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藤的种子乘着星风,落在了第七个陌生星系的土壤里。林夏蹲在新开辟的苗圃前,看着嫩芽顶破岩层的瞬间,突然想起初心境的那棵老树——如今它的枝干已经能托起三座星坛,孩子们总爱在树洞里藏星尘糖果,说那是给宇宙流浪者的惊喜。
“奶奶,探测器在小行星带发现了休眠舱。”阿银的全息投影出现在手环上,青年身后的星尘雾霭里,隐约能看见十二艘崭新的星舰,舰身上都刻着常青藤的图案。这是他们组建的“新芽舰队”,三年来已经在七个星系找到了失散的星族,最小的休眠舱里,还躺着个攥着星符玉佩的婴儿。
阿蓝端来凝结的星露,水纹在金属托盘上晃出涟漪。她的鬓角已经有了银丝,却依然习惯在发间别贝壳发卡——那是用起源之核的结晶打磨的,能映出所有星族的能量轨迹。“小行星带的磁场会干扰信息素,”她调出三维地图,指尖划过的路线避开了所有能量乱流,“小织的光网需要三个星时才能布完。”
林夏望着舷窗外掠过的彗星尾。新芽舰队的旗舰“承光者号”,是用“拾光者号”的残骸改造的,驾驶舱的舷窗还保留着当年被磁暴刮出的裂痕,阿银特意在裂痕处镶嵌了发光的星晶,说这样就像把旧时光戴在了身上。小拾的全息影像突然闪烁起来,电子音带着熟悉的波动:“检测到‘裁决者号’的信号,正在向小行星带靠近。”
三十年前的联盟元帅已经化作了星云,如今的掌舵人是小安。那个曾经怯生生跟在阿羽身后的少年,现在能独自指挥百艘星舰。当“裁决者号”的通讯请求传来时,林夏看见屏幕里的青年正摩挲着星坛盟约的复刻品:“议会批准了你们的星族融合计划,我带了基因稳定剂来。”
孩子们在小行星带的陨石洞里忙碌着。阿银用热能融化冰层,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休眠舱,每个舱壁上都刻着不同的星符——有织网者的螺旋纹,有人鱼族的波浪线,还有些从未见过的奇异符号。阿蓝的水元素渗入舱体,唤醒沉睡的生命信号,小织则蹲在最古老的休眠舱前,指尖的信息素正一点点破译舱壁上的密码。
“是‘守星人’的文字!”小织突然惊呼,信息素在空气中织出翻译后的星符,“他们说要把宇宙的记忆藏在时间胶囊里,等新的守护者出现。”林夏凑近看去,那些星符记载的不是战争,而是无数个温暖的瞬间:织网者教翼族辨认星图,人鱼族帮天狼星族净化水源,还有守星人自己,用身体为休眠舱挡住陨石雨的画面。
当最后一个休眠舱被打开时,里面没有婴儿,只有个发光的水晶球。水晶球接触到阿银掌心的共生纹,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是守星人的最后一位长老,临终前正把无数星族的记忆碎片封进水晶球:“终章不是终点,是让后来者带着我们的记忆,走得更远的起点。”
小安带来的基因稳定剂派上了用场。休眠舱里的星族大多因长期冷冻出现基因紊乱,阿蓝将稳定剂与水元素融合,化作细密的雨丝洒在他们身上;阿银的热能则促进稳定剂吸收,孩子们手拉手围成圈,用共生纹为每个苏醒的星族注入能量。林夏看着小安笨拙地模仿阿羽的动作,为个翼族老者梳理凌乱的羽毛,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躲在育婴舱里的猫耳幼崽。
返航时,“承光者号”的货舱里堆满了守星人的时间胶囊。小织正用信息素解读胶囊里的星符,阿银和小安则在驾驶舱比试谁能更快算出跃迁坐标,阿蓝偷偷往两人的星尘茶里多加了半勺星蜜——就像当年林夏对她做的那样。
林夏靠在常青藤苗圃边打盹。梦里,她看见初心境的老树抽出了新枝,枝桠上挂着无数发光的星符,每个符号里都藏着一个“我们”的故事:终焉之域的守护,遗忘之海的救援,起源之核的重逢,还有此刻小行星带的新生。
小拾的电子音轻轻唤醒她:“林夏女士,检测到新芽舰队所有星舰的能量频率完全同步。”林夏睁开眼,看见舷窗外十二艘星舰正排成常青藤的形状,舰身上的星符同时亮起,在星河里写下巨大的“承”字。
她在日志的空白页画了只展翅的星鸟,鸟嘴里衔着颗常青藤种子。笔尖落下的瞬间,手环上的共生纹突然发烫,那是初心境传来的信号——新一批孩子出生了,最小的那个,耳尖长着和阿银一样的绒毛,手心却有阿蓝的水纹胎记。
星河流淌,时光轮转。林夏知道,所谓永恒,从来不是某个人的永远年轻,而是总有年轻的手接过接力棒,带着“我们”的故事继续前行,在宇宙的每个角落,种下新的初心。就像此刻,“承光者号”的引擎声与孩子们的笑声交织,正驶向又一片等待新生的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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