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仁杰的手指在青铜主令上摩挲,系统提示的嗡鸣还在耳边震荡。
他望着乌鸦消失的方向,后颈的皮肤突然泛起灼热——那是神判门骨血在发烫,像奶娘临终前攥着他手腕时的温度。
\"潜入沈府。\"他对着夜风吐出三个字,喉结滚动时尝到了铁锈味。
方才在药庐屋顶,系统弹出的三个选项在他视网膜上投下幽蓝光斑:潜入宅邸的选项边缘泛着金芒,与檀木盒底\"九局\"二字的刻痕重叠成影。
这不是巧合,他太清楚系统的提示逻辑——每个选项都像线头,而他要扯出藏在最深处的那根。
洛宁城的更鼓声隔了三条街传来,方仁杰猫腰从药庐后墙翻下。
他贴着墙根走,布鞋尖避开青石板的缝隙——那是白天踩过的,会发出\"吱呀\"轻响。
沈府在城南,朱漆大门外两盏气死风灯晃着暖黄光晕,门柱下卧着的石狮子嘴里含着夜明珠,照得门廊下两个守卫的佩刀泛冷光。
他摸了摸腰间,更夫铜钲的暗格里短刃硌着大腿。
上个月帮刘屠户找走失的猪崽时,他摸清了沈府的巡夜规律:戌时三刻换班,两个守卫会去街角的茶摊喝碗热粥,前后不过半袋烟的功夫。
此刻石狮子脚下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数到第七声更鼓,守卫的脚步声果然往街角去了。
翻墙时瓦砾没发出半分响动,方仁杰落在后院的牡丹丛里,鼻尖萦绕着残花的甜腥。
沈管家的书房在西厢房,窗纸透出一线昏黄,他贴着廊柱移动,靴底碾过一片干枯的玉兰花瓣——\"咔\",极轻的脆响。
他僵住,耳尖微动,直到确认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响,才继续往前。
书房的窗闩是铜制的,他从袖中摸出细铁丝,三两下挑开。
推窗时木轴发出\"吱\"的轻吟,他瞬间屏息,直到确定屋内没有动静才翻进去。
月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照在书案上的青铜灯台,照在靠墙的檀木书架,最后停在角落的樟木箱上——那箱子蒙着灰,却独独箱盖中央擦得锃亮,像常被人抚摸。
方仁杰的呼吸一滞。
他蹲下身,指尖拂过箱盖上的浮纹:缠枝莲纹里藏着半只鸟喙,与他怀里的机关鸟分毫不差。
箱锁是暗簧式,他用短刃挑开,箱内铺着红绸,躺着只与他那只几乎一模一样的檀木匣。
\"果然。\"他喉间溢出低笑,指节却绷得发白。
打开木匣的动作慢得像拆炸弹,机关鸟的翅膀\"咔嗒\"弹开时,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的跳动。
香囊裹在丝帕里,他捏着帕角轻轻提起,一股甜腻的苦杏仁味窜进鼻腔——比他那半卷残页里的\"梦魂烟\"更冲,像被人加了血竭熬煮过。
\"这是改良版的梦魂散。\"他对着香囊低语,眼前闪过书院血案里死者的脸——七具尸体都保持着沉睡的模样,嘴角挂着淡粉的涎,与李砚中毒时的症状重叠成影。
沈管家总说这机关鸟是祖上传下的镇宅之物,可谁会把能要命的香料当宝贝供着?
