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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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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君送锅夜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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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同福客栈的大堂却亮如白昼。

不是灯油点得足,而是墙边杵着一排闪着柔和蓝光的落地灯柱,顶上悬浮着几个小巧的银色碟状物,把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

全息投影在空气中浮动,密密麻麻的文字条滚得飞快。

铁蛋,那个铁塔似的东北汉子,歪在长凳上,一手抠着后脑勺,一手对着空气指指点点:“嚯,这弹幕刷的,家人们今儿是真闲出屁来了啊?瞅瞅,【小郭姐能不能再唱一次《孤勇者》?求伴奏!】”

【龙哥今天diss秀才了吗?坐等吃瓜!】

【更离谱的,掌柜的,给大嘴放个假吧,同福客栈需要米其林!】

傻妞,扎着利落高马尾,一身干练短打,正麻利地擦着桌面,闻言翻了个白眼:“瓜娃子铁蛋,莫光晓得看热闹撒,厨房碗都堆起山了,还不快过来搭把手?”

她抬脚不轻不重地踹了下铁蛋的小腿肚子。

“哎哟我的傻老妹儿,催命呐!”铁蛋夸张地龇牙咧嘴,搓着小腿,“我这不正积极跟宝宝们互动,展现咱同福热情好客滴精神风貌嘛!稍等稍等,马上来!”

他又转向弹幕:“看到没?家人们,我老铁也是要养家糊口滴男人,先撤一步!等我哈!”

这才一溜烟窜向后厨方向。

阿楚盘腿坐在那张最靠近账台、被改装加装了软垫和USb接口的八仙桌上,指尖在面前投射出的虚拟键盘上飞舞,对着空中一个无形的镜头:“宝宝们,看到没?这就是同福客栈的‘夜生活’——危机四伏,暗藏……嗯,主要是洗碗危机。”

晏辰就靠在她桌边,长身玉立,月白长衫衬得他温润如玉。

他含笑看着自家媳妇搞怪,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夫人此言差矣。大嘴兄这是在挑战味觉的边界,我们应当怀着一颗包容的心去……尝试。”

他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促狭的光:“或者,怀着一颗准备叫救护车的心也行。”

“噗!”阿楚被他逗笑,故意朝他身边挤了挤,压低嗓音,“我亲爱的晏大夫,如果我真倒下了,你会给我做人工呼吸吧?就用你昨天偷偷练了半小时不让我看的那本册子上的……唔唔!”

她剩下的话被晏辰温柔而坚定地捂回了嘴里。

“咳,”晏辰耳根微红,眼神却很亮,“非礼勿言,夫人。直播呢。”

【哈哈哈哈哈晏老板害羞了!】

【阿楚又在调戏她家相公了!】

【豆汁螺蛳粉锅底??大嘴你是魔鬼吗李富贵!】

吕秀才正捧着一本硬壳精装书卷看得入神,突然被“豆汁螺蛳粉”几个字激得一个激灵,抬头急道:“Nonono! my dear Guo, tell me it's not true!”

郭芙蓉一把从后面搂住他胳膊,半个身子倚上去,笑得无比灿烂:“哎哟我的才子诶!大嘴那是开玩笑呢!我给你弄了独家爱心夜宵——老北京炸酱面改良版!保证把你喂得饱饱的,继续做你的学问!”

她得意地一扬下巴,带着秀才就往旁边拉:“走走走,趁热吃!”

白展堂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朝白敬琪努嘴:“瞅见没?你秀才叔这才叫‘人生得意须尽欢’,学问再大也得老婆疼啊。”

他忽然促狭一笑,张口就来,“天若有情天亦老,大嘴做的饭要趁早,该跑就跑别客套!”

正说着,那两扇厚实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一股微凉潮湿的夜风顶开了。

风像一条滑腻的舌头,舔进温暖明亮的厅堂,带来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混合着草药和辛料的腻人香气。

大堂里热闹的声音瞬间小了下去,几道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人。

身形并不如何高大,甚至有些瘦削,却裹在一身料子异常厚重、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的黑缎长袍里。

那黑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在门口那片模糊的黑暗中,仿佛把他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粗陶制成的、表面深褐、透着油光的大肚砂锅。

盖子盖得严严实实,但那股滚烫的、馥郁到带着奇异刺激感的浓香,正丝丝缕缕,不屈不挠地从锅盖边缘顽固地溢散出来,霸道地冲击着每个人的鼻腔——甜中透着辛,辛里混着药香,最后隐隐是一股仿佛铁锈般的腥。

那人脸上肌肉僵硬,没有任何表情,如同罩了一层白陶面具。

唯独那双眼睛,在店内过分明亮的灯光下,瞳孔收缩得异常细小,眼白似乎比常人多了一丝浑浊的黄色,里面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老板?”佟湘玉瞬间切换成职业模式,踩着那双增高效果显着的红底布鞋,花蝴蝶般从柜台后翩跹而出,“哎哟这位贵客,天都黑透嘞!快请进快请进!外面风大滴很!”

