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菀言没想到在这儿又遇上了孟时岚。
谁能知道这个近来风风雨雨的人物,竟然是曾经在英公府里几乎透明的人。
还真是世事难料。
孟时岚,“穆夫人。”
周菀言夫家姓穆。
她的声音嘶哑,若不是她此刻正在面前,真的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周菀言惊讶,“这是风寒了。”
风寒还不在家中将养,还要来看衣裳。
孟时岚看了她一眼,“是啊,在白马寺吹了点风。”
周菀青想起来了,那日在白马寺她看到一个在初春就身着春衫的女子。
花枝招展,心思不纯。
还以为是谁,看到她的脸时被吓了一跳。
反倒将这件小事忘记了。
想到这儿的她的唇角弯了一下。
从前是她弟弟的妾室。
现在飞上枝头了,不会以为自己靠着皮相还能再找一个门第更高的人家吧。
京中的这些勋爵人家,除了门第,可还是要看是否真能胜任主母。
孟时岚不是看不懂她的表情。
她到国公府没两年大小姐就出嫁了,她对大小姐的印象只是她频频回娘家的样子。
只是这些本也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她对周菀言的交集还不及二小姐周菀月的多。
更何况,周菀言永远都一副眼睛向下看人的模样。
而她只是国公府的一个小小丫鬟,又哪里有资格同大小姐对视。
现在,两人不再是从前的主子和奴仆。
怕是周菀言现在还是不屑曾经的下人,要和她平起平坐。
孟时岚直直地迎上她审视的目光。
“穆夫人慢慢看。”
她扭头就去找已经看花眼的双儿。
今日跟着周菀言出来的是陪嫁妈妈,她也是震惊地才回过神来。
“小姐,她、她……”
她怎么和世子的妾室姜氏一模一样的脸!
周菀言的下巴微抬,“有人飞上了枝头,哪里还看得上我们。”
一句话,寥寥十几个字,却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陪嫁妈妈不敢应声。
周菀言的目光始终不由自主地落在孟时岚的身上。
那日她弟弟周从显明显喜形于色,她还奇怪怎就突然心情这般好了。
看来就是因为她。
前年她弟弟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去年还跑去了一个什么定县。
今年回来后就正常多了。
她一度以为是弟弟终于走出来了。
原来是姜……现在叫孟时岚,原来是孟小姐没有死,还认祖归宗了。
周菀言笑了下,算起来也是两个人有缘。
现在两家门当户对,弟弟也算是心愿得了。
她的眸子突然一转。
夫君穆守真一直没有擢升的机会,周从显又不愿开口。
孟时岚若是嫁进周家,到时候她大姑姐开口,孟时岚难道还不会在孟公的面前帮忙谋求个好任职吗。
孟时岚不知道周菀言已经在觊觎她所带来的附加价值。
好像她嫁给周从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既不是知会她一声,也不会问问她是否愿意。
“姐姐,这个好!”
双儿站在一个格子架子前,眼睛亮亮的。
架子和博古架差不多大,但是格子更小一点儿,上面按照颜色放了一块儿一块儿的布料。
叠成小小的方块儿。
整齐,又好看!
“我们可以将不同的,未经加工的宝石一块儿块儿放在架子上。”
“既好看能当做装饰之物,又可以让客人直接挑选想要的宝石。”
孟时岚赞同地点点头,“好想法。”
她又提醒道,“除了这些,你还可以看看这么大的地方是如何待人接物的。”
五间铺子是没有霓裳山庄大,但加上后院,会有改建。
要比之前的玉宝楼要大得多。
到时候来得都是达官贵人,就和当初同粮食打交道大有不同了。
想将这样的铺子经营,就还有很多的地方要多多学习。
孟时岚随手拿起一块衣料,朝着不远处的丫鬟招手。
“这块儿料子给她做身儿衣裳。”
丫鬟接过料子,“小姐的眼光真好,这是我们今年的新料子,这位姑娘长相明媚,奴婢觉得这个湖蓝色更适合呢。”
说着,她还拿两块儿料子展开,以此比对在她的身上。
确实湖蓝色更好看。
孟时岚点点头,“那就给她做一身交领裙装吧。”
那丫头又继续道,“交领确实近来时兴,这位姑娘面向饱满圆润,一看就是大福之相,其实齐胸襦裙就更适合姑娘。”
双儿满眼笑意地看着她,“好啊,就按你说,给我做一件。”
那丫鬟立刻拿着料子去叫绣娘。
见她走了,双儿才靠近姐姐,“这个丫头真不错,要是能挖走就好了。”
孟时岚瞥了她一眼,“一个有什么用,你要培养一群才行!”
