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像浸透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城市的天际线上。
玖壹半陷在真皮座椅里映着他眼底漫不经心的凉,修长的手指搭在膝盖上,随着旋律轻轻敲击。
他刚结束一场无聊的宴会,身上还带着清浅的雪松古龙水味。
平板电脑屏幕的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下颌线锋利的弧度,却又被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柔化了几分,像淬了毒的糖。
野渡:【说来听听,我正好无聊。(托腮期待.jpg)】
求途:【视频】
玖壹点开,没有声音,只有画面。
一个男人跪在泥泞中,满脸是血,正对着镜头疯狂磕头,嘴型扭曲,显然在哀求。
镜头后,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随意地摆了摆,接着,寒光一闪,画面戛然而止。
顾晟指尖在键盘飞舞,详细描述着今天的“成果”,每一个细节都让他感到一种冰冷的满足。
手机屏幕亮起,跳跃的消息框里,野渡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的毒舌。
【我还以为你要跟人演完这场兄弟相爱相杀的戏码,再磨磨蹭蹭到明年。】
顾晟低笑一声,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回复,语气里是压抑许久后终于释放的冷冽快意:【戏演完了,也就该谢幕了。】
玖壹低笑出声,笑声轻飘,却带着几分疯癫的靡丽。
他指尖摩挲着平板边缘,指甲修剪得圆润整洁,指尖却像是刚沾过鲜血般透着冷意:
【所以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恭喜呀,感觉如何?是不是……比最醇的酒还让人沉醉?(鼓掌.gif)】
求途:【还好,想见你。】
求途:【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我能早些相遇...】
玖壹看着那三个字,眉梢轻轻一挑。
想见他?在刚刚手刃仇人,身上或许还沾染着未散尽的血气的时候?
他轻轻笑出声,笑声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点沙哑的磁性。
前排的司机目不斜视,仿佛一尊雕像。
他眼底那点无聊的玩味瞬间被点燃,亮起一种近乎愉悦的、锐利的光。他指尖轻快地敲击屏幕。
野渡:【你怎么确定我们以前没见过?】
顾晟轻笑,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求途:【直觉,阿渡这样的人,见过就不会忘。】
野渡:【接下来打算怎么庆祝?我让人把酒庄刚到的那批勃艮第给你寄过去。】
“不必。”顾晟抿了一口酒,酒液的辛辣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快意,“以后见面,我请你喝更特别的。”
语音刚发过去,“野渡”的消息又弹了出来,这次是一张照片。
男人戴着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截线条锋利的下颌,嘴角叼着根棒棒糖,手里举着一杯红酒。
背景是酒吧吧台,身后的霓虹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配文只有两个字:“庆祝。”
顾晟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屏幕上男人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像流星,转瞬即逝。
他勾了勾唇,眼底的阴郁稍稍散去,染上一丝极淡的笑意回复:
【我还有其他视频,阿渡感兴趣吗?】
【没兴趣,】玖壹如实回复,【无关紧要的人,不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发送完消息,他将手机随意丢在一旁,车窗玻璃映出他颠倒众生的脸,眼底却翻涌着无人能懂的疯狂。
玖壹放松身体重新靠回椅背,缓缓闭上眼。
司机透过车内后视镜,小心地看了一眼后座闭目养神的boss,低声询问:“先生,是去三爷那吗?”
玖壹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司机平稳地转动方向盘,车子朝着城市最隐秘的角落驶去。
与此同时,略微凌乱的房间里,顾三秋正站在画架前,画笔在画布上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画布上,一个模糊的人影正逐渐清晰。
画布上的人赫然是玖壹,他坐在沙发上,穿着黑色的衬衫,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的银色手链,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神却带着几分桀骜不驯,与他平时张扬毒舌时如出一辙。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指尖却拈着一朵彻底枯萎腐烂的玫瑰,花瓣边缘卷曲发黑,与画面的主色调诡异地融合。
笔触细腻,色彩浓烈,将玖壹的神态勾勒得栩栩如生,甚至连他眼底那点不易察觉的狡黠,都被精准地捕捉到了。
如果顾晟此刻在这里就会发现,画上的人就是当初那个在车里的矜贵男人。
顾三秋嗤笑一声,声音轻得像叹息。
顾晟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却不知道,他才是那个自投罗网的猎物。
顾三秋拿起画笔,蘸了一点黑色的颜料,在玖壹的眼底添了一笔阴影。
他的动作很轻,眼神却专注得可怕,画笔在画布上扫过,细细描绘着那人眼底的桀骜。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带着几分算计,几分玩味。
“壹,”他低声呢喃,指尖轻轻拂过画布上玖壹的眼角。“晚安。”
阿柒说,顾晟是一把锋利的刀,能帮他们扫清障碍。
现在,刀已经染血,接下来,该轮到他们收刀了。
画室的门被无声推开,顾三秋没有回头,能在这个时间,不经通报就闯入他私人领域的,世上只有一个人。
“你又在画我?看来我的盛世美颜你挺满意的。”玖壹的声音带着戏谑,在空旷的画室里格外清晰。
“哟,我们的大忙人终于有空接见我了?”
