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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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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顶流自带BGM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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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缺踏入同福客栈门槛时,脚步带起的微风仿佛裹挟着一缕若有似无的异香。

他微微蹙眉,目光扫过这间与外界喧嚣截然不同、又处处透着古怪的热闹厅堂,鼻翼轻嗅,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此处桃花……味道不对。不是清冽,倒似……掺了沉浊。”

这句话不高不低,却在喧嚷的客栈堂食时间精准地钻进了靠在柜台边调试镜头的阿楚耳朵里。

“哗擦!”她低呼一声,压根不理会桌上那碗被震得汤汁微溅的阳春面,手腕轻巧一翻,镜头像个训练有素的猎犬瞬间锁定门口那个遗世独立的身影。

高倍高清镜头诚实地捕捉到来人腰间挂着的那管玉箫,温润光华流转,上面雕刻的桃花纹路精致得仿佛在呼吸。

“宝宝们快看!”阿楚的语调陡然拔高八度,充满了发现稀世珍宝的兴奋,“活的古董!行走的历史书!重点是——自带bGm出场的古代顶流啊!”

她激动得原地蹦了一下,像个发现了爱豆新周边的狂热粉丝。

几乎是同步,悬浮在她身侧由铁蛋操控的高清全息弹幕屏“嗡”地一声,骤然炸开,密密麻麻的字幕瀑布般飞流直下:

【天啦噜!这是哪位谪仙入凡尘?建模都不敢这么建吧!】

【玉箫!!求高清大图!那雕工绝了!】

【行走的古籍修复机!浑身上下写满‘我来自神秘纪元’!】

【这气质…啧,比秀才念一百遍‘子曾经曰过’还提神!】

【老板娘的算盘蓄力中…仙君小心财产!】

花无缺显然被眼前这光怪陆离的景象彻底定住了。

他环顾四周:笑容可掬但眼神无比精明的妇人,一个懒洋洋靠在柱子上、手指却在无意识摩擦像是随时准备出手点人的跑堂,角落里一个胖胖的厨子正抡着大勺炒菜,油锅滋啦作响;另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眼神透着股执拗的青年时不时摸摸腰间刀柄;另一边,身着捕快服但明显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正努力端着架子,眼神却总往香气来源处瞟……更有两个小姑娘对坐说着悄悄话,稍大点那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冷静;旁边还有个年龄相仿、头发有些蓬乱的男孩,斜眼瞅着这边,嘴里嘀咕着“小爷我也能帅得惊天动地嘛……” 最奇特的,是一个穿着类似异域服饰、手里还拿着些精巧木件在鼓捣的年轻人,他身边坐着的女子正温婉地笑着。

这确实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处人间客栈。

而阿楚那边爆发出的喧嚣——尤其是那漂浮在空中、飞速滚动着字句和符号的光幕——更是超出他的想象极限。

他清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真切的茫然,如同被投入深海的水墨画。

腰间的玉箫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心绪,在指尖无意识的轻触下,发出一声极低微、近乎叹息的嗡鸣。

“嘿!帅哥!”郭芙蓉可没那么多弯弯绕,她刚从后院出来,一眼瞧见门口这神仙般的人物,登时眼睛放光,习惯性地一撸袖子,大大咧咧地就冲人挥手招呼起来,动作带风,“远来是客哈!别傻站着了,里头坐!想吃点啥?咱们大嘴师傅的手艺那可是呱呱叫!”

她嗓门洪亮,震得天花板悬下的一串干辣椒都跟着抖了抖。

“额滴个神啊!”柜台后的佟湘玉放下算盘,眼睛也亮得像发现了金矿,那是生意人的本能反射,“好俊的后生!快请快请,莫理小郭那个疯丫头!地方敞亮着呢!”

她热情地招手,目光在花无缺那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素雅锦袍和玉箫上飞快地估算了一下价值,脸上的笑容越发慈祥和蔼,如同看着一只会自动下金蛋的鹅。

铁蛋晃了晃他那圆溜溜的铁脑袋,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顶部的扫描灯像只专注的探照灯,“刷”地打在花无缺身上,红光幽幽。

“根据大数据画像分析结合古籍比对,目标人物匹配度百分之九十八点七。危险系数:未知。属性:高岭之花,冰山人设,疑似自带大型古风背景音乐领域……”他煞有介事地“汇报”着,带着点东北腔的严肃,可内容却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旁边正拿着抹布擦桌子的傻妞头也不抬,熟练地把一块油渍抹去,四川话软软的但很精准:“扫描个锤子嘛!搞快点,老板喊上茶咯!”

她对古代帅哥的兴趣远没有手里的活儿实在。

正埋头研究一本泛黄线装书的吕秀才,闻声扶了扶他那标志性的圆框眼镜,厚重的镜片后射出两道专注的、如同x光透视般的求知光芒,几乎是瞬移般凑到了花无缺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语速快得像开了二倍速背诵:“这位兄台!敢问尊姓大名?仙乡何处?方才提及桃花气味有异,莫非兄台精研香道古法?可曾阅过《香乘》卷七所述‘桃夭之息,清灵为上,浊重者蕴邪’之说?兄台腰间玉箫刻纹繁复,观之似为五代古法,不知可有印证?吾观……”

他滔滔不绝,唾沫星子差点飞到花无缺那纤尘不染的衣袖上。

花无缺的眉头微不可察地又紧了半分,指尖在玉箫上轻轻一捻,一股无形的气息似乎要将那过于靠近的“知识轰炸”挡开些许。

龙傲天在不远处看着秀才“突袭”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乐出声,用粤语调侃道:“秀才啊,你口水多过茶咯,小心浸坏人屋企件新衫喇!”

“去去去!青天白日研究学问,何错之有?”吕秀才梗着脖子反驳,眼镜片都在激动地反光。

莫小贝从楼梯上蹦跳下来,嘴里叼着一串糖葫芦,内力深厚让她落地无声无息。

她嚼着山楂,腮帮子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冲着花无缺的方向努嘴:“小郭姐姐,快看快看!这身法比你当年从家里‘翘出来’的时候俊多了吧?”

语气里带着点看热闹的小得意。

晏辰优雅地放下茶杯,长身玉立,走到自家娘子身边,眼神促狭地在花无缺和阿楚之间逡巡了一圈,手臂极其自然地环过阿楚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用咏叹调般的腔调低声道:“夫人呐,你这看帅哥的眼神儿,可比当初瞧为父这把限量版瑞士军刀还灼热三分。为夫这心呐,哇凉哇凉的……”

他说着“哇凉”,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分明是故意的调侃。

阿楚正沉浸在发现新大陆的兴奋中,被晏辰这么一搂一带,顺势就半依偎在他怀里,眼珠滴溜溜一转,扬起下巴,对着镜头做了个俏皮的鬼脸,声音又娇又脆,拖长了调子:“晏哥哥,少冤枉人哦!这叫欣赏,对稀缺资源的战略性评估,懂不懂?再说了,”

她侧头,对着晏辰耳边吹气,“人家就喜欢看你这样儿——”她故意模仿起晏辰那咏叹调,“‘嫉妒使我面目全非’~哎呀呀,酸溜溜的哟!”

