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如同宇宙真空般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扰了清净的愠怒,响彻于在场所有生灵的灵魂深处:
“谁在找死?”
“敢在本座门口喧哗?!!”
这声音不高,却如同灭世惊雷,在元婴魔物“幽瞳”的灵魂核心中轰然炸响!
幽瞳那燃烧着幽绿火焰的巨大眼瞳骤然收缩成针尖!里面冰冷的火焰疯狂跳动,瞬间被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所充斥!
他那只即将按下的、缠绕着恐怖魔气的巨大手掌,瞬间僵在半空!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结!笼罩全身的翻腾魔气也如同凝固般停滞!
一股源自血脉本能的、无法抗拒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他的魔核!让他庞大的魔躯都忍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
“主……主上……?!” 他心中骇然失声!这意志……这气息……是魔尊!她……被惊动了?!而且……是震怒!!!
他身后的两名魔物,更是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那佝偻老妪手中的蛇头拐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缠绕的怨魂虚影瞬间消散!
她整个人瘫软在地,筛糠般颤抖!那瘦长魔修手中的污血骨镰也脱手坠落,他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伏在虚空之中,头颅死死抵着无形的空间,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摇摇欲坠、即将被那恐怖压力碾碎的云燃,只感觉身上那足以将他压成齑粉的恐怖力量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浩瀚、冰冷、无法抗拒的意志将他彻底笼罩!
他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聒噪!”
沧溟那冰冷死寂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被扰了清净的强烈不耐烦!
“都给本座滚进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如同宇宙之手瞬间笼罩了整个深渊入口区域!
空间剧烈扭曲变形!!!
时间仿佛都被强行凝固!!!
下一刹那!
唰——!唰——!唰——!
三道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拎起的玩偶,瞬间从……原地消失不见!
连同那柄黯淡无光的焚煞也一同消失!
深渊裂缝入口瞬间恢复了寂静,只有那翻滚的魔气和残留的战斗痕迹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惊心动魄。
………
………
噗通——!噗通——!噗通——!
三声沉闷的响声在万魔殿冰冷的地面上响起!
幽瞳、瘦长魔修骨镰、佝偻老妪蛇婆,如同三袋被随意丢弃的垃圾,重重摔落在地!
他们身上翻腾的魔气被强行压制,显露出本体形态,一个个脸色惨白如纸,气息萎靡,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在沧溟那浩瀚如渊的威压下,他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如同待宰的羔羊。
啪嗒——!
一声更轻的闷响。
云燃的身影出现在距离寒玉榻稍远的地方。他如同破麻袋般摔在地上,口中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下冰冷的地面。
金丹破碎的反噬如同万蚁噬心,威压余威更是让他全身骨骼都在呻吟。
他气息微弱到了极点,连抬头的力气都几乎耗尽。那柄黯淡无光、凶灵沉寂的焚煞,“哐当”一声掉落在他的手边。
沧溟的深渊魔瞳,冰冷地扫过地上如同死狗般的四人。她的目光在幽瞳身上停留了一瞬,冰冷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刮过:
“幽瞳。”
“属下……在……” 幽瞳巨大的身躯在威压下瑟瑟发抖,声音带着灵魂深处的恐惧。
“本座让你镇守入口,” 沧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就是这么镇的?在本座门口大打出手?闹得鸡飞狗跳?”
“主……请息怒……” 幽瞳巨大的幽绿眼瞳中充满了恐惧,“是……是那个人族修士擅闯魔域……属下……属下只是……”
“只是什么?” 沧溟打断他,深渊魔瞳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嘲弄,“看来……本座闭关久了……有些人……连规矩……都忘了……”
“主……饶命……!属下……知错……!” 幽瞳声音颤抖。
“知错?” 沧溟的声音更冷,“晚了。”
她苍白的手指对着幽瞳虚空一点!
嗡——!
一道细微却散发着终焉气息的漆黑魔光没入幽瞳体内!
啊——!!!!!! 幽瞳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魔躯剧烈抽搐,魔气溃散,境界瞬间跌落回金丹巅峰!眼中只剩下无边的痛苦和绝望!