她脸上堆满了纯粹的热情,伸手虚引,“您是打尖还是住店?这抱的啥宝贝?哎呀真香滴,香得人魂都快飞了!”

黑衣人抱着锅,一步一步,很慢很慢地往里走。

他的步子几乎没有声音,袍摆摩擦地面,发出一种类似于细沙流动的微弱嘶啦声。

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黏糊糊的沉重印记。

那股浓香随他逼近,越发钻脑,仿佛有了重量,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嗅觉上。

“火锅。”黑衣人的嗓子眼里挤出一个词,带着一种奇特的滞涩感,像是声带蒙了一层厚厚的苔藓,“新汤……夜宵。”

他抱着锅,径直走向大堂中央一张空着的桌子。

就在这人进门的同时,阿楚已经本能地调整了悬浮在她附近的一个微型全息镜头,让它无声而迅捷地对准了门口。

黑衣人的面孔在无形的屏幕前被放大,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那非人的僵硬,那不正常的瞳孔与眼白,那深不见底的黑色长袍……还有那锅气味诡异的汤。

【妈呀!!!!】

【卧槽!!!这不是那谁谁谁吗???】

【那个电影!香港那个!】

【月光吸血……我的天!!是他!一模一样!】

【阿楚快跑啊啊啊!报警!不对明朝没警察!叫捕头!!!】

【别喝他的汤!有毒!!!】

密密麻麻的弹幕轰然炸开,带着极度震惊与恐惧的情绪,瞬间淹没了直播画面!

前所未有的庞大信息流让直播间似乎都出现了瞬间的卡顿。

阿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被那浓郁的香气堵得发紧。

此时,铁蛋刚巧端着高高一大摞光洁的碗碟,从后厨走出来,准备放回柜子里。

浓郁到诡异的香气扑面而来,他下意识耸了耸鼻子:“哎妈呀这味儿蹿的!”

浓眉立刻蹙成了疙瘩。

几乎同时,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深处,细微的蓝光急遽闪烁了几下。

“老板娘!”铁蛋猛地爆出一嗓子,浓浓的东北腔调透出十二万分的紧张,“赶紧的!拦住他!别让他搁那儿撂下!”

碗碟也顾不得了,随手往旁边的空桌上一墩,发出哐当一串大响。

他大步流星,直冲向那抱着锅的黑衣人:“这位爷们儿!咱慢点着!你这汤……不地道!里头烫手,危险滴很呐!”

佟湘玉正要继续寒暄,被铁蛋这一嗓子吼得一哆嗦,再看铁蛋那严肃得快滴下水的脸色,心里也咯噔一下:“啊?不……不地道?铁蛋你……”

那黑衣人置若罔闻,或者说根本没把铁蛋放在眼里。

他依旧我行我素地走到桌前,手臂微微发力,就要将怀中那个沉重的粗陶砂锅放上桌案。

他那双狭长、浑浊、如同蛇类竖瞳般的眼珠扫过佟湘玉,又滑过铁蛋,冰冷的视线里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波动,只有一种原始掠夺者对猎物的麻木审视。

“哎哟掌柜的!小心!”白展堂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佟湘玉的胳膊,往后带了一步,脸色沉了下来。

“哗擦!搞啥呢?!”角落里本来在琢磨自己那把精致左轮手枪擦法的白敬琪立刻像头警觉的小豹子般跳了起来,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枪柄。

吕青橙下意识地就往姐姐吕青柠身后躲,小手紧张地攥住了吕青柠的衣角。

吕青柠则紧抿着唇,在那黑衣人和砂锅之间来回梭巡。

郭芙蓉迅速把秀才挡在自己身后,紧张地看向白展堂。

“大家小心!”龙傲天那带着浓重粤式口音的普通话响起,透着一股凝重,“哩个扑街,吾系人嚟嘎!”

他原本懒散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已经绷直。

就在那砂锅底即将碰到桌面的毫厘之间,变故陡生!

抱着砂锅的黑衣人猛然抬起头!

那双浑浊的黄色眼白在明亮的灯光下,瞳孔紧缩成了针尖!

更骇人的是,一圈极其不祥的深紫色,正迅速沿着他瞳孔的边缘向眼白扩张!

同时,嘴角咧开一个完全违背人体结构的巨大弧度,嘴角直接撕裂到耳根下方,几颗森白尖利、绝非人类的獠牙毫无遮拦地暴露在暖黄色的灯光下!

“啊——!他眼睛!紫色的!还有牙!”吕青橙再也忍不住,指着黑衣人尖叫出声,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尖锐到变调。

她小小的身体因恐惧而僵硬。

那砂锅被他动作带得剧烈一晃,盖碗倾斜,滚烫的、色泽呈现出诡异暗红如血般粘稠的汤液猛地泼溅出来!