“咳!”花无缺轻轻咳了一声,这一声像是某种特殊的韵律,瞬间打破了周遭的嘈杂。

他那清泉击石般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宁静的力量:“在下花无缺,误入宝地,多有搅扰。”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不断滚动字句、奇光流转的悬浮光幕上,一丝极淡的困惑终于凝结成直接的疑问,“敢问…此为何物?其上流转之文字,是何方术法?字迹奇诡,似有万民议论……所议者,皆为吾身?”

他伸手指了指那些飞速滚过的全息弹幕。

客栈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连李大嘴颠勺的“铛铛”声都顿住了。

众人齐刷刷看向那炫目的屏幕。

【顶流认证!光这自我介绍就够老白学三年!】

【感觉他马上要开始吹《碧海潮生曲》了!】

【仙君快跑!老板娘算盘珠已盘出包浆!!】

【古代社恐遇上现代直播大型修罗场】

【赌五文钱,三句话内必有‘放着我来’!】

一条特别加亮加粗飘过:

【科普君驾到!此乃直播弹幕!千年后的技术,相当于万人隔空围观!】

“放着我来!”几乎是弹幕飘过的瞬间,祝无双清亮的声音响起,她快步走到阿楚身边,带着温婉的笑容,对着那神奇的屏幕落落大方地比了个“V”字手势——这是她从傻妞那里学来的、与现代“家人们”打招呼的方式,“家人们好呀!就是我们大家此时此刻的样子,被这个……嗯,神奇的小盒子记录下来,然后好远好远地方的人就能看见啦,还能像刚才那样发消息过来!”

她努力解释着,尽管对原理一头雾水,但态度热情又认真。

“额滴个神啊!”佟湘玉一声惊叹,重新拿起她那油光水滑的算盘,“就是……就是隔了千山万水一起唠嗑?还能瞧见真人?这可比咱们同福驿马传书快多咧!那这位花公子……”

她精明的小眼睛瞬间又聚焦在花无缺身上,“你这岂不是成了咱同福客栈的新……呃……活招牌?”

她下意识摩挲着算盘珠,仿佛在计算着无形的流量价值。

花无缺的眼神微微一亮,像是夜空中划过一颗流星,瞬间又恢复成深邃的平静。

“后世……”他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字,指尖下意识地再次触碰到玉箫,冰凉的触感带来一丝真实感。

“原来如此。”他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客栈的屋顶,望向更渺远的时空,“那后世……可有人记得,‘绝代双骄’之名?”

这个问题,带着千钧的重量,又轻飘得仿佛没有着落。

整个客栈,连同那些兴奋的光幕,都静默了一瞬,所有的喧嚣被奇异地抽空,只剩下一种无形的、历史的尘埃感在悄然弥漫。

阿楚的镜头,无声地推进,清晰捕捉到了他清俊眉宇间那一闪而过的、不易察觉的……涟漪。

【‘绝代双骄’?!!活的鱼?!!】

【c位问题来了!求无缺大大详解兄弟情!】

【小鱼儿呢?仙君你弟是走丢了吗?】

【史书盖章cp!隔着屏幕磕到老祖宗的糖!】

【掌柜的算盘快冒烟了——这Ip价值不得了啊!】

弹幕瞬间被点燃,如同滚烫的热油泼下。

郭芙蓉是个急脾气,忍不住第一个开口追问:“哎我说花公子,你刚说啥‘味道不对’?咱这桃花酥可是李大嘴新研发的秘方,难道……”

花无缺神色恢复了最初的淡远,只是那淡远之下,似乎藏了些更深的情绪。

他缓缓摇头,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客栈众人,当视线掠过门口一个不起眼角落放着的那盆寻常的粉白色观赏桃花时,他的指尖在玉箫上某个特定的桃花刻痕处极其轻微地蹭了一下。

“并非饮食,”他声音平淡无波,“是此地残留的一丝气韵。桃花清气被……怨戾搅动,闻之令人心绪不宁。”

他这话说得仿佛在点评一件艺术品的气息,“观诸位,似并无异样?许是过客所遗。”

他言下之意,像是自己过于敏感。

佟湘玉闻言,立刻拍着胸脯打包票:“花公子你放心!咱们同福客栈,那是远近闻名的安全模范单位!有老白在这儿坐镇,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撒野?葵花点……”

“打住!掌柜的!”白展堂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个瞬身就从柱子旁闪到柜台边,紧张兮兮地想去捂佟湘玉的嘴,“低调!低调!咱行走江湖讲究的是个‘藏’字!亲娘啊,你这一喊,万一真招来个硬茬子,我打不过那多影响仕途啊!”

他夸张地做了个苦瓜脸,完美演绎着“盗圣”的小心翼翼。

邢捕头在一旁清了清嗓子,挺了挺他那微凸的肚子,努力摆出威严:“咳!就是就是!有本捕头和七…咳咳…咱们六扇门新秀燕捕快在这儿,治安问题,那绝对不用操心!哪个不长眼的歹人敢来同福客栈闹事?那就是……”

他目光溜过桌上的茶壶。

他正想摆个威武姿势,吕青橙却已跳到了那盆桃花旁边,歪着小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那看起来毫无特别之处的花朵:“这花不挺好看的吗?看着乖乖的呀。”

她说着,伸出一根白白嫩嫩的手指头,眼看就要去戳那开得正艳的柔软花瓣。

“青橙!放下!”几乎是同时,好几声惊呼响起。

郭芙蓉的“排山倒海”架势都摆出来了。

然而,最先有反应的却是另一人!

一直表现得平静出尘的花无缺,在吕青橙的小手即将碰到花瓣的刹那,眸光倏然一厉!

手中那管玉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出一道圆融的光弧,并非攻向花无缺,而是精准无比地,宛如拂尘轻扫般,拂过吕青橙伸出的手腕侧面。

动作极其轻柔、迅疾,充满了保护的意味。

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哗擦!”白敬琪几乎在玉箫拂过吕青橙手腕的同一瞬间拔出了他那锃亮的左轮手枪,动作流畅得不像少年,黑洞洞的枪口带着森然冷意,直指花无缺!

“你搞咩!”少年怒声喝道,眼中燃烧着保护欲,浑然忘了对方刚才那一下分明是阻止而非攻击。

吕青柠反应奇快,一把拽回妹妹,小脸上满是警惕,另一只手已经习惯性地指向花无缺的方向:“真相……只有一个!你需要解释!”

那架势,仿佛已经给花无缺打上了“嫌犯”标签。

场面骤然紧张,剑拔弩张!

花无缺对于那足以致命的枪口只是淡然一瞥,眼神平静依旧,缓缓收回玉箫。

他并未理会白敬琪的质问,目光重新落在那盆粉白的花朵上,声音清冷地陈述:“此花为引。指尖沾其露,邪煞便已悄然潜移。”

正说着,他话音还没说完,异变陡生!

先是靠得最近的吕秀才。

刚才还叽里呱啦恨不得跟花无缺探讨三天三夜古文字学的他,眼神忽然变得直勾勾的,直勾勾地望向对面的邢育森。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积聚宇宙间所有的柔情与勇气,猛地向前一步,伸开双臂,用一种平时训诂《诗经》都喊不出的高亢咏叹调大喊:“邢捕头——!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六扇门唯一的神话!这滔滔公门唯有你能解开我心中永恒的结啊!!!”

