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熔炉入口蒸腾的光流如同张开巨口的炼狱核心,散发出恐怖的吸力和令人窒息的热浪。艾
斯特尔(或者说寄宿其中的存在)提着那柄灰暗的杖剑,身影被翻腾的光与热彻底吞没,没有丝毫迟疑,只留下一抹意义不明的轻嗤在空气中回荡。
“你们去。”安多尔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粗糙的磨石相互摩擦,却异常清晰,不再有丝毫茫然。
他一步踏出,魁梧的身躯如同铜浇铁铸的叹息壁垒,精确地卡在米勒、葛蕾塔与那沸腾的毁灭化身葛蒙德之间。
他从肮脏的链甲下掏出的并非兵刃,而是一截诡异死寂的造物——一段扭曲、断裂的暗沉金属残片,形如被人痛苦挣扎后掰碎的枷锁镣铐,表面布满仿佛无尽岁月中绝望指甲抓挠出的密集刻痕,散发出极度空虚的吸附感和令人心沉的悔恨气息。
【誓约之矛·空誓镣铐】
他的目光,如同两枚淬了冰的铁钉,死死钉在能量沸腾的葛蒙德身上。
葛蒙德那布满暗红血纹的面甲微微侧转,覆盖影甲的头颅发出尖锐刺耳、仿佛生锈钢锯切割废铁般的嘶哑笑声:“嗬……嗬……石壁……安多尔……碎片……想起来了?”
笑声扭曲变形,带着浓重的能量过载杂音。
安多尔沉默如钢,回答只有决绝的动作——覆盖着老茧和锈迹的大手紧握那截【空誓镣铐】,猛地将其最尖锐的断裂茬口,狠狠插向自己心脏偏左的位置。
噗嗤!
利刃破开血肉的闷响混合着某种金属撕裂灵魂的嗡鸣。
“呃——咕!”一声压抑到扭曲的痛吼从他牙缝里挤出。
没有光爆,没有巨响。
一股深沉的、仿佛连声音和光线都能彻底吞噬的虚无涟漪,以安多尔刺入点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一瞬,平台表面的金属尘屑无声地向着他坍塌。
肉眼可见的异变发生在他身上:皮肤下粗壮的血管瞬间失去血色,化为墨黑,如同无数根流动的焦痕在他灰败的肌肤下急速蔓延。
那双原本浑浊茫然的眼睛,眼白被纯粹的、不反射任何光线的漆黑浸染,只有中心两点的瞳孔,燃烧着两点惨淡、如同即将熄灭余烬般的灰烬星火——那是誓约被强制点燃的标识,却带着黑洞般的吸力。
他再次低吼:“走!”声音已经如同两块粗糙的废铁在互相刮擦。
米勒和葛蕾塔没有任何言语交流,【锈蚀齿轮】的裂纹与葛蕾塔新躯壳内疯狂闪烁的金色锈斑同时亮起,两人如同离弦之箭,试图贴着战场边缘的金属管道丛,冲向熔炉入口。
“妄想——!”葛蒙德的咆哮带着能量熔断般的刺响,沸腾血纹的身躯与数道分身瞬间调整角度,如同被激怒的蜂群扑击,能量刃锋撕裂粘稠空气。
就在他们动作的瞬间,安多尔动了。
他没有扑击敌人,燃烧着虚无之火的【空誓镣铐】被他猛地砸向脚下的金属平台。
嗡——咚!!!
一道无形的、扭曲空间的力场骤然张开,那并非坚固的墙,而是产生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沉陷”与“牵引”效应——仿佛整个空间以那碎片为中心,瞬间向内坍缩了一下。
葛蒙德扑杀而去的本体身形猛地一顿,如同踏入了无形的泥沼。
那些射向米勒二人的分身轨迹瞬间偏移,刺向空处。
几个分身甚至被那无形的引力牵扯,彼此轻微碰撞了一下。
那是源自他们自身背负的誓约诅咒与存在本质的引力干扰。
就是这致命的迟滞。
米勒【锈蚀齿轮】催发到极限,在极小的缝隙中硬生生加速。
葛蕾塔则爆发出生命末期的短暂力量,身体表层灰败的石化皮肤寸寸龟裂,渗出惨绿的荧光血液。
两人如同两道被死亡追逐的灰影,在数道撕裂空气的能量影刃边缘险之又险地一闪而过,没入了熔炉入口那沸腾扭曲的光幕。
“安——多尔——!!!!”
葛蒙德彻底暴怒,所有分身的血色漩涡核心瞬间聚焦,连同本体那燃烧着血芒的目光,十一重纯粹的、足以碾碎星辰的毁灭意志,如同实质的千吨钢绞索,死死锁定了平台中央孤身一人点燃虚无之火的身影。
粘稠的杀意凝结得让空气都在发抖。
安多尔缓缓站直身体,墨色的血管在他裸露的脖颈、手背上如同活体电路般搏动、灼烧着皮肤,发出细微的焦糊味。
那双燃烧着灰烬之火的黑洞眼眸,平静地扫过眼前十一个非人之物。
手中紧握的【空誓镣铐】碎片震颤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绝对虚无感——既是坚盾,也是束缚一切靠近者的无形囚笼。
他低沉开口,声音带着某种恢复记忆碎片的、属于“石壁”安多尔的冰冷,穿透了能量的嘶啸:
“葛蒙德……不拿出‘万寂’的真本事……”他身体微微下沉,摆出古老的矮人守誓者山岳防御式,重心沉如深渊,姿态带着赴死般的绝对沉稳,指向那沸腾的核心:“下一分钟……你这点‘灰烬’……就会死干净。”
话音落下的瞬间!“杀!”
一个冰冷的、如同钢铁敲击的短促音节从葛蒙德面甲下挤出。
轰!!!
十一道身影没有先后,如同被引爆的金属风暴,暗红深灰能量流被压缩到极致。
十一个燃烧的分身和本体从四面八方,从空中、从地面死角、甚至贴着阴影,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高速同时扑下。
空间如同被撕碎的布帛,尖锐的爆鸣压过了深渊熔炉的心跳。
暗红的能量爪刃、深灰的影化尖锥、扭曲的空间震荡波……无数种在“烬燃”状态下能瞬发的、纯粹毁灭性的攻击,汇聚成一股绝对的金属洪流,毫不留情地砸向中央那道燃着虚无暗火的矮人身影。
安多尔的身体彻底被这片死亡狂潮吞没。
原地只留下惊天动地的撞击、能量湮灭的炫光、金属扭曲的呻吟以及一道顽强地如同钢钉般楔在那里、疯狂吞噬着冲击能量的暗金色屏障虚影。
屏障表面剧烈震荡、碎片飞溅、裂纹蔓延。
狂暴的能量流撞在安多尔身上,他那魁梧身躯链甲片片崩飞,皮肤下墨黑的血管爆裂喷溅,身体在冲击中如同暴风中的石像般剧烈颤抖、后滑,但他燃烧着灰烬之火的双脚死死扣住地面。
那姿态,像一座正被亿万炮火轰击却绝不动摇的——绝望壁垒。
平台为之震荡,深渊在轰鸣。
钢铁熔炉的巨大心脏声被这惨烈的搏杀短暂掩盖。
唯一清晰的,是米勒和葛蕾塔消失在入口光幕的背影,以及那被十一重毁灭风暴死死包围、正用燃尽生命与誓约的绝对禁锢力场,艰难钉在原地的一个点——安多尔。
暗金色的屏障碎片如同死去的星辰,在狂乱的能量风暴中飞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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