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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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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鬼直播变社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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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今日涌进来的不是熟客,也不是风尘仆仆的旅人。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裹挟着若有似无的水腥味——像是从陈年井里捞出来的旧木,带着腐叶和深潭底的腥气,无声无息地弥漫开。

大堂里正围着全息投影弹幕叽叽喳喳的众人,齐齐打了个寒噤。

门口的光线似乎暗了一瞬,一个身影,或者说一团凝聚不散的寒意,悄然滑了进来。

那是个女子。

一袭样式古旧、仿佛刚从深潭里捞出来的靛蓝色戏服,湿漉漉地紧贴在她单薄得近乎透明的身躯上。

水珠沿着衣角滴滴答答,在她身后蜿蜒出一条细小却清晰的水痕,像条无声的蛇。

她的长发,乌黑得不见一丝光泽,如同纠结的水草,湿淋淋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惨白得毫无血色的下巴。

她没有脚步声,只有一种细微的、令人牙酸的衣物摩擦水渍的声音,伴随着她飘忽的移动。

正踮着脚试图把一串新做好的咸鱼挂到更高处的李大嘴猛地回头。

手里的大咸鱼“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溅起几点水花——那是他自己惊出的冷汗。

“亲娘咧!这…这啥玩意儿?掉水里刚捞上来的?”他蹲下身去捡咸鱼,手指还在发颤。

白展堂几乎是本能地闪身挡在了佟湘玉身前,手指已经微微屈起,随时准备发动他的招牌动作。

他的脸色像浸了醋的宣纸,声音都尖了:“葵花点…点…点不动了!这气场不对!不是活人!”

指尖传来的麻意顺着胳膊爬,那阴气重得像裹了层冰。

佟湘玉紧紧攥着白展堂的衣袖,眼睛瞪得溜圆,涂着鲜艳蔻丹的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那湿漉漉的身影。

“额滴个神啊!额滴神!额滴神!这…这莫不是水鬼上岸咧?”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那道水痕上,心疼压过了惧意:“额滴地板!额滴新擦的地板啊!”

郭芙蓉一个激灵,顺手抄起旁边扫地的扫帚,横在身前。

声音带着点虚张声势的颤抖:“何方妖孽!排山倒……”

“海”字还没出口,就被身边的吕秀才死死拉住。

吕秀才推了推鼻梁上那副象征着智慧的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充满了惊疑不定的探究。

“芙妹,芙妹!稍安勿躁!此…此物似有莫大冤屈,怨气凝结,非同小可!”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往郭芙蓉身后缩了缩:“子曰,未知生,焉知死?此乃…此乃大课题也!”

莫小贝本来正拿着手机玩切水果,屏幕上的西瓜被切得汁水横飞。

此刻也忘了动作,张大了嘴巴,手里的手机差点滑落:“哗擦!小郭姐姐,这比戏班子刺激多了!”

她身边的白敬琪则反应奇快,小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那把造型古朴的左轮枪套上。

小脸上满是与其年龄不符的警惕和兴奋,低声道:“青橙,掩护我!”

吕青橙和吕青柠这对姐妹花紧挨在一起。

吕青橙小拳头紧握,掌心似乎有微弱的气流在旋转,小嘴抿得紧紧的,眼神像只被惊扰的小豹子。

吕青柠显得镇定许多,她迅速将手中的ipad塞进斜挎的小包里,小手扶了扶鼻梁上特制的防辐射眼镜。

镜片微微反着光,她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兴奋的笃定:“真相只有一个!她不是实体攻击形态…暂时。”

祝无双下意识地挡在年纪最小的几个孩子前面,柔美的脸上也失了血色。

声音却努力维持着镇定:“放…放着我来…保护大家!”

只是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指尖在裙摆上掐出了红痕。

角落里的邢捕头和燕小六更是夸张。

邢捕头“嗷”一嗓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钻到了柜台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和一只惊恐的眼睛。

嘴里念念叨叨:“亲娘啊!亲娘啊!这…这影响仕途啊!小六!保护本捕头!”

燕小六倒是没躲,但他那把从不离身的唢呐此刻成了唯一的依靠,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救命稻草。

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七舅姥爷!替我照顾好我二舅姥爷!我…我…我吹个曲儿送送她?”