邢育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深情表白和饿虎扑羊般的架势吓得魂飞魄散,肥胖的身躯无比矫健地向后一跳,声音都变了调:“亲娘咧!这…这比山贼还吓人啊!子…子曾经曰过!君子以礼相待!不!不!这影响仕途啊!!!”

他双手护在胸前,活像被登徒子调戏的大姑娘,脸都吓青了。

紧接着是白展堂。

他正警惕地挡在佟湘玉前面,脸上那份故作轻松早已不见,眉头紧锁地扫视四周,显然在搜寻所谓的“邪煞”。

然而下一刻,这位轻功冠绝天下的盗圣神情骤变!

脸上那点贼兮兮的精明瞬间褪尽,化作一片极其夸张的“懵懂天真”,眼神纯良清澈得如同刚出生的羔羊。

他扭动着身躯,用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娇滴滴的嗓音吟唱起来:“小妹妹~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不仅唱,还捏着兰花指,那“荡悠悠”的调子飘得七拐八弯,一边“荡悠悠”,一边就往佟湘玉身边“天真无邪”地蹭了过去。

“呕——!”莫小贝第一个受不了,捂住了嘴。

郭芙蓉傻眼,吕秀才还在追着满场抱头鼠窜的邢捕头深情告白。

燕小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鹅蛋,手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唢呐。

“额滴个神啊——”佟湘玉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往自己身上蹭过来、口中还在“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满脸纯真的夫君,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她没有半分被调戏的惊慌,反而猛地一把揪住白展堂的耳朵(那手法简直千锤百炼),另一只手已经把她那柄沉甸甸的铁算盘举了起来,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杀气腾腾、咬牙切齿,“展堂~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这蛊劲儿够足哈!我看你还‘荡悠悠’?”

算盘带着风声就往白展堂那“天真”的脑袋上砸去!

白展堂被揪着耳朵,本能地龇牙咧嘴,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种纯粹的茫然无辜,似乎完全没感觉到危险将至,口中还在执着地哼着调子:“……荡悠悠~~~”

“嗡——!”

就在佟湘玉那把足以开瓢的铁算盘距离白展堂额头仅剩三寸之际,一股强劲的气流猛地凭空爆发!

并非是花无缺出手,一直看似文弱的龙傲天动了!

他低哼一声粤语:“搞七捻三!”

人已挡在妻子祝无双身前,双臂闪电般交叉在身前。

在他小臂上,几片薄如蝉翼、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圆形小盾瞬间弹出,连接处复杂的机关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瞬间组合成一面弧形的金属臂盾!

“砰!”佟湘玉那含怒砸下的算盘结结实实砸在臂盾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火星四溅!

龙傲天脚下纹丝不动,小盾连一点凹陷都没有,只有表面几丝能量流转的光痕如同波纹般快速闪过。

“放着我来!”祝无双在臂盾后惊呼,想上前保护丈夫,却被龙傲天稳稳护在身后。

“哗擦!”白敬琪的枪口瞬间调转,几乎本能地指向了发起攻击的佟湘玉!

吕青橙的小脸也绷紧了,惊涛骇浪的起手式已然摆出!

混乱升级!

眼见一场同福客栈内部的“惊涛骇浪排山倒海葵花点穴手”混合大战即将爆发!

恰在此时,花无缺动了。

他身形在原地留下淡淡的虚影,下一瞬已立于客栈中央。

他没有攻击任何人,只是将手中那管玉箫竖在唇边。

没有声音发出。

那玉箫上雕刻的朵朵桃花纹路,却瞬间活了!

点点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粉色光华,如同有生命的萤火虫,簌簌地从玉箫中飘散出来,弥漫向空中。

一股奇特的韵律无声地覆盖了整个空间。

如同寒冬里的暖流瞬间消融了凝滞的冰层。

疯狂追逐邢育森的吕秀才猛地站住,脸上的潮红和迷醉如潮水般褪去,眼神一片清明,他茫然地扶了扶眼镜:“嗯?我刚才……我这是要……邢捕头??”

邢育森趁机一溜烟躲到了龙傲天那超安全的臂盾后面,抹着一脑门冷汗,话都说不利索了:“亲娘……吓、吓死我了……”

正被佟湘玉揪着耳朵、满脸“天真”唱着情歌的白展堂身体一僵,那魔性的歌声戛然而止。

眼中那片诡异的“纯真”飞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尴尬和惊悚。

他看看自己还在捏着的兰花指,再看看佟湘玉依旧举着的算盘(离他脑袋很近)和揪着自己耳朵的手,脸上瞬间爆红,像是被煮熟的虾子,结结巴巴:“湘…湘玉!我…我滴个亲娘咧!我刚才咋地了?!”

佟湘玉哼了一声,松开手,把算盘“哐当”一声拍在柜台上,没好气道:“咋地?中了邪,发癫!哼,算你醒得早!”

那奇异的粉色光点无声散去,混乱的气氛也随之被一股更深的凝重取代。

郭芙蓉长长舒了口气,拍着胸口:“哎哟我的妈呀,吓死我了!秀才追老邢……老白扮天真……这蛊可比蒙汗药猛多了!杀人不见血啊!”

她心有余悸,下意识看向门口那盆看似无辜的桃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花无缺身上,以及他手中的玉箫。

那玉箫此刻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华,上面雕刻的桃花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微雨,愈发鲜活。

“此乃‘乱情桃花蛊’。”花无缺放下玉箫,声音恢复了那份清冷,但其中的凝重清晰可闻,“以百年怨木为引,摄心花露为媒,惑人心神,引动心魔痴念。看似轻薄无状,实则阴狠诡谲。凡沾染其气者,深藏于心、最不愿示人之念想,将被数倍放大扭曲,乃至反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此蛊气息盘桓不散,如蛛网罗织。恐有控蛊之人隐于暗处,窥探此地。”

整个大堂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吕秀才下意识地又扶了扶眼镜,脸色苍白。

佟湘玉的表情彻底变了,精明算计退去,剩下的是真正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凛然。

悬浮的光幕弹幕也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花无缺的解释震慑住了:

【亲测!物理降‘骚’!仙君威武!】

【掌柜的算盘vs机关盾!年度最佳动作戏预订!】

【秀才追老邢:我的眼睛!!我的脑子!!!】

【老白撒娇…额…让我静静…】

【《同福客栈惊魂》正式开机!】

【跪求蛊主是谁!是桃花夫人本人吗?】

“那……那这可咋整?”李大嘴操着大勺,满脸愁容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总不能让咱们以后连花都不敢看了吧?”

他心疼地看着那盆被视作罪魁祸首的桃花。

花无缺的目光掠过众人,最终落在那片悬浮着密集文字的炫光幕上。

一丝极其隐晦的了然在他眸底闪过,快到无人察觉。

他没有回答李大嘴的问题,反而对着那光幕淡然开口,清冽的声音带着穿透力:“控蛊窥探者,何不自显?”

