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言接过魂链,指节微颤,却并未屈膝谢恩。
太后轻笑:“很好,有你这份倔骨,他便死得其所。”
她转身回座,语气终于转入主调:
“朝局将变,你需速归朝议,三日后我将启八部共审,召旧将、术司、太常、魂学四家,同时入殿议事。”
“你,必须在场。”
与此同时,京畿东郊,一座废弃道观中,一道身影于暗室点燃魂灯,灯中赫然现出三张熟悉面孔。
霍思言、谢知安、沈芝。
那人笑了,笑意诡谲。
“终于……归位了。”
京城内外,风雪未止。
但在这肃杀冬意之下,却有更难以察觉的暗流悄然涌动。
三日后,八部共审,魂术重审、旧案并查、权衡新策的朝堂大议,即将拉开帷幕。
而这一夜,是风暴来临前最沉重的寂静。
夜深,霍思言披衣而起,推门而出。
庭中寒梅初绽,雪落枝头,月影如霜。
她负手立于阶前,指间缓缓摩挲那枚魂链,思绪如潮水翻涌。
谢知安从殿角而来,手中提着一壶温酒。
“你不眠?”
“睡不下。”
她接过酒盏,一饮而尽,抬眼望向远处宫墙之外的火光。
“这城……好陌生。”
谢知安沉默片刻,回应道:“变得更危险了。”
“太后这一次主动抛出八部共审,未必只是想审魂术。”
霍思言冷声道。
“我看,她是在……筛人。”
“筛谁信得过,谁该弃用。”
沈芝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她披着斗篷而入,眼底寒光微闪。
“你回来了?”
霍思言看她手中所携。
“如何?”
沈芝取出一封密札。
“我查过了,那夜新魂派之人潜入的那座废道观,原为术司旧藏之地,三年前被强制封禁。”
“封禁令,是太后下的。”
霍思言指节一紧。
沈芝低声继续说道:“我不敢下结论,但魂派的势力,从未真正在东溟断绝,他们在朝中,也许早有呼应之人。”
谢知安眉头紧锁。
“此刻入朝,是被人盯着走入局中。”
“可若我们不走入,那这棋局,就真成了他们的独局。”
霍思言语气冷静,却带着破釜沉舟的气魄。
沈芝忽问:“你当真打算,在朝堂之上,揭魂术之秘?”
霍思言望着她,沉声道:“必须这样做。”
“若不在光天化日之下揭开魂派真相,不论他们藏得多深,都将永无宁日。”
同夜,东宫偏殿
太后倚窗而坐,指间抚着那枚失而复得的玉骨扳指,神色幽沉。
身后内侍低声禀道:“霍姑娘已有回信,明日八部共审,她会出席。”
太后不语,只缓缓闭眼。
良久,她低声喃喃:“魂术是毒,也是刀。”
“用得好,可断敌;用不得……便割心毁骨。”
她望向窗外那苍茫夜色,目光幽深。
“她会如何落子,便看她这一路,在地宫里走得有多深了。”
翌日清晨,昭廷议殿。
大殿之上,列位大人陆续入座。
术司长老、太常博士、兵部旧将、刑部执正、秘术司司正,以及来自各地镇守的使臣皆赫然在列。
一时间,昭廷诸部,几乎半数核心尽数到场。
霍思言身着玄袍踏入殿门,沈芝、谢知安紧随而后。
众人目光齐聚,有审视,有怀疑,也有默默点首的认可。
太后自高座之上缓缓开口:“今日之议,不为争权,不为诛人。”
“只问一句,魂术,是否仍可留于昭廷?”
殿内寂静如死。
须臾,霍思言踏前一步,取出那枚魂链,直面众臣。
“我可以告诉各位。”
“魂术,从未离开过。”
“而今日,我们不只是要议它是否该留,更要问一句,它该由谁掌控。”
话音落地,大殿之上,魂灯忽明。
众人皆知,这一场“共审”,将不仅是术理之争,更是命数之变。
议殿之中,魂灯亮起之刹,众臣神色各异,有人暗惊,有人怒视,有人沉默不语。
沈芝上前一步,展开一卷残图,那正是他们于东溟地宫所夺的旧魂门阵纹骨卷。
“这是赤玄子布下的魂阵拓本,与当年术司档案比照,仅有三成吻合。”
“其余七成,为我们未识之法。”
霍思言随之补充:“魂门已改术理,其根基,脱胎于旧法,却另成一脉。”
“且,他们……已不再只是藏于暗处的余孽。”
“他们已潜入我昭廷体制之内。”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太常博士驳道:“这等重话,若无确证,不过危言耸听。”
谢知安却稳稳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牌,那玉牌原为边军调令之物,上刻封印血印,现已破裂。
“这是我们在昭国西境暗哨中发现的。”
“魂术余者,不再以术士自称,而以官印为掩。”
“魂门旧人,正在披上朝廷外衣。”
太后不动声色,只轻轻拨了拨指尖那枚魂骨扳指,冷声问道:“那你们怀疑……谁?”
霍思言不答,却将目光望向殿下左侧第四席。
术司副正,顾恕之。
那是一位年逾五旬的老者,素来低调持重,却在此刻,于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一抹讥诮笑意。
“你终于猜到了。”
他起身,那身藏于宽袍之下的魂力悄然涌出,竟非昭廷术理,亦非赤玄子旧术,而是……
第三脉魂纹!
三重纹层,魂气自成域界,整个大殿内的魂灯瞬间熄灭大半。
“魂门,从未断绝。”
“你们以为赤玄子死了,我等便会偃旗息鼓?”
“愚不可及。”
顾恕之衣袍猎猎,魂力于掌中成形,直逼霍思言三人而去。
“护驾!”有武将高喊,殿外守卫齐出,但却被魂力阻隔于外,一层半透明魂障已悄然封锁大殿。
谢知安飞身挡于霍思言之前,手中剑气破障而出,与顾恕之正面交锋!
沈芝亦调动魂符之力,于殿柱之间布下逆阵。
“拖住他,不能让他夺回魂卷!”
霍思言厉喝一声,跃上祭台,将残卷高高举起。
“诸位看清!此为魂门之证。”
“谁还敢言魂术可控,谁还敢言昭廷安稳!”
而在殿外高阁之上,黑袍人影伫立。
那人目光冰冷,低声喃喃:“顾恕之只是第一颗子。”
“昭廷啊……已如风中蜡烛。”
“而我,只需轻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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