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围观的百姓不知内情。
他们一听明诛竟如此忤逆长辈,顿时就炸了锅。
“早就听说这位郡主无法无天,连宫里的贵人都敢冲撞,我看这事八成是真的。”
“瞧着年纪不大,心肠怎如此狠毒?竟还持剑伤人,这、这还有王法吗?”
“要什么王法?那都是管束我等平民的,这些天潢贵胄,几时真正将王法放在眼里?”
“哎呀,我看那位夫人才是真可怜......”
百姓议论纷纷,或同情刘氏,或指摘明诛,一个个义愤填膺。
明诛却恍若未闻。
些许流言蜚语,于她而言,连根头发丝都伤不到。
“公然非议当朝郡主,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一道冷冽的声音自府衙外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蔺无筝一袭玄色束袖长袍,缓步而入,身后跟着一行肃整凛然的上缉事司卫众。
明诛看见他,原本微抿的唇角不自觉放松,挑眉递去一个眼神。
蔺无筝面罩下的双目闪亮,目光触及明诛的刹那便再难移开,仿佛天地间唯此一人。
方才还喧嚷不休的百姓霎时噤若寒蝉,纷纷低头让路。
徐杰也慌忙自堂上奔下,趋前躬身行礼。
“蔺督主大驾光临,不知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要吩咐下官?”
他面带谄媚,小心翼翼的将蔺无筝迎进来,又命人搬了把椅子,安置在赵莫苦对面。
二人目光短暂相接,赵莫苦微微一笑,颔首致意,率先移开了视线。
“本督主听闻未婚妻子来此告官,特来旁听。”蔺无筝语气平淡,却自有威仪,“徐大人不必客气,只管审你的案子便是。”
话虽如此,他却示意手下给明诛添了软垫,又置小几,奉上温茶细点,可谓体贴入微,心细如发。
徐杰暗暗抹了把额角的冷汗。
他怎么给忘了,这位郡主可是蔺无筝未过门的妻子!
若让他知晓自己曾欲配合二公子抓郡主入狱,后果不堪设想!
徐杰干笑一声,连声道:“督主说的是,下官这就审案,这就审案......”说罢躬身退后,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堂上。
蔺无筝这才看向面色僵硬的刘青青。
语气冰寒,“若本督主没记错,郡主当日刺伤你,皆因你偷盗已故誉王妃遗物,且雇凶行刺郡主在前。”
“郡主宽宏,只以一剑小惩大诫,已是开恩,若按律法处置,你所犯哪一条,不够判个死罪?”
“什么?!她竟敢偷盗王妃遗物,还刺杀郡主?!”堂外顿时有人失声惊呼,“这、这可是要夷三族的大罪啊!”
“原以为真是郡主跋扈,不料背后还有这等隐情!”
“原来我等都误会郡主了,那刘氏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郡主只是刺她一剑,当真仁厚了!这妇人竟还有脸在此喊冤,真不要脸!”
“要脸她能在誉王府赖了这些年?她要真有个长辈样,就不会在大庭广众污蔑郡主的清誉,啧啧,我看她就是故意的,什么玩意儿!”
围观百姓的风向瞬间逆转,纷纷指责起刘青青。
明诛低垂着眉眼,兀自端起茶盏。
世人多是如此,听风便是雨,在事实未明之前妄下断论,何曾顾及前因后果?
因流言殒命者,还少吗?
这些人里,有的或是好心办了坏事,有的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借此发泄心中郁结。
更多的,不过是人云亦云。
应对这般众生相,最要紧的,是守住一颗不为所动的强大内心。
若真将这些言语放在心上,才是灾难伊始。
“我、我没有......”刘青青便当了真,面色惨白的试图辩解。
蔺无筝岂会给她辩解的机会?
“还有大皇子打你板子一事。”蔺无筝语气更冷。
“皆因你妄攀皇亲、构陷郡主,若真论起来,此亦是死罪,区区几板子,你是嫌罚得轻了?”他目光如刀,不容置疑,“若觉不足,本督主这便禀明圣上,依律严办,如何?”
“不!民妇不是这个意思!!”
刘青青彻底慌了神,此事已过去许久,若蔺无筝真再在皇上提起,难保皇帝不会震怒,真的治她的罪。
可蔺无筝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丝毫不停刘青青的解释,
刘青青无法只得屈辱地转向明诛,“郡主,是、是我错了!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刘青青攥紧了拳头,感觉此刻无比屈辱。
为何明诛身边总有人相护?
为何她同她那母亲一样令人憎厌,永远压她一头?
她怎么就没跟她那短命的娘一同去了!
总有一天,她要将这贱人彻底赶出王府!
刘青青周身怨毒几乎凝成实质,蔺无筝危险的眯起了眼,心中已起杀意。
“行了,都别耽搁工夫了。”明诛适时开口,语气平淡,“徐大人,继续审案吧?”
徐杰张了张嘴,瞥见蔺无筝冷冽的目光,一个激灵,赶紧拍下惊堂木。
“刘氏!明珠郡主状告你勾结流匪,侵占王府田庄,私囚百姓牟取暴利,你可认罪?!”
“青天大老爷,民妇冤枉!”刘青青喊冤,“民妇根本不认识什么流匪,这是诬告!”
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认罪。
明诛冷声问道:“你敢说,你不认得这张管事?”
刘青青看了张管事一眼,硬着头皮道:“认、认得,但他根本不是流匪,而是我王府雇佣的护卫之首。”
徐杰再拍惊堂木:“证据呢?雇佣契书何在?”
“契书.....契书前些日子遭窃了。”
“也就是说,你无法证明他不是流匪?”
刘青青急切道:“民妇确实无法证明,但所言句句属实!这张管事家就在京城,大人可派人去查问。”
“那也只能证明这流匪的家在京城,跟他是不是流匪没关系!”刘黑子可太熟悉这一套了,“这张管事为非作歹是事实,难道就因为他家在京城,所犯之事便可一笔勾销?”
“就是,他在庄子里的行为比流匪还不如,请大人还我等一个公道!”栓子大声喊道。
“对,还我等一个公道!”其余庄户纷纷附和。
“肃静!”徐杰喝道:“本官自有公断!”
他接着问刘青青,“郡主还指控你囚禁百姓,在京中经营铺面,以假乱真,售卖赝品字画玉石,你可承认?”
“民妇绝不承认!”刘青青摆出一副蒙受奇冤的模样,“大人尽可去查!民妇之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时常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的银钱开铺子?”
“这分明是郡主挟私报复!”她说得义愤填膺。
“饭都吃不饱,倒穿得起寸锦寸金的烟罗纱,戴得上价值百金的金簪。”
蔺无筝眼力何等锐利,一句话就戳穿了刘青青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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