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晨从残缺的穹顶泻下,光束掠过半空仍未修复的裂缝,把长廊里的灰尘照得像柔白的雪。
霍格沃茨终于在战后迎来第一天正常的课程,尽管走廊角落还堆着尚待嵌补的石块,焦黑的挂毯偶尔露出烧灼痕,天花上有几处裂纹仍用校徽色绸带临时绑缚。但当钟声清亮回荡在塔间,学生们还是拎着书包奔向教室。
那一张张脸,在光与尘中带着久违而真实的笑意。因为他们知道,所有人都不需要再担惊受怕了。
午前的变形术教室,气味依旧是粉笔灰混着蜡烛。麦格教授拍响讲台板擦。
“假期虽被小插曲缩短,但考纲不改。梅林不会因为你们打了场胜仗就降低标准!”
哈利与罗恩躲在最后一排,同步僵住。黑板上同质变形二阶推导仍整版未改,而他们对上次复习的记忆只能追溯到圣诞前。
赫敏转身,将厚到翻卷的《要点速记》拍在他们桌上。
“晚饭前写完。”
她眉梢飞扬,眼底却带蜜糖般亮意。克鲁姆就坐在她旁边,声音不熟练地模仿英文咒语,她顺手撕半页笔记给他。
“甜得发腻还能考全年级第三…”
罗恩小声抱怨。拉文德把墨水瓶递给他,轻拍他臂膀。
“快抄,小恩恩。”
罗恩红了耳尖,只能埋头。
地下魔药课依旧弥漫草药与金属的躁香,坩埚火焰映出蓝光。
汤姆与阿兰娜并肩站在靠里的长桌。碧色溶液翻起泡沫,他抬杖点火,她掌心握秒表,数到7时抬眸示意。他随即收火,动作丝滑得像同一片呼吸。阿兰娜写下最后一步注解,回头笑,他侧脸淡淡绯红。
后排的西奥多翻完药理,合上书。
“今年的 NEwts小测我大概能拿到七科o。”
他声音温和,说得平静。
潘西一手扶着坩埚把手吐槽。
“自信得可恶。”
布雷司补刀。
“他连草稿本都背光了,这很正常。”
德拉科沉默研磨月精石粉,灰色眼睛悄悄落到前排,汤姆正替阿兰娜整理散乱发丝。那抹银色在烛火里柔亮,他眼底有一瞬黯然又满足。
只要她活着,笑着,他便能抚平梦魇里那一道绿光。
西奥多察觉,却只是轻轻笑。年少时他曾暗暗嫉妒,如今那情感被漫长守护打磨成亲情。他低声祝福。
“别让爱留遗憾。”
心底不再苦涩,只盈满安宁。
午后阳光斜照尚未修补的玫瑰窗,玻璃缺口映在地面斑驳。草坪仍有焦痕,却挡不住学生三三两两趴在石凳温习。
韦斯莱双子把断扫帚竖在墙边,讨论将来店铺招牌,差点没命号挂窗上,亮得很。
李·乔丹大笑附和。
“标价写非卖品,战争纪念!”
笑声传到塔影尽头。
疯眼汉穆迪巡过走廊,魔眼滴溜转对着崭新铠甲缝隙哼哧。
“别再留暗格。”
金斯莱在旁记录霍格沃茨常驻防御讲习班,哈利听见,心里既苦又安。新一轮硬仗恐怕是课业,不再是血战。
拐角里,赫敏教克鲁姆念“wingardium Leviosa”,他带请教的谦逊,发音硬却认真。她笑得双眸弯月,高分仍安稳落在年级前列。
爱情和学业,她一样都不会放。
黄昏,大礼堂蜡烛星河重燃。麦格宣布。
“纪念黎明周,夜间宵禁延后至11点。但!走廊禁止奔跑!”
学生轰然欢呼。
罗恩掩面哀嚎。
“作业赶不上了…”
哈利推他肩。
“先活着,成绩总能追。”
夜自习后,破损的塔梯回荡翻书声。哈利抱着厚书,脚步踩在新砌粗石阶上。灯火在天花碎洞透出细亮,寒风却少了冰刺。一条红围巾从阶口轻轻飘落,金妮追来塞到他手里。
“别着凉。”
他揪紧围巾,忽然明白,黑暗过去,温暖不再遥不可及。他抬头,看见破碎窗棂外星星亮起,世界终于静好。
……
城堡地窖,炉火温柔。阿兰娜刚从短暂午睡中醒来,汤姆为她端来温汤。
门口,西奥多靠墙看这一幕,心里无波,却满怀祝愿。潘西和布雷司悄悄在门口打诨。
“真腻歪。”
西奥多朝他们做了个噤声手势,却难掩笑。
走廊尽头,德拉科步履轻轻。
他经过时没有打扰,只在心里默默说一句谢天谢地,然后转身去追赶自己的将来。
火焰摇曳,裂缝尚在,可每道裂缝里都种进金色光线。霍格沃茨在伤痕中学习新的呼吸。人们在紧张作业,低声打趣,以及牵手的静好之中,迎接好久不见的平凡。
世界依旧有夜,但夜空之上,黎明已经稳稳升起。
——————
庄园四周的林木刚换上嫩绿,家也已被羽毛般柔白与淡粉的花装点得像一幅盛大的油画。
为了潘西·帕金森与布雷司·扎比尼的订婚,温室顶端覆满轻纱,草坪排列出弧形灯串。矮桌上摆着潘西指定的甜果塔与施了恒温咒的冰玫瑰香槟。浅碟里是用金箔盘托起的软壳龙葵派,香味与花香交织在傍晚空气里。
花嫁休息室的落地镜前,潘西穿着一袭藤蔓浮纹的象牙白婚纱,腰侧缀着同色轻纱短披。她转身,裙摆微曳,揶揄地看向站在一旁的阿兰娜。
“庄园主人女士,满意这么多玫瑰吗?”
