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宁摆手让差役退下:“这么多鱼肉,这个天可放不住,”
周平把鱼肉上的血水清洗干净,控干水后看都不看温清宁一眼,转身进了灶房。
“这人什么态度啊?这也就是现在!要是搁在黄府尹在时候,早给他关牢里去了。”一个差役气得小声嘀咕。
温清宁也是头一次碰到周平这种态度的人,普通百姓遇到官府上门查案,不说毕恭毕敬,也不会冷脸相向。
“黄府尹抓的那些百姓里面有周平吗?”
差役想了想,不太确定:“应该没有吧。那会儿抓的大部分是村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人,像周平他们这种有正经活干的一般不会犯事。”
温清宁在灶房门口,看着周平动作熟练的烧火清理干净铁锅,跟着倒进去小半罐子荤油,待油热后把鱼块尽数倒入热油中,瞬间响起噼里啪啦的油炸声。
她看得满脸惊讶,这周平做饭也太舍得放油了吧!
再看向别处,房梁上吊着好几条腌肉,桌子上放着一筐鸡蛋,常用的调料就那么摆在桌子上。
温清宁不由得往里走了一步,发现在糖罐子旁边竟然还有一小盒胡椒!
胡椒的价钱可不便宜!
说来周家和张家的日子过的可比一般人家好太多了,只做驴驿的活能挣这么多吗?
“出去!”阴森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温清宁险些跳起。
她心有余悸地望向周平,一边让飞英不要冲动,一边在周平阴冷厌恶的眼神下退出灶房。
“周平,西市发生命案,也就是你们留在西市过夜那一晚,你都做了什么?”
周平看了一眼她的脚,确认她站在门槛外,脸色稍缓:“帮张林洗车,睡觉。”
“帮张林洗车?”温清宁重复了一遍。
周平满脸不耐烦:“他第二天要装货,每次拉货前后他都会洗车。”
温清宁好似没有看到他的不耐烦,继续发问:“你们洗车大概是什么时候?洗了多久?”
周平把锅里的鱼盛出来,把灶火弄的大一些,又把鱼扔回锅里复炸一遍,然后才开口:“半夜洗的,具体什么时候没注意。他那个车本来也不脏,用不了多长时间。”
温清宁看着他动作熟练的样子,有些好奇:“你很喜欢吃鱼?”
周平敷衍地“嗯”了一声。
温清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的驴车也在后院吗?”
“是骡子。”周平头也不抬的说道,“你看看就行,别动它,它脾气暴。”
温清宁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周平用来拉车的竟然是骡子。
她朝平安使了个眼神,让他在这里盯着周平。
平安站到门口,耸了耸鼻子,闻着喷香的炸鱼味儿,惊叹道:“你手艺不错呀!也真舍得放油!不过这炸鱼就得多放油炸的透透的才好吃。”
周平闻言,破天荒地给了一个好脸色:“我专门去吃过段家食铺的炸鱼,这个舍得放油,控制好火候时间就行。”
说话的语气中没有不耐烦,正常得很。
听见她的声音,周平脸上才散开的烦躁和不耐又都聚拢了回来。
看到他的变化,温清宁挑眉。
竟然不是讨厌衙门的人,而是讨厌她吗?
印象里,自己都没有接触过周平。
揣着这份疑惑,温清宁在周平家的院子里转了一圈后朝后院走去。
周平家的后院和张林家后院建了一样的棚子,一只骡子被拴在棚子里。
那骡子体型坚实,皮毛黑亮,不停的原地踏步,似乎有些焦躁
温清宁目光被骡子身上黑亮的鬃毛吸引,想要靠近查看,却又因着骡子躁动无法接近。
飞英上前,歪着头观察了一会儿,左右看了看,拿起挂在墙上的刷子,动作迅速地在骡子身上刷了两下,然后快速后退。
躁动不安的骡子瞬间安静,大大的眼睛看了下飞英,朝她的方向踏了两步。
飞英便又拿着刷子在它身上蹭蹭刷了起来。
“你竟然有这门手艺!”
竽瑟表情震惊,温清宁附和点头。
飞英十分淡定:“师傅教的,师傅说我们要能驯化一切家里会叫的,这样偷东西的时候,才不容易暴露。”
一切会叫的?!
“杜可家伙为了做好梁上君子还真是下了很功夫!”竽瑟感叹道,“还好侯爷收了他。”
那骡子在飞英的梳理下渐渐的安静下来。
“它是不是身上痒,该洗澡了?”
温清宁问着,趁机上手摸了一把骡子黑中泛紫的尾巴。
没有掉色。
这骡子的尾巴颜色竟然是天生的吗?
疑惑中,旁侧的篱笆墙外探出一个脑袋,是张林。
“看见你们在这,我过来看看。周平这骡子虽然脾气比我家驴好,可还是要当心些。”
说完,扯着嗓子喊道:“周平、周平!你是不是又炸鱼了!就知道勾我馋虫!”
“你喜欢吃鱼?”温清宁问道。
张林笑道:“我和我家五娘都爱吃,也不对,做的不好吃的不爱吃,爱吃周平做的。颁政坊那有两家做鱼的,一个鱼脍做的好吃,一个炸鱼做的好吃。可自打我这兄弟开始做鱼,我们就不常去吃了。”
正说着话,温清宁感觉身后有人靠近,转头看去,就见周平端着一个大海碗过来。
看到碗里毛尖的炸鱼,她挑了挑眉。
张林接过大海碗,凑近嗅闻了一下:“就是这个味儿,五娘怎么做都做不出来。也不知道差了什么。”
注意到旁侧温清宁眼神,他想了想说道:“我这兄弟做饭的手艺特别好,差爷们可以在这儿尝尝,一会儿我再送两个菜过来。”
对温清宁说完,又嘱咐周平:“上门都是客,你好好招待着。”
周平一脸的不高兴:“我让他们进院子了。”
张林显然极了解他的性子,笑得有些无奈:“再给人家倒杯茶水呀!你这性子这么闷,难怪弟妹生气回了娘家。弟妹走了也有十来日,该去把人接回来了。”
周平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转头就走。
张林愈发无奈,转而对对一直看着这边的温清宁说道:“您担待些,我这兄弟打小就是这样,要不也不能总气的他媳妇回娘家。”
他抬了抬手里的大海碗:“我把鱼给我娘子送去,再给你们端点菜,今天中午在周平家吃饭。”
说完不等温清宁答应又小跑着离开,临走前看了骡子一眼,表情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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