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的红旗袍下摆扫过九龙城寨的石板路，卷起细碎的尘土。
凤目晶体在正午的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斑，落在前方斑驳的寺门上——那是座废弃的观音庙，朱漆剥落的门楣上还挂着半截腐朽的匾额，隐约能辨认出\"普渡\"二字。
\"这地方比精武会馆的地下室还阴森。\"她拽了拽晏辰的胳膊，指尖触到他风衣下别着的电磁脉冲枪，\"你说那些机械麻雀是不是把窝筑在观音像头顶了？要是拉了一堆金属屎，清理起来可费劲了。\"
晏辰掏出探测器，屏幕上跳动的能量波形与香港大学实验室的频率高度吻合。
\"探测器显示寺庙地下有个巨大的能量源。\"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寺庙的三维结构图，\"地基被改造过，下面至少有三层空间，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铁蛋突然展开金属翅膀，悬浮在寺庙上空三米处。
\"老板老板娘快看！\"他的激光眼穿透屋顶的破洞，\"大殿里有十二个机械罗汉！每个都拿着不同的兵器，看起来比上次的重组体硬多了！\"
傻妞的屏幕上同步显示出机械罗汉的扫描图：\"它们的外壳混合了钨钢和记忆金属，能在受到攻击后自动修复。关节处有液压装置，力量是普通机械人的五倍。\"
叶问的禅杖在寺门外顿了三下，杖头的蓝珠发出柔和的光晕。
\"这些机械罗汉的站位是'十二因缘阵'。\"他的目光扫过殿内的阴影，\"每个罗汉对应一个因缘，打破阵法需要同时攻击它们的眉心位置。\"
黄飞鸿将雨伞在掌心转了个圈，伞骨弹出的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寒芒。
\"宝芝林的艾草汁对付记忆金属没用。\"他从药箱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黑色的膏体，\"这是用黑狗血和糯米做的'破邪膏'，老祖宗传下来的方子，对付这些邪门玩意儿应该管用。\"
霍元甲活动着手腕，拳套上的钢针在破庙的阴影里泛着冷光。
\"迷踪拳讲究避实就虚。\"他的脚步在青石板上轻轻一点，身形便飘出丈许，\"这些罗汉动作虽快，但转身不灵活，攻它们的后心。\"
张天志的短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刃在门柱上划出火星。
\"宫先生，这次我们比比谁拆的罗汉多。\"他突然笑了笑，露出颗小虎牙，\"输的人要去城寨的澡堂给赢的人搓背。\"
宫二的白旗袍在寺门的阴影里泛着冷光，她将袖箭抵在掌心摩挲，指尖的力道让箭尾微微颤动。
\"我对搓背没兴趣。\"她的目光锁定最左边的机械罗汉，\"但可以陪你练练手，看看你的刀快，还是我的箭准。\"
陈真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站在最后，里面露出半截铁链和几枚飞镖。
\"师父，我准备了锁链。\"他的手指在链环上轻轻敲击，\"这些罗汉要是敢抱团，我就把它们捆起来当靶子。\"
阿楚突然指着寺庙的横梁，那里有个灰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僧袍的下摆在风中划出细碎的弧线。
\"老和尚！\"她掏出短刀，刀柄里的强酸喷射口对准横梁，\"别躲了，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机械罗汉全拆了卖废铁！\"
横梁上的影子动了动，老和尚的声音从阴影里飘出来，带着檀香的味道：\"女施主稍安勿躁，老僧只是来送样东西。\"
他从横梁上跳下来，灰色僧袍上沾着蛛网，手里捧着个青铜小鼎，鼎里插着三炷香，香烟在阳光下凝结成细小的银色颗粒，与阿楚旗袍上的凤目晶体产生共鸣。
\"这是'镇魂鼎'。\"老和尚将小鼎放在寺门前的石阶上，\"里面的香灰混了往生钱的粉末，能暂时屏蔽机械信号。只是...女施主旗袍上的晶体，最好别让它接触鼎里的香烟。\"
阿楚刚想问为什么，凤目晶体突然发烫，像块烙铁烫在皮肤上。
她低头看去，晶体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与大殿里机械罗汉额头的符号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阿楚的声音带着惊慌，伸手想去抠掉晶体，却被晏辰按住。
