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霍思言欲离,太后却微启朱唇:“可入我帐中一叙?”
帐中无旁人,太后缓缓抚琴,似随意问:“你知陛下为何不归么?”
霍思言微怔,太后也笑意冷淡。
“北地水患是假,实则是去见一人。”
霍思言眸光微敛。
“谁?”
太后:“晷冥。”
此人之名,如雷震室。
霍思言手中魂符微震,太后却缓缓立起,指尖滑过琴弦。
“你守魂派,我守昭国。”
“你护人心,我护江山。”
“若有一日,你我不再同道……你可知后果?”
霍思言垂目,轻声道:“臣……知。”
帘帐被风掀开,朱帘微颤,外头风雪再起。
昭国北境,天寒地裂。
风卷雪刀,寒林如铁,旌旗猎猎之下,一支轻装亲军缓缓前行于冰原。
为首之人,锦裘玄冠,鬓边微霜,却神情沉定,正是昭帝。
他立于雪岭之巅,望着前方幽谷处,一人独坐冰湖之上,灰袍如旧,面覆薄纱。
昭帝缓步前行,身后众侍欲阻,皆被他抬手止住。
“你便是晷冥?”
湖面之人未动,只吐出一句:“太晚了。”
昭帝挑眉:“孤已快马三昼夜,若再快,只怕天下皆知孤来寻你。”
晷冥缓缓抬头,那张面容隐在纱后,看不分明,却有股淡漠而寒彻骨髓的威压。
“你来见我,不是为魂术,而是为……魂根。”
昭帝神情不变,却沉声道:“我欲知,魂门灭后,魂根所指之人,可还在世?”
晷冥轻笑一声,指尖一勾,冰面裂开,浮出一块暗色骨片。
其上篆字微显,赫然正是:第八魂柱,藏愈
“她,尚在。”
昭帝瞳孔一缩。
“你是说,藏愈之人,未死?”
晷冥不答,只道:“你若敢封魂使之位于霍思言,藏愈,必现。”
“魂术未绝,是因人心未绝。”
“她,将会高于赤玄子……。”
与此同时,昭京西南旧苑。
谢知安与沈芝悄然掠入荒废的“魂阁”遗址,昔日为魂术密藏所设,如今早已封禁多年。
沈芝蹲身查探,指尖掠过灰烬,忽而挑出一枚烧毁过半的魂骨札。
“这是……赤玄子的残札。”
她略一凝神,轻咬指尖,滴下一滴血入其上,灰白骨札骤然泛起红光,显出断裂内容。
“藏愈之力,非源魂可控。”
“其性凶,其力裂天。”
谢知安眉心紧蹙。
“藏愈……不是死了吗?”
沈芝眼神却愈发凝重。
“藏愈本非一人,而是“法”的一种。”
“魂门八柱,唯藏愈无继,众人皆以为其断绝,实则根脉早藏入……”
她一顿,低声道:“人中。”
“魂根入凡骨,待乱世重开,再现人间。”
谢知安想起霍思言近来魂力变化莫测,心中骤然生出惊悸。
“你是说……”
沈芝却摇头。
“不一定是她,但……她可能是“引子”。”
“魂门最怕的,从来都不是明面上的敌人。”
夜晚,宣政宫西厅,霍思言被召入一场“密宴”。
赴宴者非官非吏,而是昭京数位名门旧族之主,这些人曾为旧朝柱石,太后旧日亲信,如今俱被边缘,却仍存庞大能量。
为首者,正是杜氏旧族之主,杜凌霄。
他直言开门见山。
“霍使,太后要立你为魂使,是为魂术立法。”
“我们能让你坐稳。”
“但,你需答应一件事。”
霍思言不动声色。
“何事?”
杜凌霄望着她,眼神深邃。
“昭帝……不能再归昭都。”
“魂派未绝,你若真为国为民,应当知他此刻一意孤行,必招天变。”
“而你,是唯一可平衡太后与皇帝之间的……”
“第三道魂。”
云层低压,雪脊山南,天光暗淡如铁。
霍思言卸下风衣披斗,立于昭军驻地之外的岩台之上,神色冷峻。
她遥望北方雪岭之间的断崖缝隙,魂气流转,仿佛仍能感知到那股尚未完全湮灭的气息。
沈芝从后赶来,将一封密函递上。
“这是太后让人送来的第二封,只字未提魂术,只言局变在即,命你三日内入朝。”
“又是命。”
霍思言垂眼,语气微冷。
“她倒总是习惯用这个字。”
谢知安随即落座,冷风将他肩上雪絮卷散。
他沉声开口道:“昭廷已经开始调兵,边军主力北移,朝局不稳,陛下虽在前线视察,实则周照允传来的密言,皇帝已有意撤权太后,只是碍于魂门之事尚未厘清,暂不动。”
霍思言冷笑道:“可太后怎会等得下去。”
沈芝将地图铺开,指尖点在昭都以南。
“她已经动了,调走了镇西军的一半,南方诸侯恐怕也开始蠢动,而这时候,若魂术再度在民间现形……”
三人神色皆沉。
就在此刻,一名昭军传令兵匆匆奔来。
只见他单膝跪地呈上一枚魂玉,低声禀报:“方才北境密哨来报,一支新魂派,小股魂者现于边境外,未动手,但携有陌生魂术,形式未明。”
霍思言接过魂玉,一触之下,魂力涌动,隐约映出一抹身影。
那是一个面目模糊、披有冥纹面具的男子,周身魂气异常流转,既不似赤玄子旧派,也非昭国魂理,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层叠魂纹。
“他们……已经不再隐藏了。”
霍思言缓缓吐出这句话。
沈芝道:“你猜得不错,赤玄子已死,新魂派掌权者必欲立威,否则一盘散沙。”
谢知安起身。
“那我们得抢在他们布局之前,先一步掌握情报。”
霍思言点头同意。
“我来引这拨人,你们二位设下反制阵法,既然太后要我三日入朝,不如,就带着这个人头进宫。”
话落,她眼底寒光如雪,身影已然消失于风雪之间。
与此同时,昭都皇城,御书房中。
太后站在水墨帘前,手执一封方才收到的暗信,眉头微蹙。
“新魂派……已至边界?”
一旁宫人躬身道:“是北线斥候之报。”
太后沉思良久,终将信函投入铜炉,轻轻一叹。
“看来……他也忍不住了。”
她未说明“他”是谁,但语气中却隐含着旧识重逢的审慎与敌意。
“让昭帝回来吧。”
太后忽然道。
宫人一惊:“太后,您是说……”
“也是时候了。”
她轻声。
“霍思言回来,他也该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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