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再不复平静,裹着看不尽的晦暗。
眼角有泪滑下,她忍不住哼哼几声。
季让舟没有吻她,手指穿入她的发间,指腹在她鬓角摩挲,盯着她的神情。
良久,季让舟拥紧她,抬手拭去她眼尾的泪,“好了,睡吧。”
明月临手指动了动,额头抵在他肩头,眼皮耷着,累极了的模样。
她声音有些哑:“口渴。”
季让舟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水喂她,又裹着薄被,将她抱出去清理。
次日醒来,明月临有些懵,盯着床帐看。
回忆着昨夜的事情,她有些气。
季让舟从外面进来,撩开床帐坐在她身旁,见她好似又生气了,揉了揉她脑袋。
“醒了,为何不高兴?”
他昨夜有些失控,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明月临扭过头看他一眼,又别过头去不看他,哼了一声,“你为什么还叫我小临?我都叫你夫君了。”
他就知道叫她看她,让她喊他,用那种想要将她吃了的眼神盯着她,夫人都不叫一声。
季让舟心下失笑,“夫人,可要起身?”
好哄得很的明月临将头别回来,瞟他:“起不来。”
自知理亏的季让舟将她抱起来,亲自伺候她穿衣。
帮她将鞋子穿好,季让舟将人放下。
落地时腰间和腿上传来不适的酸软,滋味有些难言,明月临又坐回他怀里,环着手。
不高兴。
见她又气鼓鼓的,季让舟揉揉她脑袋,“抱歉,我昨日便同父亲母亲说了,下午再去敬茶。”
明月临斜他,很轻易地便接受了下午再去敬茶的事。
家里的嫂嫂们也都是下午再敬茶的。
“揉脑袋做什么?我又不是脑袋不舒服。”她抬了下下巴。
季让舟宽厚温暖的手掌按上她腰间,看着她的表情,见她皱眉了便放轻力道。
见他又盯着自己看,明月临戳了下他胸膛,“季古董。”
他应了声:“夫人唤我做什么?”
他对夫君这个称呼倒没什么特别的执念,只是在床上偶尔想听她叫一声罢了。季古董听了差不多两年,倒也听习惯了,他自动将其归为她对他的爱称。
明月临收回手,窝进他怀里,唇角翘了翘,“没什么。”
笑意在眼中滑过,季让舟换了手给她揉腿。
她很好哄。
用了早膳休息了个把时辰,下午明月临跟着季让舟去向辅国公、辅国公夫人和族中其他辈分高的长辈敬茶,敬完茶又回了三余堂。
三日回门,辅国公夫人准备了丰厚的回门礼,将二人送到门前。
明月临一见到袁郁荷便小跑着过去抱住她手臂,“母亲,我好想你啊~”
听着她拉长的尾音和娇憨的话语,季让舟忍不住瞥她。
在他面前,她时常是气鼓鼓的模样,或是真的生气,又或是装作生气,让他去哄她,像这般撒娇,实在不多。
“母亲也想你,下午回辅国公府吗?”
明月临蹭蹭袁郁荷的肩膀,转头看向季让舟:“你要回去吗?你要回的话自己一个人回噢。”
季让舟:“……”
“明日和你一起回。”
“行啊,你明早和大哥他们一起去上朝吧。”挺有伴的。
季让舟点头:“嗯。”
他转头吩咐刑钊回辅国公府取朝服过来。
见她和嫂嫂们叙旧,季让舟便在一旁看着,不时和明照还、明昼清他们搭上一两句话。
陪着长辈们说话,又用完午饭,季让舟跟着明月临去了她的闲云轩。
明月临沧海,闲云恋故山。她这院子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季让舟头一回进她的闺房,明月临带他转了下,便脱了鞋袜和外衣在软榻上躺下。
季让舟拿过薄被盖在她腰间,“秋高天凉。”
“我就脱了件外衣,冷不着。”
他坐在她身旁,嗯了声。
明月临瞧了眼他,将脚伸过去,踢了下他的肩膀。
季让舟握住她脚腕,指腹在她脚踝上摩挲了两下,又放回软榻上。
明月临眼睛转了下,滚了半圈,又将脚搭他腿上。
他手伸过去揽住她的腰,将她提抱起来,放到一旁的书桌上坐好,手撑在她身侧,“一早起来,不累?”
明月临爱绘画,去书房又去得不勤,便将一张书桌挪到寝室里来了。她寝室不小,故而多了张书桌也不碍事。
“还好,还没到困的时候。”她踢了下他的膝盖,“干嘛要坐这里?”
季让舟捏了捏她的脸,“撒一下娇。”
“嗯?”这是什么要求?
他低头,吻轻轻落到她额间,“看你时常向岳母撒娇。”
明月临听了忍不住笑,额头抵到他胸口,哈哈笑了几声,“你也要我向你撒撒娇吗?”
季让舟没做声。
但不做声就是默认。
明月临攥住他衣领,将他头拉低,亲了下他,脑袋在他颈脖间蹭了蹭,“夫君~”
季让舟喉结轻滚,手搭在她腰间。
“反应这么大。”明月临戳戳他脸,“你抱抱我呀,夫君。”
从前觉得他反应太淡,成婚后才知道都是他装得太好了。
真的好装。
之前她和母亲还吐槽过大哥看见梨姐姐像是狼看到了猎物,其实季古董也不遑多让。
季让舟偏过头要亲她,被她躲过。
“又亲,别又亲出火气了。”老男人就是不禁撩。
季让舟无奈,最终只摸摸她脑袋。
明月临指使他:“季古董,抱我下去。”
“嗯。”季让舟直接抱她去了床上,“午睡吧。”
明月临滚到床里面,给他留了个位置,等他上来,她又滚到他怀里,“明日,你要不要我送你去上朝?”
“嗯?”
“大哥时常让梨姐姐送他去上朝,你要不要我送你?”明月临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不怪梨姐姐看脸,一张好看的脸真的赏心悦目。
“嗯。”季让舟应了声。
大舅哥花样确实挺多,不怪他一回来没多久便能俘获大嫂芳心。
“那明早你叫醒我。”季古董起得挺早的,比她早一个时辰,先是去锻炼身体,又写几帖字静心。
“好。”
次日一早,明月临起来送他去上朝,又溜达着去和时见梨玩了半日才回自己院里。
季让舟下值回来时,她正摆弄着自己养在院里的几盆花。
听见下人们行礼的声音,明月临朝他跑去,“你回来啦,我要把我之前养的花带去辅国公府。”
“好。”季让舟俯身将她接住,抱起,纠正:“是回,安国公府是你家,辅国公府亦是你家。到家中,用回。”
“好嘛,我们和父亲母亲他们吃过饭再回?”
“好。”
明月临仰着头看他,看见他眼里的宠溺,笑盈盈地亲了下他,“季古董,你说永远爱我,永远对我好。”
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他偏要她看着他了,当他眼里都是她时,心脏总是软的。
季让舟眸中有笑,应她:“嗯,永远爱你,永远对你好。”
这一刻,风拂过,怀中仍有余温。
(番外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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