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土周家,祖祠大殿。万载玄黄岩砌筑的殿宇内,戊土道则凝如实质,沉重如山岳压顶。此刻,殿内却死寂如墓。周龙瘫在玄玉担架上,玄仙道袍被淡金色精血浸透,面如金纸,气息奄奄。周茂四肢扭曲如烂泥,躺在另一副担架上,口中嗬嗬作响,眼中是刻骨的怨毒与恐惧。殿心青玉地面,残留着一滩刺目的暗红血迹与几片焦黑的碎布——那是周洋留在世间最后的痕迹。
主位之上,周万里端坐如山。他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有些枯瘦,但周身流转的戊土道则却厚重如承载大地的玄黄母气!太乙金仙境初阶的恐怖威压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每一次呼吸都引动殿内空间微微扭曲!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浑浊的眼眸深处,两点土黄色的星核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轰——!”
周万里枯瘦的手掌猛地拍在玄黄岩扶手上!
整座大殿剧震!坚硬更胜神金的万载玄黄岩扶手无声化为齑粉!狂暴的戊土煞气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爆发,将殿内十余名周家核心长老压得踉跄后退,面色惨白!
“废物!!!”周万里的声音如同九幽地脉的咆哮,震得祖祠穹顶簌簌落尘,“我周家立足戊土仙域万载!执掌地脉,镇压八荒!便是七大圣宗宗主,也要给老夫三分薄面!今日!竟被一个二流宗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炉鼎废物……废我嫡孙!毁我长老!灭我族中天骄?!”
他目光如刮骨钢刀,扫过地上如同死狗的周茂与奄奄一息的周龙,最终落在那滩属于周洋的暗红血迹上,声音淬着万载寒冰:“说!那个汤剑……究竟是何方神圣?!”
殿内死寂!落针可闻!
一名随行长老噗通跪地,声音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回家主!是……是青木宗坐忘峰长老……汤剑!他……他只用了一招!不……是一指!就废了龙长老的道基!周洋少爷的戊土镇岳剑斩在他身上……剑……剑尖崩了!反震之力就把少爷……震成了……血雾!”
“一指废玄仙?肉身崩仙剑?”周万里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浑浊眼眸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芒!这绝非真仙境所能为!纵是玄仙巅峰的炼体大能,也绝无可能硬撼戊土镇岳剑而毫发无损,更遑论崩断剑尖!
“荒……荒谬!”另一名长老嘶声道,“那汤剑不过是青木宗豢养的炉鼎!道基尽毁,大限将至的废物!怎会……”
“炉鼎?废物?”周万里猛地抬手,一股无形戊土道罡将那长老狠狠掼在殿柱之上!“你当老夫是瞎子?!周龙玄仙中阶的道基被废是假?!周洋尸骨无存是假?!”他声音陡然转厉,如同九幽寒风刮过,“周龙!给老夫……醒!”
他枯指一点!
一缕凝练到极致的戊土本源精元,混合着太乙金仙的磅礴生机,化作一道土黄色流光,瞬间没入周龙眉心!
“呃啊——!”周龙身躯剧震,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中残留着深入骨髓的恐惧与……一丝被彻底碾碎道心的绝望!
“说!”周万里声音如同万载玄冰,“那汤剑……究竟有何古怪?!”
周龙挣扎着撑起半身,看向家主的目光充满了羞愧与恐惧:“家……家主……他……他不是人!”他声音嘶哑,带着神魂层面的战栗,“他的肉身……比万载戊土神金……还要硬!周洋全力一剑……连他皮都没破!剑……剑尖崩了!反震之力……就……”
他剧烈喘息,仿佛再次经历那噩梦:“我……我以玄冥戊土印镇压……被他……随手一指点碎!那指风……带着枯寂万物、轮转生死的道则……直接……碾碎了我的道胎!”他猛地指向自己丹田,那里道韵溃散,如同被无形巨手捏碎的泥胎!“他……他根本没用全力!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枯寂万物?轮转生死?
周万里心头剧震!他猛地想起一则流传于太古世家核心的秘闻——混沌初开,有大道显化,执掌枯荣轮转,生灭由心!此道若成……肉身不朽,万法难侵!
“混沌……道胎?!”周万里失声低呼,浑浊眼眸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若真是那传说中的禁忌道统……别说周龙,便是他这太乙金仙亲至……也未必能讨得好去!
他死死盯着周龙:“你确定……他用的……是枯荣道则?!”
“千真万确!”周龙声音带着哭腔,“他眉心……有一枚暗金与灰败交织的神纹!每一次明灭……都……都让我神魂欲裂!”
周万里缓缓坐回主位,枯瘦的手指无意识敲击着粉碎的扶手残骸。殿内死寂,唯有他指尖敲击的哒哒声,如同丧钟,敲在每一个周家核心心头。
炉鼎?
废物?
呵……
周万里嘴角缓缓咧开一个森寒到极致的弧度。
青木宗……
你们藏着的……
哪里是什么炉鼎?
分明是一尊……
自混沌归墟中爬出的……
噬仙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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