就在这满堂惊惶、空气仿佛凝固成冰的时刻,那湿透的蓝衣女子缓缓抬起了头。

湿漉漉的发丝滑开,露出一张惨白得如同泡涨宣纸的脸。

五官依稀能辨出清秀的轮廓,但那双眼睛——空洞、漆黑,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化不开的千年寒冰般的怨毒与绝望。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惊惧的脸,最终定格在虚空中的某一点。

檀口微启,一股带着腐朽水汽的冰冷气息喷吐而出。

下一刻,一段凄厉得令人头皮发麻、心胆俱裂的粤剧唱腔,带着非人的尖利,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狠狠刺入所有人的耳膜:

“郎在芳心处,妾在断肠时……”

那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地府最深的水牢,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冰冷的绝望和刻骨的恨意。

大堂里悬挂的几盏油灯火苗剧烈地摇曳起来,光线瞬间黯淡,温度骤降。

李大嘴“妈呀”一声抱住了头蹲下,佟湘玉吓得腿一软,全靠白展堂死死架住。

郭芙蓉手里的扫帚“哐当”落地,吕秀才眼镜都滑到了鼻尖上。

莫小贝尖叫着躲到郭芙蓉身后,白敬琪和吕青橙下意识地背靠背站好。

连最镇定的吕青柠,小脸也白得像张纸。

祝无双捂住了耳朵,邢捕头在柜台后筛糠般抖着。

燕小六紧紧闭着眼,把唢呐死死按在胸口,仿佛那是块能辟邪的盾牌。

阴森恐怖的气氛如同粘稠的墨汁,眼看就要将整个同福客栈彻底淹没。

“嗡——!”

一声突兀的、极其富有节奏感的电子鼓点猛地炸开,瞬间撕裂了那令人窒息的凄厉唱腔!

紧接着,欢快到近乎聒噪的旋律如同平地惊雷般响彻整个客栈: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是《最炫民族风》!而且是音量mAx、超重低音加强版!

只见铁蛋不知何时已潇洒地斜倚在柜台边,一手还拿着个虚拟调音台的投影。

另一只手对着那全息投影的弹幕屏打了个响指,金属质感的脸上满是搞事的兴奋笑容。

声音洪亮得压过了音乐:“哟吼!家人们!气氛组到位了没?灯光师准备!摄影师跟上!看我们同福天团如何花式‘招待’这位来自水下的‘神秘嘉宾’!礼物刷起来!火箭走一波!把‘专业’打在公屏上!”

这惊天逆转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懵了。

佟湘玉忘了害怕,傻傻地看着铁蛋:“额滴神啊…铁蛋,你这是弄啥咧?给水鬼…蹦迪送行?”

白展堂目瞪口呆,手指头还保持着要点穴的姿势僵在半空。

“这…这啥操作?葵花点穴手也点不住这音乐啊!太…太吵了!”

那凄厉的唱腔被这强劲的“神曲”一冲,硬生生卡在了楚人美的喉咙里。

她那双空洞漆黑、满是怨毒的眼眸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似乎被这完全超出她认知范畴的“攻击”打懵了。

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类似“呆滞”和“难以置信”的神情,周身弥漫的阴冷水汽都仿佛被这强劲的声波震得紊乱了一瞬。

与此同时,那悬浮在客栈中央的巨大全息弹幕屏,在短暂的静滞后,瞬间被海啸般的文字洪流彻底淹没!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神曲破魔音!铁蛋哥牛逼!这操作骚断腿!】

【楚人美老师懵圈了!这届女鬼不行啊!业务能力有待提高!】

【《最炫民族风》专治各种不服!建议加大音量!凤凰传奇才是YYdS!】

【楚人美老师别唱戏了!唱个《忐忑》呗!我们想听!】

【气氛组已就位!瓜子花生矿泉水准备好!前排围观女鬼蹦迪!】

【物理超度哪家强?大明同福找铁蛋!音乐疗法开创者!】

【替秀才问候楚老师主治大夫!这精神攻击太猛了!】

【真相只有一个:女鬼也怕噪音污染!青柠大侦探认证!】

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弹幕疯狂滚动,各种调侃、起哄、建议铺天盖地。

同福客栈的众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直播效果”和满屏欢乐的弹幕,脸上的恐惧神奇地被一种混合着荒诞、滑稽和一丝好奇的表情取代了。

郭芙蓉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赶紧捂住嘴。

吕秀才扶正眼镜,喃喃道:“匪夷所思…音乐竟能克怨气?此乃…声波共振破执念乎?”

莫小贝更是乐得直拍手:“哗擦!铁蛋哥太帅了!楚阿姨,来一起嗨呀!”