这话是对着空气说的,对着整个客栈说的,更像是对着那无形的窥伺者说的。

全息弹幕明显卡顿了一瞬,密密麻麻的“???”和“仙君跟谁说话?!”飘过。

“嗯?”

“啥意思?”

“人呢?”

客栈里的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郭芙蓉更是按捺不住急脾气:“花公子,你说啥?那人在哪儿?排山……”

“倒海”二字尚未出口,变故再生!

“噗!” 那盆被所有人忌惮的粉白色桃花,其中一朵开得最绚烂的花朵,如同活物般猛地一颤!

花蕊深处,一股带着浓重腥甜异味的浅粉色雾气骤然喷射而出,没有扩散,反而像一支淬毒的利箭,直射花无缺眉心!

速度之快,如同电闪雷鸣!

带着一股凄厉的怨毒之气!

距离最近的吕青橙反应已经极快,小小的身体几乎同步前扑想用掌风阻截:“惊涛……”

然而还是慢了。

那花毒之箭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就在那毒雾即将触及花无缺肌肤的千分之一刹那,一道黑影以更不可思议的速度斜插而入!

是铁蛋!

他那圆滚滚的铁躯此刻快成了模糊的虚影,完全违背了体型带来的重量感。

挡在花无缺前方的同时,他胸前光滑的合金面板极其流畅地翻转,瞬间展开一圈半透明的、环绕全身的能量屏障!

那屏障泛着水波般的蓝光,无声无息地将迎面射来的粉色毒雾尽数拦下。

毒雾撞在屏障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像冷水浇在滚烫的铁上,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股更加刺鼻焦糊的腥臭味。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甚至连空气的流动都仿佛停滞了一瞬。

“毒雾分析成分完成!有机神经毒素复合体!强致幻!可物理湮灭!”铁蛋那憨厚中带着点东北腔的电子音响起,冷静地像个战地医生在汇报数据。

能量屏障如同水波般收拢,重新变回光滑的胸甲。

傻妞不知何时也站到了他身侧,微微点头,看向那盆桃花时,目光冷冽了几分。

“哇呀呀!大胆妖花!敢伤我仙君!”白敬琪大喝一声,热血上头,少年英气勃发,手中左轮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瞄准那盆开得妖艳的桃花就要扣动扳机!

扳机甚至向后压下了半分!

“不可!”花无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他没有看向枪口的方向,但这句话就像带着某种特殊的约束力。

“哗擦!”白敬琪的手指在扳机最后关头硬生生停住,强大的后坐力震得他手腕微麻,枪身发出愤怒的嗡鸣。

他憋着气,难以置信地看向花无缺:“为啥?!”

“花枝受损,毒气喷涌,众人皆危。”花无缺言简意赅,眼眸沉静地盯着那盆花,玉箫横在身前,姿态依旧从容,却似在酝酿雷霆。

“亲娘咧……”刚从龙傲天盾牌后探出半个脑袋的邢育森看着那诡异的毒花,腿肚子都在发抖,“这影响仕途啊……”

他哆哆嗦嗦,努力地想拔出刀壮胆,几次都没成功。

燕小六反应过来了,猛地抽出腰间的唢呐,气沉丹田,“呜——!!!”一声惊天动地的尖锐唢呐声响彻整个客栈!

这是他唯一的作战信号和威慑武器。

可惜,震慑效果远大于实际杀伤,刺得人耳膜生疼。

就在这唢呐声撕裂紧张的沉寂时,一道极其压抑、带着刻骨怨毒的女声,仿佛从地下,从墙壁,从那朵喷射毒雾的花朵里……不,更准确地说,是从客栈内每个人心底深处,幽幽地响起,黏腻又冰冷:“花无缺……花无缺!为何世间总有你这等碍眼之人!你们这些假仁假义、毁我夫君、毁我一切名利的伪君子……都该烂在泥里!沉沦在自己的欲念里腐烂至死!”

那声音充满了无边的怨恨和诅咒,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毒蛇在嘶鸣。

“花公子!脚下!”一直安静观察的吕青柠突然大喊,小小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锐利,手指极其精准地指向花无缺所站立的地面——那块打磨光滑的石板缝隙里,不知何时,数道极其细微、如同血色荆棘藤蔓般的诡异纹路正飞速蔓延滋长!

它们贪婪地吸取着空气中逸散的怨气,扭曲如蛇,眨眼间就要缠绕上花无缺的鞋履!

这些纹路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和更加浓郁的致幻气息,似乎只要沾染分毫,就会立刻化为那桃花蛊的绝佳养料,吸干生灵的理智与元气!

花无缺垂眸瞥了一眼,神色未变,只是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整个身体如同毫无重量的柳絮向后飘然退开三尺,避开那些滋生的血藤。

然而,他刚刚站立之处的地板,在那些血藤缠绕之下,竟发出轻微“滋滋”声,迅速变得黯淡脆弱,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灼烤过!

“哼!垂死挣扎!”那无处不在的怨毒女声冷笑,如同无数根冰针刺入骨髓,“你的玉箫能净化清场,却抹不去世间根植的肮脏欲望!这些人的心念越乱,我的蛊根就越强大!在这欲望沉浮的泥潭里,你如何独清?!和他们一起沉沦吧!”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语,客栈角落,一直尽量保持冷静的吕青橙小脸忽然变得红扑扑的,清澈的大眼睛有些迷茫地看向持枪守护的白敬琪,带着一丝懵懂的依恋和害羞,声音细若蚊呐:“敬琪哥哥……你的枪……好威风呀……”

小姑娘竟开始傻笑起来。

白敬琪刚想回答安抚她,自己的眼神也恍惚了一下,握枪的手微微松弛,带点傻气地看向吕青橙:“青橙妹妹,你扎的小辫儿……也……也挺威风……”

少男少女这被蛊惑牵引的懵懂情愫,在危机四伏的大堂里显得格外诡异又揪心。

“青橙!敬琪!”郭芙蓉和祝无双同时惊呼,想去拉他们。

李大嘴更是彻底慌了神,手抖得差点把大勺扔掉。

佟湘玉看着这混乱加剧的场面,又看看地上仍在蔓延、散发着不祥之气的血藤纹路,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坚定和狠厉。

她用力一拍柜台,对着花无缺喊道:“花公子!老婆子我信你!这客栈值钱东西多的是,豁出去坏几件也无妨!咱们要咋干?!拆了这盆花还是揪出那躲阴沟里发瘟的贱婢?额滴神!你发个话!”

她这江湖儿女的泼辣气概上来了,生死关头反而激发出一股狠劲儿。

花无缺看向佟湘玉,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许。

他的目光重新锁定那盆妖异的桃花。

玉箫在指间灵巧地一转。

“既然根源显于外相,”花无缺的声音清冽如冰泉击玉,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冷静,“那我便……”

他话音微微拖长,手中玉箫再次提起,指向那盆颤动着、如同妖邪心脏般的桃花,“借势而为。请晏兄与阿楚姑娘,锁住那桃花的空间,隔绝内外,寸缕气机不得泄露。”

“啊哈!懂!”一直搂着阿楚腰的晏辰瞬间领会,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浮现出棋逢对手的兴奋光芒。

他手一松,另一只手却飞快地在阿楚的细腰上捏了一把,“宝贝儿,上工了!物理建模时间到!咱弄个真空箱子给它!”