然而,预期中汤液四溅、污损桌面的情形并未发生。

那些泼出的滚烫汤汁,如同有了生命般,竟违反物理常理地在半空中悬停了一瞬!

随即化作数十道猩红的细小血线,发出极其细微却直钻人耳膜的尖利破空声,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赤练毒蛇,疾射向离得最近的几个人——佟湘玉、铁蛋、白展堂和郭芙蓉!

异变发生就在须臾!

吕青橙那声尖叫还拖着尾音回荡在骤冷凝固的空气里,数道腥红血线已激射到身前!

“娘!”白敬琪稚气未脱却凶悍无比的吼声炸响!

“哗擦!”少年毫不犹豫地开枪了!

枪口喷出橙黄火舌!

一颗铜壳子弹呼啸着,精准无比地撞向其中一道射向佟湘玉的暗红血线!

砰!

血线应声爆开一蓬腥臭红雾。

但这仅仅是微小的胜利。

更多的、更细密的血线无声无息绕过子弹轨迹,如同跗骨之蛆继续噬咬而去!

“排山倒海——稳住!”郭芙蓉的反应也不慢。

她猛地一把将吓傻的吕秀才推向阿楚方向,同时双掌在身前画了个圆弧,一股绵密劲气推出。

强大的气劲勉强阻滞了射向她和白展堂的几道血线,血线如同撞入无形胶水,速度骤减,在半空中狂乱扭动挣扎。

“展堂!展堂!”佟湘玉被白展堂护在身后,声音都吓变了调。

白展堂一手护着她,另一只手并指如刀,快得只能看见残影,试图斩断那些刁钻噬来的鬼东西!

指风过处,血线被切碎又迅速弥合,诡异非常。

攻击佟湘玉的血线已近在咫尺!

“掌柜的!”祝无双清叱一声,身形快如一道青色闪电,猛地插进佟湘玉身前!

她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语速快得如同rapper念经:“唵阿吽班杂咕噜叭嘛悉地吽!”

柔和的浅金色光芒自她掌中升腾。

一束射向佟湘玉的血线撞上这层佛光,嗤的一声轻响,化作青烟消散!

但佛光只笼罩她身前不足一步之地,只能护住佟湘玉胸前要害!

另一束更刁钻的血线直袭佟湘玉脖颈左侧!

“嗷!”一直试图用语言阻拦未果的铁蛋,此刻真正爆发了。

粗壮的金属手臂肌肉线条瞬间贲张,猛地砸向那张桌子!

不是救人,而是毁锅!

砂锅若毁,毒汤便泄!

他的拳头带着沉猛的破风声砸下!

拳未至,一股无形的动能冲击已经狠狠撞在厚重的砂锅锅壁上!

就在这危急关头,那黑衣人一直未动的另一只手终于抬起。

干枯焦黄、指甲如钩的手指看似随意地在锅沿外壁轻轻一弹。

当——!

一声震人心魄、如撞古钟般的沉闷巨响爆开!

无形的波纹以肉眼可见的状态荡漾开来!

冲击波悍然撞上铁蛋的铁拳!

咔嚓!

铁蛋那条粗壮的仿生手臂承受不住如此巨力震荡,从肘关节处应声折断!

断口处爆开一串火花和湛蓝色的冷却液!

铁蛋庞大的身躯闷哼一声,被一股无匹巨力震得向后腾空倒飞,结结实实撞在坚硬的木头柱子上!

“铁蛋——!”傻妞的尖叫声撕裂了惊恐的氛围,带着哭腔。

她一直守在阿楚晏辰附近掠阵,此刻眼珠瞬间泛出炽烈的红光!

双臂外侧卡啦啦弹出两道长约三尺、嗡鸣作响、边缘流转着高频能量锋芒的激光臂刃!

她双脚在地上一点,不顾一切地化作一道赤红流光,朝着那黑衣人后心疾扑而去!“爪子伸出来!瓜娃子给老子死——!”

那破空的血线毒蛇眼看就要舔上佟湘玉的脖颈,铁蛋手臂崩断,傻妞怒极冲杀……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放肆!”龙傲天震怒的粤语狂吼炸响!“厚礼蟹!真系嫌命长!”

他一步踏前,气势如山崩!

一直插在宽大裤兜里的右手猛地掏出一物扬手打出!

动作狂放不羁!

那不是寻常暗器!

那东西出手时只有鸽卵大小,通体漆黑哑光。

一经脱手,却迎风暴涨!

瞬间化作一面直径超过三尺、厚约两寸、边缘锋利如刀轮、表面铭刻着层层叠叠古朴符文、嗡鸣着震荡空气、散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低沉嗡响的巨大圆形方孔金钱!

