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在傍晚的阳光里缓缓驶入车站,车厢随着减速轻轻晃动,像在提醒所有人,这一学年就要在这里暂时画上句号。
阿兰娜靠在窗边,银色的眼眸倒映着外面人来人往的景象,心口像被一根细线轻轻缠着,有些酸涩,又有些不舍。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西奥多,他依旧安静沉稳,蓝色的眼眸在光下澄澈而深,手指与她的手指自然交握在一起,掌心的热度稳定而安心。
“要下车了。”
西奥多轻声提醒,像怕惊动什么似的。
阿兰娜“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刻站起来。
她知道,就算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心意比谁都真切,可离开霍格沃茨的这一刻,也意味着他们必须再次面对外面的世界,那个不允许他们光明正大出现的世界,尤其是他的父亲。
她缓缓松开了他握着的手,眼底泛着一层轻轻的水光,却努力让声音平稳。
“西奥多…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西奥多的眉心微蹙,眼底闪过不舍,却没有立刻反驳。他只是伸手,极轻地替她整理了一下风吹乱的发丝,指尖从她鬓角滑过时,他的心口微微一紧。
“好。但你要答应我,给我写信。”
阿兰娜看着他,犹豫了半秒,终于在他掌心里写下了一行字,又轻声道。
“这是我家的地址。你可以…寄信给我,或者…来看我。”
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自己的家在哪里,可她在这一刻还是选择了告诉他。仿佛心底有个角落在低声说。
【如果是他,可以。】
西奥多低头看着那几行字,蓝色的眼眸里涌动着一种深沉的情绪,像把这份信任和依赖一点不落地收进心底。他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低声应了一句。
“好,我会去。”
他们没有拥抱,只是安静地站在列车门口对视了几秒。人流涌动,嘈杂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可他们仿佛置身一片独立的静谧里。阿兰娜咬了咬唇,还是先一步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西奥多目送着她的背影一点点远去,直到银色的发丝消失在车站人海,他才慢慢收回视线,掌心里仿佛还留着她手指的温度。
*
阿兰娜沿着熟悉的小路回到了属于她的小木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阳光正好从湖面折射进来,把屋内灰尘映得金光点点。
从前回到这里,是为了让自己记住孤独和卑微,提醒自己不该贪恋太多温暖。可今天,她的目光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地方。木板旧了,墙角落满灰,门外是一片荒草,却在风吹时泛着柔和的绿意,湖水在远处闪着光。
她卷起袖子,把窗户全部打开,让风吹散屋里的沉闷气味。她把旧沙发拖到阳光最好的位置,把地板一点点擦干净,用湿布抹去桌角的灰尘,再铺上干净的垫布。
屋子里很快变得不同了,大部分温暖感来自西奥多特地为她准备的东西。柔软的枕头,厚实的被子,干净整齐的床单,还有能放在桌角的小摆件····
他曾耐心地看着她,把这些塞进她怀里,说。
“在一起的人就是一家人了,你可以用我的钱。”
阿兰娜当时愣了好久,直到他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她才慢慢点头。如今,这些东西让这间小屋第一次像个真正的家,像能装下她所有孤独的避风港。
她靠在擦干净的窗台上,抬眼望着湖水,脑海里浮现出西奥多蓝色如宝石般的眼眸,还有他在黑湖边说“你是我的唯一”的模样。唇角不知不觉地弯起,笑意干净而明亮。
就在这时,林间传来细微的沙沙声。阿兰娜疑惑地转过头,下一秒,眼中闪过惊喜。
一抹白影正小心翼翼地从草丛里探出脑袋。
那是她曾经养过的白色狐狸,它通透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她,尾巴轻轻摆动。它身后,还跟着两只怯生生的小狐狸。
阿兰娜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成年白狐轻巧地走近,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手心,仿佛在告诉她,它记得这里,也记得她。小狐狸们在母亲身后东张西望,眼神里全是好奇。
泪水悄悄涌上阿兰娜的眼眶,却被笑意冲散。她笑得明亮,清澈,像被整个夏天的风抱住了。
——————
夜幕缓缓落下,诺特庄园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更加阴沉肃穆。
宽阔的石板路在魔法灯的照亮下泛着冷光,古老的雕花铁门随着魔法波动缓慢开启,带着一种庄严到几近压抑的仪式感。
西奥多拖着行李,脚步稳而安静地踏入宅邸,空气里依旧弥漫着熟悉的陈旧气息,混合着木柴,旧书与药剂的味道。冷,干燥,仿佛与外界温度隔绝的堡垒。
艾布拉姆端坐在壁炉旁的高背椅中,火光映在他深色长袍和金色袖扣上,把整个人衬得更显威严冷漠。他抬眼望向西奥多,目光先是审视,后是满意地收回。
“最近很听话。”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冷硬。
水晶杯在他手里轻轻晃动,暗红色的酒液在火光下反射出幽光,他语气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肯定。
“没有再跟那些泥巴种牵扯。记住,诺特家族的脸面,不容任何污点。”
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火光映在他刻板的面孔上,把那份自以为是的骄傲烘托得更加刺眼。
西奥多站在他面前,身姿笔直,蓝色的眼眸冷静无波。
“明白。”
表面平静,内心却冷笑。
【迂腐,愚蠢。】
他在心底低声评价。
纯血至上的枷锁,是父亲奉为圭臬的荣耀,是诺特家族代代相传的牢笼。可他不屑去辩解。他早就懂了,这个家从来不会真正关心他想要什么,也永远不会懂,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想守护的世界。
父亲点了点头,满意于他这副冷漠顺从的样子,挥了挥手。
“去休息吧。”
西奥多微微欠身,转身上了楼。宽阔的楼梯踩在脚下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每一步都在提醒他,这是一个封闭,冷硬的家,而他从未真正属于这里。
房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楼下壁炉的光与家族的冷漠。熟悉的房间里整洁无暇,却空旷得像一座装饰过的牢笼。西奥多随手将行李放在书桌边,长呼一口气,肩膀微微放松。
蓝色的眼眸在夜色里微微发亮,他的思绪却早已飞离这座冰冷的庄园,落在那个远离喧嚣的小屋前。
他已经在心里描摹起阿兰娜的模样。银色的眼睛,明媚干净的笑容,还有那枚戴在她手上的诺特家戒指…想到她坐在小屋的窗台边,阳光落在发丝上的样子,他的心口就涌起柔软的暖意。
他清楚父亲的性格,也明白家族的规则。可他同样清楚父亲从不真正限制他出行。
只要他说想去锻炼,巡视或散心,再顺口复述一遍家规,表明自己对麻瓜种的厌恶,父亲就会满意地点头,甚至懒得追问。
他已经在思考,什么时候找机会去见她。
他想亲眼看看她的家,想确认她过得好不好,想抱一抱她,让她知道,就算外面的世界再冷,他都会在她身边。哪怕他们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相拥,这也是他此刻唯一渴望的归途。
在父亲的世界里,家是冰冷的,是规矩与血统的象征。可在他心里,家已经变成了阿兰娜的笑容,变成了那个因为他的存在而一点点温暖起来的小木屋。
他坐在书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手上的另一枚戒指,唇角极轻地勾起一丝笑意。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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