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怎么阴的这么厉害。”竽瑟一边说,一边打起门帘。
温清宁打着哈欠,朝外看去,乌压压的天空不像早晨,倒像是入夜。
“瞧着怕是要来一场大雨。”
话音才落,黑沉沉的天空中一道亮白闪过,紧接着就是一声惊雷,几乎是同时,哗哗的大雨在门外织出一片微白的雨幕。
竽瑟连忙要去关门。
“就这么开着吧,今年的第一场雨。”温清宁走到门口,嗅着春雨的沁凉,心中泛起小小的雀跃。
竽瑟见状,立即到内室取出一件外袍给她披上:“春雨寒凉,您就只能看一会儿。”
温清宁笑着道了声“好”。
哐!哐!哐!
急促的敲门声打破小院的雨声,听得人心头莫名一慌。
竽瑟走到温清宁身边,喃喃道:“这种天气上门……”
平安和发财一个冒雨朝正房跑了,一个则去应门。
“怎么这个时候上门?”平安看到浑身湿透的张三接和杜可,松了口气。
“出事了,姚绍礼府上的人当街追杀庄大柱,幸而被王参军发现。侯爷怕姚绍礼狗急跳墙,寻来这里,让接你们先去武安侯府避一避。”
张三接的话让平安落下的心瞬间提起。
“去收拾东西。”温清宁神色一肃,“庄大叔现在怎么样?”
张三接道:“人受了点轻伤,就是他带回来的一个小乞棍伤的有些重。”
温清宁简单了解下情况,又让竽瑟带了些常用之物,登车离去。
马车上,竽瑟靠在温清宁身边,脸色泛白,时不时朝外看上一眼,瞧见骑马冒雨护在车旁的杜可和张三接,更加紧张。
马车穿街过巷,一路到了武安侯府外。
“马车直接入府。”
陌生的声音响起,温清宁听到平安和发财喊了声“李伯”,停下的马车再次动了起来。
“郡君,我是管家李感,委屈您在车里多待一会儿,雨太大,我让他俩把车直接赶到内院,到那再换乘软轿。”
温清宁隔着车壁道了声谢。
李感回道:“使不得,是分内之事。”
竽瑟小声说道:“一定是侯爷和他们提前交代过您的身份。”
温清宁没有说话,微微上弯的唇角露出一点小女儿心事。
马车停下,李感指挥着众人用油布搭出一条从马车通向软轿的小路,确定雨水都被挡在外面后才请温清宁下场。
率先下车的竽瑟微微一愣,旋即笑了起来,看武安侯府下人的态度就能知道侯爷是真的把自家郡君放在心上。
温清宁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李感。
李感年约五十,头发半白,左手臂的袍袖垂在身侧,神色微微有些激动。
“拜见郡君。”
“拜见郡君!”
宛如喊号子似的见礼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温清宁呆滞地朝众人点点头,朝前面走去,她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由竽瑟扶着坐上软轿。
“感觉像是大战前的阅兵。”
竽瑟听到她的低语,极为赞同的点点头,旋即有些担忧地小声问道:“郡君,咱们以后不会早起练武吧,这里看着不像府邸,倒像是在军中。”
听着抬轿子的妇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温清宁觉得竽瑟的担忧不无道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软轿在回廊旁停下,温清宁雨不沾衣的从外院到了内宅。
轿帘掀开,一个圆脸婆子出现在外面,婆子自称姓许,是管家李感的娘子。
温清宁唤了一声“许妪”,由她引着往住处走,耳中听着她的介绍。
“这宅子圣人才刚赐下,不等修整,侯爷便带着咱们搬了过来,是以瞧着旧了些。”许婆子指着脱漆的柱子和起皮的墙面说道,“去年底,侯爷才请了匠人来修整,这会儿各处都乱着,只这处院子还没来得及拆。郡君仔细脚下。”
温清宁跨过门槛,便到了许婆子说的院子。
院子没有名字,三间正房,东西两间厢房。
“侯爷吩咐的急,只来得及换上新的被褥床帐,您先看看,缺了什么只管开口,我给您补上。
温清宁粗粗打量一遍,笑道:“挺好,我们只住上两三日,待外头好了就回家。”
许婆子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低头。
她等了一会儿见温清宁没有吩咐,便请示退下。
人一走,竽瑟撸起袖子四处检查。
温清宁瞧着她忙上忙下,忍不住打趣道:“她们还能下毒藏针不成?”
“仔细小心些总没错。”竽瑟擦去鼻尖上的汗珠,压低声音说道,“后宅比那朝堂差不了多少。侯爷没有成亲,万一有哪个心大的生了嫉妒,再使些手段怎么办?”
温清宁摇头失笑:“那你慢慢找,我写会儿东西。”
“我先给您研墨。”
那边许婆子刚一离开院子就被人围住,这些人与她年纪差不多,关切道:“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好相处能怎么样,不好相处又能怎么样?那是侯爷挑的人,是主母。”许婆子提步往灶房走去。
一众婆子跟着她一块走,七嘴八舌的说道:“可咱们也不是下人啊?”
“对对,我男人可是跟着侯爷亲兵。”
“我儿子也是!”
“我男人、儿子都是!”
……
许婆子无奈:“瞧不出来性子如何,试了一句没什么反应。我可告诉你们不许乱来,省的回头让侯爷为难。”
“瞧许姐姐说的,我们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吗?”一个年轻些的妇人说道,“听说别人家新添了主母,主母会把差事给自己带来的陪嫁。”
许婆子立马晓得她的意思,这是怕人抢活。
“这个你们放心,我听我家那口子说过一嘴,新主母是孤女,今天过来也只带了一个使唤丫头。”
此话一出,众人表情各异。
“行了,都别围着我了!我要去灶上交代两句,你们不用干活吗?”许婆子挥手撵人,撵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她们这些人还真没什么活干。
主子成年累月不着家,后宅别说主母,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
那厢温清宁尚且不知自己的到来给武安侯府带来怎样的影响,此时她正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四尺全开的宣纸铺满整个桌子,正中间写着“郎君”二字,以“郎君”为中心,一个人名一个人名的向外分散……
与此同时,延祚坊的小院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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