这一手出其不意的“咸猪手”捏得阿楚差点跳起来。

“死开!占便宜不分时候!”阿楚柳眉倒竖,一脚不轻不重地踹在晏辰小腿肚子上,力道掌握得刚刚好让他龇牙咧嘴又不敢真叫唤。

她动作却丝毫不停,手中的直播镜头稳稳调整方向锁定那桃花,另一只手飞快在手腕上一个样式奇特的金属手环上点了几下,指尖如飞。

“启动空间锚定!目标:妖花!范围:半径一米!能量等级:微尘级!搞快点搞快点!”她嘴里麻利地报着指令,神情专注,与刚才的打情骂俏判若两人。

“锚定点已确认!”铁蛋在一旁快速辅助,“能量屏障发生器就位!能量束调整——频段:阿尔法9!”

“嗡——!”随着一道极其轻微的震动声,如同水波流转,一个直径约一米、边界模糊淡蓝光晕的球形光罩凭空出现,瞬间将那盆惹祸的桃花及其周围一小片空间牢牢锁住!

光罩内部瞬间变得仿佛与外界隔绝,连空气的流动都凝滞了!

那盆桃花的颤动立刻停止,像是被冻结在琥珀里的虫豸。

它刚才喷射毒雾的地方迅速析出一层淡淡的冰晶。

全息光幕上瞬间弹幕爆炸:

【老板娘威武!扛着算盘敢刚仙侠怪!】

【物理封印!科技克蛊!666!】

【仙君配合默契度mAx!锁死这对神仙搭档!】

【《我的古代男神与他的赛博兄弟》】

【跪求夫人出教程:如何踹老公还不影响工作】

【科技与玄学的完美合击!】

那怨毒的女声骤然爆发出一声尖锐至极、饱含痛苦的尖啸:“啊——!!!”

声波仿佛带着实质性的冲击力,竟震得那蓝色的能量光罩表面荡起层层剧烈涟漪,发出持续的、如同巨大冰面破裂般的“喀嚓嚓”脆响!

肉眼可见地,那光罩壁上瞬间爬满蛛网状的细密裂纹!

“能量屏障过载!峰值已达临界点117%!外部有高强度精神冲击波!”铁蛋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急促的机械感,“屏障结构不稳定!请求中断或升……”

升级二字尚未出口!

就在这屏障即将崩溃的瞬间,花无缺动了!

他没有尝试加固屏障,反而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

他身形微动,如同水墨晕染开一道清影,下一瞬已立于那即将崩裂的蓝色光罩正前方。

只见他手腕轻抬,玉箫末端隔着那道布满裂痕、能量激荡的屏障,极其精准地点向那朵刚刚喷射过毒雾、此刻布满细密冰晶的桃花的……根部!

目标并非花朵本身,而是连接花茎和土盆底座的……一点难以察觉的缝隙!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宛若开锁的声响传出!

玉箫点落的瞬间,那能量光罩恰如濒临极限的琉璃,“轰”地一声巨响,彻底碎裂!

蓝色的能量碎片如同破碎的水晶天幕,在客栈内四散飞溅、湮灭!

刺目的蓝光碎片中,花无缺的身影似乎被巨大的能量冲击掀得向后飘退一步。

他那件不染纤尘的素色锦袍一角,无声无息地碎裂开来,被腐蚀般化为飞灰消散,露出一小片被灼烧得微微发红的肌肤!

一直护在祝无双身前的龙傲天眼疾手快,猛地一踏地板,“哗啦!”一声轻响,他脚下的一块活动木板翻开,从隐藏的机括中瞬间弹射出十几枚精巧的金属小球!

小球在空中自动展开,拉出细细的银丝,精准地罩住了飞溅向人群方向的大部分危险碎片!

但就在这屏障破碎、碎片飞溅、所有人心神被牵引到极致、光芒刺眼夺目的瞬间——

“锁定空间扭曲残留点!频率锁定!方位:酉山震三!”傻妞那软糯的四川话骤然响起,清晰无比,如同黑夜中的灯塔!

她的眼中数据流如同星河瀑布般奔涌!

花无缺没有丝毫犹豫。

在屏障轰然炸裂、碎片与残留的能量光屑还在空中如星雨般坠落的一刹那,他借着后退卸力的姿态,左足看似轻轻一点地面旋身,整个动作浑然天成,毫无烟火气。

就在他旋身稳住身形的刹那,他空闲的左手屈指一弹!

一道细若毫芒、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莹白色微光从他指尖悄然射出!

这束微光并非射向那盆桃花,也不是射向任何实体的人或物。

它无声无息地穿越凌乱飞舞的碎片空隙,精准地没入了空气中的一个点——那个被傻妞精确标定出的、残留着剧烈空间波动痕迹的虚拟坐标点!

“噗!”

如同扎破了一个无形的、早已腐朽败坏的巨大脓疮。

一声压抑到了极致、混杂着痛楚、惊愕和难以置信的闷哼,在屏障破碎后的刺目光影里骤然响起!

清晰得如同在每个人耳边发出!

紧接着,“哗啦!”一声清晰的布帛撕裂声!

空气在那莹白光点射入之处剧烈地扭曲了一下,光影晃动间,一个身影被无形的力量硬生生从“隐匿”状态中“挤”了出来!

她重重地摔在已经被侵蚀得坑坑洼洼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这是一个女子。

形容枯槁,面容憔悴得如同风干的橘子皮,几缕灰白干枯的头发黏在汗湿的额角。

她穿着一身原本应该是华贵、但此刻早已被污垢和长期挤压弄得褶皱破烂的朱色宫装,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昔日荣华的刺绣金线。

此刻,她捂住心口,蜷缩着身体,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如同破风箱被拉扯般的、痛苦的喘息和呛咳,每一次咳嗽都仿佛要把内脏撕裂呕出。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瞪着花无缺,怨毒的光芒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毒箭。

在她方才摔出来的地方,一块暗沉沉的、巴掌大小、雕刻着诡异妖媚桃花的木制令牌也“当啷”一声滚落在地。

整个客栈一片安静。

只剩下那女人如同垂死野兽般的粗重喘息。

花无缺缓缓收回手,那点伤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他垂眸看着地上那痛苦蜷缩的女人,眼神平静无波,无悲无喜。

“……桃花夫人。”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如同陈述一个客观的事实,“多年未见,你这‘百花销魂阵’,火候差了许多。”

语气平淡得如同寒暄天气。

“咳咳……咳咳咳……”那被称为桃花夫人的女子咳得撕心裂肺,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布满红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花无缺,声音嘶哑得可怕,带着无边的恨意,“呵…差么?花无缺……你果然没变……还是这般……自以为能看透一切……咳咳…没有我夫君……你们的武林正史怎么写?!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魁首……伪君子!利用完了就弃如敝屣……都该死!”