“滚去‘噬魂渊’面壁……” 沧溟冰冷宣判,“再敢擅离职守……我抽了你的魔核炼灯!”
幽瞳瘫软在地,如同死狗。
沧溟的目光扫向骨镰和蛇婆。
“你们两个废物……”
“滚去‘血煞矿’挖矿……”
“再有下次……”
“形神俱灭……”
骨镰和蛇婆浑身剧颤,连求饶都不敢,被无形力量瞬间挪移出殿!
处理完他们,沧溟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如同死狗般趴在地上的云燃身上。
她缓缓迈步,走到云燃身边。发丝垂落,深渊般的魔瞳俯视着这个气息奄奄、金丹破碎、却依旧带着一丝不屈意志的青年。
“人族的小子……” 沧溟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似乎少了一丝杀意,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胆子不小……”
“敢在我的门口撒野?”
“还差点把本座的房顶掀了……”
她微微弯下腰,苍白的手指对着云燃虚虚一抓。
嗡——!
一股精纯温和的魔气涌入云燃体内,瞬间护住了他破碎的金丹和濒临崩溃的经脉,止住了伤势的恶化。剧烈的痛苦减轻了一些,云燃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丝力气。
他艰难地抬起头,染血的视线模糊不清。他挣扎着转动眼珠,目光急切地扫视着这座宏伟而冰冷的魔殿。
然后——
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寒玉榻上!
叶晓晓!
那个他拼死追寻、以为正在遭受非人折磨的少女!
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冰蓝的长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铺散在墨玉般的榻面上。
苍白的小脸虽然依旧没有血色,但眉头舒展,呼吸悠长平稳,仿佛陷入了深度安眠。
她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柔和寒气的冰蓝纱幔,手腕脚踝上那些刺目的勒痕淤青消失无踪,肌肤光洁如初。
这……这怎么可能?!
云燃的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拼死感应到的痛苦、绝望、濒临崩溃的气息呢?!
那个用锁链绳索毒药折磨她的疯子尘烟呢?!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为什么……她看起来……像是被精心照料着?!
为什么……传闻中凶戾残暴、视生灵如草芥的深渊魔尊……会……会这样对待她?!
巨大的震惊和强烈的疑惑瞬间冲散了身体的剧痛和虚弱!云燃猛地抬起头,不顾一切地看向近在咫尺的沧溟!
“你……你……” 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极度的震惊和不解,“你……对她……做了什么?!”
“那个疯子……在哪?!”
“你……你把她怎么了?!!”
沧溟的眉头微微一挑。瞳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似乎觉得眼前这个半死不活却还敢用这种质问语气跟她说话的家伙有点意思。
她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云燃,声音冰冷依旧,却带着一丝玩味:
“尘烟?”
“那个不知死活的……天魔遗脉?”
“本座送她去该去的地方了。”
她随意地弹了弹苍白如玉的指尖,仿佛拂去一粒尘埃。
“至于……她……”
沧溟的目光扫过寒玉榻上沉睡的叶晓晓,深渊魔瞳深处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复杂,但语气依旧淡漠:
“本座做事……”
“需要向你解释?”
云燃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死死盯着沧溟,眼中充满了震惊、疑惑、警惕和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
他无法理解!眼前这个深渊主宰的行为,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她救了叶晓晓?或者说……暂时没有伤害她?她杀了尘烟?为什么?!
沧溟看着云燃那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神,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莫测。
“你倒是比她有趣。”
“还敢质问本座。”
她不再看云燃,目光转向寒玉榻上沉睡的叶晓晓,又瞥了一眼地上那柄沉寂的焚煞。
最终。
她极其无奈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比统御整个深渊魔域还要沉重的心累。
“若不是你与这丫头相识,你连见我的机会都不会有。”
万魔殿深处,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只有沧溟那声沉重的叹息在回荡。
地上,云燃挣扎着望向叶晓晓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深深的担忧,以及浓得化不开的疑惑——关于眼前这位深渊魔尊,关于叶晓晓的遭遇,关于尘烟的下落,关于这一切背后那令人费解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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