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翠湖苑别墅区浸润在夏天清冽的空气中,鸟鸣啁啾。陈羽墨几乎是整夜未眠,像一尊沉默的哨兵,背脊挺直地靠坐在自己房间窗边的单人沙发里。
窗帘拉开一道缝隙,微弱的天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底深藏的担忧。隔壁房间,田夕薇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通过墙壁隐隐传来,是他黑暗中唯一的精神锚点。烛龙的警告——72小时的中度流感症状——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当第一缕真正的阳光透过缝隙洒在他手背上时,隔壁终于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不是惊醒,而是一种压抑的、带着痛苦意味的呻吟。紧接着,是床垫被反复翻动碾压的吱呀声,以及一声模糊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呓语:“唔……”
来了!
陈羽墨的心脏猛地一缩,瞬间从沙发里弹起。他几乎是冲到门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焦灼,才拧开门把手,脚步放得极轻,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房间里的景象让他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厚重的遮光窗帘只拉开了一半,光线有些昏暗。
小田蜷缩在宽大的床上,被子被她烦躁地踢开了一角。她身上还穿着昨晚那套柔软的粉色小熊睡衣,此刻却皱巴巴地贴在身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黏在光洁却泛着不正常红晕的额角。
她眉头紧锁,小巧的鼻翼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翕动,浓密的睫毛不安地颤抖着,嘴唇有些干涩发白。整个人像一只被暴风雨打蔫了的小兽,透着从未有过的脆弱。
似乎是感觉到门口的动静,她艰难地睁开眼。那双平日里顾盼生辉、亮如星辰的大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水汽,眼神涣散而迷茫,努力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是陈羽墨。
“墨墨……”她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被砂纸磨过,
“我……好难受……”
她委屈地扁着嘴,眼眶瞬间就红了,蓄满了生理性不适带来的泪水,
“浑身……像被拆开……又装回去……好酸……好痛……头……好晕……好热……”
她断断续续地描述着,每一个字都带着痛苦的喘息。
陈羽墨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又疼又闷。他快步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伸手探向她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热度惊人。
“别怕,乖乖,别怕。”他放柔了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哄慰的温柔,用指腹极轻地拂开她黏在额角的湿发。
“我知道,我知道很难受。这是正常的,是身体在变强壮的必经过程,就像……就像电脑系统在升级重启一样。”他尽量用她能理解的比喻,声音低沉而肯定,
“一般会持续三天左右,熬过去就好了。相信我。”
“变……强壮?”田夕薇烧得迷迷糊糊,思维迟钝,只是捕捉到这个词,眼神更加茫然和委屈,
“可是……好难受……像……重感冒……发烧……”
“嗯,对,就是类似重感冒发烧的感觉,是身体在适应新的能量。”陈羽墨耐心地解释,同时拿起床头柜上备好的电子体温计,“来,量一下体温。”
“滴——” 体温计发出提示音。38.1c。
陈羽墨眼神沉了沉,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他拿起旁边温着的保温杯,里面是特意准备的淡盐水。“乖,先喝点水。”
田夕薇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温水。水流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清凉,但身体深处的酸痛和沉重感丝毫没有减轻。她靠在陈羽墨的手臂上,像只受伤的小动物寻求庇护,身体的滚烫隔着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苏晚晴关切的声音:“闺女?起来了吗?早餐好了。” 随即,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苏晚晴和林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当她们看到房间里的景象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被惊愕和担忧取代。
“哎呀!闺女。”苏晚晴惊呼一声,快步走了进来,手立刻探向田夕薇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我的天!这是怎么了?” 触手的滚烫让她脸色都变了。
林薇也紧随其后,看着女儿烧得通红的小脸和萎靡的样子,心疼得直皱眉:
“昨天回来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烧成这样?哪里不舒服?喉咙痛不痛?咳嗽吗?”她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带着母亲的焦急。
田夕薇烧得迷迷糊糊,被两位母亲围着询问,只觉得头更晕了。她下意识地看向陈羽墨,眼神里带着求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陈羽墨接收到她的眼神,沉稳地开口,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妈,阿姨,别太担心。可能是昨天回来路上吹了风,加上这段时间在外面玩得有点累,抵抗力有点下降,受了点风寒。有点发烧和肌肉酸痛,休息几天应该就好了。” 他语气笃定,仿佛只是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吹风?受凉?”苏晚晴还是有些不信,“昨晚回来天气挺好的啊……”
“可能是海边和内陆温差,加上旅途劳顿,回来一放松,病气就发出来了。”陈羽墨面不改色地补充,逻辑严密,
“我已经给她量过体温了,38.1c,不算特别高。让她多休息,多喝水,按时吃点退烧药和缓解肌肉酸痛的药就行。”
田夕薇也配合着,虚弱地开口,声音嘶哑:“嗯……妈,阿姨……我没事……就是……可能……昨天回来……车里空调……吹着了……有点……头疼……浑身没力气……” 她努力模仿着重感冒的症状,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委屈。
看到女儿虚弱的样子和儿子笃定的解释,苏晚晴和林薇虽然心疼得紧,但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风寒感冒,虽然难受,但总归不是什么大病。
“你这孩子,就是不注意!”林薇心疼地埋怨了一句,赶紧说,“快躺好,别乱动!妈去给你弄点清淡的粥和小菜,多少吃点才有抵抗力。” 她说着就转身要去厨房。
“我去拿退烧药和温水!”苏晚晴也立刻行动起来。
“谢谢妈,谢谢阿姨……”田夕薇小声地道谢,重新躺回枕头上,闭上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脆弱的阴影。
房间里暂时只剩下两人。田夕薇悄悄睁开一只眼,看向陈羽墨,烧得水汪汪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和如释重负,仿佛在说:我演得还行吧?
陈羽墨看着她强打精神的小模样,心头又软又涩。他俯下身,一个极其轻柔、带着安抚意味的吻落在她滚烫的额头上,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乖,做得很好。睡吧,我在。”
田夕薇安心地闭上眼,仿佛他这句话就是最好的止痛剂和安眠药。
很快,苏晚晴端来了温水和退烧药,林薇也端来了熬得软烂香浓的蔬菜粥。在两位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田夕薇勉强吃了点粥,服下了退烧药。
药物的作用加上身体的极度疲惫,让她很快又沉沉睡去,只是睡梦中依旧不安稳,眉头微蹙,身体因为酸痛而时不时无意识地抽搐一下。
陈羽墨一直守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他的手心干燥而稳定,源源不断地传递着无声的力量和守护的承诺。
客厅里,陈振国、田国华等人也知道了田夕薇“受凉发烧”的消息。
“这小丫头,身子骨还是弱了点。”田老爷子摇摇头,语气带着长辈的关切。
“让她好好休息两天,别打扰她。”陈振国沉声道。
“羽墨那小子在陪着呢,没事。”陈建国宽慰道。
没有人怀疑这只是一场普通的“风寒感冒”。只有陈羽墨知道,这看似寻常的发烧与酸痛之下,是一场怎样翻天覆地的生命蜕变正在悄然进行。他看着女孩沉睡中依旧难掩痛苦的小脸,指腹一遍遍极轻地抚过她滚烫的手背,眼神深邃如渊,里面翻涌着无尽的心疼与等待黎明破晓的坚定。这72小时的守护,是他对那份来自毁灭文明的馈赠,最郑重的回应。蜕变无声,守护亦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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