她挣扎着想扑过去,身体却因剧痛和衰弱而抽搐。

“你夫君当年为练邪功,掳掠幼童,取心头热血饲养蛊种,意图炼成噬魂桃花瘴,祸乱苍生。”花无缺的声音依旧平静,像是在宣读一段尘封卷宗,“被擒伏法,乃其罪有应得,非为私仇。你这‘百花销魂阵’,本是苗疆灵谷安魂宁神之术,却被你以无边怨戾催生,化作惑心歹毒之物。伤人害己,根植于你心中的怨毒早已反噬本源,蚀空脏腑。”

他向前一步,那管玉箫再次指向地上的桃花夫人。

这一次,箫管尖端泛起一层温润如玉的清辉。

“念在过往一丝旧谊,散去蛊根,交出令符,允你离开,自寻地方了却余生。”

那清辉如同一泓活水,无声地流淌开来,带着令人安心的纯净气息,将那地上蔓延的血荆棘藤蔓迅速消融瓦解。

地板上的焦痕和腥臭之气也被快速净化。

连那盆被锁在空间罩中、随着桃花夫人现身而彻底萎蔫发黑的妖花,也在这光辉笼罩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谢、化作灰烬飘散。

“呸!”桃花夫人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更加怨毒,“收起你那套假仁假义!死?不!我才不会如你们的意!我就算死,也要看着…看着你们这些人…被自己心里的肮脏念头淹死!看着……”

她的嘶喊戛然而止。

因为那管玉箫顶端流泻的清辉,如同最柔和的溪流,已经无声无息地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内。

没有痛苦,没有挣扎。

那怨毒的嘶喊在触及清辉的瞬间,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

在这无瑕光华之中,她那枯槁的脸上狰狞扭曲的肌肉一点点松弛下来,眼底燃烧的怨毒之火如同被温柔的风拂过,渐渐摇曳、黯淡,最终熄灭,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疲惫和茫然。

她呆呆地看着花无缺,又像是透过他看向更远的地方。

那身华贵的破烂宫装下,佝偻的身躯微微颤抖。

“……夫君……”嘴唇蠕动着,只发出两个气音,微不可闻。

花无缺看着那在净化清辉中褪去怨毒、只剩一片疲惫苍老、如同燃烧殆尽灰烬的身影,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东西破碎了一瞬,如同深潭投入一颗小石,涟漪无声扩散。

但那也仅仅是刹那,随即又恢复成永恒的寂静。

笼罩着桃花夫人的光辉温润不减。

“这面‘百花令’,当就此消解。”他不再看她,目光转向地上那枚滚落的、雕刻着妖异桃花的木制令牌,声音低沉下去。

随着他的话语,那木牌轻轻颤动起来,在清辉的边缘无声地扭曲、分解,化为细小的尘埃颗粒,如同被岁月剥落的壁画,被微风吹拂般悄然消散,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客栈内一片肃静。

众人看着那光芒中形容枯槁、沉默伫立仿佛瞬间老去十年的身影,看着那令牌无声湮灭,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弥漫开来。

“……替…替我……照顾……”地上躺着的邢育森从龙傲天的臂盾后挣扎着小声嘀咕,大概是情急之下想喊他那个七舅姥爷。

“放着我来。”祝无双轻轻说了一声,越过了龙傲天的手臂,快步走到桃花夫人身边。

她没有碰触对方,只是蹲下身,从怀里取出一方干净的素帕,轻柔地递了过去。

她的目光温婉而悲悯。

桃花夫人怔怔地看着眼前带着体温的手帕,布满皱纹的眼角剧烈抽动了几下。

她并没有接过帕子,只是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站直了身体,那身破烂的宫装被风带起破败的衣角。

她的目光最后深深地扫过在场众人——阿楚的镜头、郭芙蓉戒备又复杂的眼神、吕秀才眼镜片后一丝茫然、白展堂还残留的后怕、佟湘玉紧锁的眉头、龙傲天手臂上尚未收回的小盾……最终停留在花无缺那散发着宁静清辉的玉箫之上。

“……后世……竟有……这般光景。”她那嘶哑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带着一丝难以解读的、近乎荒诞的平静,“也好……”

她停顿了很久,仿佛耗尽力气,才吐出最后几个字,“……烟消云散……也算……干干净净……”

随即,她猛地转身,踉跄着,一步三晃,头也不回地、决绝地向着客栈门外那片昏沉的阳光走去。

那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融入光暗交界处,再不见踪影。

那笼罩在她身上的清辉如同夕阳的余晖,在她消失在门外的瞬间,悄然散去。

客栈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说话。

只有地上残留的、被桃花蛊影响和龙傲天机关臂盾砸出来的坑洼,以及空气里最后那一丝若有似无的、被净化后的微腥气息,无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悬浮的光幕上,弹幕沉寂了数息,随即涌出:

【唉……一声叹息……】

【为谁辛苦为谁忙?何苦来哉】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断不了心头执】

【仙君这一抹清辉里,藏了岁月多少刀】

【老板娘的算盘总算没敲在人脑袋上…万幸!】

“哎呀!额的亲娘呀!”佟湘玉第一个打破沉默,拍着心口长舒一口气,快步走到那几处被血藤腐蚀和被龙傲天盾震出来的小坑前,满脸心疼,“好险好险!这砸的可是上好石材啊!要是破了相可……”

她的商人本能开始复苏,眼睛扫过龙傲天手臂上那流光溢彩的小盾。

龙傲天正熟练地拆卸收回手臂上那精巧的小圆盾,闻言立刻抬头,对着佟湘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用他那带点塑料味的普通话说:“掌柜的放心!看我的!”

他快步走到那几处坑洼边上,低头捣鼓了一下身上一个不起眼的口袋,摸出几块金属色、像膏药一样的东西,“啪”一声拍在一块较大的坑洼上。

那“膏药”迅速软化,仿佛液体金属般自动覆盖了坑洞,闪烁着微光。

“亲娘咧,”邢育森凑过来,看得啧啧称奇,“这是啥宝贝?贴一贴就平了?比我们六扇门补墙的泥灰强太多咧!这玩意儿……”

他眼神开始发光,带着捕头特有的“职业”敏感度。

“嘿!想都别想!”龙傲天像是护崽一样捂住放“膏药”的口袋,紧张兮兮,“高科技纳米流态修复凝胶!就这一点点,贵的很!六扇门衙门那几条街……咳咳,邢捕头,这影响仕途啊!”

他飞快地把剩下的“膏药”收好。

邢育森被戳中心事,胖脸一僵,尴尬地摸着下巴:“呵呵,呵呵……说着玩,说着玩嘛……”

白展堂此刻早已恢复到平时那副精明又带点怂的模样,正搓着手,讨好地对佟湘玉笑:“湘玉!别心疼!我明儿就找材料给你补上!保证天衣无缝!不留后遗症!”

佟湘玉白了他一眼,哼道:“你不给我添堵就是烧高香了!”

“花公子!”郭芙蓉走到花无缺面前,抱拳,语气真诚带着敬佩,“救命之恩不言谢!刚才老白秀才那……唉!真是臊死人了!要不是你出手,咱客栈得自相残杀打成一锅粥!太谢谢了!”

