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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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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童降临七侠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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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妖怪,逍遥又自在!”

当黑眼圈丸子头的哪吒踹开同福客栈大门时,众人都懵了。

晏辰捏着阿楚的脸:“亲爱的,你确定咱带的海量零食够喂这个小祖宗?”

【熊孩子哪吒来拆家啦!】弹幕在虚拟界面上疯狂滚动。

铁蛋扫描出这是来自电影世界的魔丸转世后,客栈众人集体宕机。

阿楚使出三头六臂投影技。

吕秀才推着眼镜脱口而出:“子非妖焉知妖之善?”

郭芙蓉的排山倒海掌直接掀飞了屋顶瓦片。

直播画面前,千万网友见证了哪吒的暴走时刻。

“你才没爹娘管!小爷我有敖丙作陪!”他梗着脖子喊道。

危急关头,傻妞变出莲花法阵困住暴走的魔丸。

佟湘玉拍桌怒喝:“妖孽!额滴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额客栈是无辜滴啊!”

哪吒的金项圈突然共鸣发光。

敖丙的虚影浮现:“哪吒,回家吧,我带了藕。”

初夏的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斜斜铺在同福客栈大堂擦得还算锃亮的地板上。

晒得空气中细小的尘埃颗粒都在懒洋洋地打转。

大门敞开着,任由带着街道早市余韵的微风吹进来。

李大嘴在柜台后面,脑袋一点一点打着瞌睡,嘴角挂着一丝可疑的亮光,像是梦里正啃着只大鸡腿。

白展堂坐在靠窗的长条凳上,一边啃着脆生生的水萝卜,一边用眼角余光警惕地扫着门口,职业病根深蒂固。

吕青柠捧着一本比她小脸还大的《宋提刑洗冤录》,看得眉头紧锁,手指习惯性地想去推鼻梁上那副厚重的眼镜框。

吕青橙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边,小手指沾着茶水在桌面上画圈圈。

白敬琪蹲在她旁边的长凳上,心不在焉地用小树枝拨弄地上的蚂蚁,时不时偷瞄一眼身旁的女孩。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介于忙碌间隙和无聊等待之间的宁静。

几乎能听见隔壁钱庄算盘珠子的清脆撞击声。

“哐当!”

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撕碎了这份宁静,仿佛晴天里炸了个闷雷。

一个矮小的身影大喇喇立在洞开的客栈大门前。

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充满叛逆气息的轮廓。

细看之下,那身影是个小男孩,顶着一头倔强的冲天丸子头,额前不羁的斜刘海几乎要扎进他标志性的、堪比烟熏妆的黑眼圈里。

一身打扮更是扎眼——鲜艳的红肚兜短裤上绣着精致的莲花纹样,脖颈上扣着沉甸甸的金项圈,脚踝同样套着黄金脚环,赤着一双沾满尘土的小脚。

他双手大大咧咧地插在短裤口袋里,那姿势和脸上的神态透着一股与年龄极不相符的“爷很拽”“爷不好惹”的劲儿。

屋里所有人,包括角落里打着呵欠的莫小贝,动作齐刷刷地定格了一瞬。

李大嘴的下巴彻底掉在柜台上,口水流成了线。

白展堂手里的水萝卜“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吕青柠的书差点脱手飞出去。

吕青橙和白敬琪也愕然地抬起头。

那小孩儿旁若无人地迈过门槛,踏进大堂。

他目光睥睨地扫过一圈呆若木鸡的人脸,鼻子里哼出一声清晰的、满是不屑的轻嗤。

“喂!喘气儿的!来坛子酒,要最烈的!越烈越好!”他的声音奶声奶气,语气却比衙门里的惊堂木还硬,带着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

这声“要酒”如同丢进滚油锅里的冰块,瞬间炸开了锅。

佟湘玉第一个反应过来,手里还捏着块抹布,踩着碎步急急迎上去,满脸堆着职业又惊疑不定的笑:“哎呦喂!哪家走丢的小娃娃,是不是找错门哩?这地方可不是娃娃家玩耍的地方!你爹娘呢?”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想去摸摸那颗扎眼的丸子头。

那小孩儿反应快得惊人,脑袋猛地一偏,躲开了佟湘玉的手。

他的眼神像烧红的炭块,狠狠地“烫”了佟掌柜一下,小下巴扬得更高,几乎是用鼻孔对着佟湘玉:“走丢?笑话!”

