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助理的闹剧刚告一段落,杜言那边安排的人来了——郭小棠。
当郭小棠走进许渊的办公室时,许渊眼前一亮。
她本人比资料照片上更有辨识度。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个子不高,但身材比例很好,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裤,背着一个半旧的帆布包。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对非常有神的眼睛。
她的五官单独看并不惊艳,但组合在一起有种独特的韵味,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中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静和坚韧,仿佛经历过风雨洗礼的潭水。她的皮肤不是那种精心保养的白皙,而是透着健康的自然光泽,嘴角微微抿着,显得有些紧张,但腰背挺得很直。
“许总好,我是郭小棠。”她的声音清亮,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像山涧流过石头的溪水。
许渊收敛起审视的目光,换上温和的笑容:“小棠你好,杜总监都跟我说了。坐,别紧张。”他指了指会议室,“咱们聊聊?”
郭小棠点了点头,许渊示意姜晓溪泡两杯茶进来。
面试过程很顺利。许渊问了一些关于表演理解、对角色的看法、在剧组的工作习惯等问题。郭小棠的回答条理清晰,言之有物,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术语堆砌,却总能切中要害。
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把生活中看到的、感受到的,想办法装进角色里”。她对底层小人物的理解和刻画尤其深刻,举的几个在短剧里演过的例子,细节生动,情绪饱满,听得许渊频频点头。
天赋、努力、踏实,杜言果然没看错人。许渊心里给她打了高分。
谈完未来想法和合同报酬细节,绕不开的问题还是来了。
许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变得严肃而直接:“小棠,杜总监跟我提过一些你的家庭情况。能跟我详细说说吗?特别是你父母那边?”他问得很直接,没有拐弯抹角。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下。
郭小棠脸上的平静出现了一丝裂痕。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裤子布料,指节微微发白。
她沉默了片刻,垂下眼帘,盯着自己帆布鞋尖上一道细微的划痕。再次抬起头时,她的眼神依旧清澈,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化不开的阴影。
“他们……”她的声音低沉了一些,语速很慢,像是在艰难地撬开尘封的记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各自有了新家庭,也有了新的孩子。我……像个多余的包袱,被他们踢来踢去。最后,谁也不要了。”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是奶奶把我拉扯大的。她捡废品,给人做零工,供我读书……十六岁那年,奶奶也走了。后来我读到高中毕业,成绩也不是太好,就没有再继续读大学,而是自己靠自己养活自己。”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哭诉,但那种平静之下蕴含的巨大悲伤和孤独感,却沉重得让人窒息。
许渊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能想象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揣着仅有的几百块钱,只身闯入陌生的城市,在底层挣扎求生的画面。
餐厅后厨的油腻、寒冬腊月街头的刺骨寒风、超市货架后的重复劳作、夜市摊位的叫卖喧嚣……这些经历,此刻都沉淀在她那双过于早熟的眼睛里。
“许总,”郭小棠深吸一口气,直视许渊的眼睛,语气异常坚定,“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担心我万一……万一有点成绩了,他们会不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来。”
许渊点点头,毫不避讳:“对。这个圈子,这种事太常见了。道德绑架,舆论攻击,足以毁掉一个正在上升期的艺人。”
“凭什么?”郭小棠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委屈,眼圈微微泛红,“他们养过我一天吗?给过我一分钱吗?奶奶病重的时候,他们连看都没来看一眼!现在凭什么来要钱?就因为他们生了我?”