她直来直去,恩怨分明。

花无缺微微颔首,依旧是那份疏离的淡然:“路见不平,分内之事。”

他目光扫过刚刚恢复神智的白敬琪和吕青橙——两个小孩似乎还有点恍惚,脸颊绯红未褪尽,都不敢看对方。

吕青橙更是把小脑袋藏在姐姐吕青柠身后。

阿楚此时调整好了状态,镜头重新稳稳地对准了花无缺,她清了清嗓子,带着职业主播的热情,对着光幕说道:“宝宝们!掌声在哪里?给花公子扣一波666!太帅了有没有!简直就是移动的史诗级净化器!刚才那一手,叫什么名堂?跟家人们分享分享呗?”

花无缺的目光投向那依旧飞速滚动着文字的光幕。

他的视线似乎被其中某几条内容吸引了,停留了片刻。

他沉默着,似乎在斟酌言语,又像是在透过那代表着“后世”的流光溢彩,看向历史长河的对岸。

【仙君!刚才那道白光绝了!比月光还圣洁!】

【一曲清辉平山海!跪求招数名!】

【蛊主下场…唏嘘…但仙君给了体面】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仙君快看!小鱼儿在史书里隔空给你点赞!】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虚指了一下其中一条【一曲清辉平山海】,声音如同冰湖解冻般流淌出来:“小术而已,称‘碧海潮音’。非杀伐之器,取碧海之广博,潮音之涤荡,静心破妄。”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一条【跪求招数名】,补充道,“箫名‘净玉’。”

言简意赅。

“哇哦!”阿楚夸张地赞叹,“碧海潮音!净玉箫!名字都这么有格调!宝宝们听到了吗?这才是真神仙,自带背景介绍!”

她把镜头对准花无缺腰间的玉箫拍了个特写。

“厉害厉害!”郭芙蓉由衷地拍掌,“这名字听着就厉害!比老白那个‘葵花点穴手’听着高级多了!对了仙君,”

她忽然想起什么,凑近一步,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弹幕里总提‘小鱼儿’……嘿嘿,谁呀谁呀?是不是仙君你的……”

她挤眉弄眼,没往下说,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花无缺那张万年冰封的俊脸上,极其罕见地,如同投入一粒小石子的冰湖,泛起了一点点涟漪。

那涟漪极淡,转瞬即逝,像是不经意间被初春暖阳融化的一抹薄冰。

没有羞涩、没有否认、也没有甜蜜的追忆。

有的,只是一丝极其纯粹的、如同古松承雪般沉静、无法撼动的暖意。

他的目光似乎越过了眼前好奇八卦的郭芙蓉,越过了喧嚣的客栈,甚至越过了时间的光幕,落在某个无法触及的点上。

“那是,”他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但那清冷之下却蕴着一层不易察觉的、磐石般的柔韧,“是我……要守护的光。”

他用了极其普通的词——光。

没有更多解释,只有这简简单单两个字,承载了千钧的重量和无尽的可能。

【懂了!守护光!官方发糖了!嗑!】

【仙君眼神温柔了0.001秒!我截图了!】

【呜呜呜绝代双骄szd!隔世也甜!】

【守护光…这说法…破防了】

【我宣布这是今年最纯告白】

“咳!哎呀呀!”郭芙蓉被这简单却沉重的回答震了一下,后面八卦的调侃瞬间说不出来了,只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懂了懂了!这情分……重如泰山哈!嘿嘿!”

佟湘玉终于从心疼地板的情绪里回过神,她重整姿态,笑容满面地对着花无缺拱手:“花公子!大恩不言谢!今天这顿饭,必须我请!额滴个神,想吃什么,尽管点!咱们同福客栈别的没有,情义管够!”

她豪气地一挥手,颇有点江湖女侠的气概,“后厨,李大嘴!准备接大单!”

花无缺微微欠身还礼:“掌柜的盛情,无缺心领。此行只是路过,既已解惑……”

“且慢。”一个温和带笑的声音响起。

晏辰踱步过来,站到阿楚身边,手臂极自然地再次环过她的腰肢——这次阿楚只是象征性地扭了下,哼了一声,没真踹。

晏辰嘴角噙着那抹标志性的玩味笑意,目光在花无缺身上流转,像是打量一件绝世瑰宝。

“花兄说此行只是路过?怕是……为寻这桃花蛊残留气息而来吧?”他语气笃定,带着点狐狸般的狡黠,“既是解惑,亦是除根。如今根已除,花兄这是打算挥挥衣袖,带走一地鸡毛……哦不,是带走咱们同福客栈所有人的敬仰,不留下一片云彩?”

他话说得促狭,目光却意有所指地瞟向阿楚手中正对着花无缺的直播镜头,又看看那一双双或好奇、或敬佩、或八卦的眼睛。

花无缺沉默了片刻。

那双静水无波的眼眸在阿楚的镜头和晏辰带着暗示的笑容上停留了一下。

旋即,他极为轻微地、仿佛做了某个无人能察觉的决定,缓缓地将手伸入怀中。

当他手指抽出时,手中已多了一枚半个手掌大小、温润如羊脂的古玉简。

玉质纯净无瑕,似乎带着水样的光泽。

“掌柜的盛情难却,”花无缺的声音平静如初,他将那枚小巧的玉简递向佟湘玉,“无缺身无长物。此玉简虽简朴,可悬于客栈通风之处,于烈日或月下曝晒。所蕴之微末‘碧海潮音’气韵,可驱蚊虫、安神静气,保此间清净无扰一月有余。”

他没有提报酬,却巧妙地将佟湘玉的饭局邀请,转化为了对自己除蛊之功的回馈——一件切实有用的物品。

佟湘玉双眼放光!

驱蚊虫、安神静气?

这可是实打实的“镇店之宝”!

哪还用晏辰暗示?

这比请仙君吃一顿饭值钱太多了!

她立刻双手捧过那温润的玉简,笑容无比真挚灿烂:“哎哟哟!这可如何是好!太贵重了!花公子简直是雪中送炭!解了咱客栈大难题啊!那什么……李大嘴!快!把拿手的、招牌的!统统端上来!今天这顿必须咱们请!当是感谢仙君!仙君莫要推辞!这是咱们同福客栈的一点心意!”

她一边宝贝似的攥着玉简,一边对着花无缺热情招呼,生怕他跑了。

阿楚的镜头适时地追了过来,给了那古朴玉简一个高清特写。

花无缺看着佟湘玉那发自内心、如同捧着聚宝盆的笑容,再看向晏辰和阿楚——那两人正互相挤眉弄眼,晏辰的手指还在阿楚腰上轻轻摩挲,引来阿楚一声嗔怪的“痒”!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其淡薄的、几乎不可捕捉的……莞尔。

他微微点头,不再推辞:“恭敬不如从命。”

晏辰看着佟湘玉那护食一样的表情,差点笑出声,对着阿楚耳语,声音刚好不大不小能让花无缺和附近的人听到:“夫人,瞧见没?掌柜的这叫‘玉简在手,底气我有’,连算盘都不怎么掂了。”

阿楚娇笑着推他一把:“就你话多!”

她立刻切换表情,对着光幕笑容甜美:“家人们!看到了吗?花公子留信物镇宅啦!同福客栈要升级成仙居福地!驱蚊安神套餐了解一下?走过路过不容错过啊!”