他声音陡然拔高,字字清晰,带着刻意的、宣告般的凶狠:“都听好了!小爷我是——”

他刻意停顿,环视四周,满意地看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牢牢钉在他身上,才铿锵有力地吐出下半句:

“小、妖、怪!逍遥——又自在!”

“噗——”

角落里传来喷水声。

刚从楼上走下来的郭芙蓉,手里还端着半杯漱口水,全泼在了她相公吕秀才的后背上。

吕秀才猝不及防,被呛得猛咳,眼镜滑到了鼻尖,一手狼狈地去扶眼镜,一手拍着胸口,嘴里含糊不清地:“咳咳…妖…妖怪?子…子非…咳咳…”

白展堂“噌”地从凳子滑到地上,半秒后以鲤鱼打挺的姿势跳起,动作快如鬼魅,“咻”地躲到吕秀才身后,死死揪着秀才那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长袍后背,声音发颤还带着破音:“亲娘咧!妖…妖怪!是妖怪啊!葵花点…点…”

后面的口诀卡在喉咙里,他只觉两腿发软,点穴手什么的,此刻统统施展不出来。

邢捕头不知道何时溜了进来,正偷偷摸向桌上的免费花生米。

一听“妖怪”两字,他手一抖,花生米撒了一地。

他脸上的横肉惊恐地抖了几抖,嗓门大得像敲锣:“亲娘啊!妖怪进城了!七侠镇要完啊!影响仕途啊!”

燕小六的反射弧似乎只连着他的宝贝唢呐。

几乎在邢捕头嚎叫的同时,一串穿云裂帛般的唢呐声毫无预警地飚了出来,尖利得能刺破耳膜:“嘀——嘀嗒——嗒嘀嗒——”

这阵仗,配上小孩儿那睥睨一切的傲气脸,说不出的诡异又滑稽。

阿楚正坐在大堂靠窗的桌子旁,兴致勃勃地调试着她那台最新型号的全息直播球。

晏辰歪在她旁边的条凳上,一条长腿曲着踩在凳子边缘,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小的光子约束器。

铁蛋和傻妞像两尊忠实的门神,无声地矗立在两人身后不远,机体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冷光。

小孩那句经典“自我介绍”砸过来时,阿楚漂亮的手指在光球上停住了。

“小妖怪…逍遥又自在…”晏辰挑了挑好看的浓眉,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清晰,“啧,这扑面而来的中二叛逆风…这味儿,也太正了。”

他那双形状优美的眼睛里,此刻只映着那张鲜活灵动的脸庞。

阿楚猛地回过神,扭头看向晏辰,眼睛瞪得溜圆,像两颗被惊醒的黑曜石:“我的老天鹅!晏辰!是他!真是他!”

她兴奋地戳了戳晏辰的手臂,像个挖到宝藏的小孩。

晏辰身体微微前倾,修长的手指出其不意地伸过去,捏住了阿楚粉嫩的脸颊,轻轻扯了扯,语气亲昵又带着点调侃:“阿楚,亲爱的,现在有个更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

他下巴朝那个叉腰瞪眼、一副“快来跪舔小爷”架势的小孩努了努:“咱箱子里囤的那小山似的零食袋…你确定。”

他又捏了一下阿楚的脸,语速放缓,带着一丝逗弄:“够这小祖宗拆吗?瞧这饿虎扑食的架势。”

悬在半空中的小型直播球,此刻忠诚地捕捉着客栈里鸡飞狗跳又奇诡万分的景象,将画面实时传输出去。

晏辰“拆家”两字刚出口,虚空中的虚拟文字弹幕就以爆炸般的速度疯狂刷屏。

【额滴神!哪吒!魔童降世!他踹门比老白脚速还快!】

【七侠镇全员石化.jpg 大嘴的口水简直了!】

【邢捕头:亲娘啊!妖孽哪里走!影响仕途啊!】

【燕小六这唢呐!给哪吒出征bGm都省了!直接超神!】

【熊孩子拆迁队队长已到达战场!白敬琪表示:我的弹夹是满的,但我不敢动啊!】

【秀才:子曾经曰过…卧槽还没曰就被水滋了!哈哈哈哈哈!】

【芙蓉姐姐威武!排山倒海准备!目标是:熊孩子的小屁屁?】

【掌柜的内心:我的桌子!我的地板!我的屋顶!】

李大嘴终于彻底清醒,顾不上擦口水,一把捞起柜台边立着的油腻大勺,哆哆嗦嗦地举在胸前当盾牌,声音打着摆子对那小孩儿叫嚷:“妖…妖怪?你你你…你想干啥?俺这儿可没童男童女!”