那旋转的钱币法器搅动气流,如同陨星天降,带着一股足以开碑裂石、辟邪破煞的恐怖威压与磅礴金钱气息,后发先至,凶悍无比地越过傻妞的激光臂刃,旋转切割着罩向黑衣人后脑勺!

龙傲天这一击毫不容情,含怒出手便是压箱底的霸道法器!

“天圆地方!乾坤无极!落!”龙傲天吼声如雷!

黑衣人终于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致命威胁!

那巨大的金钱法器切割空气发出的尖啸如同索命魔音!

他那颗诡异僵硬的头颅猛地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向上翻折!

几乎垂直地对上了头顶上方呼啸砸落的巨大金钱!

那只刚刚弹开铁蛋的手闪电般向上抓出!

刺啦——!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撕裂声爆响!

如同铁爪抓挠千年寒铁!

巨大的旋转金钱被那只焦黄枯瘦的手死死抵住,金钱上无数闪亮的符文疯狂明灭闪烁,与那只枯手上缭绕的灰黑色雾气激烈对抗、相互湮灭!

高速旋转的巨大法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硬生生被那只非人的手掌定在了头顶上方一寸之处!

无数细微火星混着崩散的符文碎屑漫天溅射!

黑衣人维持着这个抬头抗鼎的诡异姿势,空门大开!

那袭向佟湘玉的血线虽被佛光挡住大半,最后一缕刁钻的血线却如同活物般扭曲着绕过金色光罩边缘,毒蛇般直噬佟湘玉暴露在外的太阳穴!

几乎就在这同一刹那,另一声清越又愤怒的童音响彻大堂:“不许伤我姨!!!惊涛骇浪——冰封!”

一直躲在姐姐身后、被眼前妖魔吓呆了的吕青橙爆发了!

小姑娘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光芒!

属于惊涛掌传人的强悍内力不再温顺,如同决堤洪流汹涌而出!

她小小的双掌朝着前方那锅沸滚的毒汤全力推出!

轰隆——!!

一股前所未有、沛莫能御的极寒冰潮,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奔涌而出!

这不是以往那温和小心的浪花,而是带着足以冻彻骨髓、冰封江河的绝对深寒!

目标直指砂锅,源头却在吕青橙脚下!

地面凝结出瞬间扩大、发出咔嚓脆响的冰层!

寒潮所过之处,空气凝结出霜雪!

咔嚓嚓!咵喇喇!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原本悬停在空中的血线,离佟湘玉太阳穴只有毫厘之遥的瞬间,竟被这股席卷而来的极寒海啸冻得硬生生凝固!

不再扭动,变成了一小截猩红的冰棱!

随即啪嗒一声,坠落在冰冷的地面,摔得粉碎!

紧接着是那锅诡汤!

暗红如血的汤汁表层瞬间覆盖上厚厚的冰壳!

连同砂锅本体一起被冻结成了坚冰!

那股钻鼻的浓腻腥香刹那间被刺骨的冰寒取代!

弥漫的红色氤氲雾气也被瞬间冻结,化作细碎的冰晶粉尘簌簌落下!

“呜——!”吕青橙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如雪,身体晃了晃,像是透支了所有力气,向后软倒。

“青橙!”吕青柠眼疾手快地抱住妹妹,眼神心疼又复杂地看了一眼那被冻结的砂锅。

这突如其来的极寒,成了打破僵局的关键一击!

汤汁被冻结,血线被冻住!

那股维系着血线邪力的源头被彻底切断!

被冻住的不止是汤。

那头顶着巨大金钱法器的黑衣人身体也是一顿!

那层坚硬的冰壳不仅仅冻结了汤,一股纯粹的、磅礴的冻气更是顺着冻结的汤锅反向冲入了他的手掌!

那只焦黄枯手上立刻蒙上了一层诡异发亮的白霜!

向上抗衡金钱法器的力量猛地一滞!

头顶上方的巨大金钱立刻压力倍增,开始向下碾落一寸!

金钱上的符文光芒爆闪!

压制着灰黑雾气的反扑!

就在这一瞬间!

被傻妞赤红激光臂刃瞄准的后背空门,终于彻底暴露在致命的攻击之下!

傻妞哪会放过这绝佳时机?!

双眼红光大盛!

“给!爷!破!”她厉声尖啸!

速度在零点零一秒内再次飙升!

两道高频激光臂刃毫无保留地交错剪出!

直取那僵硬的脊椎和脖颈!

但就在那激光臂刃灼热的锋芒即将触及那件诡异厚重黑缎长袍的最后一刹那!

那黑衣人抱锅的手——那只未被冻结的手——突然松开了!

粗陶砂锅直直地、带着沉重的力量砸向地面!

而他全身裹着浓得化不开的黑气,如同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猛地原地腾空而起!

那动作快得超越了人眼捕捉的极限,化作一道模糊扭曲的漆黑墨影!

砰!哗啦——!

被冰封的粗陶砂锅狠狠砸在青砖地上,连汤带锅摔得粉碎!

