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鳞卫虽无诏不得擅入京城,但若自家主子在京中蒙冤被拘,就凭那京城城门,根本拦不住他们雷霆之怒。
这亦是皇上虽忌惮皇鳞卫,却始终不敢动誉王的根本缘由。
皇鳞卫,只认誉王一脉!
更何况,当日赵峥嵘带着一千西北边军都未能动她分毫,这一百衙役,怕是给人塞牙缝都不够。
“罢了,既然是个误会,徐大人便带人回去吧。”赵莫苦倒是干脆,见事不可为,当即示意随从推他离开。
然而明诛岂会轻易就此作罢?
“且慢。”明诛缓缓从椅子上起身,声音冷冽如寒冰。
“徐大人的事了了,现在该轮到本郡主了。”
“你还想做什么?!”
徐杰面色难看至极,万万没料到今日这局竟被明诛如此轻易化解。
他强撑着官威警告道:“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难道还想动手不成?”见郑忠等人虎视眈眈,他额头沁出冷汗,早不见了最初的嚣张。
明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徐大人这是哪里话?本郡主最是遵纪守法。正因您是朝廷命官,执掌律法、理应为百姓请命,这才要拦下您。”
她笑容一敛,语气转为郑重:“徐大人!本郡主今日要告官!”
她抬手指向张管事一干人等,声音清朗,传遍四周。
“我要告这伙流匪强占我王府田庄、残害庄户!告他们勾结官员,牟取不义之财,祸乱京城!”
她刻意略去了张管事欺辱庄户女子之事。
这世道女子生存已极为艰难,若此事传扬出去,那些受害女子的处境将更为不堪。
但仅凭这几桩罪状,也足够让幕后之人付出惨重代价!
明诛身姿挺拔,立于徐杰面前,一身浩然正气,朗声道:“人证物证俱在,徐大人!这状纸,你顺天府是接,还是不接?!”
明诛的声音掷地有声,气势比徐杰还要足,那清冷的双眸如同吃人的深渊,让徐杰浑身一震。
今日之事固然早有预料,遇到张管事这样的人也是意外之喜。
但既然遇到了,就没有放过他的道理。
她曾追随外祖父,征战沙场护佑百姓。
没道理脱下了那身盔甲,便丢了那双名目,那对聪耳。
若她当真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对行凶作恶之人视而不见,便也不配做外祖父的孙女儿了。
明诛神情坚定,半步不让,逼得徐杰频频擦汗。
栓子等人则是震惊的看向明诛,心中热流涌动。
郡主这是,要为他们这些低贱的庄户出头,讨个公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们这种人整日忙于生计,从来都是能活着便是幸事,从未有人把他们当做人看待。
可郡主这等高不可攀的身份,竟愿屈尊降贵,为他们主持公道。
栓子只觉心头激荡。
李庄头同样眼眶通红,岂会不明明诛的回护之意。
他孙女虽未被张管事如何,但传出去同样会毁了名节,到时候小翠就真没有活路了,可郡主将张管事打成了流匪一流,那可是死罪,同样能为小翠报仇!
“老朽代庄里上下,谢过郡主大恩!”李庄头由栓子搀扶着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
“我说了,此事本就是誉王府的疏忽所致,王府为你们讨回公道,责无旁贷。”
明诛亲自扶起老泪纵横的李庄头,看着他沟壑纵横的脸庞与花白头发,皆是常年操劳所致,心中不由一叹。
徐杰拧紧眉头,实在搞不懂明诛唱的这是哪一出。
“郡主自行处置了他们就是,还报什么官?”
方才还说王府有权处置,现下又改了主意,真当顺天府是她家开的?
徐杰哼了声,不欲理会。
“徐大人不愿接也无妨。”
明诛轻轻扶了下衣袖,“我即刻命人将他们押赴御前,请我那皇侄看看,在徐大人治下,竟出了这等狂徒!连誉王府的产业都敢强占,寻常百姓又该是何等水深火热!”
“你——!”徐杰气结,“简直不可理喻!”
明诛步步紧逼:“徐大人,接,还是不接?”
“本官......接!”
徐杰咬牙咽下一口窝囊气,冷哼一声,命衙役押上张管事等人,拂袖而去。
明诛不紧不慢的跟着,还不忘对栓子嘱咐:“你去通知一声,庄子里有谁想去旁听案情的可随我同去,王府会安排好马车来接你们。”
栓子感激应下,明诛便带着瑶光跟相里泠崖上了马车。
赵莫苦看着明诛上了马车,饶有兴趣的对身后推着他的黑衣人道:“走,咱们也跟上去瞧瞧,另派人将今日之事禀报父亲,就说......此番谋划,败了。”
......
马车上,相里泠崖裹着被子,时不时偷瞄明诛一眼。
当年他尚未被囚时,曾托瑶光往族中送东西,有幸见过她一面。
那时候这姑娘长得玉雪可爱,性子也活泼,最是爱管闲事。
这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她倒是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唯有这爱管闲事的性子没变。
相里泠崖清了清喉咙,郑重一揖:“今日多谢郡主搭救之恩。日后但有差遣,泠崖万死不辞!”
瑶光也正色道:“明诛姐姐救了我堂兄,我相里一族定会记得姐姐的恩德。”
相里泠崖忙跟着点头。
“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明诛抿了口茶水,目光落在相里泠崖身上,“倒是你,一会儿到了府衙,需将这些年被囚于地窖中所做之事,一五一十道来,可记住了?”
相里泠崖闻言身形一僵,怯声道:“我若说出来,府衙会不会判我一个同谋之罪?”
“我既带你出来,自会保你无恙。”明诛安抚道:“你尽管实话实说便是。”
相里泠崖犹豫片刻,把心一横。
“那某的身家性命可就交给郡主了!”
他摆出一副舍生取义的架势,明诛不忍直视的撇过头去。
......
誉王府,清风苑。
刘青青不安的来回踱步。
方才突然有官兵上门,问她要什么庄子上护卫的契书,着实诡异。
“你去打听打听,看是哪个庄子出了事,问清楚了立刻回来报我!”
刘青青对身边新提上来的小丫鬟吩咐道。
自从婵儿离府,她身边没了贴身伺候的,便从院子里的三等丫鬟中随便挑了一个凑合。
其实她本想从外头买个伶俐的,可如今她做不了这个主,王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小丫鬟不情不愿的出去了,掩上房门后轻声啐了口,便翻着白眼找小姐妹闲聊去了。
将刘青青的交代忘得一干二净。
刘青青左等右等,眼看两个时辰过去,鞋底都快磨出火星子,才见那小丫鬟回来。
她一把拽住丫鬟急问:“死哪里去了?这么半天才回来,可打听到是哪个庄子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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