双儿的眉尾一扬,“对,我要一群!”
“让那些以为离了他们就开不下去的掌柜伙计好好看看,我带着一群娘子军也能开起来!”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还要更好!”
*
孟兴江的船在禹州的码头停靠。
萧恕站在码头上亲自迎接。
“姜大人,不对,现在应该叫孟大人。”
“孟大人好久不见,本王还以为大人现在看不上咱们这个小小定县了呢。”
他眸底的笑意不达眼底。
孟兴江轻“呵”了一声,“成王殿下,好像看到我还活着有些失望。”
“孟大人说得这是什么话。”
萧恕爽朗一笑,“本王就知道大人误会了,这不得到了消息就早早儿的迎在这里了。”
“走走,府上美酒佳肴已经备好,本王好好给大人赔罪!”
一个藩王对一个县官低头。
不知道的以为,藩王是多平易近人。
孟兴江若不是亲眼目睹了萧恕的暴虐,草菅人命。
恐怕他也会被欺骗。
想到那些惨死的百姓,他的眸色冷了下来。
“成王殿下自然是能好酒好菜,日日笙歌。”
“下官小小的定县却要下官早日回去。”
他的双手随意拱起,“下官告辞。”
定县暂时还没有船,现在要在禹州下船,再乘车去往定县。
他领行前,陛下已经有了指使。
定县暂时不通船,现在要水师训练,马上就要铁矿勘探,这码头要作为矿运码头。
怪不得定县一个小小的县城,为何修的码头和堤坝比禹州都还要大!
孟兴江抬步,但是挡在他面前成王府侍卫没有让开。
站在他身后的贺然直接一鞭子甩出去,鞭尾抽在侍卫脸上,顿时皮开肉绽!
萧恕的唇角抽动了一下,眸底的怒气暗涌。
贺然冷哼了一声,“几乎要了他一条命的一箭,这一鞭子便宜你们了!”
庆总管在萧恕的耳边俯身,“殿下,对面二十多人全是以一敌百的高手。”
“我们的人,打不赢。”
萧恕的牙关要紧,他只身离京,短短两年就扩展到如此规模。
可身边就是缺少顶尖高手。
姓孟那个老头儿竟然如此舍得,顶尖的亲卫,一给就是二十个!
他缓缓抬起手。
挡在孟兴江面前的人,让出了一条路来。
孟兴江的唇角勾起,“多谢成王殿下。”
他带着人扬手离去。
藩王亲自在码头迎接,却还丝毫不给面子的,大抵也只有他一人了。
离开了码头,贺然差点儿大笑出声。
“书呆子你看见没,成王脸简直比粪坑还臭!”
孟兴江失笑。
敢于把藩王比作粪坑的也只有她了。
定县比京城要暖和。
所有人都脱下了厚厚的冬装,换上了轻薄的春衫。
原先居住的府邸被翻得乱七八杂的,可见当时她们逃亡时的慌乱。
现在也没有几个人住了,孟兴江将这处的宅院退了租,重新搬回里县衙。
这次他带过来的人里,就有矿山勘探的人,修整一番后就正式进入了勘探的任务。
孟兴江在县里忙了整整好几日才忙碌完。
水师的段飞扬听说县令大人回来了。
慌忙地赶来了县衙。
“大人……”
段飞扬的嘴张了又张,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是在楚州的时候,两人的争执。
他劝丹娘忍让,丹娘让他守住底线。
两人谁也没有能说服谁。
丹娘走了。
先是却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
他以为的仅仅只是他以为。
段家就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这个洞还越来越大。
将他紧紧地吸在段家,让他无法抽身。
他娘三天两头的寻死觅活。
现在他宁愿天天睡在水师。
他的家已经被他毁了,他现在哪里还有脸让丹娘回来。
孟兴江看了他一眼。
“丹娘在京城很好,萱儿现在和芙儿一起在国子监读书。”
段飞扬的唇角抖着,“国子监……”
天下学子向往。
他女儿却在里面开蒙。
他叫丹娘和萱儿回来做什么,从福窝回到泥潭地吗。
段飞扬抿紧了唇,随后点点头,“她们好就好……”
孟兴江不知道段家的事儿,只当他想念妻女了。
“你若是想她们了,上京去便是。”
上京……
段飞扬从来都不敢想的事儿。
若不是周大人带他去了建州,他这一辈子也只是在这个小小的定县而已!
“段飞扬!”
段飞扬的思绪突然被打断。
外面是他娘尖锐的声音。
“段飞扬你这个不孝子啊!你要害死你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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