这铺天盖地的弹幕调侃和震耳欲聋的“神曲”,如同两记响亮无比的耳光,狠狠抽在楚人美那积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怨毒与悲愤之上。

她那张惨白浮肿的脸上,呆滞迅速被一种极致的羞辱和暴怒取代!

空洞的眼窝深处,漆黑的怨气如同沸腾的墨汁般翻滚涌动!

“呜——!”一声非人的尖啸猛地从她喉咙里挤出,瞬间压过了《最炫民族风》的副歌!

那声音尖锐得如同玻璃刮过铁皮,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佟湘玉“哎呀”一声捂住了耳朵,桌上的杯盘碗碟叮当作响。

伴随着这声尖啸,楚人美那头湿漉漉、如同深海巨藻般的乌黑长发猛地无风自动!

发丝根根倒竖,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如同无数条淬了毒的黑色毒蛇,闪电般朝着离她最近的目标——正推着眼镜、满脸学术探究神情的吕秀才——激射而去!

“秀才!小心!”郭芙蓉反应最快,惊骇欲绝地尖叫出声,下意识就想扑过去。

然而,太迟了!

“嗖!嗖嗖!”

几缕湿滑冰冷、带着刺骨寒意的长发瞬间缠绕而上,目标精准无比——吕秀才鼻梁上那副标志性的圆框眼镜!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眼镜被那诡异的长发猛地卷住,硬生生从吕秀才脸上扯了下来!

“啊!我的眼镜!”吕秀才只觉得眼前瞬间一片模糊,世界变成了混沌的光影。

他惊慌失措地伸手在空中乱抓,像个高度近视的盲人:“芙妹!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子曰‘视而不见’…非此意也!快!我的眼镜!那是去年生辰芙妹送的!价值三钱银子呢!”

佟湘玉的尖叫紧随其后,分贝之高几乎要掀翻屋顶。

她指着被长发卷到半空、在楚人美发梢晃荡的眼镜,心疼得直跺脚:“额滴个神啊!额滴亲娘咧!秀才滴眼镜!比他那条小命还贵咧!三钱银子!三钱银子啊!快!快抢回来!白展堂!点她!点她死穴!”

“葵花点穴手!”白展堂不愧是“盗圣”,反应如电。

身体化作一道残影,两根手指灌注内力,带着凌厉的指风,精准无比地戳向楚人美背后的大穴!

这一指凝聚了他毕生功力,快如闪电!

“噗!”

一声轻响,如同戳进了冰冷粘稠的烂泥潭。

手指深深陷入楚人美那湿漉漉的蓝衣里,预想中“定身”的效果却完全没有出现!

楚人美的身体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她周身那层浓得化不开的怨气水雾,仿佛一层无形的、滑不留手的屏障,将白展堂那足以点倒一流高手的指力完全卸开、吞噬!

白展堂只觉得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顺着他点穴的手指逆袭而上,瞬间半个膀子都麻了!

他脸色剧变,触电般缩回手,惊骇地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亲娘咧…点…点不动?!她…她不是人!没穴道!”

“哗擦!保护我方眼镜!”白敬琪清脆的童音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劲儿响起。

就在白展堂失手的瞬间,这个十三岁的少年动了!动作快得惊人!

他小小的身体异常灵活地一个侧滑步,右手闪电般从腰间枪套拔出那把古朴沉重的真·柯尔特左轮手枪!

手腕一抖,枪身甩开,另一只小手早已从口袋里摸出几颗黄澄澄的子弹,看也不看,行云流水般“咔哒”一声压入弹巢,手腕再一抖,“啪”地合上!

整个过程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砰!砰!砰!”

三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几乎连成一线!

火光在略显昏暗的大堂中骤然闪现!

目标并非楚人美本身,而是那些缠绕拉扯着吕秀才眼镜的湿滑长发!

大口径铅弹带着灼热的气流和巨大的动能,精准地撕裂空气,狠狠撞在那些如同活物的发丝上!

“嗤啦!嗤啦!”

子弹撕裂布帛般的声音响起,几缕缠绕得最紧的乌黑长发应声而断!

被子弹撕裂的断口处,没有血液,只有一股股粘稠、腥臭的漆黑液体喷溅出来,如同腐败的墨汁,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滋滋”的轻微腐蚀声!

“啊——!”一声饱含痛苦与愤怒的尖啸从楚人美口中爆发!

长发被子弹撕裂,显然对她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和巨大的激怒!

她猛地扭过头,那双黑洞般的眼睛死死锁定了开枪的白敬琪,浓烈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缠绕着眼镜的力道骤然一松,那副圆框眼镜打着旋儿从半空坠落!