“放屁!”哪吒火气更大了,小拳头攥得紧紧的,脚下一跺,一股无形的气流“嗡”地一震。

靠近他脚边的一张小板凳“咔嚓”一声裂成几片:“小爷才不吃那玩意儿!恶心死了!”

碎裂的木屑四溅,有几片还崩到了李大嘴的鞋面上。

他吓得一蹦三尺高:“妈呀!我的板凳!妖法啊!”

佟湘玉心痛得脸都扭曲了,抹布都快捏碎了:“额滴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那可是上好的松木!你个熊孩子!赔钱!”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铁蛋线条流畅的金属头颅上,电子眼倏地亮起一道深邃的蓝光,从头到脚极快地扫描过那个暴躁的孩子王。

几毫秒内,海量的数据流在他体内奔涌,与历史资料库、流行文化数据库瞬间完成比对。

【嘀!扫描完成。目标分析:灵体与能量复合结构。形象与行为模式匹配度98.76%。身份来源确认:‘哪吒之魔童降世’次元投射体。危险级别:波动态(当前评估为高活跃度不稳定)】

清晰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阿楚、晏辰的意识头盔里响起。

阿楚差点原地蹦起来:“哇靠!官方认证!魔童哪吒!这比刷十次ImAx还过瘾!”

她兴奋地戳了戳晏辰的手臂,像个挖到宝藏的小孩。

晏辰眉头微蹙,盯着那个随时可能点着房子的小火人,压低声音:“确认了,麻烦程度也是顶级配置。”

他语速快而清晰,眼神锐利如手术刀:“铁蛋,傻妞,启动二级警戒预案。通知客栈原住民——核心矛盾是,‘魔丸’的身份标签和他的自我认同剧烈冲突。任何刺激‘标签’的行为,都可能引爆他。”

铁蛋的电子眼闪了闪,信息流通过客栈局域网瞬间同步到所有现代设备上。

郭芙蓉手腕上的智能腕表“嗡”地一震,她低头看了一眼,嘴张得老大,随即捏紧了拳头。

刚缓过气的吕秀才,扶正眼镜,看清自己手机屏幕上的简要说明后,又念咒般低语:“魔丸…偏见…认同…此诚性命攸关也…”

白展堂看到自己备用手机屏幕上的红字警报,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哪吒小英雄!”祝无双突然打破短暂的凝重,放下刚收好的碗碟,脸上挂着最温柔无害的笑,步履轻盈地绕过地上的碎木屑,语气诚恳又带着点新奇,“你能给俺说说,妖怪是啥样的不?俺们都很好奇咧!”

哪吒的冲天辫似乎都抖了一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炸毛小猫。

他霍然转身,那双黝黑带煞气的眼睛死死瞪着祝无双,嘴里的小虎牙若隐若现:“妖怪?妖怪不就是我吗?!”

他猛地一跺脚,这次冲击力更大,客栈坚实的地面竟以他脚心为中心,“咔啦咔啦”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纹:“你们这些讨厌鬼!没胆子的傻瓜!就只会指着别人喊妖怪吗?!”

“哗擦!”白敬琪是真被吓着了,手忙脚乱地摸向腰间的皮套,抽出他那把威风凛凛的左轮手枪。

但他手指颤抖着,还没来得及拉开弹仓装弹,铁蛋那道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就凉飕飕地扫了过来,无声地制止了他——现在火上浇油纯属找死。

佟湘玉看着自家地板又添新伤,心在滴血,声音都带着哭腔了:“额滴地板!额滴钱啊!”

她恨不得冲上去揪住这小煞星的冲天辫,可对上那双燃着火焰的眼睛,又怂了。

就在哪吒即将因为愤怒而灵力彻底失控的瞬间——

“等等!哪吒!看这边!”阿楚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吸引力。

阿楚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动作麻利地在手腕上的控制器按了几下。

紧接着,悬浮的直播球发出更亮的光束,光芒交织,在她身前迅速展开一个足有两米高的三维立体光幕!

