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过这话的人,隔天就人间蒸发……连带听过闲话的也折了几个……\"
\"那马车长啥样谁都说不上来……\"
\"……报官的张五从街坊那儿听来马车的事,可第二天……\"
\"张五绝对活不成!\"
王铁柱说最后那句时扭曲的五官清晰呈现在李长顺眼前,那句\"张五绝对活不成\"逐渐在颅内扭曲变形,最终化作:
李长顺绝对活不成!
李长顺绝对活不成!
李长顺绝对活不成!
\"混账!混账!混账!\"
李长顺突然暴怒捶打车厢,\"天杀的王铁柱!天杀的王家兄弟!这两张破嘴!\"
此刻他终于弄清所处之地,更看透了眼前的致命危机。
当初借尸还魂得获镇魔录,为快速积攒阴德草草接活。王铁柱说过三起邪祟事件,头一桩便是这鬼马车!
关于鬼马车的记载寥寥,但王铁柱明确提到报案人叫\"张五\",且马车在亡魂沟现过形迹。
如今车上这位自称张五,又说从亡魂沟来。
两条线索严丝合缝,李长顺悚然惊觉——自己竟已糊里糊涂登上了这辆索命车!
\"作死啊!作死啊!真是找死!\"
李长顺连拍三下额头。
王铁柱说过,无论传播还是听闻鬼马车之事者,都可能遭遇不测。当时不明就里,如今方知这鬼马车本身便是诅咒,与伥鬼类似,沾之即如坠死劫。他因听王铁柱讲述此事,已暗合厉鬼索命法则。
即便后来深居简出,仍旧难逃此厄,根源就在于当初听闻鬼马车时,早被烙下印记。
想通此节,李长顺强行压下恐慌。
既入死局,再咒骂王氏兄弟也是徒劳,不如凝神寻个脱身之法,逃离这辆阴森马车。
\"这位大哥没事吧?\"
紫衣大汉对他的怒骂恍若未闻,仍埋头书写。倒是先前攀谈的翠衫女子性子热络,见他先是暴跳如雷,继而颓然叹息,忍不住探身询问。
\"哎,如今算是知道为啥被'请'上车了。\"
李长顺苦笑摇头:
\"可仍想不明白,大伙都听过那些话,怎就单拎我一人?王铁柱、王黑心莫非就听不得?\"
\"王**?王**?\"
灰衣男子听到问话慢慢仰起脸,但提到孟氏兄弟时,他的嗓音忽然变得含混不清,如同含着什么东西。他本人却毫无所觉,又垂下头继续翻阅簿子:
\"簿上没这二人,他们不在邀请之列。\"
\"......\"
李德全气得太阳穴直跳:
\"他们说的不是受邀者,我听了几句就被拽上车?这世上还有公道可言吗?\"
男子对他的质问充耳不闻,仍是挂着浅笑翻动纸页:
\"不过你方才说到的周主事倒是有趣,已经录入簿中了。\"
\"......\"
李德全顿时哑然,心头涌起古怪的歉意,仿佛连累了这位素不相识的平乐县镇邪司主事。
\"啧。\"
他咂了下嘴,此刻终于确信这马车非比寻常,难怪先前看不到车夫,原来拉车的本就不是活物。
目光扫过男子手中的簿册,他忽然冒出荒唐想法:自己如今可真是长本事了,竟同时被三股邪祟势力列入名册。若邪祟有灵智,怕是要戳着他脑门骂他是个狡诈之徒。
李德全转了转眼珠,暗忖自己周旋于三方邪物之间,也不知哪边更为凶险。
傀儡那边不足为惧,远在皇城,力量微薄——况且聚魂簿早不在他身上。解决完石头村事件后,为缓解王承业的症状,他已将聚魂簿暂借出去。
现在能倚仗的,唯有生死簿了。
所幸离文昌阁不远。陈道陵生前就不是易与之辈,死后化为厉祟,连断首凶灵都能 ** ,绝非等闲。生死簿是他衍生的邪物,如今自己既在簿上,只盼陈道陵能感知到他的处境,快些苏醒前来抢人。
......
但这终究是他痴心妄想罢了。
陈道陵与断首凶灵相互牵制,此刻根本无力复苏。
反而是李德全心生隐忧——文昌阁里 ** 着三只厉祟,今夜鬼马车突然造访,会否打破僵局,导致暂时沉寂的邪祟再度 ** ?