“秀才的眼镜!”郭芙蓉一直紧盯着,见状大喜,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接。

“替我问候你主治大夫!”一声清脆稚嫩却气势十足的娇叱如惊雷炸响!

是吕青橙!

就在眼镜下坠、郭芙蓉前冲、楚人美怨毒的目光锁定白敬琪的混乱瞬间!

这个九岁的小姑娘动了!

她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脚下用力一蹬,青砖地面竟被踏出细密的裂纹!

双掌在胸前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弧,掌心相对,一股肉眼可见的淡蓝色气旋在她小小的双掌之间急速凝聚、压缩!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这强大的力量牵引,发出低沉的呜咽!

“惊!涛!骇!浪!掌!”

随着最后一个字如重锤般砸落,吕青橙双掌猛地向前一推!

“轰——!”

一股磅礴无匹、沛然莫御的淡蓝色气劲如同决堤的狂涛,又似出海的蛟龙,带着碾压一切的威势,咆哮着轰向刚刚转过头、长发因受伤而有些散乱的楚人美!

气劲所过之处,空气被强行排开,形成一道清晰可见的真空通道!

楚人美那黑洞般的眼瞳中清晰地映出这排山倒海般轰来的掌力!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她本能地想要闪避,想要用长发格挡,但吕青橙这一掌时机拿捏得太刁钻,正是她因长发受伤而心神剧震、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瞬间!

仓促间,她只来得及将双臂交叉护在身前,凝聚起一层浓稠的黑色水汽护盾!

“嘭!!!”

一声沉闷如巨锤擂鼓的巨响!

淡蓝色的狂暴气劲狠狠撞在黑色水盾上!

水盾只支撑了不到半秒便轰然破碎!

残余的掌力毫无花哨地印在了楚人美交叉的双臂上!

“呜哇——!”

楚人美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

她那由怨气和水汽凝聚的身体如同被万吨巨轮撞上,完全不受控制地离地倒飞出去!

蓝色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带着一连串飞溅的腥臭黑水,“哐当”一声巨响,精准无比地砸进了大堂角落里那个平时用来储水、足有半人高的大水缸里!

水花夹杂着漆黑的粘液冲天而起!

水缸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缸壁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哗啦啦——!”

楚人美整个人(或者说整个鬼)完全浸没在浑浊的水中,只留下几缕湿透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上。

水缸里的水剧烈地翻腾、冒泡,仿佛烧开了一般,一股更加浓郁的腥臭和阴寒气息弥漫开来。

“好!”白敬琪吹了声口哨,潇洒地甩了一下左轮手枪的弹巢,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青橙太棒了!”郭芙蓉冲过去一把抱住女儿,在她小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这才赶紧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眼镜,吹了吹灰,塞到还在茫然摸索的吕秀才手里:“秀才!你的眼镜!三钱银子保住了!”

吕秀才手忙脚乱地戴上眼镜,眼前的世界终于清晰。

他长长舒了口气,感动地看着郭芙蓉:“芙妹!大恩不言谢!此镜重若千钧,情义更胜万金!子曰……”

“额滴个神啊!”佟湘玉拍着胸口,看着那还在咕嘟冒泡、裂纹蔓延的水缸,心疼得脸都皱成了包子。

“额滴水缸!上好的粗陶大水缸!用了三年咧!裂…裂了!这得赔!必须赔!水鬼也得讲道理吧?”

大堂里一片狼藉,水渍混合着腥臭的黑水,还有碎裂的砖屑和木片。

众人惊魂甫定,又带着点胜利的小兴奋,目光都聚焦在那个不断翻腾冒泡的大水缸上。

铁蛋早已把音乐切掉,客栈里只剩下水缸里“咕嘟咕嘟”的冒泡声和众人粗重的喘息。

【卧槽!青橙女侠!九岁惊涛掌!请收下我的膝盖!】

【敬琪少爷装弹开枪一气呵成!帅炸了!这左轮比火铳猛多了!】

【替水缸问候楚老师主治大夫!掌柜的心在滴血!】

【真相只有一个:物理驱魔效果显着!青柠大侦探点头认证!】

【楚人美老师泡澡呢?加点花瓣呗!】

【这波配合天衣无缝!同福客栈战力天花板(儿童组)!】

【亲娘啊!这影响仕途…但真特么解气!邢捕头表示学到了!】

【替我照顾好我二舅姥爷…这女鬼太凶了!燕小六瑟瑟发抖中】

全息弹幕依旧疯狂滚动,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兴奋和对小英雄们的赞叹。

就在佟湘玉还在为她的水缸哀悼时,那大水缸里的翻腾骤然加剧!