光幕中光影流动,无数画面碎片闪烁、组合、放大——

一个小得可怜的婴儿,蜷缩在莲花中央,被巨大的恐惧和无端的唾骂声包围。

“哪吒!妖孽!灾星!”无数恶毒的呼喊由远及近。

画面跳转,再跳转。

幼小的身影孤独地坐在屋顶,看着陈塘关万家灯火,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委屈和被整个世界抛弃的茫然。

他故意踢翻花盆,毁坏墙壁,引来更大的愤怒和追打。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大声喊着那句贯穿了他年幼时光的咒语,带着哭腔和嘶哑,被光幕放大了无数倍:

“我是小妖怪,逍遥又自在!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

那声音里哪有什么逍遥自在?分明是刀子剜心般的痛!

画面最终定格在孩童那双盈满泪水和愤怒的双眼特写上,那黑眼圈仿佛是无尽黑夜的具象。

客栈里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刚才还暴跳如雷的哪吒,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了一下,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微微张着嘴,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死死地、无法置信地看着光幕上那个委屈无助、几乎和他重叠的小小身影。

他眼里的狂怒像退潮般迅速消失,一种深藏已久、从未在人前显露的脆弱和受伤,像水一样蔓延上来,覆在原本那层凶巴巴的壳上。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肩膀微微塌下去,手依然插在裤袋里,指尖却在内里痉挛似的抠着布料。

他死死咬着下唇,拼命想把喉咙里那股酸涩的热流压下去,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拒绝在任何敌人面前示弱。

“不是的!”

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

郭芙蓉猛地推开身前的凳子,大步走到光幕前,指着上面那个被世界恶意包围的孩子,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眼圈却红了:“他才不是天生的坏种!”

她刷地转身,目光灼灼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僵硬的哪吒身上:“他只是被当成了坏种!是那些人…是他们逼他反抗的!”

吕秀才此刻早已不再是呆傻的书生模样,他推开郭芙蓉,一个箭步冲到哪吒面前,连眼镜都顾不上了,任由它歪斜地挂在鼻尖。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调动了全部的文气,看着眼前这个倔强又无助的孩子,声音前所未有的沉痛而真切,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子非妖,焉知妖之善与不善?”

这一句话,字字千钧!

“你…你懂什么!”哪吒梗着脖子,声音却带了不易察觉的哽咽,他努力维持着凶恶的腔调,“少在这儿假好心!”

他猛地抬手一推,一股大力涌出,试图推开挡在面前的吕秀才。

郭芙蓉眼疾手快,身体条件反射似的一拧腰,双掌如排云般猛地推出,娇叱道:“排山——”

那汹涌的掌风并非攻向哪吒,而是为了护住被她推开的丈夫。

然而,这股浑厚内力仓促间失了准头,直冲向屋顶!

“咣!哗啦——”

屋顶几片旧瓦惨遭无妄之灾,瞬间被掌风掀飞,碎瓦片和灰尘簌簌落下,在大堂中央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天窗。

一束格外明亮的光柱“刷”地打了进来,刚好把目瞪口呆的哪吒和狼狈挡在吕秀才前面的郭芙蓉罩在里头。

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疯狂跳舞,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卧槽!秀才一语破防!】

【子非妖,焉知妖之善!金句诞生地:同福客栈!】

【芙妹排山倒海打漏房顶可还行!佟掌柜血压飙升中!】

【这束圣光!哪吒:我是谁我在哪我造了什么孽?】

【邢捕头呢?快喊“亲娘啊!我的瓦!”】

【替佟掌柜点一首《凉凉》……】

【心疼哪吒一秒,再笑十秒,噗哈哈哈哈!】

“额滴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佟湘玉凄厉的惨叫声划破长空,指着那个透风的窟窿,声音都劈叉了,“额的屋顶!额的瓦!郭——芙——蓉!!!你又拆家!!!”

郭芙蓉也傻眼了,保持着推掌的姿势看着那窟窿,喃喃道:“呃…那个…这次…纯属失误?”

哪吒也被这突发的“天窗事件”弄懵了,忘了继续生气,仰着小脸呆呆地看着漏风的屋顶。

那束光正好打在他头顶的冲天辫上,像个古怪的光环。

“哼!”片刻的呆滞之后,那熟悉的“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傲气又蹿了上来。

他鼻子一皱,嘴巴撅得老高,努力盖住刚才那一刻的脆弱:“假仁假义!谁要你们管!你们这些…这些无知的凡人!”

他故意拖长腔调,眼神扫过呆立在光幕前的那几个现代人:“你们就算…就算会变点小戏法(意指投影),懂得也不比他们多!”

