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啻平地惊雷,在叶归尘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舍命寻觅王鼎之举,在这一刻,竟沦为一场天大的笑谈。
“一派胡言!”
叶归尘低吼道,尽管他自己都觉得这反驳是何等苍白无力。
“呵呵,胡言么?”
谷主仿若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老夫与他相识于微末,又岂会诓骗于你这黄口小儿?”
“也罢,便让你死个明白!”
谷主缓缓抬起一只枯槁的手掌,对着面前的空地轻轻一挥。
嗡!
一缕黑烟自他掌心袅袅升起,在半空中铺展开来,凝为一面水波潋滟的玄镜。
镜中景象随之浮现。
那是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巅,有两个年轻人正对坐饮酒。
其中一人,白衣胜雪,丰神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气。
叶归尘认出,那正是他在无量山洞中所见逍遥子玉像的模样,只是更显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而另一人,虽是年轻,但眉眼轮廓,分明就是眼前的长春谷谷主。
画面中,年轻的逍遥子举起酒杯,意气风发地笑道。
“贤弟,此界虽是弹丸之地,然五行俱全,本源未失,实乃我辈的无上仙缘!”
“待我布下滔天大阵,集齐五行之钥,便可成'血祭一界,重归仙途'之伟业!”
“届时,你我兄弟二人,同返苍青,逍遥于九天之上,岂不快哉!”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黑气散去,山谷重归寂静。
叶归尘伫立原地,身躯微微颤抖,面色惨白如纸。
道心之崩毁,远甚于肉身之重创,更为痛苦。
原来那所谓的救世宏愿,所谓的打破囚笼,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们所有人,乔峰,段誉,虚竹,李清露……所有挣扎求存的人,到头来皆不过是逍遥子为重返上界而备下的祭品罢了。
“如何?”
谷主欣赏着叶归尘脸上的绝望,颇为享受地问道。
“沦为他人血食之感,滋味想必不好受吧?”
“逍遥子不仅骗了你,亦是骗了老夫。”
谷主的话语带幽怨。
“他当年许诺带我一同离去,孰料在最后关头,竟将老夫打成重伤,独自试图开启通道,终被此界天道反噬,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而老夫,便只能被困在这一方该死的囚笼里,苟延残喘至今。”
叶归尘猛地抬起头,一双赤目死死盯着他。
“所以,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抢夺王鼎,以竟他未竟之业?”
“王鼎?”
谷主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宛如听到了世间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愚蠢的小辈,你真以为老夫会如你一般,被逍遥子那蠢货所画大饼蒙骗?”
他摇了摇手指,眼神中满是讥讽与怜悯。
“血祭一界?代价太大,必遭天道反噬,逍遥子便是前车之鉴。老夫岂会重蹈覆辙?”
“从一开始,老夫所图,便非那件死物……”
谷主的目光陡然变得炽热,犹如饿狼般死死锁在叶归尘身上,毫不掩饰地上下扫视。
“……而是你这活生生的人啊!”
叶归尘心头一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贯天灵。
“我?”
“没错!”谷主兴奋地搓着手,“老夫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一个万全之策!”
“王鼎不过是个引子,是老夫用以筛选‘果实’的诱饵。而你,叶归尘,能一路走到这里,足证你就是此界气运最盛、根骨最佳的那一颗!”
他张开双臂,声音因狂热而颤抖。
“只需将此界化作我的长生之圃,将所有生灵圈养其中,徐徐吞其气运,蚕食其生机……”
“再用你这具万中无一的无瑕肉身,夺舍重生,以弥补我当年的道基亏损!”
“到那时,老夫便能在此界得享永生,成为这囚笼里唯一的真神!回不回苍青界,又何干系?”
叶归尘听着这丧心病狂的言论,心中的绝望和茫然,于转瞬间被一股滔天怒火所取代。
他忽然笑了。
笑得嘶哑,却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欲血祭苍生,以求仙途。”
“一个欲圈养万物,以图苟活。”
“尔等上界宵小,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禽兽不如!”
谷主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悦。
“死期将至,兀自嘴硬?”
“死?”
叶归尘止住笑,眼神凛若冰霜。
“老鬼,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就算逍遥子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就算这一切都是个骗局。”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又如何?”
“我叶归尘欲破此天,非为遵他逍遥子之意,实乃出自我本心!”
“我想活下去!我的妻子,我的兄弟,我的女儿,他们统统都想活下去!”
“谁敢断我等生路,谁便是我的不共戴天之死敌!”
“管他是欲血祭一界的逍遥子,还是想夺我肉身的老鬼!”
“我,便将尔等一并屠之!”
叶归尘的声音,还在山谷中回荡。
他的人,已经动了。
轰!
他足下大地寸寸崩裂,整个人如离弦之矢,激射而出。
刚刚吞噬的国运金龙之力,尚未完全炼化,此刻被他毫无保留地催动。
四尊王鼎虚影于其身后一闪而逝,继而尽数融入他的右臂。
神木的生机,神火的爆裂,神金的锋锐,神土的厚重。
四股神力与那股霸道恢弘的皇道龙气疯狂交织,汇于一拳。
“杀人拳!”
叶归尘融合截拳道的拳理自创的拳法。
他整条右臂都亮起了璀璨的四色光华,更有丝丝缕缕的金色电弧在拳锋之上跳跃。
“老鬼,接我一拳!”
叶归尘暴喝,一拳轰出。
此拳并无华而不实的拳罡,所有伟力皆凝于方寸之间,直取长春谷谷主的面门。
这一拳,凝聚了他此刻的精气神,也承载着他滔天的怒火。
“哦?”
谷主看着那撕裂空气而来的一拳,脸上神情竟无半分波澜。
他仅是轻轻抬起了枯槁的右手,五指张开,遥遥对着那拳头,虚空一握。
“倒有几分意思。”
他轻声开口。
下一瞬,叶归尘感觉自己足以轰碎山岳的一拳,竟似击入了一团无形无质的混沌之中。
不,比那更诡异。
就在拳头即将触碰到掌心的前三寸,那片空间竟凭空化作一张无形巨口,将那狂暴无匹的拳劲鲸吞而尽。
那霸道绝伦的皇道龙气,便如阳春白雪落入滚烫熔岩,未及升起一丝青烟,已然消融得无影无踪。
整个过程安静得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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