“轰隆!”

一声爆响,粗陶水缸再也承受不住内部巨大的压力,轰然炸裂!

浑浊的水夹杂着无数碎片、腥臭的黑水以及更加浓稠、粘腻如同石油般的漆黑怨气,如同喷发的火山般冲天而起!

一道完全由怨毒黑水和森然鬼气构成的巨大水柱,裹挟着无数锋利的陶片,狂暴地席卷向大堂中央的所有人!

“小心!”白展堂厉喝一声,猛地将佟湘玉扑倒在地。

郭芙蓉也拉着吕秀才和吕青橙迅速卧倒。

李大嘴直接钻进了桌子底下。

邢捕头再次表演了完美闪避,缩在柜台后只恨不能把自己塞进地缝。

燕小六抱着唢呐滚到了柱子后面。

那怨毒的水柱核心,楚人美的身影重新凝聚。

她悬浮在离地三尺的半空,周身缠绕着粘稠如墨的黑水,如同披着一件流动的黑暗斗篷。

长发狂舞,每一根发丝都如同活物,滴淌着恶臭的黑液。

她的脸彻底扭曲了,浮肿惨白中透着一股狰狞的青黑。

那张开的嘴里发出无声的尖啸,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波纹以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无比,如同沉入深海的泥沼!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绝望、憎恨的负面情绪如同实质的潮水,狠狠冲击着每个人的意识!

修为稍弱的莫小贝、白敬琪、吕青橙甚至吕青柠都瞬间感到头晕目眩,恶心欲呕。

四肢百骸仿佛被冻僵,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异常艰难!

李大嘴更是直接翻起了白眼,几乎要晕厥过去。

这是怨气的直接冲击!精神层面的碾压!

“晏辰!精神屏障!”阿楚清亮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在混乱中响起。

一直护在阿楚身前的晏辰眼神锐利如鹰,几乎在楚人美精神冲击爆发的同一刻,他左手手腕上一个不起眼的银色手环瞬间亮起柔和的蓝光!

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淡蓝色能量薄膜以他和阿楚为中心,迅速向外扩张,如同一个倒扣的碗,堪堪将离得最近的佟湘玉、白展堂、郭芙蓉、吕秀才以及几个孩子笼罩在内!

“嗡……”

那无形的黑色精神波纹撞在淡蓝色的能量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嗡鸣。

屏障剧烈地荡漾起来,如同被狂风吹拂的水面,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但终究是顽强地顶住了这第一波最猛烈的冲击!

屏障内的众人只觉得那令人窒息的冰冷绝望感骤然一轻,虽然依旧压抑,但总算能喘过气来。

“铁蛋!傻妞!控制住她!别让她再发疯!”阿楚语速飞快,目光紧紧锁定半空中那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

她右手抬起,手腕上一个类似腕表的装置投射出一片光幕,手指在上面飞速点击操作着。

“收到,老板!”铁蛋的声音带着金属特有的冷静。

他高大的身影不退反进,迎着那漫天飞溅的腥臭黑水和怨气风暴,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右手手臂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机械变形重组,瞬间化为一个闪烁着幽蓝电弧、结构复杂的炮口!

“滋啦——!”

一道刺目耀眼的蓝白色电弧束如同出洞的雷蟒,撕裂空气,带着净化一切邪祟的毁灭性能量,精准地轰向悬浮的楚人美!

“呀!”傻妞发出一声清叱,身影快得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飞快地划动,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淡金色能量丝线随着她的指尖流淌而出。

如同织女穿梭,瞬间在空中交织成一张覆盖范围极广、结构精密复杂的光网!

光网上符文流转,带着强大的束缚和净化之力,兜头盖脸地朝着楚人美罩去!

楚人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那电弧束蕴含的纯阳破邪之力让她本能地恐惧!

她发出一声更加尖锐的厉啸,周身环绕的粘稠黑水如同沸腾般剧烈涌动,瞬间在她身前凝聚成一面厚实的、不断旋转的黑色水盾!

“轰!!”

雷光炮狠狠撞在黑色水盾上!

刺耳的电流爆鸣声和黑水蒸发腐蚀的“嗤嗤”声混杂在一起!

蓝白电光与浓稠黑气疯狂地相互湮灭、撕扯!