他手指嫌弃地指着白展堂、李大嘴的方向。

“无知?”阿楚被气笑了,嘴角一歪,露出个带点邪气的弧度,她叉着腰上前一步,气势完全不输给眼前的小豆丁,“行啊,那你倒是说说,你懂我们啥了?”

她故意用现代词轰炸,顺手掏出自己那个亮闪闪的通讯器在手里转了个圈:“知道手机啥牌子的不?能分清全息投影跟真正的神仙显灵不?”

哪吒果然被噎了一下,小脸气鼓鼓的,黑眼圈似乎都在抖动,他梗着脖子强撑:“不就是…不就是发光的小盒子吗!有啥稀奇!”

“那这呢?”晏辰在旁边轻描淡写地接话,拿起桌上一块压缩能量饼干,轻轻一掰。

饼干里面瞬间绽放出柔和的、模拟月光的光线,照亮了他带着促狭笑意的脸——对付小孩,有时候需要点炫技。

哪吒瞪大了眼,显然没见过这种能发光的食物。

就在这时,一股柔和而稳定的能量场悄无声息地铺开——是傻妞!

傻妞银白色的手指灵活地敲打着虚拟键盘,一片片淡金色、半透明的巨大莲花瓣凭空在暴怒小孩儿的脚下旋生、绽放!

花瓣层层叠叠,看似轻盈柔美,却瞬间将哪吒和他所在的位置轻柔又牢固地圈在中央。

那花瓣散发着温暖宁静的气息,形成一个暂时的隔绝屏障,像一捧流动的琥珀,隔绝了他与外界躁动不安的愤怒视线。

“干啥?放…放开小爷!”哪吒一惊,抬脚就想踹那发光的莲花瓣。

脚丫子踹上去像碰到软墙,微微陷入光波中又被轻轻弹回,花瓣纹丝不动。

佟湘玉看到小煞星被暂时控制住(虽然还在花瓣笼子里又踢又打),总算喘过一口气。

她把所有的悲愤和对损失的痛惜都倾注在这声怒喝里,巴掌“啪”地拍在柜台上,震得柜台上的算盘珠子直颤:“妖——孽——!你给额听着!”

她伸手指了指地板的裂痕、屋顶的窟窿、角落里那个无辜牺牲的小板凳残骸,每指一处都痛心疾首:“额们同福客栈小本经营!开门迎客,笑脸相迎,童叟无欺!不是给你拆着玩儿的游乐场!瞧瞧!这都是你的‘逍遥自在’!额的桌子!额的地板!额的屋顶瓦片!”

她越说越激动:“这损失算谁的?老天爷呀!你再闹,再闹就别怪额不讲道理!叫邢捕头!亲娘啊,这影响七侠镇的安定和谐,影响仕途啊!”

“喊他?喊那草包有屁用!”哪吒嗤之以鼻,小手叉腰,毫不示弱地隔着光栅瞪回去。

显然那莲花阵只能困住他的行动,半点伤不到他那张利嘴:“他看见妖怪腿都软了!指望他替你要账?哼!小爷就是不赔钱!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他用力跺了跺脚,光花瓣荡漾出更密集的波纹,带着挑衅意味:“有本事放我出来,咱们打一架!”

他还故意做了个非常欠揍的鬼脸。

这话精准地戳中了邢育森那根脆弱又敏感的自尊神经。

“谁腿软?!”邢捕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跳了起来,手按在腰间的破刀柄上,努力挺直腰板,声音都变调了,“小…小娃娃,本捕头警告你!休…休要口出狂言!”

他强撑着气势:“我邢育森一身正气,捉拿过的歹徒,从…从南城门排到北城楼!你这小妖…”

他瞥见傻妞指尖正对准他脚边,一个类似莲花瓣形状的能量光球正在无声成型,后半句“妖孽”在嘴里囫囵滚了一下,硬生生咽了回去,改成:“小…小友!要讲礼貌!”

只是他脸上的横肉还在抽搐。

“哼!”哪吒从鼻孔里哼出一股更大的气,显然没把这个色厉内荏的捕头放在眼里。

他猛地扭转头,目光转向被困在花瓣另一侧的吕青柠和吕青橙,尤其是她们两个女孩凑在一起,还有白敬琪护在旁边的样子,一股说不清是烦躁还是刺痛的怨气直冲头顶。

“还有你们!”他猛地指向那两个女孩,声音陡然拔高,像是积压了千年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哼!跟爹娘亲亲热热的,很了不起吗?”

