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安却皱眉说道:“像是……魂术进化的某种变体?”
“更像是……魂术融合后的再分裂。”霍思言沉声。
正言间,谷中骤起异变。
魂珠忽地一颤,四周灰蓝火线如被唤醒的蛇群,齐齐盘旋回绕而来,竟在空中交织成一道漩涡般的“魂门”。
随即,从那门后,缓缓走出一道黑袍身影。
他身形修长,步履沉稳,每一步落地,都似能激起地脉魂震。
最诡异的是,他的面容竟被一张似布非布的魂丝遮掩,看不清五官。
霍思言立刻低声shuodao-:“魂面人……”
沈芝眼神一凛。
“又一个。”
他们在东溟时曾与“魂面人”交手,对其诡异魂法印象深刻,而眼前这位的魂压,比此前者更胜三分!
“你们昭国的人,不该来。”
魂面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夹杂着奇异的回响。
“幽狱谷,将为九离重铸魂种,你们的到来……是妨碍。”
霍思言冷冷道:“所谓“魂种”,难道就是你们妄图遍布世间的魂术病毒?一旦魂念被植入,将永无自由?”
魂面人并不动怒,只是轻声一叹。
“自由?可曾有人真正拥有?你以为昭廷给你自由,昭帝真就放你选择?”
他步步踏前,魂压逼人。
“霍思言,你身上……可也有我们的一道魂痕,莫非你未曾察觉?”
此言一出,三人神色俱变。
霍思言手指微颤,蓦地抬掌,一道魂符立刻于胸口引燃。
“你在胡说什么。”
“真要试试,就烧。”
魂面人轻声笑道。
“但你若真焚魂诀印,那道痕……也许会叫你看见真正的“魂之源”。”
霎时之间,寒风骤转,魂珠异光大盛!
一道道虚影从漩涡中浮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数魂气混杂,皆佩魂面。他们,似是一整支“新魂派”斥候小队。
谢知安冷喝:“后撤!”
沈芝立刻反手布下“断识魂网”,将魂门阻挡,但魂面人抬掌一拂,那阵纹竟如水波荡碎!
霍思言咬牙,飞身掠向谷侧绝壁,同时扬声喝道:“引他入伏,拖延半刻,我试激魂种痕!”
谢知安眸光一闪,立刻拔剑冲上,与魂面人缠斗。沈芝则于谷口设下阵封,口中魂咒迅速翻涌。
霍思言一掌震裂壁石,屈指成印,骤然将掌心一道暗印处抽出一道魂丝!
“来吧……”
她低声喃喃。
“你到底……是谁种下了你?”
魂丝灼灼燃起,记忆如潮涌入脑海!
一幕幕画面闪现而过,破碎、模糊,却在某一瞬,霍思言看见了一道坐于高位的宫影。
紫金长袍,魂珠垂链,双瞳泛白,正静静注视着她。
“你……是?”
霍思言眼中光芒炸裂!
意识撕裂之际,霍思言脑中画面翻涌,魂丝灼烧的痛楚几乎要将神识彻底摧毁。
可那道身影,愈发清晰。
紫金袍纹,缠魂珠链,长眉如刀,神情冷冽却透出一股熟悉的压迫。
正是昭国先皇。
霍思言心神轰然。
“怎么可能……那道魂痕,竟是先皇亲手所植?”
记忆如断片纷飞,依稀记起年幼时在昭宫偶然失踪的一夜,醒来后昏昏沉沉,自此心魂总觉隐痛难宁。
那夜之后,她的魂力觉醒速度突飞猛进,却从无人解释缘由。
“那并非天赋,而是……一种早早植入的魂术引导?”
可为何是她?那时的她,并未有任何宫廷地位,也无特殊血脉,若非事先预判。
“我是……替身?”
霍思言心中泛起难言震荡,几乎无法呼吸。
谷中战局仍在继续,谢知安与魂面人激战正酣,沈芝阵障已破,正以魂符碎化抵挡冲击。
魂面人抬手,掌中陡然现出一柄幽光长刃,刃上铭刻三重魂纹,正与霍思言魂痕相呼应。
“她已觉醒。”
“再不取魂,便失控。”
一掌劈来,空间仿若炸裂!
霍思言却骤然回神,右掌翻转,一道极细魂链从掌心爆裂而出,反卷魂面人手腕。
“我不知你是谁。”
她沉声道。
“但若是那位先皇留你一命,今日我替他终结。”
魂面人微怔,似未料她恢复如此之快,刚欲反击,却听山后一声巨震。
“轰隆!”
一整块山壁塌落,一道玄铁重盾破壁而出!
“谢将军,霍姑娘,沈姑娘!”
一道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为首军士手持令牌,佩昭军印记,正是周照允所派的援军!
魂面人目光一冷,转身欲遁,却被沈芝祭出的连魂锁符死死缠住。
“你走不掉。”
沈芝冷声道,左手指诀再转,魂阵从四方蔓延,虚空凝出八门锁图!
“锁他魂体!”
谢知安长剑如霜,骤然刺出,一剑破魂脉!
魂面人闷哼,魂面破碎一角,露出一道刀疤斑驳的面庞。
“你们……终究还是太晚了。”
他低笑一声,竟以自斩魂核之法自毁魂体!
“九离,将至。”
随着他魂体崩解,魂珠中再度升起一道紫影虚光,宛若预兆。
霍思言看着那虚影,胸口起伏不定。
“九离……到底是谁?”
身后,援军已至,沈芝立刻布下退路封障,谢知安则护住霍思言,众人迅速撤出幽狱谷。
次日朝光未散,云雾微卷,昭宫西侧,一处早年废弃的偏殿悄然开启。
沈芝披斗篷独行,踏入尘封多年的宫门之中。
这是太后昔日亲设的密宫,昭仪台。
据传,此处当年专供魂术试验之用,但在昭帝即位后,便以“礼制不合”为由封禁至今。
可沈芝今日却拿到了由昭军副将周照允亲手递来的玉符,玉符正面为“肃”字,背后乃太后亲书之印。
她来此,是为查一桩旧案。
魂痕移植计划。
她脚步沉稳,宫门厚重而缓缓阖上,暗灯一盏盏亮起,映照出石墙上那一行行褪色的魂术铭文。
“天魂试蛊、三元魂引、裂识咒阵……”
沈芝指尖拂过,声音低到几不可闻。
她眼中却泛出锋芒。
“太后到底……做了多少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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