暗红色混着冰碴的秽物四散溅开,满地狼藉,散发出更为浓烈的腥甜怪味!

“哇呀!”一直紧张观望的李大嘴心疼自己刚擦干净的地板,看到如此“暴殄天物”,脱口喊了一声,随即又连忙捂住了嘴。

那道腾空的墨影避开了龙傲天沉重砸落的金钱法器和傻妞致命的激光臂刃交叉绞杀!

如同一片飘忽不定、没有实体的影子,在半空中诡异地一折!

他那撕裂到耳根、布满利齿的巨口,正对着下方——毫无防备的郭芙蓉!

吸力!

一股恐怖到无法抗拒的吸力骤然从那张巨口中传出!

仿佛那不是嘴,而是一个连接着黑暗深渊的旋涡!

周围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被强行拖曳的呜咽!

离得最近的郭芙蓉首当其冲!

她只觉得全身气血瞬间翻腾倒涌,整个人脚下一轻,如同狂风中的破布娃娃,就要被那巨口硬生生吸过去!

她的脸瞬间憋得通红,长发被扯得向上倒竖飘扬,眼中全是惊骇!

“芙妹——!”吕秀才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就要往前扑!

“郭姐姐!”白敬琪再次举枪,小脸煞白,却发现那魔影飘忽,根本无法锁定!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被这吸力摄中,哪里还有活路?!

电光石火!

一道身影不退反进!

阿楚!

她离郭芙蓉不远!

在龙傲天法器脱手、傻妞猛扑、吕青橙冰封砂锅的瞬间,她根本没时间去掏身上那些威力巨大的“大家伙”!

腰后别着的那个银色金属瓶成了本能的选择!

“小郭姐!低头!”阿楚的声音尖利得几乎失真!

她自己却猛地拧开瓶口盖子,拇指死命摁下那个小巧的喷射按钮!

同时朝着那股吸力的中心——那张狰狞的、黑洞洞的巨口——把整瓶喷雾不要命地当空泼了过去!

嗤——!!!

比胡椒面浓烈百倍的、带着刺鼻化学合成薄荷味、直冲脑门的雾状激流猛地喷射而出!

如同一条暴躁的白色气龙,在空中划过一道凝而不散的痕迹,精准无比地灌进了那张吸力惊人的巨口之中!

“咳咳咳——呕!”

一声如同破风箱拉坏了般的剧烈呛咳声猛地炸响!

那恐怖的吸力戛然而止!

如同被卡住了喉咙的巨兽发出的痛苦嘶鸣!

那半空中诡异飘忽的黑影剧烈地翻滚了一下,浓稠的黑气剧烈涌动,那张骇人的巨口竟像被投入强酸的金属,发出了哧哧的异响!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喉咙!

那双浑浊布满血丝的巨眼充满了极度的震惊、痛苦和一种……荒谬感?

仿佛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恐怖“武器”!

“嗷——!”黑影爆发出非人痛苦的惨嚎,声音震得客栈屋顶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他捂着脸,身体在空中痛苦地抽搐痉挛,包裹全身的黑气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墨池般沸腾翻滚!

他再也无法维持那鬼魅般的悬停,一个倒栽葱,如同失控的麻袋般狠狠砸落下来!

砰!

结结实实砸在地上,激起一阵烟尘!

位置,不偏不倚,就在那锅被吕青橙冻成冰疙瘩、又被他自己摔碎的粘腻秽物旁边!

整个同福客栈瞬间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安静。

只剩下那黑影在地上痛苦翻滚摩擦时,厚缎长袍发出的嘶啦声和他喉咙里发出的、如同滚水冒泡般的呜咽嘶嚎。

浓稠的黑气像是油脂燃烧产生的毒烟,翻滚着从他身上升腾而起,充满了痛苦和不祥。

那双捂着脸的枯爪指缝里,深浊粘液正在疯狂渗出!

龙傲天的巨大金钱法器失去了目标,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巨大的惯性让它滴溜溜转了几圈才停下,符文光芒渐渐黯淡。

傻妞的激光臂刃也及时收回,红光熄灭,她落在晏辰阿楚附近,紧咬着下唇,手臂微微颤抖。

佟湘玉在白展堂的搀扶下脸色苍白,大气不敢出。

郭芙蓉被吕秀才死死护在怀里,惊魂未定。

白敬琪举着枪,枪口还在冒烟,小脸上全是冷汗。

莫小贝脸色凝重,指间不知何时已夹着几张朱砂书写的黄符。

邢捕头和燕小六终于从“保护现场”的柱子后面探出半个头。

晏辰迅速上前两步,手指间不知何时已经夹了一粒蓝白色药丸,动作轻柔地塞进阿楚嘴里。

另一只手稳稳扶住她的肩膀,低声:“没事了。干得漂亮。”

声音里带着赞许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后怕。

阿楚脸色也有些苍白,那拼尽全力的一扑加上精神高度紧绷让她气息有些紊乱,她靠在晏辰怀里,望着地上翻滚的黑影,急促喘息着,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空了的防狼喷雾瓶子。

就在众人紧绷的神经还未来得及放松之际,地上那痛得打滚的黑影身体猛地一弓,如同即将离弦的箭!

