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宣告最终审判的声音在破碎的歌剧院废墟中回荡,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沉重力量,也像一记重锤,敲碎了劫后余生的短暂寂静。芙宁娜捂着刚刚剧痛过的额头,指腹下那道惨白的裂痕印记仿佛带着余温,异色眼眸中的泪水尚未干涸,却又被一种更深沉的疲惫与茫然覆盖。娜维娅等人脸上的震惊与悲伤尚未褪去,便被这“审判继续”的宣言拉回了冰冷的现实。
预言是真实的,但被一场以神陨为代价的戏剧所规避。这真相如同冰水,浇灭了重获新生的些许暖意,只留下刺骨的寒意与对未来的茫然。深渊的威胁暂时退却,但胎海深处那道被强行镇压、在沉默中积蓄着更可怕痛苦的裂痕,以及芙宁娜眉心的“门”,都如同悬顶之剑。
“明日黎明,沫芒宫废墟之上。” 那维莱特重复道,声音不容置疑。他覆盖着水光鳞片与暗红龙炎纹路的右臂微微抬起,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蔚蓝色水雾自他脚下弥漫开来,如同最轻柔的担架,托起了虚弱不堪的芙宁娜和林墨。
“带他们去休息,刺玫会。” 那维莱特的目光转向娜维娅,“沫芒宫…暂时无法使用了。歌剧院地下有完好的应急休息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废墟和惊魂未定的民众,“安抚民众,告知黎明审判之事。秩序…需要重建。”
娜维娅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用力点头:“是,最高审判官大人!” 她立刻转身,招呼林尼、琳妮特和刺玫会成员,开始组织引导混乱的人群。
林墨被那维莱特的胎海水雾托着,身体依旧虚弱,但意识在原始胎海之水的滋养下已恢复了大半清醒。冰冷的逻辑模块高速运转,分析着那维莱特揭示的预言机制——“欺骗命运”、“重新定义血脉诅咒”、“神格与信仰为燃料的戏剧”。他黑色的眼眸中数据流般的光芒一闪而逝。
“定义覆盖…” 林墨的声音因虚弱而沙哑,却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冰冷,“本质是…利用超高浓度的‘信仰’信息流…在特定时空节点(预言降临瞬间)…强行覆盖并改写枫丹人群体基因信息中…关于‘纯水精灵拟态本质’的底层‘定义标签’…将其暂时替换为‘纯粹人类’标签…”
他微微喘息,继续道:“其核心支撑…是两点:第一,芙宁娜五百年积累的、足以覆盖全国的‘信仰’作为信息改写能源与数据库;第二,她燃烧自身‘水神’神格形成的‘权限密钥’…强行撬动并覆盖了提瓦特世界…关于枫丹人血脉的底层‘规则定义’…”
他的分析,将那维莱特口中充满神性悲壮的“欺骗戏剧”,硬生生拆解成了冰冷的、近乎“系统后台强行修改用户群体属性标签”的技术操作。听得旁边的娜维娅等人目瞪口呆,连沉浸在悲伤中的芙宁娜都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
“精辟…而冷酷的…描述。” 那维莱特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缓缓点头,“虽然表述方式…迥异,但本质…确是如此。”
“那么…” 林墨冰冷的视线转向芙宁娜眉心那道惨白的裂痕印记,“那个…又是什么?新的…‘后台漏洞’?还是…深渊留下的…‘后门程序’?”
