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明区的晨雾还未散尽,林远已带着测绘队钻进东麓的丛林。他手里的地图标注着三个新殖民点的位置:北接铁矿的“铁山堡”,南邻草原的“牧原寨”,东通铜矿的“铜溪屯”,每个点都用红笔圈出“三日路程”的防御圈——这是格物司测算的蒸汽炮艇与轨道车的最快驰援距离。“一个新明区是孤岛,连起一片才是壁垒。”他用砍刀劈开挡路的藤蔓,身后的印第安向导正用石刀在树干上刻下记号,这是他们传递“安全路径”的方式。
推动区域扩张的直接动因,是上月的“铜溪遇袭”。一群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后来查实是西班牙殖民当局暗中支持的敌对部落)袭击了铜矿中转站,虽被护矿队击退,却让林远意识到:单个殖民点如同散珠,极易被逐个击破。他在给朝廷的《南美拓界奏报》里写道:“北境靠驿站连防线,南美需殖民点结网络,单点易破,连营难攻。”奏报附上的“联防图”,将新明区与三个新点用虚线连接,像张开的一张网,覆盖了方圆五百里的矿脉与草原。
朝廷的批复强调“稳进不冒进”。万历皇帝朱批“拓界需明权属,勿启边衅”,户部则追加了“连营专款”,允许再调六百移民(其中半数为军户),却严令“凡未经测绘与土着认可之地,不得擅占”。这正合林远的思路——他要的不是“圈地”,而是“拓路”:沿着已有的轨道、商路向内陆延伸,将无人认领的荒原、废弃的矿洞区域纳入管辖,既避免与西班牙殖民地直接冲突,又能将资源点串联起来。
新殖民点的选址各有侧重。“铁山堡”建在铁矿最深的矿脉旁,除了采矿,更重要的是造“轨道零件”——这里的蒸汽锻压机专门生产铁轨连接板、道钉,供应整个内陆轨道网;“牧原寨”挨着瘤牛草原,除了养牛,还建了大型青贮窖(用秘鲁的玉米秸秆储存饲料),确保新明区与矿场的肉食供应;“铜溪屯”则是铜矿运输的“中继站”,将分散的小矿点产出集中,再用轨道车运往利马港,屯里的电报站还兼管周边印第安部落的联络。
各点之间的联防体系透着格物司的巧思。新明区作为核心驻兵五百,三个殖民点各驻两百,总兵力一千一百人,刚好形成“中心强、节点稳”的布局。每个殖民点都配备“声光报警器”——蒸汽汽笛可传十里,夜间的信号弹能让相邻据点看见;轨道旁的“烽燧堡”增配了“蒸汽自行车”(北境淘汰的旧型号,适合山地骑行),信使两小时就能在两点间往返;甚至连印第安部落的“了望台”都纳入了联防:部落若发现异常,可点燃特定的烟火(不同烟火代表不同敌情),殖民点见信号后会派援兵,事后以铁犁、布匹作为酬谢。
扩张过程中,“权属认定”是绕不开的坎。林远定下“三不占”原则:印第安部落正在耕种的土地不占,西班牙人已设标记的区域不占,有明确归属争议的地带不占。对无主荒原,则采用“公示认领”:在区域中心立碑,用三种文字写明“大明新明区拓荒之地,凡三个月内无人提出异议,即纳入管辖”。某次在“牧原寨”周边,一个小部落声称草原是他们的“神山牧场”,林远当即划出一半给部落,另一半作为“共用牧场”,双方约定“大明帮他们打井,他们允许牛群过境”,冲突就此化解。
西班牙人的阻挠变得无力。他们试图煽动周边部落抵制殖民点扩张,却发现这些部落早已用上新明区的铁犁、喝上了蒸汽井的水;想截断对新殖民点的粮食供应,又舍不得铁矿带来的利润——铁山堡生产的铁轨零件,比欧洲运来的便宜三成。利马总督只能在外交上抗议,却不敢真的动武:新明区及各点的驻军已逾千人,蒸汽炮艇的射程能封锁沿海到内陆的要道,真打起来,吃亏的是西班牙的矿场。
移民的涌入让连营渐成气候。江南来的农户在殖民点周边开垦梯田,种上从大明带来的稻种和南美玉米,搞起“稻薯轮作”;山西的铁匠在铁山堡开起“铁铺”,既给矿场供货,又教印第安人打铁;甚至有广州的商人跟着移民来到铜溪屯,开起“杂铺”,卖的既有江南丝绸,也有秘鲁辣椒,记账用的是“新明区通用账本”(汉文与印第安象形文字对照)。
这日,林远在铁山堡的了望塔上,看着轨道车在三个殖民点间穿梭:铁山堡的铁轨零件运向新明区,牧原寨的牛肉送往铜溪屯,铜溪屯的铜矿砂发往铁山堡——物资的流动让原本孤立的点变成了有机整体。电报机突然响起,传来朝廷的新旨意:“准设‘南美巡抚’,总领新明区及周边殖民点事务,林远暂代其职。”
夕阳为连绵的殖民点镀上金边,蒸汽从各个据点的烟囱里升起,在河谷上空连成一片云。林远知道,扩张不是目的,而是为了生存——当殖民点像锁链一样锁住矿脉、商路、水源,当联防体系让任何势力都不敢轻易挑衅,当移民与土着在此共生,南美这片土地才算真正有了大明的根基。就像北境的铁路网越密越安全,南美的殖民点越连越稳固,这种以点带面、以连营促发展的路,或许比单纯的武力征服,更能走得长远。
夜色降临时,三个殖民点同时点亮了汽灯,灯光在黑暗中连成一线,像给安第斯山脉系上了一条珍珠链。林远站在地图前,用红笔将联防圈再向外扩了十里——那里有新发现的锡矿,足以让铁轨更坚韧,让连营的根基,扎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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