他似乎想强行挣扎暴起!

“唉——!”

一声脆响!

伴随着一个异常愤怒、痛心疾首到有点跑调的陕西腔女高音!

佟湘玉不知何时竟从白展堂身后挣脱出来,右手高举着她那柄纯铜打造的、平日里搅粥和汤水用得油光锃亮的大汤勺!

这勺子分量可不轻!

此刻被佟掌柜灌注了泼妇搏命的凶狠气势!

她一步踏前,瞅准地上那黑影弓起背脊暴露无遗的后心窝,手臂抡圆,狠狠地、结结实实地——砸了下去!

“额的!额滴神呀!”

哐——!!!

那感觉,不像是敲在人身上,更像是敲在一口蒙了几层厚牛皮的大鼓上!

沉闷!浑厚!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肉感冲击!

还伴随着一丝仿佛骨头错位的、极其轻微的“喀”响!

“额叫你给额点花椒八角滴温暖!”佟湘玉气得嘴唇直哆嗦,那勺子带着她十二成的怨气,又一次高高扬起!“蛤蟆跳井——不懂!额今儿让你懂个明白!”

砰!砰!砰!

雨点般的铜勺狠狠砸落!

没有章法,不讲道理,每一下都卯足了力气,砸在后心,砸在肩膀,砸在捂着脸的手臂上!

专挑那些看着厚实、实际上没啥魔气护体的软肉地方下手!

“嗷呜……!” 地上翻滚的痛苦嘶鸣瞬间变成了杀猪般的、带着浓重惊愕和难以置信的惨嚎!

如果说之前的防狼喷雾是精神层面的极度痛苦加上物理伤害,那么佟掌柜这朴实无华的物理超度就是纯粹的、极致的肉体摧残!

简单!粗暴!有效!

专治各种花里胡哨!

“懂没懂?!嗯?!懂没懂!!!”佟湘玉越砸越气,边砸边吼,那勺子在灯光下反射着愤怒的光芒。

白展堂看得嘴角直抽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心窝子,感觉有点幻痛。

铁蛋靠着柱子坐在地上,他那条折断的手臂已经收缩起来,断口处的金属构件和管路正发出轻微的咔咔自检和修复声。

他看到佟掌柜如此威猛,咧了咧嘴想笑,结果牵动了内伤,又是一阵呲牙咧嘴:“艾玛……老板娘……威武!讲究!”

傻妞忍俊不禁地嗤笑了一声,又赶紧捂住嘴。

【噗!!!!!!!!!!掌柜的Nb!!!】

【物理度化!!!我佛了!!!】

【蛤蟆跳井——不懂!!!谐音梗永不过时!】

【小锅底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怒火哈哈哈!】

【月君:妈妈这里有变态!我想回电影!!!】

弹幕被佟湘玉这神来一笔彻底点燃了笑点!

满屏的“哈哈哈”和惊叹号几乎要溢出屏幕!

什么恐怖、惊悚、吸血獠牙……在暴走的佟掌柜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物理驱魔最为致命!

就在佟湘玉不知疲倦地进行着第一百零八次“勺感教育”,满心以为这妖物终于要被砸“懂”之时,异变再生!

地上翻滚哀嚎的黑影身上,那浓稠的黑气骤然间向内猛一收缩!

如同鲸吸牛饮,瞬间汇聚到他捂着脸的双爪之间!

“噗——!”

一道浓郁得如同实质墨柱般的黑烟猛地从他指缝间喷薄而出!

那黑烟并非冲人,而是带着一股强大的反推力!

借着这股力量,那原本被打得只能哀嚎的黑影,竟像一颗被强力弹弓射出的、裹着破布的烂肉丸子,猛地向后倒射而去!

速度快得惊人!

目标直指——通往后面厨房的那扇小门!

他根本没打算再战!

他要逃!

“拦住他!不能让他进厨房啊!额的腊肉!额的酸菜缸!”佟湘玉惊叫,手里的铜勺差点脱手飞出!

白展堂身形一动,但他离得稍远!

莫小贝冷哼一声,指间黄符电射而出!

吕青柠瞳孔微缩,迅速调出面前虚拟界面!

厨房后面只有一个放杂物的死胡同!

除非……

“他要去地窖!”龙傲天和吕青柠几乎同时吼了出来!

厨房后面的杂物间角落,确实有个隐蔽的地窖口!

龙傲天眼神一闪,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阴气!系地窖入面噶阴气!之前可能就一直系度引佢!”