他的问题直指核心,带着社畜面对系统bUG般的警觉。芙宁娜下意识地又碰了碰额头,印记毫无触感,但刚才那撕裂灵魂般的剧痛绝非错觉。
那维莱特的目光也再次凝重地落在印记上,覆盖鳞片的右臂上蓝红交织的冲突似乎更剧烈了一分。
“那是…链接。” 那维莱特的声音低沉,“与世界基盘伤痕的…深度链接。芙宁娜女士核心深处沉睡的力量被唤醒,并与裂痕的痛苦产生共鸣时,这份链接便被烙印…或者说,被裂痕的痛苦…主动‘锚定’在了她身上。它像一道…无法关闭的‘端口’,让她能感应到裂痕的状态,但也…让裂痕的痛苦能直接作用于她的灵魂。”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更麻烦的是…胎海意志的强行镇压。它隔绝了裂痕的呼唤,暂时中断了深渊的引导,但也…如同在溃烂的伤口上死死压上了一块巨石。痛苦不会消失,只会在沉默中积蓄、发酵…直至…爆发。”
林墨的眉头紧紧锁起。逻辑模块瞬间推演出无数种“端口被利用”、“痛苦积蓄爆炸”、“引发二次灾难”的可怕后果。这比深渊的直接攻击更棘手,因为它根植于世界自身的伤痕与内部管理程序(胎海意志)的错误处置。
“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到…‘卸载’这个端口…或者…‘修复’那个底层系统漏洞(巨鲸裂痕)…的方法。” 林墨的结论冰冷而直接。
那维莱特深深看了林墨一眼,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道:“这需要时间…和契机。当务之急,是稳定枫丹。明日的审判,是第一步。”
说话间,水雾已经托着两人,在娜维娅的引领下,穿过歌剧院后台的断壁残垣,进入了一条通往地下的、相对完好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铭刻着枫丹纹章的合金大门。娜维娅上前,用刺玫会特殊的信物开启了门禁。
门后,是一个宽阔但陈设简单的地下空间。柔和的炼金灯光照亮了干净的床铺、简单的桌椅和一些应急物资。这里显然是为大剧院重要人物准备的应急避难所。
水雾散去,林墨和芙宁娜被轻柔地放置在两张相邻的床铺上。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席卷而来。林墨几乎是沾到枕头,冰冷的意志便再也无法抵抗身体的抗议,沉沉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他,陷入了最深层的修复性昏迷。他皮肤下那些细微的蓝红交织纹路,在失去意识后反而变得清晰了些许,如同活物般微微脉动,进行着某种未知的融合。
芙宁娜则蜷缩在床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眉心的印记虽然不再剧痛,但那种与遥远深海痛苦相连的、细微却持续不断的悸动感,如同背景噪音般折磨着她的神经。她闭上眼睛,试图入睡,但一闭上眼,就是破碎的天空、巨大的骨爪、冰冷的胎海巨手,以及…那维莱特口中自己五百年孤独扮演最终化为祭坛灰烬的真相。泪水再次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娜维娅守在床边,看着芙宁娜即使在睡梦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和残留的泪痕,心如刀绞。她轻轻替芙宁娜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娜维娅小姐,” 林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压得很低,“外面…民众的情绪还算稳定,但都很惶恐,等着明天的审判。琳妮特在帮忙分发物资。那维莱特大人…在外面,他说…守着。”
娜维娅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她看着芙宁娜,又看了看旁边陷入深度昏迷、脸色依旧苍白却呼吸平稳的林墨,心中充满了担忧。预言虽被规避,但危机远未结束。深渊的阴影,世界的伤痕,芙宁娜大人的痛苦,林墨先生身上的异状,还有那即将到来的、注定揭开所有伤疤的审判…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蜷缩着的芙宁娜身体突然又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猛地睁开眼睛,异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收缩,充满了惊悸!
“怎么了,芙宁娜大人?” 娜维娅立刻俯身,紧张地问道。
芙宁娜急促地喘息着,一只手再次捂住了额头,眼神茫然地望向虚空,仿佛在倾听什么遥远的声音。
“声音…” 她喃喃道,声音带着恐惧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困惑,“胎海…深处…传来的…”
“什么声音?” 娜维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芙宁娜的眼神聚焦,看向娜维娅,又仿佛穿透了她,看向更深的、被海水和岩石隔绝的黑暗。
“…救…救我…” 她模仿着那微弱、断续、带着无尽痛苦与绝望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好…痛…好…黑…谁来…帮帮我…”
这声音,并非来自深渊的蛊惑低语,而是…源自那道被胎海巨手死死镇压的、惨白裂痕核心的…最纯粹、最无助的痛苦呼救!
娜维娅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地下休息室的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门外阴影中,那维莱特挺拔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芙宁娜的低语清晰地传入他耳中。他覆盖着水光鳞片与暗红龙炎的右臂,猛地攥紧,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紫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巨浪般的悲悯、愤怒与…一丝深沉的无力感。
胎海意志冰冷的镇压程序仍在继续。
裂痕的痛苦在沉默中积蓄、嘶喊。
而能听到这声音的“端口”,正因这痛苦而辗转难眠。
黎明的审判尚未到来,新的绝望低语,已在黑暗的地下室中悄然弥漫开来。那来自世界伤痕深处的呼救,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短暂的平静,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胎海的死寂镇压下,疯狂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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