这话喊出来时,他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她们,那眼神里不是纯粹的凶狠,更多是铺天盖地的、无法掩饰的妒忌和被全世界抛下的恨意。

他小胸膛像风箱一样起伏着,紧攥的小拳头微微发着抖:“有爹娘管你了不起啊?!啊?!你们以为我稀罕吗?”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睛里的火焰烧得比任何时候都旺,像是要烧尽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告诉你们——小爷我一点也不稀罕!我有敖丙!”

“敖丙”这个名字像是带着魔力,让周围瞬间安静了一瞬。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就在这时——

“嗡——嗡——嗡——”

哪吒脖子上那只硕大的、沉甸甸的金色项圈,毫无预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项圈表面爆发出耀眼夺目的、如同流动熔岩般的赤金色光芒!

那光芒太盛,瞬间将他那张愤怒又倔强的小脸映照得有些不真实,光芒流转间,仿佛有古老神秘的符文在光中隐隐显形!

“什…什么?”哪吒自己也懵了,下意识抬手抓住那项圈,脸上那层凶狠的伪装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撕开一道口子,惊愕和无措清晰可见。

赤金色的光芒在项圈上翻腾跳跃,几近刺目。

光芒如水流淌,竟在大堂中央那片狼藉的地板上方快速汇聚、拉伸。

光影在空气中交织舞动,一个优雅颀长的身形轮廓由模糊迅速转为清晰。

湛蓝的、仿佛凝聚了深海与天空精髓的长发流淌过肩头,额间一点淡蓝如同深海寒冰的印记,衬得他肤色如玉。

他一袭云纹锦绣白袍飘然,气质温和而疏离。

最为奇异的是他头顶两侧微微探出的、如同幼鹿初茸般晶莹剔透的玉色龙角——是敖丙!如同从深海幻梦中走出的少年龙君。

“哪吒。”他那双映着冰雪般的眼眸温柔地注视着被困在光莲花中、此刻完全呆滞的小孩儿,嘴角噙着一抹浅淡而温暖的笑意。

他的声音清晰,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瞬间抚平了空气中所有的暴戾和紧张。

他摊开手掌,掌心里,一截洁白如玉、还带着淡淡湿润泥土芬芳的嫩藕静静躺着,像是某种无声的召唤和安抚。

“玩够了没有?”敖丙的声音像春风化雪,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只有对哪吒才有的宠溺,“该回家了。”

那光芒和敖丙虚影出现的瞬间,巨大的信息洪流直接涌入了直播信号!

【敖丙!!!活的!从项圈里出来的!】

【哇靠!跨次元通讯?哪吒专属召唤神器?】

【这颜值杀我!敖丙小哥哥我的嫁!】

【藕!是藕啊!敖丙他真带着藕来了!!!】

【泪目!敖丙永远在哪吒最狼狈也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项圈召唤!这是什么绝世绑定法器!锁死了锁死了!】

【敖丙:老婆别闹了,回家吃饭(掏出藕)】

哪吒看到敖丙掌心的嫩藕,整个人像被点了穴。

上一秒还是张牙舞爪的小暴龙,瞬间变成了一尊被施了石化法术的雕像。

他脸上的凶煞气像是被海浪“哗”地一下全冲走了,只剩下彻彻底底的懵,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委屈和不敢置信。

他抓着还在微微发烫的项圈,小嘴微张着,黑眼圈里的眼珠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敖丙,还有他手里那截嫩生生的藕。

那截藕像一个无声的开关,把他所有的蛮横无理、自暴自弃的尖刺都暂时摁了下去。

他甚至无意识地、很轻微地吸了一下鼻子,像是在确认什么。

“敖…敖丙…”那声音又轻又小,像是从破了个口子的风箱里挤出来的,还带着点劫后余生的颤抖。

他的手依旧紧紧攥着项圈,仿佛那是汪洋大海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傻妞那双仿佛盛着万千星辰的电子眼瞬间分析了数百种能量波动频率,指尖在虚拟键盘上轻轻一点。

笼罩着哪吒的光莲花发出一阵柔和的嗡鸣,花瓣如同接触阳光的积雪般迅速淡化、消散,融入空气,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束缚解除,哪吒却站在原地没动。

他那双眼睛依旧黏在敖丙身上,小肩膀塌了下去,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终于松弛下来,露出深藏的疲惫和属于孩童的依赖。

“你…”哪吒往前蹭了半步,脚尖碾着地上沾满泥灰的裂痕,头垂得很低,声音闷闷的,带着极大的委屈和不忿,还有一丝只有对敖丙才会有的告状腔调,“你不知道他们多气人!他们…他们都骂我是妖怪!”

