军器库由兵部、工部、御史台共管,支取火药需三方官员同时在场,勘合需加盖三方大印;工部军器局造办火药,需每日上报数量,与军器库入库数量核对;玄夜卫每月暗查一次,防止账实不符。”

杨武接过草案,点头道:“大人,此规周密,可有效防止挪用。只是…… 三家勋贵虽被革职,却仍有旧部在军器局任职,恐暗中阻挠。” 谢渊道:“你即刻去工部,将军器局中三家勋贵的旧部尽数调离,换由边卫举荐的正直官员接任;秦飞,你派人盯着三家勋贵府,若有异动,立刻上报。”

秦飞送来消息:“大人,英国公府派人去诏狱署探望刘顺,似想让他翻供。” 谢渊冷笑:“晚了。张启已将刘顺的供词、伪造勘合的笔迹鉴定存档,即便他翻供,也无济于事。你再派玄夜卫校尉加强诏狱署守卫,不许任何人接触刘顺。”

此时,工部尚书张毅赶来,躬身道:“谢大人,军器局造办记录已重新核查,发现近半年来,因勋贵挪用,火药库存已不足原定的三成,若不及时补充,恐影响冬季边防。” 谢渊道:“你即刻安排军器局加班造办,所需硫磺、硝石,让户部尚书刘焕优先调拨,务必在一月内补足库存。” 张毅点头:“下官这就去办。”

亥时初刻,谢渊在兵部批阅《军器库管理新规》,对 “三方共管” 条款又加了一条批注:“每季度由御史台牵头,对军器库进行一次全面清查,结果需公示于京师城门,接受百姓监督。” 他深知,只有公开透明,才能防止暗箱操作,让勋贵再无挪用之机。

杨武走进来,递上一份名单:“大人,军器局中三家勋贵的旧部共十五人,已全部调离,新接任的官员皆是边卫推荐,履历清白,且有战功。” 谢渊接过名单,翻看后满意点头:“很好。你再传我命令,新官员到任后,需先学习《军器志》与管理新规,考核合格后方可上岗。”

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汇报:“大人,定国公府私藏的火药已全部收缴,共三百余斤,已送回军器库;魏国公府账房供认,曾帮其他勋贵代买过挪用的火药,涉及的勋贵还有两家,是否要继续清查?” 谢渊沉吟片刻:“暂时不必。此次重点惩处三家首恶,已是警示,若再扩大打击面,恐引发勋贵集体反弹。你将这两家勋贵的名字记下,暗中监视,若他们再犯,一并严惩。”

谢渊将《军器库管理新规》奏请萧栎批准,萧栎看后赞道:“卿考虑周全,此规可保军器库无虞。朕准奏,即刻颁布全国,边卫军器库也需按此规管理。” 谢渊躬身道:“陛下圣明。臣还有一请,恳请陛下派御史台官员驻军工器库,专职监督,确保新规落实。” 萧栎准奏:“朕派御史台右都御史前往,听卿调遣。”

片尾

谢渊前往军器库视察,新到任的管库官正在按新规核对账目,御史台右都御史也已到场监督。军器库内,火药、甲胄、兵器分类摆放整齐,每一项都贴有标签,注明数量、入库时间、责任人。谢渊走到火药库前,见门锁上有三把钥匙孔 —— 分别由兵部、工部、御史台官员掌管,满意道:“如此,便再无私用、挪用之患了。”

一名老管库官上前道:“大人,此前因勋贵挪用,我们这些管库的也是胆战心惊,如今有了新规,有了监督,我们也能安心做事了。” 谢渊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你们坚守职责,朝廷定不会亏待你们。”

离开军器库时,阳光正好,谢渊望着远处操练的京营士卒,心中澄澈。这场军器清查,不仅惩处了挪用火药的勋贵,更建立了完善的管理制度,为大吴的边防筑牢了一道防线。他知道,只要守住 “制度为纲、公开透明” 的原则,即便有勋贵再想钻空子,也无机可乘。

卷尾语

军器清查案,以未时谢渊接密报始,以次日辰时完善制度终,短短十余个时辰,完成了 “发现漏洞 — 清查取证 — 惩处首恶 — 建立新规” 的完整闭环。谢渊未因勋贵身份妥协,未因李嵩、王瑾的说情退缩,而是以 “铁证为盾、律法为矛”,既揪出挪用火药的三家勋贵,又堵住军器管理的漏洞,更借此案推动制度建设,其策略之精准,暗合明代 “于谦整饬军器、以制度防贪腐” 的治理智慧。

从心理与博弈维度观之,谢渊的行动展现了 “刚柔并济” 的极致:对三家首恶的 “刚”(革去管理权、严惩管库官)是为了立威;对其他勋贵的 “柔”(暂不扩大清查)是为了避乱;推动 “三方共管、公示监督” 是为了长效,每一步都围绕 “军器安全、边防稳固” 的核心,既未引发朝堂动荡,又彻底解决了眼前的积弊。萧栎的准奏,虽有对勋贵的顾虑,却更重边防安危,体现了 “帝王权衡以顾大局” 的治国之道。

《大吴名臣传?谢渊传》载:“渊查军器库,获勋贵挪用火药铁证,奏革三家管理权,定新规以防弊,军器始得严管,边防赖以稳固。” 此案印证了 “制度是防贪腐的根本” 的真理 —— 封建王朝的军器管理常因特权而废弛,谢渊的实践证明,只要有 “执法如山的直臣、周密完善的制度、公开透明的监督”,便能堵住特权漏洞,让军器真正服务于防务,而非勋贵私乐。

京师军器库的三把钥匙,此后成为大吴 “权力制衡” 的象征;《军器库管理新规》推行百年,再无大规模挪用军器之事。这场因 “火药挪用” 而起的清查,终将以 “制度胜利” 的名义载入大吴史册,为后世治国者提供 “如何以制度管控重要物资、防范特权干预” 的永恒镜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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