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夫人更是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脸上的得意彻底僵死，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和绝望从脚底心直窜头顶！
陈管家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眼神复杂地再次投向那位仿佛立于风暴中心却依旧云淡风轻、甚至带着几分促狭笑意的苏瑶……
这位苏小姐……
真实……
惹不得！
谁惹她，她就敢把谁的脸皮连着骨头一起扒下来！还附赠他那个完全不顾脸面、一心只想给她撑腰的主子！
陆老爷捧着那件意义非凡（且自带油渍“防伪”）的“夜冥鬼谷子”，看苏瑶的眼神都温和了许多，之前的质疑消散了不少。虽然满肚子好奇这真品到底如何流落到“地摊”上，还搞得如此……不拘小节，但这丫头能寻来，这份眼力和用心他领了。（至于她说是自己画的？嗯……小姑娘家面皮薄，喜欢神秘感，倒也能理解。）
他乐呵呵地对苏瑶招招手，用一种近乎“爷孙俩分赃”的熟稔口吻说道：
“瑶丫头啊，下次你再上那个‘地摊’……哦不，再逛那个‘宝地’的时候，”
他压低了点声音，眼神带着点老顽童般的跃跃欲试，
“记得叫上爷爷我！老头子我看东西的‘眼光’嘛……嘿嘿，总是比你年轻小姑娘要‘准’那么一点点！咱们爷俩一起去‘捡漏’！如何？”
苏瑶：……
她看着老爷兴致勃勃的样子，脑子里忍不住盘算：要不……回头再随便画几副国风玩意儿，真拿去夜市摆地摊算了？反正这“地摊奇珍”的设定看来是摘不掉了……
陆霆琛在一旁看着苏瑶微妙的表情，瞬间就猜到她脑子里正转着什么主意。他想起她先前那句轻飘飘的“自己画的”，差点没绷住笑。他太了解她了，这话十成十是真的！然而……
他瞥了眼正满怀“捡漏”期待的爷爷，再扫过周围那些竖起耳朵、眼神闪烁、半信半疑的脸。此刻点破？
算了。说出来，除了给这些人借机编排嘲讽他家瑶瑶（“为了掩饰假货来源连自己会做画都敢吹”）的话柄外，没有任何好处。他选择默不作声，只是眼神温柔地看着苏瑶，像是在纵容她的“小秘密”。
（卓夫人）冷眼瞧着陆老爷对苏瑶越来越亲近的姿态，再看看自己那本来众星捧月的女儿（卓雅）此刻像个背景板一样，被晾在一边无人问津，刚才被陆霆琛那句“便宜货不是好东西”羞辱的余怒和新生的嫉恨瞬间涌上心头！
不行！绝对不能让苏瑶这么顺风顺水！
她眼珠一转，强行堆起笑容，推了推身边依旧有些魂不守舍的卓雅，声音拔高，带着刻意的赞美：
“小雅！哎呀，光顾着说话了，都忘了你这个‘大师’啦！”她夸张地拍了拍卓雅的手臂，“你可是刚从圣彼得堡音乐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啊！还拿了全球那个……那个什么A级演奏家证书的最高级别！”
她殷切地望向陆老爷，试图转移老人的注意力：
“陆老爷！不如让我们小雅给您拉一首！用她那把价值连城的小提琴！给您助助兴，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笑口常开！”
卓雅被母亲这一推一拉，才勉强从巨大的打击中回神。她意识到这是母亲在给她创造“挽尊”和重新展现价值的机会！她立刻调整状态，脸上重新挂上那温婉谦逊的笑容，微微低头：
“妈……您太夸张了。”
然后她刻意转向苏瑶，眼神“歉疚”而“体贴”：
“今天……苏小姐才是主宾，我这个雕虫小技……”
她轻轻摇头，语气无比真诚，仿佛完全在为苏瑶考虑：
“实在是不好意思拿出来献丑，更不该抢了苏小姐的风头啊！”
这话，表面上是在抬高苏瑶，表达谦让，潜台词却极其恶毒——仿佛在说“苏瑶才是上不得台面的客，而我卓雅是有真才实学的，只是不跟你一般见识罢了”。更是在无声地提示众人：这位“苏小姐”，除了靠神秘地摊货讨好，可没什么真本事！
说着，卓雅的眼神看似不经意地飘回苏瑶脸上，笑容依旧甜美，话语却如暗藏的毒针：
“我倒是听说……苏小姐从前倒是很喜欢去‘’、‘兰夜’那些地方玩呢？想必在那儿，就算不会拉我们这种学院派的小提琴……”
她微微歪头，语气里充满了刻意营造的天真好奇，吐出的话却污秽不堪：
“……那至少……也应该很会‘扭几下’的吧？”
她特意加重了“扭几下”三个字，再配上那无辜的笑容，瞬间又将顾音音过往那点被谣言或事实放大的“黑历史”挖出来摊在众人面前！这是对苏瑶人格尊严的赤裸裸侮辱！
“放肆！”
陆霆琛原本稍霁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暴风雪前夕的夜空！眸底的寒冰几乎能凝成实质！他周身气压骤降，甚至不需要说什么，那股即将爆发的气势就已经让整个花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他刚欲张口下令将这对母女彻底轰出去——
一只微凉柔软的手却轻轻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是苏瑶。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安抚性地轻轻拍了两下，示意他稍安勿躁。
苏瑶脸上非但没有丝毫被揭了短处的羞怒，反而笑得更明媚了，如同三月春花，灼灼其华。她微微歪头，目光带着一丝纯然的“好奇”，直直地看向卓夫人：
“哦？”她拖长了语调，像在探讨一个有趣的社会现象。
“听说？”
她重复这个词，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锋：
“这‘听说’的可真够详细……连‘魅色’、‘兰夜’那么久远的小地方都‘听说’了？”
她的笑容愈发灿烂，语气却冰冷刺骨：
“就是不知道……”
她的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嘲讽，从卓夫人瞬间慌乱的脸，滑向她身边因为说出恶毒话而略有得色的卓雅：
“……是经过多少条舌头‘辗转相传’、多少次趴在别人‘枕头边’上‘吹风’，才能把这么点陈年旧闻，‘听说’得如此有板有眼、活灵活现呢？”
轰！！！
这句“趴在别人枕头边上吹风”的诛心之语，像一颗炸雷在花厅里爆开！
卓夫人先是一愣，等彻底明白这话的意思——分明是骂她人尽可夫，靠着在不同男人枕边吹风才能收集情报——瞬间！
她那保养得宜的脸庞，如同熟透的虾子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紫红色！一股热气直冲头顶，让她感觉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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