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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嫁权臣捂不热,我换夫你慌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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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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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戬眼皮都没抬一下,嘴角甚至噙着一丝细微的嘲讽:“我何曾虚言?后续,只要你们守得住嘴,安分一点,源源不断总归会有的。保证你们撑到来年开春绰绰有余。”

这承诺太具体了,具体得不像承诺,更像命令。

郁晖的呼吸急促到几乎窒息。

他脑子嗡鸣,混乱一片,巨大的冲击让他几乎站不稳。

可紧接着,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心底炸开.

为什么?

这天下从未有过无缘无故的好处!尤其是从眼前这位世子爷手里流出来的好处!

他死死压抑住胸腔里狂跳的冲动,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好几次,才发出干涩的声音:“世子,郁晖不解!开出如此条件,世子,究竟想要我郁晖做什么?”

裴戬的目光倏然沉了下来,仿佛整个书房的光线都随之一暗,全数被他眼中那杀气压了下去。

“本世子给你的,你便收着。”只需记清楚,郁晖,我给的是郁澜面子。”

他薄唇吐出每一个字都冷冽刺骨,“尹佳慧,是我的表妹。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他身体微微前倾,“今日起,离她远点。若再让本世子得知你对她有半分逾矩,晋国公府的面子,恐怕也不够用了。”

“尹姑娘……”郁晖像是被这三个字狠抽了一鞭子,整个高大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晃。

这个名字,正是他身上所有伤口和此刻绝望的源头。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似乎堵着烧红的炭火,灼得半个字也吐不出。

尹佳慧……那个笑靥明媚,眼睛亮得能照亮他灰暗军旅生涯的女子。

过了足足有十几息,粗重浑浊的呼吸声在静得落针可闻的书房里起伏。

郁晖才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那挺直的脊梁也一点点佝偻下去,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彻底压垮。

他抬起头,那双因血丝密布而显得格外狼狈的眼睛死死地看向裴戬。

“世子……我……不敢,更不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的碎石堆里艰难磨出来,“只求世子能护她一生安好。”

他的嘴角扯动了一下,那不像是一个笑。

“哪怕,用我这不值钱的前程、名声乃至一条性命去换,亦是我郁晖不敢奢求的念想罢了。”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含混地低喃出来,眼神已经涣散。

裴戬面无表情地听完。

看着眼前这个身形高大魁梧的武将此刻那几乎崩溃的情态,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痛苦?哀恸?绝望?这世上为情所困的愚人何止万千?

眼前这一个,不过是撞在他刀口上的其中一员罢了。

他甚至觉得有些无趣。

若非……

裴戬指腹下意识地抚过腰间系着的一块小小的羊脂白玉佩,玉佩一角有个极其隐蔽的古体“澜”字刻痕。

微凉的触感,像无声的提醒。是了,若非那张明艳又倔强的脸孔在脑海中瞬间闪过,他甚至连方才那点微乎其微的面子都懒得给予,更不会在此多费唇舌。

裴戬的目光掠过郁晖失魂落魄的脸,落在那几盆被窗根烈日照得有些蔫头耷脑的兰草上。

片刻后,他才收回目光,语气淡得如同在议论天气:“尹姑娘的安好,原本也无需你来操心。”

“你的事,办好了,该你们的自然会送到。其余的,记住你的分寸。”

说完,不再看郁晖一眼,裴戬迈步走向书房门口,留下郁晖独自僵立,像一尊刚被遗忘的雕像。

书房外,庭院开阔,天光煌煌。日头不知不觉已向西沉坠,给那琉璃飞檐镀上了一层浓金,耀眼得几乎令人不敢逼视。

光影长长地投在青砖地面上,斜斜地伸过来,堪堪触及郁晖那沾着尘土的靴尖。

裴戬已走到回廊尽头的一处月洞门前,身形挺拔,步履沉稳地融入了那片过于刺眼的光亮之中,没有半刻停留。

密室的石门在身后无声阖上,隔绝了外间天地。

没有窗,只有几颗嵌在石壁里的夜明珠散发着清冷幽光。

裴戬悄无声息地踏入内室,目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那张宽大云榻上昏睡的人影。

郁澜没有醒。

她侧身蜷着,几缕散落的青丝覆在颊边,身上盖着一袭柔软深色锦被,愈发衬得露在外面的颈项和手腕纤细脆弱,肤色在珠光下近乎透明。

她呼吸轻浅悠长,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那平日里总是挂着清冷疏离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毫无防备的宁静,甚至带着一点婴孩般的纯稚。

这副模样,裴戬多久没见过了?