思及此处,李德全脸色陡然变得铁青。
但转念一想,他不得不认清现实:眼下自身难保,纵使安平郡危机重重,他也无计可施。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摆脱鬼马车。
孟无常说过,鬼马车有进无出,历来无人能逃脱,因此这桩邪案诡谲难解,鲜有线索。
他稳了稳心神,暂且压下对周主事的愧意,试探着对灰衣男子道:
\"既然你总要接平乐县的周主事上车,不如现在就去请他,顺便放我下去可好?\"
男子笑容不变:
\"时辰未到。\"
\"为何?\"李德全不解。
男子温声答道:
\"车上没空位了。\"
陈山石环顾四周,冷冷质问:
\"当真没位置?\"
他清楚记得,片刻前车厢还挤得水泄不通,偏能骤然腾出空位。这辆由鬼物驱使的马车,里头坐着的恐怕没几个活人。眼前这穿蓝布衫的壮汉,指不定就是厉鬼所化,亦或是受鬼域法则影响的虚影。
但鬼马车着实邪门,既然名字已被登记在册,即便这回能脱身,往后也难逃纠缠。不如趁此机会多探听些消息。
第百零三章 替身傀儡
\"时辰到了自会有座,时候未到挤破头也没用。\"壮汉嘴角挂着精准得诡异的笑容,连说话的幅度都分毫不差。
面对陈山石的追问,他出奇地耐心:
\"车上座位早有定数,按名入座。没收到请柬的上不来,上了车的也甭想下去。\"
话音刚落,他手中火折子突然由黄转青,车厢内阴风大作。青惨惨的光线下,乘客们原本和善的面容瞬间扭曲,直勾勾的目光令人毛骨悚然。更骇人的是——
每人头顶都悬着根血线,末端吊着乌木牌。牌上用朱砂写着:王瘸子、徐大富、孙秀娥......
陈山石顿觉不妙,猛地仰头——
车厢顶棚竟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望不到边的黑暗。一根暗红血线自虚无中垂下,末端木牌上赫然刻着他的名字。
目光触及木牌的刹那,莫名的恐惧席卷全身。他本能想逃,可刚挪动身子,五脏六腑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有千万把利刃在体内翻搅。
木牌上的血字开始蠕动,血线如活物般在牌面游走。剧痛中,无数血丝从头顶垂落,缠住他的脖颈与肩膀。与此同时,身下的条凳渗出猩红细线,将他牢牢捆缚,犹如正在编织的血茧,要将他永远禁锢在座位上。
危急关头,陈山石正欲甩袖祭出鬼爪,不料血丝倏地缠住手腕,像毒蛇般试图刺破皮肤钻入血脉。奇怪的是,他体表光滑如镜,血线反复穿刺竟无法破防,只能死死绞住四肢。
生死攸关之际,他立即尝试唤醒体内厉鬼。可念头刚起,封魔录竟传来警示:煞级鬼物遭压制!
陈山石暗自心惊,没料到这厉鬼关键时刻如此不济。更可怕的是,煞级鬼物竟被鬼马车完全镇住,今夜怕是凶多吉少。
他强压惊慌,故作镇定道:\"瞧见了。\"
蓝衫壮汉笑容未变,手中火光由青转黄。
寒气褪去,车厢内重新恢复光亮,乘客们继续闲聊,好像之前的血痕与木牌都是幻觉。
虽然血迹消失了,但李秀英却感觉死亡的威胁越来越近。
她绷紧神经,脸上却挤出一丝笑容:\"这位置什么时候能腾出来?\"
壮汉温和地回答:\"时机到了,自然就空了。\"
李秀英明白对方深不可测,再问也是白费功夫。
她将视线转向对面的中年女子,故作轻松地问道:\"刚才上车时听你们聊得挺热闹,在说什么呢?\"
问话时,她的余光仍牢牢锁着那个穿灰布长衫的壮汉。
那人双手平放于膝上,腰背挺直,对她的问题充耳不闻,更没有打断众人谈笑的意思。
\"好像听到你们提起陈老爷。\"
\"没错。\"中年女子掩嘴轻笑,\"今儿个大家伙儿都是去给陈老爷贺喜的。\"
\"给陈老爷贺喜?\"李秀英语调微微上扬。
王二接口道:\"那可不。这位陈老爷可是咱们青山镇首屈一指的大户。\"
他说着也扯动嘴角露出笑容。
不知什么时候,车厢里所有人都挂着如出一辙的笑脸,看得人心里发毛。
\"青山镇什么时候有个姓陈的大户?\"
李秀英强压下对灵车的恐惧,琢磨起这些古怪\"乘客\"口中的\"陈老爷\"。
如今的青山镇乱作一团,但凡有点家底的早就跑光了,哪还有什么富贵人家?
张无常曾整理过留守乡绅的名册,里头根本没有姓陈的。
倒是让她想起一件往事——
这地方靠近讨饭巷,而讨饭巷早年正是陈氏祠堂所在地。
五十年前陈德海在世时,陈家倒真配得上\"大户\"二字。
正思索间,忽听王瘸子笑道:\"怎么没有?\"
他将手搭在膝盖上:\"陈德海老爷今儿个七十大寿,听说他儿孙摆了五天流水席,任人吃喝不说,还额外发赏钱呢。\"
自从发现登上灵车那刻起,李秀英就明白不能以常理来看待车上发生的事。
可当\"陈德海\"三个字真从王二嘴里蹦出来时,她还是忍不住瞳孔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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