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颔首道:“山东新政既将成,待毕,可从北方另选一地推行此新政。总体便依由北向南之序施行,稳步推进,切不可操之过急。”
父子俩就此新政推行事宜又商讨一阵,诸事议定,便各自转身,忙着去处理其他事务了。
北平城中,姚广孝找到朱棣,直言道:“王爷,贫僧欲外出云游些时日。”
朱棣闻言,面露疑惑,忙问:“为何要走?”
姚广孝却并未作答。
朱棣见状,无奈道:“行吧。敢问大师何时回来?”
姚广孝微微眯眼道:“待事情办妥,便即归来,想来不会太久。”
朱棣心下疑惑,实不知姚广孝此番究竟要去做何事。可他心里也明白,即便自己再问,依姚广孝的性子,怕是依旧不会作答。
姚广孝就此辞别朱棣,一路向南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应天府。
姚广孝于当地寻得一家寺庙住下。此后每日,只见他专心念经参禅,一副潜心向佛之态,丝毫瞧不出是出来办要事之人。
说来奇怪,姚广孝到这寺庙后,香客竟陡然多了起来。这些人大多面生,非本地常见香客,只是众人皆忙于日常,倒也没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是夜,万籁俱寂。忽有人行至姚广孝所住厢房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姚广孝在内轻声道:“进来。”
来人身上衣衫,绣着白莲教的莲花标志 ,观其举止气度,便知身份定然不凡。
来人戴着斗笠,压低声音道:“大师,不知何时行动?”
姚广孝道:“汝等那边久无进展,看来须得强行介入,以速其进程了。”
那斗笠男低声道:“如今东宫守备甚是森严,欲要做些手脚,实非易事啊。”
斗笠男接着叹道:“若不是东宫防备如此严密,韩月在东宫那般长久时日,早就该得手了。
想韩月潜入东宫,一直小心翼翼行事,无奈那东宫侍卫巡查紧密,稍有异动便会被察觉。
且宫中规矩繁多,各处关卡盘查甚严。韩月虽寻机而动,却始终难有突破。
我们这边多次谋划,亦未能找到可乘之机。
这森严守备,犹如铜墙铁壁,将东宫护得滴水不漏。
我们虽有心推进,却被这重重阻碍束缚,行动艰难无比,实在是棘手非常。”
姚广孝神色凝重,缓缓说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东宫守备森严不假,然不可就此却步。韩月虽久未得手,但此乃挑战,非不可逾越之鸿沟。”
“想那成事者,哪个不是历经艰难险阻。我们既已谋划至此,岂可为些许阻碍便退缩?”
他语气加重几分,“那守备虽严,然凡人力之所为,必有疏漏之处。”
“尔等当用心探查,从细微处寻破绽。需知晓,再严密之防备,时日一长,难免会有懈怠。我们需耐得住性子,细心观察,找准时机,一击即中。切不可因一时困境便灰心丧气,只要众人齐心,秉持坚定之心,何愁大事不成?”
那斗笠男微微皱眉,凑近姚广孝,低声问道:“大师,我且问您,燕王曾承诺,待事成之后,便让白莲教出世,此诺可还算话?”
斗笠男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担忧,“我等为燕王之事,已费尽心力,诸多兄弟亦不惜身家性命。若事成之后,燕王食言,叫我等如何向教中兄弟交代?”
他顿了顿,又道:“我等信得过大师,可这等大事,还望大师能给个准话。燕王到底会不会践行此诺?莫要让我等空欢喜一场,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说罢,直直地盯着姚广孝,似要从他脸上看出个究竟来。
姚广孝面色沉稳,目光笃定道:“自然算数!燕王一言九鼎,岂会食言。吕氏与朱允炆,不过是这盘大棋中的一环罢了。目下当务之急,是把太子妃常氏与朱雄英算计至死。”
“想那常氏,背后势力不容小觑,朱雄英又是嫡长孙,若二人尚在,根基稳固,我等大计便难以施展。只有除去他们,这局势才会朝着利于燕王的方向发展。否则,一切谋划都不过是水中捞月,终成泡影。”
“汝等务必小心行事,不可有丝毫懈怠。暗中布置,寻得恰当之机,一举成功。一旦常氏与朱雄英之事办妥,后续诸事便会顺遂许多,届时燕王登基,白莲教出世自不在话下。切不可因些许疑虑而坏了大事,需坚定信心,依计而行。”
斗笠男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道:“大师,燕王这算计太子朱标之举,可真是够狠辣的,也不怕落人口舌?”
姚广孝神色一凛,严肃说道:“为成霸业,些许算计又算得了什么?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当今天下,风云变幻,欲登大宝,怎可心慈手软?太子朱标位高权重,背后势力庞大,若不设法谋之,燕王何以有出头之日?”
姚广孝微微眯眼,继续说道,“此乃大势所趋,非如此不能破局。霸业之路,本就荆棘满布,若因顾虑他人言语而畏缩不前,何谈成就大业?”
“再者说,为了燕王大业,为了白莲教日后出世,此等手段虽看似无情,却实属必要。你我既已投身其中,便该坚定信念,莫要再提这等无谓质疑。全力协助燕王,才是当下该做之事。”
斗笠男闻言,神色一正,应道:“大师所言极是,在下这便加紧安排下去。只是此事千头万绪,诸多环节需得仔细谋划,容不得半点差错。”
他稍作停顿,目光转向姚广孝,接着道:“不过,大师您也需在这寺庙里做好准备。”
“此地虽看似清净,实则可为我们提供诸多便利。您在此,可与各方暗中联络,互通消息。且寺庙往来香客众多,便于掩护。若有紧急情况,也好居中调度。”
斗笠男微微皱眉,一脸郑重,“后续行动,还仰仗大师在此统筹安排,以应万变。我等在外行事,也需您在后方稳坐,方可心中有底,放手施为。”
姚广孝缓缓说道:“放心吧。”
言罢,微微抬手,示意斗笠男不必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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