他猛地抬起头,用小手指飞快地扫过白展堂、李大嘴、邢捕头等人,然后又指指那光幕上他童年受尽委屈的画面:“还说我有爹娘管了不起!我才不稀罕呢!”

最后这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像是在向敖丙证明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些,可通红的眼眶和微微发抖的嗓音却出卖了他。

敖丙的虚影向前靠近了一步,虽然是幻象,但那温和专注的目光仿佛带着真实的暖意:“我知道。”

简简单单三个字,仿佛卸下了哪吒肩上无形的千斤重担。

他伸出手,虚空中,他的指尖仿佛带着温和的凉意,轻轻拂过哪吒被汗水濡湿的鬓角:“他们怕的,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未知’。”

敖丙的目光缓缓扫过同福客栈的众人,包括有些讪讪的白展堂和缩脖子的李大嘴:“而不是‘你’。”

他的目光在佟湘玉身上停留了一瞬,含着歉意微微颔首,最终又落回哪吒身上,声音放得极轻柔:“天晚了,我们回家。李夫人托我带了…你最爱吃的。”

“哼!”哪吒重重地哼了一声,但这次明显底气不足,更像是小孩子最后的倔强。

他别扭地扭开头,却又忍不住飞快地用眼角余光瞄着敖丙手里那截玉白的藕。

客栈里的气氛仿佛一下子从肃杀转换成了温暖的午后阳光。

佟湘玉脸上终于不是愁苦了,看着满地狼藉心痛依旧,但嘴里那句习惯性的“额滴神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了,只是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

那口气叹得九曲十八弯,囊括了万语千言。

一直沉默旁观的莫小贝此刻精神了,像只跳脱的小鹿蹦跶到前面,小胸脯拍得啪啪响,小脸一扬,颇有几分路见不平的侠气:“说得好!妖怪怎么了?”

她差点说漏嘴“江湖中人”,连忙改口:“小郭姐姐、展堂哥他们,不也算半个…那个…民间高手嘛!”

她用力拍拍心口:“我莫小贝交朋友,看得就是这儿!才不管什么身份!”

郭芙蓉脸上刚挤出来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莫——小——贝!!”

她又气又笑:这丫头片子,夸人还是损人呢?!

白展堂立刻战术性后退一步,眼神飘忽:“小贝…有些事咱心照不宣就好了嘛…”

吕秀才终于找准机会凑了上来,整了整衣冠,一脸庄重严肃,对着敖丙虚影深施一礼,是标准的儒生仪态:“这位…龙君所言甚是,发人深省。未知生怖,偏见蔽心,此乃人之大患也!”

他习惯性地又想拽文掉书袋:“想我吕轻侯,堂堂关中大侠…”

郭芙蓉忍无可忍,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往后拖:“你省省吧!没看见敖丙小哥哥正跟哪吒说话呢!”

秀才后面半句“子曾经曰过…”全被捂回了肚子。

一直蹲在地上的白敬琪忽然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掏出他擦得锃亮的左轮,声音不大但清晰,带着点少侠的别扭承诺:“下次…下次要还有人凭白无故骂你,告诉我!”

他顿了顿,看了看手里的枪,又加了句补充:“我保证,用花生米吓唬他们!不打人!”

“哗擦!吓唬人也不行!”白展堂立刻喝止,冷汗都快下来了,这孩子怎么尽学他那些“手艺”?

吕青橙和吕青柠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走过来,好奇又友好地看着哪吒。

吕青橙鼓起勇气,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小梨涡若隐若现:“哪吒哥哥你好厉害!刚才…那个光罩!”

她指的是哪吒震裂地板的本事。

吕青柠则一本正经地推了推眼镜框,眼神锐利地扫描着敖丙的虚影,像是在评估一件极其珍贵的标本,分析着能量构成原理。

敖丙看着眼前逐渐融洽起来的画面,冰雪般的眼眸里笑意更深了。

他转向哪吒,晃了晃手里那截藕:“该走了。再不回去,莲藕排骨汤怕是要凉了。”

“莲藕…排骨汤!”哪吒的眼睛“噌”地亮了!

