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管齐下?”
叶归尘冷笑一声,接过无崖子的话头。
“非也,你们将师徒之情视之过善,也将其谋算看得过于浅薄了。”
他缓缓踱步,目光如刀锋般掠过在场的三位逍遥派前辈,眼底深处,已然流露出一丝怜悯。
“你们三人,自始至终,不过是……失却价值的弃子。”
“什么?”
天山童姥第一个厉声开口,嗓音中却多了几分不安的颤意。
“小娃娃,有话直言!何谓弃子?”
叶归尘并未理会她的怒意,而是转向李秋水。
“前辈,我且问你,逍遥子传授你们武功,可曾提及过《逍遥御风》一法?”
李秋水凝神回想,缓缓摇头。
“从未。师尊当年只授我等北冥神功、小无相功与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并严令告诫,三功相冲,若强行并修,必会走火入魔,真气逆乱,形神俱灭。”
“果然如此。”
叶归尘轻轻一弹指。
“那‘形神俱灭’之说并非虚言,然他未曾言明的是,此三门功法,本是从一部旷世天功中强行剥离的三道残篇。他从一开始,便未曾想让你们任何一人,窥得那至高心法之全貌。”
“他将三部残法分授于你们,又在你们之间埋下情仇芥蒂之种,挑起爱恨,滋生争斗。他所欲见的,非是何人能承其衣钵,而是此三门同源相克之功,于你们这般天纵奇才身上,究竟会衍化出何等光景。”
“你们斗得越是惨烈,怨恨越是深重,功力便愈发精纯,心性亦愈发偏执。每一次走火入魔,每一次真气反噬,于他而言,皆是弥足珍贵的试炼之果。你们争了一生,恨了一生,到头来,不过是为他补全天功,献上性命的活祭罢了!”
此言一出,不啻于无形天雷,狠狠击在逍遥三老心头。
无崖子、天山童姥、李秋水三人,尽皆怔立当场。
原来如此。
他们的爱与恨,他们的痛与苦,他们功法上的缺陷与折磨,从来就非偶然。
他们便如笼中困兽,被分灌奇毒,而后遭人冷眼旁观,细细记述,直至气绝身亡。
何等残酷!何等讽刺!
“畜生!畜生啊!”
无崖子再也支撑不住,瘫坐于地,老泪纵横,双拳狠狠捶击着自己残废的双腿。
他恨的不是被利用,而是自己一生的骄傲、情爱与苦痛,在对方眼中竟是如此卑贱不堪。
李清露面色愈发惨白。她忽然明白,师尊对逍遥三老往事的每一次评语,每一次叹息,背后都藏着何等冰冷的算计。
叶归尘的声音依旧低沉。
“在收集了足够多的‘前车之鉴’后,他终于寻得了那条‘无瑕’之路。于是,他找到了你——清露。”
叶归尘望向李清露。
“他将改良后的、真正可融为一体的法门传授于你,让你成为那唯一的‘完品’。他令你修炼真正的《逍遥御风》,去寻齐五行王鼎,完成他最后的图谋。”
“而三位前辈,”他转回头,“早已成了废弃不用的旧棋。其存在最大的价值,便是在他计划有变时,随时可被榨取功力,沦为备用的血食。”
李清露猛然抬首,眸光微颤。
“师尊从未提过,三功能够合一。他只说,《逍遥御风》是他独创的无上神功。”
“理当如此。”
叶归尘摊手冷笑。
“他怎会告诉你,你的‘神功’,是以你师伯、师叔与外祖母一生的痛苦为基石?他要的,是一个完美而驯服的继承者,而非一件会质疑他的利器。”
天山童姥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咬牙切齿。
“那又如何?如今五尊王鼎尽在此处!那老贼为何还不现身夺取?他究竟在等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沉默。
叶归尘摇头,否定了“时机未到”的猜测。
“一个能令他重返上界、修复道基的大阵,还有何事比这更紧要?他此刻不现身,唯有一种可能。”
“他要么为要事所绊,要么是……尚有最后一环未曾功成。”
“比集齐五鼎更重要的一环?”无崖子怔住。
叶归尘未答,而是反问李清露。
“清露,我再问你,逍遥子传你《逍遥御风》时,可曾说过,此功除了需五行王鼎续命外,还有何他用?”
李清露垂眸沉思。
“师尊说……《逍遥御风》乃通天之梯,是驾驭天地伟力的钥匙。待我功成鼎聚,便可引动此界本源,破碎虚空。”
“一派胡言!”
叶归尘厉声喝道。
“他是要你引动此界本源,为他燃薪添火!”
一个骇人听闻的念头在叶归尘心中滋生蔓延,令他毛骨悚然。
他猛地看向李清露,又想起木屋中昏迷的王语嫣。
“钥匙……”
“驾驭天地……”
“不对!我们都错了!”
叶归尘声音骤然拔高,带着难掩的颤意。
“五行王鼎,或许根本不是最重要的!”
“什么?”众人骇然。
“那老贼费尽心机,不就是为鼎吗?”天山童姥急问。
“是,也不是!”
叶归尘呼吸急促。
“王鼎是阵眼,是根基,但任何大阵,都需一枚核心来催动!一个能炼化一界的大阵,其核心,该是何等惊世骇俗之物?”
“你们可曾想过,何物能作引,撬动这整个天地的生命本源?”
山谷死寂。
叶归尘望着众人茫然的面孔,一字一顿道出那令他自己都心惊的答案。
“是我们。”
“是我们这些……修炼了《逍遥御风》之人!”
轰!
无形惊雷在众人心头炸响。
李秋水踉跄后退,满脸难以置信。
“你……你是说……”
“不错!”
叶归尘目光如寒刃。
“《逍遥御风》根本不是通天之梯!它是一种最为高效的‘天道蛊术’!”
“它令我们在最短时日内,与此界本源缔结最深的羁绊!所以修炼此功,才会遭天道反噬,因为我们就如同天地间的异数,在疯狂攫取此方天地的元气!”
“五行王鼎的作用,便是镇压此等反噬,令我等这般异数得以安然壮大!”
“待我们功成,与天地本源的联系登峰造极之际,他便会启阵!”
“届时,我们便是那人形阵心!是引爆此界的雷引!”
“他将假借我等之身,于瞬息之间,抽干这整个天地的生机!”
“五行王鼎是枢纽,而我们,就是引动天锁的那只手!”
“我们……才是他筹谋之中,那最关键、最根本的祭品!”
话音落下,整个擂鼓山,死一般的寂静。
无崖子、天山童姥、李秋水,三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宗师,此刻如遭五雷轰顶,呆立原地,通体冰寒。
他们不仅是被舍弃的废子,其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催生出那个最终的祭品!而他们自身,甚至连沦为主祭的资格都未曾有过!
“噗!”
李秋水再也承受不住,一口心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她的身子一软,便颓然倒下。
“娘!”李青萝惊呼一声,连忙扶住她。
李清露的娇躯也在微微颤抖,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胳膊,仿佛这样才能汲取到一丝温暖。
她的师尊,那个温文尔雅,待她视如己出的师尊。
从始至终,便是在精心雕琢一件用以牺牲的工具。
他的一切关爱,一切教导,都只是为了让这件工具,变得更趋完美,更为强大,也……更为可口。
“师父……”
李清露喃喃自语,两行清泪无声滑落。“你可真是……好算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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