阿兰娜笑弯眼,将一朵浅桃羽衣蔷薇插进潘西鬓发。
“这里今天是你的花园,摆多少都不过分。”
窗外礼乐初起,宾客沿羽衣蔷薇拱门入席。赫敏与克鲁姆手牵手递上匈牙利蜂蜜酒。韦斯莱双子抢先在甜点柜找灵感,打算开发恋爱粉雾泡芙。汤姆穿深灰礼服立在草坪中央,接引来宾,一如既往地清冷疏离,却在看见阿兰娜陪着新娘步出时,黑眸浮出柔亮光泽。
布雷司站在花门前,墨发被微风拨乱。他望着走来的潘西,外表依旧是那副慵懒贵公子神情,指尖却收紧袖口。他为自己许下的承诺轻轻点头。
“你来了。”
……
这也是德拉科第一次踏进这座庄园。葵石铺径延伸到草坪中央的水晶凉亭,他握着一杯深红火焰威士忌,微微摇晃杯壁。燃火色液面漾出细圈波纹,映得他灰眸像风起的湖。
“马尔福少爷。”
西奥多悄声走到他身侧,深蓝礼袍靠近时带着星草叶的清香。两只酒杯清脆相碰。他低声,像说一桩轻描淡写的趣事。
“该开心点。你的黑魔印记已经被汤姆去除了,现在的你,干净得像新磨的雪松杖,不染任何脏污的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眼眶莫名发酸,酒香也被堵在喉间。他侧头,看向繁灯下正与潘西并肩而行的阿兰娜。她银发在烛光里柔亮,在祝词间弯眉轻笑。
他声音低得像夜风。
“阿兰娜订婚的时候…这里是什么样的?”
西奥多微怔,视线越过人群回到那段记忆。那天,银发女孩笑意盈盈,温室顶端透下碎金日光,她把戒指轻轻戴上汤姆的手指,那是战火之前最安详的清晨。
“她很幸福。”
西奥多说时语调像吟唱。
“这就够了。”
德拉科低下头,轻声笑了,笑声里有某种落地的释然。
“你说的对。”
他举杯向灯海。
“她幸福就是最好的。”
仪式在温室外的穹顶灯光中进行。布雷司执潘西手,朗声宣誓。潘西回以挑衅式的笑,却在誓言最后一个字出口时,眼眶悄悄湿了。
阿兰娜微微后退让位,与汤姆并肩站在人群最前。她看到潘西将戒环推上布雷司指节,忽忆起自己的一场誓言。那时汤姆缓缓从走廊尽头走出,低沉嗓音说“一魔法之名,承诺将所有时光与她共享…”。
她侧首,瞥见汤姆正望向她。黑眸在灯影摇曳里安静深邃,像经年河床开出的一粒温柔石。阿兰娜将手背贴向他掌心。汤姆握紧,指节相扣。
乐声响起,宾客陆续上前祝福。潘西拉着布雷司雀跃讨论婚纱织法。克鲁姆与布雷司撞杯,誓要比新郎更早请宾,韦斯莱双子端着火焰杰克在花丛引爆绚色烟火。金妮悄悄在烟火底下拾起一瓣羽衣蔷薇,夹进歌帖。
夜风吹散宴席烛火,却吹不散人群间弥漫的甜润笑声。水晶帷幕反射火光,好像星河正垂落至庄园,把这里变成古老神话里写幸福的地名。
而在微醉灯火尽头,德拉科举杯朝星空独饮,任花瓣随风掠过肩头,像把过往的阴影与不安一并吹散。西奥多与旁人谈笑,偶尔回眸,看见德拉科眼底那抹由衷庆幸,他也举杯回应。
他们都明白,未来的路仍长,但此刻的蔷薇与火光,提醒着每个人。阳光,已不再遥远。
今晚,他们为新人祝福。明日,他们将为自己书写新的篇章。蔷薇花瓣随风起伏,带着尘烟尽散后的清香,漫向寂静夜色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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