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看来,这样的好东西,就算天天吃也该觉得欢喜,实在没办法体会姜兰这种“吃腻了”的感觉——毕竟她们长这么大,别说天天吃,就连偶尔能尝上一口燕窝,都是极大的福气。
可她们也不敢违逆冷向笛的吩咐,春桃犹豫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劝道:“小姐,六殿下特意吩咐过,说您的身子素来娇贵,前些日子又受了些苦,必须用这些上好的补品好好调养着,才能尽快恢复元气。若是您今日不吃,殿下怪罪下来,我们这些伺候的人都会受到惩罚的。您要是实在不喜欢今日这个口味,奴婢这就去厨房说一声,让御厨们换个口味给您做,比如加些莲子、百合,或是换成冰糖雪梨炖燕窝,您看如何?”
姜兰刚要开口说“别费劲了”,话还没来得及从嘴边吐出来,就听见殿门外传来一阵宫女们略显慌乱的应答声,“参见王妃娘娘!”
她下意识地抬眼望向殿门方向,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紧接着,熟悉的身影便缓缓出现在了门口——正是她这几日一直惦记着想要见到的祝以寒。
一瞬间,姜兰只觉得所有的郁闷和烦躁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心中满是难以抑制的欣喜若狂。
她几乎是立刻从软榻上站起身,连手边的帕子掉落在地毯上都没顾得上捡,快步朝着殿门口迎了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激动:“祝小姐……真的是你!”
自她们上次分别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年多的时间。
眼前的祝以寒,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跟在她身边、眉眼间满是青涩与天真的小姑娘了。
岁月似乎在她身上刻下了太多痕迹,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沉稳了许多,甚至隐隐透着几分深沉。
曾经那双总是弯成月牙、盛满明媚笑意的眼睛,如今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化不开的忧愁萦绕在眉眼之间,连嘴角的弧度都变得生硬起来。
姜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有那么一瞬间,竟恍惚得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祝以寒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落在姜兰身上,过了片刻,才扯出一个极淡、甚至带着几分冰冷的笑容,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姜姐姐,别来无恙。这三年多,你过得可好?”
姜兰停下脚步,看着祝以寒眼底的疏离,心中微微一沉,但还是压下那份异样,轻声说道:“这些年啊,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过来了。不过今日能在这里见到你,我心里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之前我听人说,你前些年出了意外,已经不在人世了,我还难过了很久。怎么这一次,你会突然回来呢?”
姜兰没有多想什么,只是顺着话题,将自己这三年来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祝以寒静静地听着,偶尔会微微点头,眼神却在不经意间快速转了转,像是在仔细琢磨着什么。
等姜兰说完,她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仅已经有了孩子,还和那个叫端木洲的人拜堂成了亲?可即便如此,六殿下还是强行把你带了回来,还要求你留在他身边满五年,才肯放你回去和家人团聚,是这样吗?”
姜兰轻轻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是啊,当时的情况,我根本没有其他选择。他以我夫君的安危相要挟,我为了保护他,只能答应这个条件。”
说到这里,姜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上前一步,紧紧拉住祝以寒的手,眼中满是恳求:“祝小姐,如今我终于见到你了,你能不能帮帮我?我真的不想留在这里,我想回去,我想我的孩子粥粥。他今年才两岁多,那么小,根本不能没有娘亲在身边照顾。就算有他父亲端木洲陪着,我还是放心不下,怕他照顾不周,怕他受委屈。要是等五年之后我再回去,我怕粥粥早就不记得我这个娘亲了.......”
话越说越委屈,姜兰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哽咽,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带着一丝冰凉的温度。
然而,面对姜兰这般伤心的模样,祝以寒却依旧没什么明显的动静和反应。
她既没有伸手安慰姜兰,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同情的神色,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哭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所以,你从始至终,都不想当这个皇后,对不对?”
姜兰听到“皇后”两个字,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用力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一点也不想!别说是什么皇后之位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留在六殿下身边,更没想过要掺和进这后宫的是非里。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能早点回去和我的夫君、孩子团聚。”
祝以寒听到这话,先是不动声色地抬眼瞥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小贵子。
小贵子正低着头,看似恭敬,实则耳朵一直竖得高高的,显然是在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
她心中暗自警惕,不敢流露出半分庆幸或是得意的神色,反而立刻收起了眼底的平静,换上了一副带着几分伤心和为难的模样,轻轻拍了拍姜兰的手背,压低声音劝说道:“姜姐姐,你先别这么激动。其实你仔细想想,留在六殿下身边,当个皇后,又有什么不好呢?这皇后之位,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梦寐以求,一辈子都求不来这样的机会。你若是答应留下来,往后不仅能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还能得到六殿下的宠爱,这难道不比你回去过那些平淡的日子要好得多吗?”
“我不要...... ”
“姜姐姐,你就留下来吧.......就当做是为了我行吗??”
“祝小姐,如今能够见你一面,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 ”
祝以寒拍了拍姜兰都手背,“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说着她给了姜兰一个眼神暗示,又悄悄塞了一张纸条。
姜兰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转而落在了小贵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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