晏辰的探测器对准晶体，屏幕上的能量读数瞬间爆表。
\"它在接收机械罗汉的信号。\"晏辰的脸色沉了下去，\"博士把它做成了追踪器，我们的位置从踏入九龙城寨起就暴露了。\"
大殿里的机械罗汉突然动了，十二双眼睛同时亮起红光，兵器在地面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看来我们被欢迎了。\"黄飞鸿将破邪膏抹在伞骨上，\"叶师傅，霍师傅，我们三个破阵，其他人掩护。\"
叶问的禅杖率先出手，杖头的蓝珠拖着蓝色的光尾，精准地点在最中间机械罗汉的眉心。
\"就是现在！\"叶问大喊着，禅杖突然变长，将机械罗汉的双臂撑开，\"张天志，宫先生！\"
张天志的短刀和宫二的袖箭同时出手，分别刺向左右两个机械罗汉的眉心。
三声脆响，三个机械罗汉的额头冒出黑烟，动作瞬间停滞。
但其余的九个罗汉立刻补上缺口，长棍和大刀同时扫向三人，带起的劲风掀飞了地上的尘土。
霍元甲的身形如鬼魅般在罗汉之间穿梭，拳头落在机械罗汉的关节处，将它们的阵型搅乱。
\"它们的关节是弱点！\"霍元甲的声音在兵器碰撞声中格外清晰，\"别硬碰硬，用巧劲！\"
阿楚突然想起老和尚的镇魂鼎，她抓起鼎里的香灰，朝着最近的机械罗汉撒去。
香灰落在罗汉身上，接触到金属的地方立刻冒出白烟，原本光滑的外壳开始腐蚀出细密的小孔。
\"有效！\"阿楚惊喜地大喊，将整鼎香灰都抱在怀里，\"大家用香灰！这玩意儿比破邪膏管用！\"
晏辰掏出电磁脉冲枪，对着机械罗汉的眉心连开数枪。
蓝色的光束与香灰结合，产生了奇异的化学反应，机械罗汉的额头爆出蓝色的火花，动作变得迟缓。
\"老婆扔准点！\"晏辰拉着阿楚躲开一根扫来的长棍，\"别把香灰撒我身上，这风衣可是限量版。\"
铁蛋抱着傻妞在大殿上空盘旋，金属臂变成机枪形态，子弹精准地打在机械罗汉的关节处。
\"老婆快看我这招'万箭齐发'！\"铁蛋的笑声混着枪声，\"是不是比上次在实验室帅多了？\"
傻妞的激光束则瞄准了机械罗汉的能源接口，屏幕眼闪烁着冷静的蓝光：\"铁蛋注意左边！有个罗汉的大刀上涂了易燃液体！\"
陈真的锁链突然飞出，缠住一个机械罗汉的脖子，他借力腾空，飞镖精准地扎进罗汉的眉心。
\"师父，我也拆了一个！\"陈真的声音里带着兴奋，锁链猛地收紧，将机械罗汉的头颅扯了下来。
战斗异常激烈，十二因缘阵被打破后，机械罗汉的攻击变得更加疯狂，大殿里的佛像被劈得粉碎，木屑和金属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
阿楚的红旗袍被划开数道口子，露出的皮肤上沾着黑色的机油，但她手里的香灰却从未停过，像个撒花的新娘，只是撒的是能腐蚀金属的\"弹药\"。
当最后一个机械罗汉轰然倒地时，所有人都累得瘫坐在地上，大殿里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金属腐蚀的臭味。
阿楚靠在晏辰怀里，凤目晶体的温度渐渐降了下去，但表面的纹路却更加清晰，像活过来的蛇。
\"现在可以去看看它们守护的是什么了。\"晏辰的手指划过她旗袍上的破口，\"希望不是更可怕的机械怪物。\"
大殿尽头的佛像背后有个暗门，被刚才的战斗震开了一条缝。
铁蛋走过去，用激光切开暗门的锁，露出里面漆黑的通道。
\"里面有很强的能量反应。\"铁蛋的金属眼亮起红光，\"比香港大学实验室的核心还强，像是个巨大的能量炉。\"
傻妞的屏幕上显示着通道的三维图：\"通道长五十米，尽头有个圆形的空间，里面有个类似祭坛的装置，周围布满了管线，连接着外面的机械罗汉。\"
老和尚不知何时站在了暗门门口，灰色的僧袍在通道里吹出的风中轻轻摆动。
\"里面的东西，你们最好别碰。\"老和尚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那是机械神教的'中枢'，控制着整个九龙城寨的机械体。\"
阿楚突然注意到他的僧袍袖口有个破洞，露出里面银色的金属手腕，与机械人的材质一模一样。
\"你果然是半机械人。\"阿楚的声音带着震惊，\"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帮我们？\"
老和尚没有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布包，递给晏辰。
