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婳的心脏被一种陌生的温暖充满。
这就是家人吗?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即使她现在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首领,他们依然视她为至亲。
“二哥......”
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薄斯聿的呼吸声在角落里变得急促。
“我是克隆体。唯一成功的那个。”
柳婳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平静得像毫无波澜的湖面。
窗外的雪停了,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
病房里静得可怕。
薄斯聿手中的病历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仿佛突然失去了语言功能。
俞牧迟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向来稳如磐石的手指微微颤抖。
“你说......什么?”俞牧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柳婳空洞的眼睛望向声源方向:“克里斯催眠了我,让我忘记了这段记忆。”
她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腕内侧——那里本该有一道疤痕,是小时候被克里斯用手术刀划的,但在这具身体上并不存在。
薄斯聿突然转身冲向柜子,翻出那份从实验室抢救出来的残缺文件,塞到俞牧迟手里。
纸张哗啦作响,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俞牧迟机械地翻阅文件,镜片后的眼睛越睁越大。
当他翻到某一页时,突然僵住——那是一张细胞培养记录表,日期显示二十年前,备注栏写着【p-012号,基因来源:柳婳本体】。
“这不可能......”
俞牧迟喃喃自语,手指死死捏着文件边缘,“克隆技术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柳婳轻笑一声:“克里斯那个变态,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她转向薄斯聿的大致方位,“你还记得,十年前被你活捉的那几个雇佣兵吗?”
薄斯聿僵硬地点头,随即意识到她看不见,才沙哑地应了声:“记得。”
“他们可能都不是正常的人类。”
柳婳的声音很轻,“克里斯的真正的研究是意识转移和克隆技术。克里斯想创造完美士兵,没有自我意识,绝对服从的杀人机器。”
“但他失败了。”
俞牧迟突然合上文件,大步走到床边:“既然如此,手术必须取消。”
他按住柳婳的肩膀,“克隆体的生命周期一般不超过几年,你居然能活到二十五岁......这本身就是奇迹。”
柳婳感到一阵眩晕。
她早知道这具身体有问题,却没想到真相如此残酷。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像一场噩梦。
俞牧迟召集了整个医疗团队,对柳婳进行了全面检查。
各种仪器贴片粘在她皮肤上,针头刺入血管抽取血液,冰冷的扫描仪滑过她每一寸躯体。
最终,俞牧迟拿着一叠报告回到病房,脸色比纸还白。
“是芯片。”
他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鼻梁,“那些碎片一直在释放特殊频率的脉冲,维持你的细胞活性。”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发紧,“现在碎片被取出大半,你的身体......正在加速衰竭。”
薄斯聿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顿时渗出血丝:“有什么办法?”
俞牧迟翻开克里斯的实验笔记:“除非找到柳婳的本体。”
他指着一段模糊的文字,“按照这个理论,可以进行记忆移植和意识转换......但风险极高。”
“本体......”
薄斯聿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仿佛在咀嚼一块铁,“去哪找?”
“克里斯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南美。”
俞牧迟思索道,“但以他的谨慎,不会把这么重要的原材料放在身边。”
柳婳睁开眼突然开口:“白令海峡。”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两个男人同时转头,“他提过那里有个天然低温实验室......适合保存珍贵样本。”
病房再次陷入沉默。
薄斯聿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他的婳婳正在一点点死去,而唯一的希望是找到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本体。
等俞牧迟离开后,薄斯聿轻轻关上病房门。
柳婳坐在病床上,黑发垂在苍白的脸颊两侧,空洞的眼睛望着虚空。
她看起来如此脆弱,与那个叱咤风云的组织首领判若两人。
薄斯聿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
他感受到怀中人轻微的颤抖,于是收紧了手臂。
“你都听到了?”他轻声问。
“嗯。”
柳婳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倒也没什么心态崩不崩的。”
她甚至笑了笑,“某种意义上,我算是个机器人,对吧?”
薄斯聿的胸口像被利刃贯穿。
他扳过柳婳的肩膀,强迫她看自己:“你是柳婳。”
他一字一顿地说,“是我爱的人,是暗羽的首领,是俞家的小妹......”
他的拇指抚过她冰冷的唇,“唯独不是机器。”
柳婳沉默了。
薄斯聿能看到她眼中闪过的无数情绪,困惑、恐惧、释然......最后归于平静。
“现在,”
他吻了吻她后颈那只展翅的画眉鸟纹身,那是她五年前改的,“好好想一想,克里斯还可能把你的本体藏在哪里?”
柳婳闭上眼睛。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克里斯的办公室、实验室的密码柜、那些她曾经认为毫无意义的只言片语......
“北极。”
她突然说,“不是白令海峡,是更北的地方。”
她的手指抓紧床单,“他有个习惯......最重要的东西总是藏在最不可能到达的地方。”
薄斯聿立刻拿出手机:“我安排直升机——”
“来不及了。”
柳婳摇头,“普通直升机到不了那里。需要破冰船,需要专业设备......需要至少两周准备时间。”
而她的生命,可能撑不了那么久。
薄斯聿的手机滑落在地。
他跪在病床前,将脸埋进柳婳的掌心。
温热的液体浸湿了她的手指。
“别哭啊......”
柳婳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我还没死呢。”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薄斯聿心里。
他抬起头,突然看到柳婳床头柜上的相框,那是俞家全家福,拍摄于她死前三个月。
照片上的柳婳穿着鹅黄色连衣裙,被大姐搂着肩膀,笑得像个普通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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