顾三秋放下画笔,转过身,玖壹倚在门框上,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与这满屋的狂乱色彩格格不入,却又奇妙地融为了一体。
“你画的一般,我的画才算是真正的艺术。”
玖壹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毫不客气地拉过顾三秋的椅子坐下,伸手捋了捋自己精心打理过的额前碎发。
顾三秋嘴角一阵抽搐,就你那狗血漫画,艺术?还真够自信的。
“听说你今天在宴会上,把张董的假发都气歪了?”
他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张扬得几乎刺眼的玖壹,唇边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哦,你说那个顶着化纤头发,还敢跟我谈‘品味’的老东西?”
“我只是好心提醒他,他领口的别针,和我家楼下宠物店给狗别项圈的款式一模一样。”
玖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可惜他听不懂人话,只会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样炸毛。”
“他没当场翻脸?”顾三秋不意外玖壹嘴毒。
“翻脸?”玖壹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嗤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他也配?”
他上前一步,伸手用指腹蹭了蹭顾三秋脸颊上沾着的一点颜料,指尖的温度与顾三秋的冰凉形成鲜明对比。
“再说,就算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你帮我兜底不是。”
顾三秋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落在画布上的灰尘。
“大少爷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想让我做什么?”
“还是说你又惹事了?”顾三秋问,语气里听不出是关心还是其他。
“怎么能叫惹事?眼神不好是小事,嘴欠才要命。”
顾三秋微微瞪大眼睛,被玖壹的厚颜无耻惊呆了,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
不等他回话,玖壹向前凑了凑,声音压低,带着点蛊惑的意味。
“下周有个拍卖会,我把你去年那幅《深渊》送过去了。”
顾三秋的画笔顿了一下,白色颜料在画布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圆点。
“那幅画,我以为你留着自己看。”
“当然,你送我的礼物自然得保管好。”玖壹笑了笑,“所以送去的是临摹的赝品,需要你补充几笔,变假成真。”
“谁说几笔不算你画的,九分假一分真罢了。”
“随你,找个时间让人送过来。”
顾三秋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能怎么办,只能依着玖壹了。
“我就知道,叁不会拒绝我。”玖壹笑了,像只得逞的猫,亲手剥开蓝莓味的棒棒糖,喂到顾三秋唇边。“奖励。”
这是他应得的,顾三秋自然不会拒绝,淡淡的蓝莓味弥漫,他忍不住用舌尖抵了抵糖果。
玖壹走到门口,又回头目光扫过顾三秋苍白的脸,以及画布上那朵枯萎玫瑰,朝他眨了眨眼。
“叁,晚安哟,肖像费别忘了。”
“肖像费?你抢钱啊!”顾三秋很快反应过来,瞬间被玖壹整破防,以玖.周扒皮.壹的性格绝对会狠狠坑他一笔。
“记得多画点!”玖壹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身影渐渐消失在顾三秋视线里。
顾三秋走到桌边,拿起玖壹刚才留下的糖果,一颗一颗将其放进玻璃罐里。
画室里又恢复了寂静,顾三秋掀开旁边的黑布,画布上是一幅完成的油画。
画里的玖壹比平时更鲜活,更张扬,也更危险,他的眼底似乎有火焰在燃烧,那火焰是黑色的,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却又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笔触狂乱而充满力量,色彩浓重得几乎要从画布上滴落。
顾三秋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画布上玖壹的脸颊。
“原本想画你求我的模样……”他低声呢喃,眼底翻涌的情绪复杂难辨。
“最后发现你还是肆意张扬的模样…才是最好的。”
说白了,他就是见不得玖壹低头受委屈,他就是舍不得。
窗外的雾更浓了,将整座城市包裹在一片朦胧的黑暗里,隐藏着无数秘密和算计,等待着被揭开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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