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方仁杰迅速把香囊塞回匣里,转身时撞翻了书案上的茶盏。\"叮\"的脆响后是守卫的吆喝:\"谁在西厢房?\"他猫腰钻到书架后,听着脚步声逼近,手指无意识地抠进墙缝——触到一片凹凸不平的刻痕。
他借月光细看,墙皮脱落处露出几个小字:\"九局调香,魂归神判\"。
\"咚——\"更楼的梆子声再次炸响。
方仁杰的青铜主令在怀里发烫,系统提示音比任何时候都清晰:\"检测到关键证据,是否——\"
\"砰!\"
书房门被踹开,守卫的灯笼光刺得他眯起眼。
他摸到腰间的短刃,却在抬眼时愣住——沈管家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盏羊角灯,额角的皱纹里全是笑:\"方更夫大半夜来我这老头子的书房,可是找什么宝贝?\"
方仁杰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望着沈管家身后晃动的守卫影子,又低头看向怀里鼓囊囊的檀木匣——香囊还在里面,带着他的体温,带着能撕开二十年迷雾的气味。
系统提示的光斑在他眼前明灭,这次的选项框边缘泛着猩红,像要渗出血来。
方仁杰的瞳孔在灯笼光里缩成针尖。
沈管家的声音像浸了蜜,可那笑意只浮在眼角——他记得三天前替王媒婆找走失的金镯子时,沈管家也是这副表情,转身却往门房塞了块碎银。
系统提示的光斑在视网膜上炸开,三个选项泛着刺目的红:带走香囊作为证据(危险度★★★★)、留下标记便于追踪(隐蔽度★★)、搜索其他可疑物品(收益未知)。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更夫铜钲的暗格,短刃的凉意顺着掌心爬进血管——这是奶娘教他的\"危险预警\",当指尖发寒时,必须选最冒险的那条路。
\"带走。\"他在心里咬碎这两个字,左手猛地攥住丝帕角,香囊离匣的瞬间,袖中短刃已挑开书案最底层的抽屉。
泛黄的账册\"哗啦\"摊开,墨迹未干的\"东郊驿站·三份特制香料·月银百两\"刺得他眼疼——这数字和书院血案里七具尸体的验伤银钱完全吻合。
\"吱呀——\"门轴转动声比更鼓还响。
方仁杰反手将账册塞进怀里,整个人贴进梁柱与书架的夹缝,连呼吸都凝成了冰。
沈管家的皂靴尖先踏进来,灯笼光扫过书案时,他分明看见老管家的手指抖了抖——那是当年他在当铺识破赝品时,掌柜的才会有的小动作。
\"赵王爷交代的事,绝不能出错。\"沈管家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房梁上的灰听去。
方仁杰贴着地面的铜钲微微震动,那是他将铜钲扣在青砖上的\"听震术\",能把三十步内的脚步声译成心跳节奏——此刻震波杂乱如擂鼓,说明沈管家攥着密信的手在发抖。
系统又弹出选项框,这次的光斑是淬了毒的青:当场揭穿身份(暴露风险90%)、继续潜伏观察(信息获取率75%)、放出信号引开注意(可能打草惊蛇)。
方仁杰的后槽牙咬得发酸——沈管家额角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那不是装的害怕,更像被什么人攥住了喉咙。
他想起奶娘临终前说的\"九局棋子皆带血\",突然压下了短刃。
\"继续潜伏。\"他在心里默念,舌尖尝到铁锈味——这是神判门血脉在发烫,二十年前灭门夜,他躲在米缸里时,后颈也是这样灼痛。
沈管家的皂靴声往樟木箱挪去,方仁杰借着月光瞥见他袖中滑出半截黄绢,上面绣的并蒂莲与箱盖上的浮纹重叠成影。
\"啪嗒。\"
一声脆响惊得沈管家踉跄半步。
方仁杰的铜钲突然震得他掌心发麻——是窗外的瓦砾?
不,那声音像箭簇破风。
他抬头的瞬间,窗纸\"噗\"地裂开个洞,一支短箭钉在书案上,尾羽沾着夜露,箭杆缠着张字条。
沈管家的灯笼\"当啷\"落地。
方仁杰借着跃动的火光看清字条内容:\"你已被盯上,速离。\"落款是朱砂写的\"九局·判六\",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拖出的血点还没干。
更楼的梆子声在头顶炸响。
方仁杰感觉怀里的青铜主令烫得能烙伤人,系统提示音突然变成刺耳的蜂鸣——他知道这是危险预警达到了峰值。
沈管家的喘息声近在咫尺,他却盯着那支短箭,后颈的灼痛顺着脊椎窜上头顶——奶娘说过,九局的人从不会救人,除非...
\"走!\"他在心里吼了一声,短刃挑开窗闩的瞬间,沈管家的惊呼声被夜风撕碎。
方仁杰跃上屋檐时,回头看了眼书房——短箭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像一只盯着他的眼睛。
洛宁城的更鼓声又响了,这次他听出了不同的节奏。
方仁杰摸着怀里的香囊和密账,脚步比任何时候都快——判六的警告像根刺扎进他心里,他突然想起书院血案里,七具尸体的后颈都有个淡青的指痕,形状和短箭尾羽的纹路...
\"吱呀——\"
他推开自家柴门的瞬间,后颈的灼痛猛地炸开。
方仁杰反手扣住门闩,借着月光看见门槛下多了块碎瓷,上面用血写着两个字:\"速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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