黑色水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溃散,但终究是勉强挡住了这雷霆一击!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楚人美身影一阵虚幻晃动。

然而,就在她全力抵御雷光炮的瞬间,傻妞编织的那张巨大的淡金色光网已然无声无息地落下!

“收!”傻妞低喝一声,双手猛地向中间一合!

光网骤然收缩!

无数流动的淡金色符文如同活了过来,迅速收紧、勒入楚人美周身弥漫的怨气黑水之中!

“滋滋滋——!”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冰面上!

楚人美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

光网触及之处,她身上的怨气黑水剧烈地沸腾、蒸发,冒出大股大股带着恶臭的青烟!

她拼命挣扎,长发狂舞抽打在光网上,溅起金色的火花。

粘稠的黑水试图腐蚀那些能量丝线,却收效甚微!

光网如同附骨之疽,越收越紧,将她牢牢束缚在离地三尺的半空,动弹不得。

只有那充满怨毒和痛苦的尖啸声不断冲击着众人的耳膜。

“呼…暂时困住了!”傻妞微微松了口气,维持着光网的能量输出。

铁蛋也收起了雷光炮,警惕地盯着网中挣扎的楚人美:“老板,这怨气核心太顽固了!物理和精神双重攻击效果都不理想!光困住不是办法,她迟早能挣脱!”

阿楚快步上前,手腕上的光幕投射出更复杂的分析数据流,飞快地扫过被光网束缚、依旧在疯狂嘶吼挣扎的楚人美。

她的目光锐利,穿透那层层的怨毒与疯狂,似乎在解析着某种更深层的东西。

“她的核心怨念…是‘复仇’。”阿楚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穿透力,在楚人美凄厉的嘶吼和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响起。

“被至亲至爱之人背叛、残害,沉尸冰冷的潭底…这积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恨意,才是支撑她存在的根本!不化解这份执念,再强的束缚也只是扬汤止沸!”

她猛地抬头,眼神亮得惊人,看向晏辰:“晏辰!启动‘因果追溯’!目标,锁定黄山村,沉尸旧案!强行构建跨时空精神链接!直播信号同步接入!”

“明白!”晏辰没有丝毫犹豫,右手在左手腕的银色手环上快速操作。

手环投射出更加复杂的三维光纹,无数细小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下。

同时,悬浮在客栈中央的那个巨大全息弹幕屏画面猛地一变!

不再是滚动的弹幕,而是变成了一片深邃、仿佛在缓缓旋转的星云状漩涡。

“嗡——!”

一股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波动以晏辰为中心扩散开来。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穿透了时空的壁垒,强行向着某个早已被遗忘的悲惨之地延伸而去!

被光网束缚、疯狂挣扎嘶吼的楚人美,身体猛地一僵!

那双翻涌着无尽怨毒的黑洞眼眸,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近乎混乱的波动!

她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强烈牵引!

全息投影屏上的星云漩涡旋转速度骤然加快,光芒大盛!

屏幕猛地一亮,画面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现代化的、宽敞明亮却气氛凝重的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都市的黄昏景象。

屏幕中央,坐着一个穿着剪裁合体、价值不菲的深灰色西装的男人。

男人约莫四十多岁,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依稀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俊朗,但此刻却写满了疲惫、焦虑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正对着屏幕,或者说,对着镜头这边被束缚的楚人美。

当他的目光,透过那跨越时空的直播链接,与楚人美那双翻涌着千年怨毒、此刻却因极度震惊而显得有些茫然空洞的黑色眼眸对上时——

“噗通!”

西装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击中,直接从他那张昂贵的真皮老板椅上滑了下来,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巨大的冲击让他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下来,遮住了额头。

“美姨…是…是您吗?真的是您吗?”男人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和一种近乎崩溃的哭腔。

他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混合着极致的恐惧和一种…深沉的、压抑了数十年的痛苦与悔恨。

他完全不顾形象,双手撑地,对着屏幕,对着那个被困在光网中、湿漉漉的蓝衣身影,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咚!”额头撞击地板的声音清晰可闻。

“美姨!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卜家…是我们卜家对不起您啊!”男人泣不成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哭出来。

“我爷爷…卜万田!他就是个畜生!禽兽不如的畜生啊!”

他的话语,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块,瞬间在楚人美那被怨毒冰封的意识深处,激起了滔天巨浪!