悬浮光幕立刻热闹起来:

【玉简真好看!实名羡慕掌柜的!】

【古董级空气清新剂!仙君YYdS!】

【老板娘笑成花了!值!太值了!】

【仙君这是拿传家宝抵饭钱啊!大气!】

【求老板娘上架玉简同款!我要批发!】

大堂的气氛再次变得轻松热闹。

李大嘴吆喝着在后厨忙活起来。

吕秀才推着眼镜,嘴里又开始无声地念念有词,大概又在搜索“碧海潮音”的相关史料。

莫小贝重新叼上一串新糖葫芦,跳到佟湘玉旁边好奇地看她手里的玉简。

白敬琪和吕青橙两小只红着脸各自分开,吕青橙被姐姐拉到一边,白敬琪则把玩着自己那把左轮,努力找回酷哥形象。

“唔……这个时辰……” 花无缺忽然抬头,目光似乎穿透客栈的屋顶望向天空,随即看向热情的佟湘玉,微微欠身,姿态从容优雅依旧,“有劳掌柜的,耽搁诸位多时。无缺尚需于日落前赶往东华山地气汇聚之处,不便久留。今日……”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客栈每一个角落,从热情招呼的佟湘玉、好奇的李大嘴、后怕的白展堂、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郭芙蓉与吕秀才、认真收好玉简又被邢育森悄悄扯袖子追问“好东西哪里能弄到”的龙傲天、温婉整理桌椅的祝无双、啃糖葫芦的莫小贝、努力板着脸的白敬琪、牵着妹妹的吕青柠、还有举着镜头的阿楚和带着促狭笑意的晏辰、以及他身边悬浮的那片依旧热闹的光幕……

他最后的目光在那片飘浮着文字的光幕上停留了数息,如同要将那些来自后世的喧嚣与评判、嬉笑与感叹尽收眼底。

最终,他收回目光,对着镜头那无形的方向,也对着满堂的现代与古代混杂的气息,轻声续道,“……不虚此行。”

这四个字,说得极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重量。

“呀!这就要走啊?”郭芙蓉有点舍不得,“饭菜都准备了!”

“仙君贵人事忙,理解理解!”佟湘玉连忙道,紧紧握着玉简,生怕多说一句客套话仙君真留下来把玉简要回去,“花公子慢走!东华山是吧?路远着呢,要不要咱们老白送送你?他轻功……”

她话头立刻被白展堂一把拽住,对着她疯狂使眼色。

佟湘玉赶紧改口:“哦呵呵……路远小心!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花无缺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颀长的身影立于门厅,阳光从门框斜射而入,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朦胧的光晕,带着即将远去的清寂。

他最后看了所有人一眼,目光掠过那依旧悬浮着的、属于“后世”的光影幕布,眼底映着流泻而过的一条彩色弹幕:

【仙君此去江湖远,莫忘家人们常回家看看!】

他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

随即转身,没有多余的告别,步伐从容如踏清波,一步迈出了同福客栈那温暖喧闹的门槛,步入了门外那略显昏暗、仿佛要将一切尘嚣隔绝的黄昏光线之中。

客栈里一瞬间的沉寂。

阳光偏移,门框内光线暗下。

“哗擦!帅呆了!”白敬琪第一个出声,打破了沉默,小脸带着向往,“这才是大侠风范!”

“就是就是!”吕青橙躲在姐姐身后小声附和,小脸红扑扑的。

“咳咳!”吕秀才清了清嗓子,扶了扶眼镜,准备发表长篇感言,“正所谓逍遥自在天地间,缘来……唔唔唔?”

他后面的话被郭芙蓉眼疾手快地用一个大肉包子堵了回去。

“哎呀!光顾着看帅哥!直播!直播没关啊家人们!”阿楚像是忽然惊醒,夸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连忙举着镜头对准自己和晏辰,“嘿!各位家人们!今天这场古今穿越惊悚动作大戏怎么样?够不够酸爽?够不够下饭?仙君风姿看了没?绝对值回票价啊!”

她正说着,晏辰那张俊脸就凑到镜头前,手臂紧搂着阿楚的腰,下巴亲昵地搁在她肩膀上,笑容灿烂得晃眼,对着屏幕挤眉弄眼:“还有我们夫妇精彩绝伦的情意绵绵刀、风月无边掌!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秀翻全场!弹幕扣一波祝福,给咱们加点续航bUFF呗?待会儿掌柜的还有‘玉简祈福宴’直播预告哦!”

他把头埋进阿楚颈窝深深吸了口气,做陶醉状:“嗯~真香!夫人牌人形自走发电机!”

阿楚立刻毫不客气地抬手拧他耳朵:“老实点!”两人打打闹闹,笑作一团。

“咳!”佟湘玉的声音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欢喜和生意人的精打细算,她手里攥着那枚温润的玉简,像个刚得了新玩具的孩子,“额滴个神啊!这好宝贝放哪儿才能发挥最大效果呢?李大嘴!那锅鸡汤别熬过头咯!待会儿要直播试效果!无双!把楼上临街那间窗户最大最向阳的空房收拾好!仙君的清气……要晒够时辰!”

她又看向傻妞和铁蛋:“那啥机器人啊,wIFI信号最强的地方在哪儿?”

铁蛋憨憨地应声:“好嘞老板娘!”他圆圆的脑袋转了转,顶部的扫描灯对着空气划过几道蓝光,“最佳信号点锁定!屋顶!正对西晒位置!太阳能充电效率高达……”

“亲娘咧!”邢育森一听“屋顶”,立刻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太高了太高了……这影响仕途啊……”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胖乎乎的下巴。

白展堂也苦着脸:“掌柜的,上屋顶……这活儿……要不我扶梯子让大嘴去?”

佟湘玉瞪眼:“去!都给我去!这是沾仙气!沾完了保管你们以后喝酒都不上头!李大嘴!上梯子!”她气势如虹。

阿楚的镜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片“为玉简奔忙”的场景。

她眼珠一转,立刻对着屏幕喊话:“家人们!看!同福客栈最新实况!仙君亲传安宅玉简准备‘入定’!老板娘亲自指挥,倾全客栈之力!最佳位置西晒屋顶!想看李大嘴扛着梯子爬屋顶吗?想见证仙君清气如何净化客栈吗?点波关注不迷路!我们马上进行‘玉简日光浴’大型祈福仪式的……呃……接地气直播!”

晏辰凑在她耳边低声笑:“是‘玉简晒太阳’大型尴尬现场吧?李大嘴这吨位……” 阿楚狠掐他一下:“互动起来!弹幕刷起来!”

屏幕瞬间再次沸腾:

【李大嘴扛梯子!画面太美不敢想!】

【仙气?我只闻到烤房顶的沥青味儿!】

【掌柜的把‘晒宝贝’玩出花活了!】

【保护我方玉简!小心七侠镇妖风!】

【想看龙哥小盾牌当遮阳伞!】

【小贝内力能当人形升降机不?】

【为同福客栈玉简安置操碎了心!】

【风花雪月玉简镇,同福客栈永不分】。

佟湘玉紧攥着那枚温润玉简,迎着众人目光,脸上的精明被一种全然的期待取代。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满堂的烟火气与屋外的昏黄暮色,声音洪亮又带着点市井的真诚,仿佛在宣告一个客栈的新纪元开启:

“开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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