她胸口起伏着,显然情绪有些激动。许渊理解她的愤怒,但现实往往比情绪更残酷。
“小棠,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人心难测,舆论更是洪水猛兽。他们如果真豁出去脸皮,在媒体面前哭诉‘不孝女’、‘忘恩负义’,再编造些似是而非的故事,不明真相的人很容易被煽动。到时候,你再有理也百口莫辩。你的演艺事业,可能刚起步就被掐断了。”许渊冷静地说道。
郭小棠像是被戳中了最深的恐惧,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茫然。她靠在椅背上,肩膀垮了下来,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一角剥落的一小块墙皮。
是啊,那些她见过的、听过的黑暗故事……为了钱,亲生父母能做出多下作的事情?她不敢深想。
办公室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喧嚣。
就在这时,许渊的脑海里,那个促狭的电子音又响了起来:“滴!宿主,检测到目标对象情绪波动剧烈,原生家庭创伤指数爆表。啧啧,这娃儿心里憋着的委屈,比苦情剧女主还苦啊!本系统都快要被这沉重的气氛宕机了!赶紧拯救一下气氛吧!”
许渊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但也被系统这不合时宜的吐槽弄得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下。他看着眼前陷入沉默和无助的女孩,眼神闪烁了几下,似乎下定了决心。
“小棠,”许渊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和笃定,“如果我说,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让他们永远不敢再来骚扰你。你信我吗?”
郭小棠猛地回过神,看向许渊。那双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火苗。
“我信!”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斩钉截铁,“杜言哥跟我说了很多您的事,说您有本事,重情义,帮了齐云哥和雪茹姐很多。而且您是公司股东,不会害我……”她的信任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赤诚。
许渊却忽然笑了,笑得有点玩味,身体放松地靠回椅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哦?这么肯定?万一……我是坏人呢?”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带着审视,“万一我就是利用你这份信任,给你挖个大坑,等着以后狠狠坑你一把呢?这世道,披着羊皮的狼可不少。你年纪轻轻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见过的坏人,应该也不少吧?”
郭小棠被许渊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弄得一愣。
她看着许渊那双深邃的、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刚刚燃起的火苗微微摇曳。是啊,她见过太多黑暗:克扣工资的无良老板、意图不轨的油腻客户、背后捅刀子的“朋友”……社会的毒打让她早早学会了戒备。
郭小棠再次沉默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帆布包粗糙的边缘,似乎在仔细掂量许渊的话。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的滴答声。几秒钟后,郭小棠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着点豁出去的决然。
“许总,您说的对,坏人我见过不少。但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杜言哥的眼光。退一万步说……”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就算您真的要坑我,只要您这个‘坑’,能帮我彻底摆脱掉他们,让我能清清白白、安安稳稳地演戏,那这个坑……我也跳了!就算最后摔得粉身碎骨,欠下还不清的债,我也认了!只要……能换来一个和他们一刀两断的结果!”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狠劲。
许渊心头一震。这份决绝,远超他的预期。
他收起脸上那点玩味的笑容,正色道:“好!有这份决心就好。我的办法,其实很简单,但需要你绝对的信任和配合。”
赵小棠依旧眼光灼灼地看着许渊。
“我会跟你签一份艺人合约,但同时,会附加一份特殊的‘解约赔偿合同’。这份合同的核心内容是:公司未来在你身上投入的所有资源、培训、包装、宣发费用等等,一旦你因个人原因提出解约或实质上无法履行合约,你需要向公司赔偿这些投入总额的……十倍!”
“十倍?!”郭小棠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瞬间睁大。一般演艺公司每年对一个新人的投资费用可能都是几十万上下,如果是十倍,那就是几百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对,十倍!”许渊斩钉截铁,眼神锐利如刀,“这合同,我会做得非常‘苛刻’,条款清晰,金额巨大。然后,我们静待花开。等你的事业有了起色,当你那对‘生物学父母’按捺不住贪婪,跳出来在媒体面前哭诉、抹黑、索要赡养费的时候……”
许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堪称“阴险”的坏笑:“你就立刻跟我翻脸!公开指责我这个‘吸血鬼老板’压榨你,然后宣布要跟我解约!我会立刻‘震怒’,拿着那份白纸黑字的‘解约赔偿合同’,把你告上法庭!索赔天价违约金!”
郭小棠听得目瞪口呆,思路一时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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