她那疯狂挣扎的动作,僵住了。

狂舞的长发无力地垂落。

那双黑洞般的眼眸,剧烈地闪烁着,里面翻涌的怨毒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强行唤醒的、属于“楚人美”这个女子本身的巨大痛苦。

“他…他为了攀附富家女!为了那点臭钱!丧尽天良啊!”西装男涕泪交加,声音嘶哑地控诉着,仿佛要将家族背负了数十年的罪孽在此刻倾泻一空。

“是他下毒!是他亲手把您…把您推进了那冰冷的黄山村水潭!不是您负了他!是他负了您!害了您啊!美姨!”

“轰——!”

楚人美周身那浓稠如墨、散发着恶臭的怨气黑水,如同被投入了净化之光的冰雪,瞬间剧烈地沸腾、翻滚!

大股大股污浊的青烟升腾而起!

束缚着她的淡金色光网压力骤减,傻妞都微微松了口气。

“我们卜家…世世代代都背着这份罪孽啊!”西装男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我父亲…我…我们每一代都活得战战兢兢!怕报应!怕您回来!祠堂里…祠堂里一直供着您的牌位!日日焚香…夜夜祷告…只求能赎清万一…只求您…能安息啊美姨!”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糊满了泪水鼻涕,眼神充满了哀求:“求求您!放下吧!美姨!害您的人,早就烂成泥了!我们这些后人…也是无辜的啊!求您…安息吧!”

整个同福客栈,静得能听见铜钱滚过地砖的声儿。

只有西装男那撕心裂肺、充满无尽悔恨与哀求的哭诉声,在寂静的大堂中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也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楚人美那被仇恨冰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魂魄之上。

束缚她的光网早已被傻妞悄然撤去。

铁蛋也解除了戒备状态。

楚人美静静地悬浮在半空,周身那狂暴的怨气黑水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净化,露出她原本那身湿漉漉的靛蓝色戏服。

她脸上的狰狞青黑褪去,重新变得惨白,却不再是那种怨毒的浮肿,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

空洞的眼窝里,翻涌的漆黑怨毒如同被风吹散的浓雾,一点点褪去,最终,露出了两点茫然、脆弱、仿佛初生婴儿般不知所措的…微光。

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同样惨白、半透明的手。

指尖微微颤抖着。

“卜…万…田…”一个极其沙哑、干涩,仿佛锈蚀了千年的门轴转动般的声音,艰难地从她喉咙里挤出来。

不再是那凄厉的唱腔,也不是非人的尖啸,而是一个女子,一个饱经摧残、满心绝望的女子,迟来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声音。

那声音里,充满了巨大的、无法承受的痛苦,还有一种…被彻底掏空了一切的茫然。

“原来…是他…”

“原来…是我…恨错了人…”

“恨错了…一辈子…不…是好多辈子…”

每一个字,都轻飘飘的,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每一个字落下,她本就虚幻的身体就变得更加透明一分。

那积压了无数岁月的滔天怨气,那支撑她化为厉鬼、徘徊世间的执念根源,随着这迟来的真相和后人那痛彻心扉的忏悔,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地消融、瓦解。

同福客栈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佟湘玉捂住了嘴,眼圈发红。

白展堂默默叹了口气。

郭芙蓉紧紧抓着吕秀才的手。

莫小贝咬着嘴唇。

白敬琪和吕青橙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和一丝难过。

吕青柠扶了扶眼镜,小脸上满是严肃和思索。

邢捕头和燕小六也悄悄从藏身处探出头,脸上没了恐惧,只剩下唏嘘。

阿楚和晏辰静静地看着,眼神复杂。

铁蛋和傻妞也收敛了所有的能量波动。

全息投影屏上,西装男依旧跪在那里,无声地流着泪,仿佛在等待最终的审判。

楚人美缓缓抬起头,那双终于有了微弱光亮的眼睛,茫然地扫过同福客栈的众人。

目光扫过佟湘玉心疼又唏嘘的脸,扫过白展堂复杂的眼神,扫过郭芙蓉和吕秀才紧握的手。

扫过莫小贝、白敬琪、吕青橙、吕青柠这些稚嫩却鲜活的面孔,扫过李大嘴、祝无双、邢捕头、燕小六…

最终,落在了阿楚和晏辰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了怨毒,没有了憎恨,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激。

“同福…客栈…”她用那沙哑干涩的声音,极其缓慢地、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那惨白的、透明的脸上,极其艰难地,极其生涩地,向上牵扯了一下嘴角的肌肉。

一个笑容。

一个比哭泣还要悲凉,却又带着一种彻底解脱的释然的笑容。

“黄山村的水…冷得刺骨…”

“这里…暖…”

“比…晒着太阳…还暖…”

话音落下,她悬浮在半空中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开始从边缘一点点化作无数细碎的、闪烁着微弱柔光的蓝色光点。

那光点纯净、剔透,如同最纯净的水滴凝聚而成,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污秽与怨气。

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如同倒流的蓝色星雨,缓缓升腾。

在所有人静静的、带着一丝伤感的注视下,楚人美那虚幻的身影彻底消散。

最后一点微光也融入了空气中。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清脆悦耳、如同风铃摇曳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只见半空中,那无数升腾的蓝色光点骤然汇聚、凝结!

