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六见过郡君。”
听到陆六的声音,温清宁端详片刻才将人叫起。
“近日可忙?”
陆六端着手臂,态度恭敬:“自命案发生后,比往日要忙上不少。”
温清宁垂眸审视:“我听说了一件事,一件你们瞒着护城卫的事——上次问话时,你怎么没有提那些车夫在西市过的事?”
陆六面色一紧,下意识抬头望向几步之外的女子,张了张嘴:
“不是故意瞒着,小人想着那事和命案无关,就不用拿出来说了,免得打扰了,侯爷查案……您放心,出事的那天晚上,小人已经问过,那晚恰好没人在这过夜。”
陆六说完见温清宁没有出声,想了想接着出声解释。
“我们也知道不该让那些人留在坊市里过夜,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养家糊口的,谁都不容易。我们就想着,能抬手行个方便就抬抬手,彼此都方便一点。
“不过大家也不是放任他们乱停,都是提前安排好了地方,夜里也会留意查看人是不是一直在里头睡觉。自打出了命案之后,这类事情就被明令禁止了。”
温清宁稍稍侧头,看到陆六神色坦荡,目光清正,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事不是她该管的,她只要确定陆六说了实话就行。
不过有了前头瞒报的事,温清宁还是决定亲自问问。
“出事的那天晚上安排了谁巡夜?把人叫来。”
陆六也不犹豫,应了一声,转头小跑着去找人。
温清宁站在原地,举目四望,目光从那一个个停着驴车等着拉客的车夫身上划过,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
这些人依靠在驴车上,说着话,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过了一会儿,陆六带回来一个年轻后生。
那年轻人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神情忐忑跟在陆六后面不停小声打探:“六哥,他们寻我能是啥事?是不是和那个案子有关系?凶手还没捉到吗?”
“叫你就是过去问问话,你咋娘们唧唧的。”陆六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临到跟前,连忙换上一副表情,侧脸叮嘱:“好好回话,别得罪了人。”
温清宁向那年轻人问道:“你叫什么?”
“小人许达。”
“发生命案那一夜是你巡逻?”
许达点了点头。
温清宁朝等着拉客的车夫抬了抬下巴:“出事的那天夜里,留宿在西市的车夫里,除了毛大力,有没有那些人?”
“毛大力那晚不在,在的是周平、张林、牛刚、马……”许达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白着一张脸,惊恐的望向温清宁。
陆六忍不住开口骂道:“老子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那晚没有人留在这儿吗!混蛋玩意儿,坑死个人!”
许达张了张嘴,小声说道:“我……我一开始没想瞒着,是我师傅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说我要是把这事说了,这个差事肯定就没了。”
陆六气的又骂了一声脏话,望向温清宁,脸上有些不自在:“郡君,这差事是我没办好。该怎么罚您和侯爷说了算,我陆六绝对不会有一句怨言。”
温清宁摆摆手,接着问道:“你还没有说完,那晚除了周平、张林、牛刚,还有马什么?”
“还有马二狗。”许达红着眼眶说道。
“那些车夫里可有你说的这四个人?”
温清宁示意许达认人。
许达扭头抻着脖子远远看去:“只有牛刚和马二狗,周平和张林不在。”
温清宁再次问道:“你们和这些车夫的关系很好吗?”
许达老实回答:“师傅常常和他们拿点孝敬钱,有时候也会找他们帮忙接送一下师娘。其实不光我师父这么干,大家伙差不多都这样。师傅说月钱就那么多,不机灵着点儿活泛着点儿,养家糊口的钱都不够。还让我平时多学着点,要不然都不够钱攒钱娶媳妇。”
陆六听的直暗暗呲牙,暗骂一句:这个混小子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什么都往外说。
温清宁似笑非笑瞥了陆六一眼,带着人朝那些车夫走去。
等的百无聊赖的车夫看到有人靠近,当即打起精神。脸上端起笑。正要开口揽客。乔建跟在他后面的路六等人。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然后端起一个更谄媚的笑容。
“六爷来了?这是六爷家里的小娘子,有什么……”
陆六尴尬的大声打断:“胡说八道什么!”
温清宁视线从马二狗、牛刚身上扫过,跟着看向两人的驴子,黑亮黑亮的驴毛和纯黑的驴尾,与孔清竹和刘慧儿缝嘴的毛色不一样。
“马二狗、牛刚,西市发生命案那一晚,你二人留宿在这里可看到了什么?”
两人听到这个问题,当即收了脸上的笑容,看了一眼陆六和许大,随即警惕的望着温清宁。
陆六立刻说道:“贵人是京兆府派出来查案的,你们赶紧有什么说什么,少给爷在这拿桥。”
马二狗先开了口:“我睡觉比较死,只要一睡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牛刚跟着说道:“就是就是,我也是这样。我们跑一天车,实在是累得慌。人往车里一倒,立马就睡着。”
温清宁眯眼审视着二人:“那天晚上你们把车停到了哪里?”
牛刚转头看了一圈,指着不远处为了卖菜搭起来的棚子说道:“我停在那棚子里头,不想让我这老伙计淋雨。”
马二狗道:“我停在他旁边。你可以问许达和他师傅,我俩为了进那棚子里,那天晚上给了许达他师傅二十个铜钱。”
众人闻言全部都看向许达。
许达红着脸点了点头:“师傅还分了我五个铜钱。”
温清宁看了一眼棚子,蹙眉估算了一下到抛尸地的距离:“当时,周平和张林把车停在哪里?”
许达说道:“就停在他俩旁边。”
牛刚附和:“当时棚子里面停不下了,就让他俩停在外头。”
马二狗道:“我记得我旁边是周平,最外面是张林。张林那小子接了个大活,第二天一早就要拉货出城。为了不耽误主家的活,他才留在这儿睡上一宿,睡前还把他的驴车好好清理了一通,也不知道能挣多少钱,值当他费那么大劲。”
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酸意。
“张林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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