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白瞳孔一阵剧烈的震颤。
他若是与这人一起走在街上,若说他们两人不是父子,都不会有人相信!
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反倒是他同自己的父亲,全无一点相似的地方。
年幼时,他还曾问过父亲,为何他们两个人一点都不像,哪有这样的父子?
父亲是怎么说的?
父亲说,他只是长的像母亲罢了。
可他,从未见过母亲。
母亲生他的时候,血崩而亡。
这些年,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可眼前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不仅他,就连裴止亦震撼不已,哪怕他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他看到沈逾白那张脸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
这种感觉太复杂了。
除了震惊,还有激动与疼惜,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牵绊。
那种牵绊自骨子里生出来,怎么都剪不断。
这大概就是血缘关系的神奇之处。
哪怕素未谋面,可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来。
裴止双拳紧握,他目不转睛看着沈逾白,蠕动唇瓣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是……想说的话太多,不知从何说起!
沈逾白都还没有理清与裴止的关系。
“你当真是我的孩子……”谢长宁突然哭着抱住他,她用尽全身力气,抱着他哭的声嘶力竭,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她整个人颤抖的厉害。
“我的孩子,都是母亲不好,是母亲没有保护好你……”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句话。
望着她哭红的眼睛,也不知怎么回事,沈逾白只觉得鼻子一酸,然后眼泪控制不住落下来。
“我这些年过的很好,您不用自责,真的,您看我,能吃能喝,能跑能跳,还有一个很疼爱我的父亲,父亲虽然清贫了些,但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我的所有愿望,我活了这二十多年,从未有过遗憾。”他下意识脱口而出这句话,就像是他的本能。
他不想让她伤心,也不想让她难过。
“我的儿!”谢长宁双手捧着他的脸,一寸一寸描画着他的模样,只能想象着他小时候是何种模样?
她泪如雨下,既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但更多的是心疼与遗憾。
这缺失的二十多年,要如何弥补?
他第一次睁开眼,看到的不是她这个母亲。
蹒跚学步时,还有牙牙学语时,陪着他的亦不是她这个母亲。
她这个母亲,缺席了他所有的成长。
“您不用自责,也不用愧疚,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我知道您一定不是故意的。”沈逾白抬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可她的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都擦不干净。
没有人会故意丢弃自己的孩子。
尤其是像夫人这样的人。
他都听说了,她一直在找自己的孩子……
只是没想到,他会是那个孩子!
“这些年,你受苦了。”半晌,裴止才吐出一句话来,他轻轻拍了拍沈逾白的肩膀,忍不住红了眼眶。
错的是他。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与孩子。
“其实不苦。”沈逾白抬眸看了他一眼。
很多话不用说,他们都明白,这便是父子间的默契。
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足矣。
“好了夫人莫要在哭了,今日是重逢的大喜之日,应该高兴才是,想必公子如今云里来雾里去的,总要让公子明白自己的身世才是。”杜妈妈扶着谢长宁坐下,然后给众人倒了一杯茶。
沈逾白真的很难接受这件事。
自己的父亲突然换了个人,成了刑部尚书裴止。
自己的母亲就更别提了,突然成了从前的侯夫人,如今的沈夫人。
裴大人与从前的侯夫人……
他们两个人,究竟是怎么扯到一起的?
他绝不相信,他们是那种不守礼教之人。
以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定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谢长宁与裴止对视一眼,此刻她不禁犯了难,此事该从何说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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