化作一场淅淅沥沥、如梦似幻的雨!

但那雨滴,并非寻常的水珠。

而是一颗颗圆润饱满、大小不一、散发着柔和温润光泽的——珍珠!

珍珠雨点般落下,敲打在客栈的桌椅、地面、人们的肩头,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珍珠落在地上,并不滚动,只是静静地躺着,散发着莹莹宝光,照亮了还有些狼藉的地面,也映亮了众人脸上残留的震撼与一丝淡淡的温暖。

“额滴个神啊…”佟湘玉喃喃着,下意识地弯腰捡起脚边一颗圆润的珍珠,入手温润冰凉。

“这…这得值多少银子啊…”她的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算计,只有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感慨。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看着满地的珍珠,又看看那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下水渍和陶片的水缸角落,长长叹息。

“怨消恨解,执念化珠…此乃…至情至性,归于天地自然矣!善哉!善哉!”

郭芙蓉也捡起一颗珍珠,在手里摩挲着,看向阿楚和晏辰:“你们…早知道会这样?”

阿楚轻轻摇头,眼神清澈:“我们只是给了真相一个被看见的机会。化解执念的,是她自己。”

她手腕上的光幕投影屏画面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弹幕滚动。

晏辰则蹲下身,拿起一颗珍珠,对着窗棂透进来的夕阳余晖看了看,珍珠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他笑了笑,随手将珍珠递给身边的阿楚:“喏,纪念品。可比某些人送的石头好看多了。”

语气轻松,带着点惯常的调侃。

阿楚接过珍珠,指尖感受到那温润的凉意,对着晏辰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切!晏大少爷送的那块‘定情石’,现在还在我枕头底下硌人呢!回头我就拿它去垫桌脚!”

她说着,顺手将那颗珍珠小心地放进了自己随身小包的内袋里。

铁蛋打了个响指,客栈里几处被战斗波及、破损的桌椅和碎裂的地砖,立刻被几道柔和的扫描光束覆盖。

傻妞则走到佟湘玉身边,指尖溢出柔和的能量光点,轻轻拂过佟湘玉那因为惊吓和心痛而有些苍白的脸颊。

“掌柜的,受惊了。能量抚慰,安神定魄。”

佟湘玉只觉得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涌入身体,疲惫和心悸瞬间消散了大半。

她看着满地的珍珠,又看看被傻妞修复好的水缸位置(虽然水缸没了,但地面被纳米材料瞬间修补平整),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陕西方言都轻快了不少。

“哎呀!这…这多不好意思咧!额滴神啊,这珍珠…这损失不仅补回来咧,还赚大发咧!”

她转头对着白展堂喊:“展堂!快!快拿笤帚簸箕…不对!拿锦盒!把这些…这些‘楚姑娘’的心意都好好收起来!一颗都不能少!”

白展堂应了一声,动作麻利地去找盒子了。

其他人也纷纷帮忙捡拾散落的珍珠,气氛一下子从悲凉转为了忙碌和一种收获的喜悦。

李大嘴乐呵呵地捡着珍珠:“亲娘咧!这趟值了!晚上加菜!加硬菜!”

全息投影屏上,弹幕依旧在滚动,只是内容已然不同:

【泪目了家人们…原来鬼也怕恨错了人…】

【冤屈得雪,执念化珠…这场面我能记一辈子!】

【楚老师走好!下辈子别遇渣男了!】

【同福客栈,专治各种不服,包括千年怨鬼!】

【真相大白的感觉…真爽!青柠大侦探表示此案可结!】

【替我问候卜万田主治大夫!渣男永世不得超生!】

【这珍珠雨…绝美!掌柜的发了!求分红!】

【暖…比晒着太阳还暖…这句话破防了!】

【原来最大的超度,是理解和真相…受教了!】

【鬼都怕社死,何况我乎?放下执念,立地成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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