阿楚猛地从晏辰怀里站直身体,眼神锐利:“傻妞!铁蛋!别让他进地窖!”

“得令!boss!”傻妞咬牙,赤红臂刃再次弹出!

她和刚刚勉强挣扎站起的铁蛋以及反应最快的白展堂同时扑出!

迟了半步!

那黑影如同一缕没有实体的、浓得化不开的夜雾,速度快得令人发指!

嘭的一声撞开厨房小门,几乎是瞬间就穿过了窄小的厨房,精准无比地掀开了角落杂物遮盖下的地窖板盖!

“吼——!”

一声沉闷带着回音、饱含着无尽暴戾和某种解脱感的咆哮从下方传来!

随即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当众人呼啦啦冲到厨房门口时,只看见一个黑黝黝的地窖洞口向下敞开着,一股比之前浓汤更甚的、极其污秽的陈腐寒气混合着隐隐的土腥气冲了上来。

下面一片寂静。

“我勒个去……”白敬琪小心翼翼地探头张望,捏着鼻子,“这底下……啥玩意儿啊这么臭?比我大嘴叔腌臭鸭蛋还味儿!”

阿楚脸色铁青,手指快速在腕带式控制器上操作:“傻妞,检测能量残余和生命体征!”

傻妞双眼红光闪烁,对着地窖口扫描:“老板娘,地下三十米深处有能量反应……极其微弱……且……正在以几何级数衰减!生命场……接近湮灭!未探测到……到其他异常能量源头?”

“……湮灭?”阿楚蹙起眉头。

“等等!”晏辰突然出声,他眼神凝重地看着地窖口,“那阴气……在消散!”

众人屏息,仔细感知。

确实,那股从地窖里不断散逸出的、令人感觉粘稠沉重的污浊寒气,仿佛失去了核心源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散!

“刚才那一声吼……”龙傲天若有所思,手指无意识捻动着,“似系……散功?定系……自毁根基?”

他眉头深锁,看着那黑黝黝的洞口,“下面之前肯定有野引佢嚟,但系佢刚刚嗰一下,好似……同个源头一齐冇嘢咯?”

这时,地窖深处猛地爆发出一阵极其耀眼夺目的紫色光芒!

那光芒强盛无比,瞬间穿透了地窖洞口,照亮了大半个后院!

伴随着一声远低于人耳听力范围、却让所有人灵魂都感到一阵悸动、仿佛心脏被无形之手攥住的沉闷轰鸣!

整座客栈地面都随之微微震颤了数秒!

光芒一闪即灭!

轰鸣瞬间消失!

一切归于安静。

厨房内落针可闻。

只剩下众人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晏辰迅速蹲下,将一个小巧的圆柱体探测器探入洞口。

很快,他站起身,看着腕带上投射出的分析结果,脸色带着一丝无法理解的古怪:“能量风暴……刚才爆发了一次剧烈的反相位能量湮灭……所有检测到的异常能量和生命波动……全部清零。完全归零了。包括……他。”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更匪夷所思的,“地窖深处……那股引他来的古老阴气源……也……被卷进去了?一同湮灭了?”

“湮灭?”佟湘玉攥着铜勺的手有些抖,小心翼翼地问,“晏……晏先生,你的意思是……他……他没得了?额滴地窖也……没啥事了?”

“……是的,掌柜的。”晏辰肯定地点点头,虽然他也觉得这结局有点超出现有科技理解范畴,“两股强大的、相反的力量在瞬间相互碰撞抵消,彻底归零。安全了。”

“呼——!吓死额的咧!”佟湘玉一屁股坐在灶台上放着的一个空米桶上,手里的铜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抚着胸口,心有余悸,“额滴神呀,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嘛!额滴百年老卤还在下面呐!这下好咧,直接变成……额滴……千年分子遗产咧?”

她欲哭无泪。

【就这?湮灭了?物理驱魔再加化学圣水还不够?还得来个空间坍缩?】

【掌柜的:我的老卤!我的心在滴血!我的分子遗产哈哈哈哈!】

【所以月君大佬千里迢迢来送锅然后把自己送没了?这剧情走向我属实没看明白!】

【同福客栈地窖究竟何方神圣?细思极恐!】

【所以……以后还有外卖敢送同福客栈吗?心疼掌柜三秒!】

弹幕还在持续热议着这个仓促又离奇的结局。

就在这劫后余生的古怪气氛中,晏辰手腕上那与直播相连的腕带设备突然微微震动,投影出一行小字提示:[直播设备能量消耗异常,需要短暂离线维护]。

阿楚靠过来一看,无奈地耸耸肩:“得,刚才场面太激烈,咱这‘天眼’也累趴窝了。正好……让掌柜的缓口气,也省得直播修地窖。”

她对佟湘玉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一道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清冷紫光,毫无征兆地从那深不见底的地窖洞口飘了出来。

那光芒淡如烟雾,在昏暗的厨房里极其显眼,如同一缕被拉长的月光缓缓上浮。

所有人都是一惊!