大约是一年前。

那时她落水,被恰巧经过的他从冰冷的池水里拖上来。

寒冬腊月,她冻得瑟瑟发抖,脸上也带着此刻这种不设防的惊慌和脆弱。

送回晋国公府的路上,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就那样望着他,里面有劫后余生的惊悸,或许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和依赖?

不似现在,每次靠近,她眉梢眼角都写满了刻意的距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是了。永州。

临川长公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自她从外祖母临川长公主府归来,整个人便脱胎换骨。

昔日虽也骄纵,至少心思还能看透几分。如今倒好,连眼神都淬着冰裹着火,算计盘剥,分寸拿捏得惊人精准,步步为营。

那张曾经还可能流露些真实情绪的脸,如今只剩一张假面,不近人情,滴水不漏。

裴戬立在榻前三步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幽暗的光线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轮廓,脸孔却沉在阴影里,辨不清神色。只是那双沉静的眸子,紧紧锁着沉睡的女子,里面翻腾的暗流几乎能将这密室吞噬。

“临川……”两个字无声地碾过他锋利的唇齿。

那只百年老狐狸的手段,他耳闻目睹得还少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权柄在握,连血脉亲情也不过是秤盘上的砝码。

心头猛地蹿起一股寒意。

教得真好!

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未来的画面。

十年后,二十年后,眼前这张尚存几分稚气的脸,会不会最终也变成临川长公主那样,手握利刃,谈笑间取人性命的模样?

那双此刻显得无比宁静的眼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不会在冰冷的算计中,毫不犹豫地向他投来致命的杀机?

那场交易……

用郁承年那半死不活的废人一条命,换她郁澜半年时光,换来一个可能的“机会”。值吗?

值!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冰冷的心底硬生生挤出来的。

他从未对任何人做过这样没有十分把握的交易,他甚至不屑于利用这种几乎带着些施舍意味的破例。

可偏偏,对她,他做了。

为什么呢?

或许……

裴戬的目光逡巡过郁澜沉睡中微微抿起的唇瓣,那线条在柔弱中透着一丝倔强。

或许是因为……他看到了她眼中尚未完全熄灭的火焰,或许只是因为,他对这只看似已落入掌中却随时可能亮出锋利爪牙的小狐狸,存了那么一星半点不可言说的兴趣和期待?

他心底掠过一丝自嘲。

承认吧,裴戬。你对这个女人已经不能再用“纯粹的利益交易”来麻痹自己了。

未来?他甚至可以预见,他极有可能会喜欢她。很喜欢。喜欢她明里暗里的机锋算计,喜欢她在他掌心挣扎时的鲜活触感,喜欢她哪怕被逼到绝境也要咬紧牙关的倔强。

但是!

喜欢又如何?

他裴戬,自十岁那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就知道这世上一切,包括命,都得靠自己去挣,去夺!

喜欢,绝不足以让他放下手中权力,放弃端王府传承百年的基业!

他的根基,他的骄傲,他的命脉,皆系于此!

任何人,都不能动摇分毫,郁澜亦不能!

若有一天,国公府存亡与他的宏图撞上,她会如何?

答案,早已在他心中刻下清晰的痕迹。

她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国公府那边!哪怕拼尽全力成为第二个临川,哪怕亲手挥刀斩向他裴戬!

她会。

那么,这半年的交易?费尽心思拨开她层层面具的尝试?为了这点微末可能投入的筹码?