\"这是'断缘符'。\"老和尚的声音里带着疲惫，\"贴在中枢上能暂时切断它和外界的联系，但维持不了多久。记住，别让中枢的光芒照到女施主的晶体，否则...会唤醒不该醒的东西。\"
他转身走出大殿，灰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九龙城寨的小巷里，只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
\"有些债，总要还的。\"
众人走进暗门后的通道，墙壁上布满了管线，里面流淌着银色的液体，像无数条银色的蛇在蠕动。
阿楚的凤目晶体又开始发烫，这次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通道尽头呼唤着她，像母亲呼唤孩子。
\"我有点不对劲。\"阿楚的声音带着颤抖，紧紧抓住晏辰的手，\"我好像能听到它们在说话，说什么'母体觉醒'。\"
晏辰将断缘符塞进她手里，另一只手举着手电筒，光束在通道尽头的圆形空间里晃出巨大的影子。
\"别怕，有我在。\"晏辰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但握着阿楚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等下不管看到什么，都别碰任何东西，尤其是发光的。\"
圆形空间的中央有个巨大的金属祭坛，上面漂浮着颗人头大小的蓝色晶体，无数的管线从晶体延伸到四周，连接着墙壁里的银色液体。
晶体周围悬浮着十二块金属板，上面刻着与机械罗汉额头相同的符号，正缓缓旋转着，发出低沉的嗡鸣。
\"这就是中枢？\"黄飞鸿的声音里带着惊叹，\"看起来像块巨大的蓝宝石，就是丑了点。\"
霍元甲的目光落在祭坛周围的凹槽里，那里残留着黑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里不止是控制中枢。\"霍元甲的声音里带着寒意，\"还是个祭坛，用来献祭的。\"
晏辰掏出探测器，对准蓝色晶体，屏幕上的波形图与阿楚凤目晶体的完全一致，只是频率更高。
\"它们在寻找'母体'。\"晏辰的脸色变得惨白，\"博士的终极计划不是创造机械体，而是创造能控制机械体的人类母体，而阿楚...就是他选中的人。\"
阿楚的凤目晶体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与蓝色晶体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圆形空间里的金属板旋转速度加快，发出刺耳的尖啸，墙壁里的银色液体开始沸腾，像一锅煮开的粥。
\"不好！它们要强行觉醒母体！\"叶问的禅杖在地上顿了顿，杖头的蓝珠亮起，\"晏辰，快贴断缘符！\"
晏辰刚想上前，蓝色晶体突然射出一道蓝光，精准地照在阿楚的凤目晶体上。
阿楚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走向祭坛，眼睛里的瞳孔被红光取代，像两团燃烧的火焰。
\"阿楚！\"晏辰冲过去想拉住她，却被突然升起的金属屏障挡住。
屏障上布满了尖刺，上面流淌着银色的液体，像堵活的墙。
\"老公...\"阿楚的声音里带着陌生的冰冷，一半是她自己，一半是机械的合成音，\"别拦我...我要回家了...\"
她的红旗袍在红光中猎猎作响，凤目晶体与蓝色晶体之间形成一道红色的光桥，无数的银色液体顺着光桥流向她，像条银色的蛇钻进她的身体。
叶问、黄飞鸿、霍元甲同时出手，禅杖、雨伞、拳头落在金属屏障上，却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
\"这屏障太硬了！\"黄飞鸿的声音里带着焦急，\"傻妞，能找到它的控制装置吗？\"
傻妞的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线路图：\"控制装置在祭坛底部，需要有人从下面进去切断电源！\"
铁蛋突然展开金属翅膀：\"我去！\"
他抱着傻妞俯冲下去，金属臂变成电锯，对着地面的管线切割起来。
\"老婆抓紧了！\"铁蛋的声音里带着决绝，\"我们给老板老板娘争取时间！\"
张天志和宫二守在屏障前，短刀和袖箭不断攻击屏障上的尖刺，试图为叶问三人创造机会。
陈真则背着炸药包，在周围寻找可以利用的地形，准备随时炸掉整个空间。