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绷紧!

吕青橙吓得又往姐姐怀里缩了缩。

铁蛋和傻妞身上的武器系统虽然受损,但也瞬间亮起待机的微光,戒备地盯着那缕紫烟。

那缕紫烟轻飘飘地,径直飘向了被白敬琪拉着手,正安慰掌柜的白展堂面前。

烟雾缭绕,光芒聚敛,在他眼前半尺的空中缓缓凝聚成一行笔锋圆润、字迹清秀、仿佛用手指沾着点点星光书就的小字:“江湖夜雨十年灯,不如锅气慰平生。”

字体清晰了两秒,随即如同被风吹散的萤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点点暗淡,最终彻底消散在空气里,再无一丝痕迹。

厨房里静得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白展堂面前那片空荡荡的空气。

“咳!”白展堂干咳一声,打破了寂静。

他眨巴眨巴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又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自嘲,慢悠悠地念道:“天怕乌云地怕荒,耗子怕猫兔怕狼;猛虎落平阳……也怕俺媳妇的……铜勺瓢?”

他把佟湘玉那无敌的铜勺加了上去,目光投向还在拍心口的佟湘玉。

“噗——”阿楚第一个没忍住笑出来。

随即,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整个厨房爆发出劫后余生又带着无限荒诞的哄堂大笑!

连一直板着脸的莫小贝都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铁蛋用没断那只手捶着柱子:“哎呀我的妈……精辟!太精辟了白大哥!”

傻妞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抖。

弹幕更是被满屏的“”彻底覆盖。

地上,那摊秽物依旧散发着怪味。

断臂的铁蛋靠在柱子上,看着自己折断的手臂,呲牙咧嘴地对傻妞说:“老妹儿啊,哥这……回头返厂得大修了,你说这算工伤不?能不能让老板娘奖励咱们一个……额,豆汁螺蛳粉锅底?”

“想得美!”傻妞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走过来,帮他扶住断臂,动作小心,四川话里少了几分凶悍,多了点心疼,“回去喊你老板好好修!给你换个钛合金滴!下次再遇到这种‘送温暖’滴,直接一拳头送他上天耍!”

厨房另一边,阿楚还在晏辰怀里喘匀气。

晏辰低头看着她手里紧紧攥着的那个空瓶子,调侃道:“夫人这防狼神器,今日一战封圣。回头让老铁给你镶个金边,挂墙上。”

“去你的。”阿楚白了他一眼,脸上却带着骄傲的笑容,把那瓶子宝贝似的揣回腰包里,又朝那地窖努了努嘴,低声嘀咕,“这家伙……临走还搞这么一出文艺范儿?该不会……想感动下盗圣,让他继承火锅店吧?还是惦记着掌柜的卤?”

晏辰失笑,揽紧她:“谁知道呢?也许,所有浪荡江湖的,心里都藏着一口滚烫的锅?”

他看向那些被震碎的冰碴和污迹,目光深远。

江湖那么大,也大不过一个让人歇脚、能尝到热乎气的地方。

佟湘玉终于从惊吓和“分子遗产”的悲痛中缓过劲了。

她深吸一口气,环视狼藉的厨房,特别是那黑黢黢的地窖洞口和满地破碎黏腻的冰碴秽物,重重地、充满干劲地拍了拍手,清脆的声音带着陕西腔特有的穿透力和韧性:“额滴神呀!折腾了大半宿!都杵在这儿看耍猴呢?!铁蛋!赶紧地儿找个懂行的!阿楚晏辰你们直播那家伙也歇歇!老白!搭把手赶紧找盖板把这窟窿眼儿给堵上,味儿太大了!秀才!找纸笔来,咱们一起构思个牌子挂在门口:‘本店因升级地窖暂不接受火锅外卖’?还是写‘掌柜心情不爽宵夜免谈’?……”

“还有!”她目光扫过满地狼藉,落在李大嘴身上,叉着腰,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八度,“李大嘴!甭偷懒!赶紧的!先弄点宵夜给大家压压惊!额今个儿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可得好好补补!”

她顿了顿,眼神一亮,“额看你研究的那豆汁螺蛳粉精华汁儿底就不错!快去熬一大锅!给家人们看看咱们同福的底蕴和……嗯……强大的适应能力!”

“豆汁……螺蛳粉?!!!”吕秀才瞬间脸色苍白,一声惨叫冲口而出,“my God!No——!I beg you!”

【哈哈哈哈哈秀才绝望了!!!】

【掌柜的:我看你们惊吓得还不够!上大杀器!】

【豆汁螺蛳粉锅底!!!大嘴稳住!看你的了!!!】

【白敬琪:我爹的劫难还没结束……狗头保命!】

月光穿庭如水,笑骂冲淡魔氛。

锅碎灯残夜,犹存一室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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