比刚才项圈发光时还亮!像夜空里突然蹦出来的小星星。

他努力想抿住嘴不要笑得太明显,但那股兴奋劲儿根本藏不住,小脸蛋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嘴角不受控制地拼命往上扬。

【看哪吒表情!他爱死了这口汤!石锤了!】

【敖丙一句抵过千军万马!食物是驯服哪吒的灵魂密码!】

【莫小贝:本掌门也是性情中人!】

【白敬琪:说干仗我是认真的(掏出真枪),白展堂:我的祖宗你快放下!】

【青橙崇拜脸!青柠科研狂附体!】

【佟掌柜:罢了罢了…汤…汤最重要…(含泪)】

哪吒扭头就跑,小手紧紧抓住敖丙的手腕——虽然只是个虚影,但他抓得无比认真而依恋,生怕慢了一步那份鲜香就飞了。

跑了两步,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一个急刹,甩过头来。

他小脸紧绷,眼神飞快地扫过佟湘玉,又迅速地滑开,依旧带着点不情不愿、放不下脸面的倔强,声音不大,语速很快地嘟囔了一句:

“……那个……瓦……还有桌子……”

后面半句含糊不清,像蚊子哼哼,然后他飞快地补充:“……小爷我下次……下次带点珍珠贝来赔你!”

说完,他连耳朵根都透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完全不敢再看佟湘玉的反应,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抓着敖丙的袖子,埋着头就冲出了同福客栈那扇大开着的、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木门。

金色的夕阳余晖把门外街道染成了温暖的金橘色。

哪吒小小的、拽着一个虚影的背影迅速融了进去,眨眼功夫就看不见了。

只留下门口那块被哪吒的黄金脚环蹭了一下的门槛,木纹里还嵌着一小撮新鲜的灰尘。

敖丙的虚影在他身边如烟般缓缓消散,没留下一丝痕迹。

他最后那句嘟囔像颗小石子,在佟湘玉心湖里砸出一圈圈涟漪。

那声“下次带珍珠贝来赔”,带着孩子气别扭的认真,奇妙地把她满肚子的牢骚和不忿都冲淡了。

她靠在柜台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叹息像吹熄了一段惊心动魄的乐章:“唉……”

尾音拖得老长,带着认命的无奈和一点点莫名奇妙的轻松:“总算把这尊闹海的小神仙送走咧!”

顿了顿,她似乎想起满地狼藉,刚想习惯性地嚷一句“额的损失啊”,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最终她只是摇摇头,语气竟然带着点释然:“……算了算了,汤凉了可惜。”

她目光落在门口那点金灿灿的夕阳上,仿佛看到了那孩子急冲冲奔向一碗热汤的雀跃背影,嘴角竟不受控制地往上牵了一下。

客栈里像是骤然从喧闹的战场切换到了平和的后院。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或瘫或坐。

李大嘴不知从哪儿摸了块凉掉的芝麻饼啃起来。

白展堂揉着后腰,龇牙咧嘴——刚才躲太猛,好像扭了。

邢捕头和燕小六互相搀扶着坐到还算完好的长凳上,一个摸着胸口感叹“亲娘啊吓死我了”,另一个则小心翼翼地把宝贝唢呐擦了又擦,生怕刚才用力过猛吹跑了音。

秀才被郭芙蓉按在凳子上,还在努力回忆刚才那句“未知生怖,偏见蔽心”的出处。

莫小贝缠着吕青柠问敖丙的角是不是真的会发光……

半空中,那面沉默良久的直播球忠实地闪烁着微光,记录着这一刻七侠镇独有的、烟熏火燎又人情暖暖的宁静。

在遥远彼端连接着的无数屏幕前,无声的文字像潮水般涌过:

【七侠镇最强熊孩子(物理拆家版)顺利遣返!】

【敖丙小哥哥——哪吒专用人形自走降噪器!】

【掌柜的这句“汤凉了可惜”,藏着多少隐忍的心痛和老母亲般的无奈…】

【同福客栈:一个连魔丸都能盘出包浆的神奇地方】

【今日最大赢家:哪吒吃上热乎饭了!】

【邢捕头:结案!此案属于超自然现象引起的不动产损害纠纷…算了,当我没说。】

【秀才:子曾经曰过…(嘴再次被芙妹封印)】

【坐等珍珠贝赔款!佟掌柜发家致富新希望!】

【愿哪吒回到他的海,愿敖丙一直在他身旁。】

【下一顿饭点谁家大门不保?家人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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