晏辰看着阿楚一步步走向祭坛，红色的光桥将她和蓝色晶体连接在一起，她的皮肤开始浮现出银色的纹路，像穿上了件银色的铠甲。
\"阿楚！看看我！\"晏辰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掏出电磁脉冲手雷，拉掉了保险栓，\"想想我们的婚纱照！你说过要穿婚纱的！\"
阿楚的脚步有了瞬间的停滞，眼睛里的红光闪过一丝犹豫。
就在这时，蓝色晶体射出更强的蓝光，将阿楚完全包裹其中。
她的身体悬浮起来，朝着蓝色晶体飞去，红旗袍在风中被银色的液体浸透，变成了暗褐色，像块吸饱了血的抹布。
\"没时间了！\"叶问大喊着，禅杖突然爆发出耀眼的蓝光，杖头的蓝珠像颗小型的太阳，\"大家用尽全力！\"
三人的力量汇聚在禅杖上，杖头的蓝珠拖着长长的光尾，狠狠砸在金属屏障上。
一声巨响，屏障出现了一道裂缝。
晏辰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将电磁脉冲手雷从裂缝里扔进去，刚好落在祭坛旁边。
手雷爆炸的瞬间，蓝色晶体的光芒黯淡下去，红色的光桥也随之消失，阿楚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坠向地面。
晏辰冲过去接住她，她身上的银色纹路正在消退，但凤目晶体却变得异常明亮，像颗活的心脏在跳动。
\"我...我好像看到了...\"阿楚的声音带着虚弱，手指紧紧抓住晏辰的衣襟，\"我看到了机械神教的总部...在...在海底...\"
圆形空间开始剧烈摇晃，墙壁上的管线纷纷爆裂，银色的液体像瀑布般倾泻而下。
\"快撤！这里要塌了！\"霍元甲大喊着，抱起地上的陈真，\"叶师傅，黄师傅，走！\"
众人跟着他冲出通道，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个寺庙都在摇晃，屋顶的瓦片像雨点般落下。
当他们冲出寺庙时，九龙城寨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的机械体，有之前见过的机械虫和机械麻雀，还有从未见过的机械犬和机械蛇，像潮水般朝着寺庙涌来。
\"看来我们捅了马蜂窝。\"黄飞鸿的雨伞重新撑开，伞骨上的银针闪着寒光，\"老和尚说的没错，有些债，总要还的。\"
阿楚在晏辰的怀里缓缓睁开眼睛，凤目晶体的光芒已经恢复正常，但她的眼神却变得异常清澈，像洗过的天空。
\"它们在海底。\"阿楚的声音异常坚定，手指指向维多利亚港的方向，\"机械神教的总部在海底，那里有个更大的中枢，控制着全球的机械体。\"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晶体上，声音里带着恐惧：
\"而且...它们已经找到了第二个母体。\"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维多利亚港的方向，一艘巨大的轮船正在靠岸，船身上的标志与机械神教的徽章一模一样。
甲板上站着个穿白色旗袍的女人，手里抱着个婴儿，婴儿的额头上，有个与阿楚凤目晶体一模一样的红色斑点，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老和尚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耳边响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轮回开始了。\"
阿楚的凤目晶体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红光，与轮船甲板上婴儿额头上的斑点产生了共鸣。
她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那个婴儿，那个第二个母体，将会是她们最大的敌人，也可能是...唯一的希望。
九龙城寨的上空，乌云开始汇聚，很快就遮住了太阳，整个城寨陷入一片诡异的黑暗。
只有阿楚旗袍上的凤目晶体，和远处轮船上婴儿额头上的斑点，在黑暗中闪烁着红光，像两颗遥相呼应的心脏。
新的风暴，已经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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