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当初被其巧言蒙蔽,以为只是寻常商家孝敬,直至大人雷霆手段,肃清奸佞,下官才如梦方醒,深知此乃不义之财,更是罪证啊!”
他磕头如捣蒜,言辞恳切:“下官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大人宽宥,只求将此赃银上交,听凭大人发落!
从今往后,下官定当洗心革面,恪尽职守,以报朝廷恩德于万一!”
姜淮端坐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德明的表演,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他那副“悔悟”的皮囊,看清其下隐藏的真实意图。
他没有立即表态,只是对身旁的书吏淡淡吩咐道:“登记入册,详细记录李知县所言。”
李德明伏在地上,感受到姜淮那审视的目光,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这番“断尾求生”的表演,能否为自己搏得一线生机。
这两幕,仅仅是南疆官场大震荡下的两个缩影。有人狼狈地毁灭证据,企图瞒天过海;有人则精明地主动“坦白”,试图争取主动。
在姜淮掀起的这场风暴中,人性的恐惧、侥幸与算计,暴露无遗。而这一切,都逃不过那位冷眼旁观的钦差大臣的掌控。
……
夜半叩门,小吏的救赎
已近子时,钦差行辕外一片寂静,唯有门前灯笼在夜风中摇曳。
一个瘦削的身影在街角阴影处徘徊了许久,最终仿佛下定了决心,抱紧怀中一个用蓝布包裹的物事,踉跄着冲到行辕大门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罪……罪吏陈安,求见姜大人!求大人给条活路!”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值守的护卫立刻警惕地按住刀柄。
被带入偏厅时,陈安浑身抖如筛糠。他约莫三十许岁,面色苍白,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青衫显示其地位低微。
一见到端坐于上的姜淮,他几乎是瘫软在地,将怀中蓝布包裹高高举起,涕泪横流:
“大人!小人……小人是府衙户房书吏陈安,掌管……掌管部分钱粮支取记录!”
他一边磕头,一边慌乱地解开蓝布,露出里面几本册子,纸张泛黄,边角磨损,显然是私密之物。
“这是小人……私下记录的,这些年一些见不得光的开支!有……有知府大人宴请上官的特别花费,有同知大人修缮别院的款项,还有……还有给四海商行虚开票据的底账……都……都记在这里了!”
他指着册子上用特殊符号标记的地方,声音哽咽,“小人当初鬼迷心窍,不敢不从,又怕日后成了替罪羊,才偷偷记下……如今日日惶恐,夜不能寐!求大人明鉴,小人愿戴罪立功,只求……只求饶小人一命啊!”
他伏在地上,痛哭失声,那是一种长期压抑后崩溃的绝望,也是对求生最本能的渴望。
姜淮默默翻看着那几本私账,里面记录的时间、事项、金额虽略显杂乱,却与官方账册的模糊处隐隐对应,堪称意外之喜。
校场坦白,武官的挣扎
与此同时,城西军营附近一家低矮酒肆内,一名穿着普通兵卒服饰、眼神却带着几分精悍的汉子,正与姜淮的心腹护卫姜勇对坐。桌上只有两碗浊酒,几碟小菜。
那汉子名叫赵猛,原是镇南府守军中的一个把总,此刻他双手紧握酒碗,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碗中浑浊的酒液不断晃动。
“姜……姜爷,”赵猛的声音干涩沙哑,目光不敢与姜勇对视,“那日……伏击钦差大人的事……我,我知道内情。”
姜勇眼神一凝,并未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赵猛猛灌了一口酒,仿佛借此壮胆,压低声音道:“是……是王守备,镇南府一名中级武官,下的令!
他让我们扮作山匪,在鹰嘴崖埋伏,说……说是要劫一批‘不听话’的商队,事成之后每人赏银五十两!”
他脸上露出痛苦与后怕交织的神情,“可……可我们到了地方,才发现要劫的是钦差仪仗!当时……当时我就觉得不对,但军令如山……王守备还说,谁敢退缩,按临阵脱逃论处,立斩!”
他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姜爷,我对天发誓,当时真不知道是钦差!若是知道,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这些天,看着兄弟们被抓的被抓,我……我这心里跟油煎似的!
王守备他们把事情捂得严实,还想找机会把我们这些知情人也……”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脸上恐惧更甚。
“小人不想死!更不想背着刺杀钦差的罪名死!”
赵猛仿佛下定了决心,猛地放下酒碗,“我愿意作证!指认王守备!只求姜大人和姜爷能看在我主动交代的份上,饶我一条狗命!”
姜勇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你的话,我会一字不差地回禀大人。能否活命,看你接下来的表现,和你所言是否属实。”
这两份来自底层的“投诚”,如同精准的楔子,打入了看似铁板一块的敌对阵营。
小吏的私账提供了关键书证,武官的指认则锁定了执行刺杀命令的直接责任人。姜淮手中的线索,变得更加清晰,指向了更高处的黑手。
南疆这张巨大的贪腐网络,正在从最脆弱、最恐惧的环节,开始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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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些或狼狈切割、或精明“悔悟”的官员,姜淮心如明镜。
他深知,这不过是风暴来临时的应激反应,其中真心悔过者寥寥,大多是想弃车保帅、蒙混过关。
他并不急于表态,而是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冷静地观察着每一只“猎物”的表演。
分类处置,精准打击姜淮迅速制定了应对策略:
对王显仁类,毁灭证据者:他秘遣水性好的亲随,沿护城河下游暗中搜寻打捞。虽大部分物品已不知所踪,但成功找回那对钧窑碗的碎片和几幅字画的残骸。
他不动声色地将这些物证封存,并未立即发作,而是将王显仁列入“重点观察”名单,其过往与四海商行的往来账目被加倍严查。
王显仁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自己已在悬崖边缘。
对李德明类,主动“投案”者:姜淮并未被其涕泪交加的表演所迷惑。他收下银两,记录在案,却并未给予任何承诺。反而,他以此为契机,顺藤摸瓜:
他详细询问李德明接受“干股”的具体时间、经手人、四海商行当时有何请托。
命人核对李德明所在县近年与四海商行相关的税赋征收、工程承包等记录,查找是否存在利益输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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