昏暗的光线里,裴戬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平复下去,最后冻结成一个直线。

阴影将他脸上每一寸属于人的表情都吞噬殆尽,只剩下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的幽暗。

或许……终将是一场徒劳?

密室内幽寂得只剩下郁澜均匀轻浅的呼吸声。

睫羽微不可察地颤抖了几下,如同受惊蝶翼。

眼皮沉重地掀开,郁澜的意识像是沉在泥沼深处,缓慢挣扎着浮出水面。

眼前先是模糊一片,只有夜明珠幽凉的光晕扩散着柔和的边界。

头有些闷闷的胀痛,四肢残余着难以言喻的酸软,仿佛经历了一场极沉极长的跋涉。

这感觉……很不对劲!她不是在等大兄那边的消息吗?怎会睡得如此深沉?

尚未完全清醒的警惕瞬间绷紧。郁澜猛地撑起手臂,想要坐起来,视线下意识地扫向光源最清晰的方位.

那道几乎与密室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正挡在通往门口的石阶前。

而那人投射过来的目光,冰冷,阴沉,,更像是在审视一头猎物,一具尸体!

那里面翻涌的情绪是如此浓烈又如此陌生!

瞬间,一股灭顶的寒意从郁澜的尾椎骨一路炸到天灵盖。

那双眼睛!那根本不是一个正在履约的合伙者该有的眼神!

“世子?”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又干又涩,好不容易才挤出两个字。

裴戬的眸色在她惊恐抬头的瞬间,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

他面上的寒霜并未因此消融,唇线绷得死紧,方才郁澜入睡时那一点点微弱的柔和早已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离开!必须立刻离开!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郁澜混沌的意识!

几乎是凭借着生存的本能,郁澜掀开身上厚重的锦被,双脚急切地寻向冰凉的地面。

然而就在双脚沾地,试图站起的那一刻——

一股强烈的虚浮感骤然从膝盖以下窜起,仿佛腿骨都被人抽了去,酸软得如同煮软的面条,瞬间失去了全部支撑的力道!

“啊!”一声短促而惊恐的低呼脱口而出。

郁澜整个人向前扑跌下去,天旋地转!

下一刻,预想中撞击地面的剧痛没有传来。

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稳稳箍住了她的腰肢,阻止了她的倾颓。

那力道极大,隔着单薄的衣衫清晰地传递过来,带着不容抗拒的掌控意味。

她几乎是摔进对方怀中的。

电光石火间,昏睡前的种种异样感,四肢的酸软,以及此刻这莫名失去的气力,像零散的珠子被一根线猛地串了起来。

一道冰冷的光在她脑中闪过!

“熏香!”几乎是脱口而出,郁澜猛地抬头,直直撞进裴戬低垂下来的眼眸里,声音尖利,带着怒火与后怕,“世子在那紫金双鱼炉的檀香里做了手脚?!”

箍在腰间的手臂没有立刻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半分,像是要将她钉死在这个怀抱里。

裴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幽暗的眸子里没有半分被戳破的慌乱,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惊起。

“郁姑娘好敏锐的鼻子。”他的声音低沉,平静得让人心头发冷,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不过是几钱安神助眠的寻常药材,碾碎了混进去罢了。看郁姑娘睡得安稳沉酣,便知这效力尚可。”

他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密闭的石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本世子只是觉得,郁姑娘先前心浮气躁,耗神太过,需得好生静养。看来,效果不错?”

郁澜浑身冰凉。

效果不错?用药迷晕她,在她浑然不知的时候将她带来此地,此刻还被他困在怀里!

这分明是无耻的挟制!她拼尽全力挣扎起来,那点力气在裴戬铁箍般的手臂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放开!”她声音冰冷,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

裴戬盯着她因愤怒而染上一层薄红的脸颊,看了几息,他才缓缓松开了手。

甫一脱离钳制,郁澜猛地后退一步,脚跟碰到冰冷的榻边才堪堪站稳,急促地喘了两口气。

她知道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离开这里!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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