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
焚烬之墟内,时间与空间,在那琉璃光影轻描淡写的一指之下,彻底失去了流动的意义。狂暴的能量风暴、飞溅的法则碎片、扭曲的光影、乃至众人脸上惊骇欲绝的表情…一切的一切,都被按下了绝对静止的暂停键。
只有那道细微、近乎透明的涟漪,无视了所有物理规则与能量屏障,如同命运本身拨动的一根琴弦,无声无息地穿越了凝固的时空,精准地落在了庞大黑棺仲裁者那冰冷、光滑、象征着绝对终结的漆黑棺体之上。
触碰的刹那,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撕裂虚空的能量宣泄。
如同最高明的画家,用橡皮擦轻轻抹去画布上的一抹浓墨。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世界底层逻辑被篡改的嗡鸣。
以琉璃光影指尖涟漪落点为中心,黑棺仲裁者那庞大到遮蔽视野的、坚不可摧的、散发着终结万物气息的漆黑棺体,如同被投入沸水的雪堆,开始了无声的、快速的…消融!
不是碎裂,不是爆炸,是彻彻底底的“分解”!
坚固的、蕴含着星狱最高造物法则的棺体材质,瞬间崩解成最原始的、闪烁着冰冷银光的秩序符文代码!这些代表着绝对秩序逻辑的代码碎片,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沙砾,又像是亿万只失去蜂巢指引的银白色萤火虫,在凝固的时空中茫然地、无声地飘散开来!
棺盖上镌刻的、代表着星狱审判权限的复杂道纹,如同被高温灼烧的蜡像,扭曲、流淌、最终化为毫无意义的乱码光流,湮灭于虚无。
支撑着黑棺的巨大权杖,那顶端刚刚凝聚到极致、足以毁灭星域的秩序能量核心,如同被戳破的气泡,“啵”的一声轻响,连爆炸都来不及产生,便化作一缕缕银白色的轻烟,融入漫天飘散的代码碎片之中。
整个过程,快得超越了思维的速度,却又在凝固的时空中被无限拉长,呈现出一种诡异而令人窒息的寂静美感。
前一秒还是镇压星域、终结万物的恐怖造物,下一秒,已化作一片在绝对寂静中无声飘散的、冰冷而绚烂的秩序代码星尘。
“滋…核心…造物…逻辑…崩解…”
“权限…丢失…”
“仲裁者…单位…404…Not_Found…”
星狱统领投影那混乱的数据流中,断断续续地流淌出冰冷的错误信息。他那由纯粹数据光流构成的身体,在琉璃光影气息的绝对压制下,如同信号不良的全息影像,剧烈地闪烁、波动、扭曲!银白色的竖瞳中,代表着绝对逻辑的冰冷符文疯狂地明灭、跳跃,速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仿佛一台超负荷运转到即将烧毁的超级光脑!
“不——!!!”
一声超越了合成音范畴、混合了数据尖啸与逻辑彻底崩塌的疯狂嘶吼,猛地从那剧烈波动的投影中爆发出来!这嘶吼不再是冰冷的宣告,而是充满了程序错乱、核心指令冲突、以及一种…源自数据灵魂最深处的、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惧!
“逻辑…底层…法则…冲突!…无法…解析!…无法…理解!”
“威胁…定义…错误!…终极…错误!…(格式化!…强制…重启!…)”
“@#¥%&*…权限…超越…星狱…核心…(不可能!…造物主…意志…漏洞?!)…”
他投影周围的数据光流彻底失控!银白色的光芒如同烧熔的金属液般沸腾、喷溅!无数五彩斑斓的乱码、毫无意义的几何图形、闪烁的雪花斑点、乃至扭曲的、如同孩童涂鸦般的诡异符号,疯狂地涌现、交织、湮灭!整个投影变成了一锅沸腾的、由逻辑垃圾和错误信息构成的数据混沌浓汤!
他那双死死锁定琉璃光影的银色竖瞳,符文疯狂闪烁,最终汇聚成一个巨大、猩红、不断闪烁的符号:
【ERRoR:目标存在性悖论!权限等级:∞!执行指令:???】 <
“老…师…”
在彻底崩溃的数据风暴中心,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奇异复杂波动的合成音碎片,艰难地挤了出来,穿透了乱码的噪音,响彻在死寂的据点核心。
“…您…才是…”
“…最大的…变数…”
“…这…就是…您…当年…追寻的…‘遁去’…之道吗…”
“…弟子…终…究…未能…算尽…这…‘一’…”
声音充满了逻辑无法理解的困惑、一种被最信任存在彻底颠覆认知的茫然,以及最后一丝…如同尘埃落定般的、冰冷的…绝望。
话音落下的瞬间,星狱统领那彻底混乱的数据投影,如同风中残烛般猛地一暗,随即爆发出最后一片刺目的、毫无意义的乱码光爆!
轰!
无声的光爆席卷开来,将漫天飘散的黑棺代码碎片彻底吞没、湮灭!
光芒散尽。
天穹之上,空无一物。
只有凝固的时空,以及下方据点核心中,无数张凝固在极致震撼与茫然中的面孔。
星狱统领投影,连同那具象征终结的黑棺仲裁者,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彻底…烟消云散!
“滋…警告!…外部…高能…秩序能…输入…中断!…(水管…爆了?)”
“检测到…内宇宙…吞噬…惯性…过载!…(蛤蟆…刹不住车了!)”
“紧急…预案…启动!…混沌胃囊…反向…虹吸!…(吃进去的…别想跑!)…”
就在星狱统领投影湮灭、那恐怖的秩序洪流供应源被彻底掐断的同一刹那!古玉那带着蛤蟆爷口癖的电子音警报,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在顾星辰近乎空白的识海里凄厉响起!
外部的“水管”虽然爆了,但顾星辰体内那刚刚被喂食到半饱、正处在疯狂吞噬状态的“蛤蟆爷牌混沌胃囊”,可没接到停嘴的通知!
那股源自混沌本能的、贪婪到极致的吞噬吸力,非但没有因为外部能量源的消失而减弱,反而因为“断粮”的危机感,被彻底激发到了极致!就像饿疯了的饕餮,突然发现嘴边最后一块肥肉正在溜走!
嗡——!!!
顾星辰丹田位置,那个刚刚稳定下来的、拳头大小的混沌漩涡,猛地向内一缩,随即爆发出比之前恐怖十倍的吸力!
目标:壁垒之内,那些被壁垒削弱、打散、剥离了大部分毁灭意志、还未来得及被壁垒自身完全消化或逸散的银白色秩序能量碎片!以及…他体内刚刚吞噬进去、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正在疯狂造反的秩序能量残余!
吸!给老子吸回来!一滴都不许浪费!
这是混沌胃囊最原始的咆哮!
嗤嗤嗤——!
据点核心壁垒附近,那些失去了源头、如同无头苍蝇般飘散的银白秩序能量碎片,瞬间被这股恐怖的吸力捕获,如同被无形的巨网兜住的小鱼,身不由己地化作一道道更加细密的银白光流,倒卷而回,狠狠扎入顾星辰的混沌漩涡!
更惨的是顾星辰自己体内!
那些正在被混沌胃囊能量包裹、被陆青璇注入的星火本源灼烧、被鸿蒙紫气引导、艰难炼化着的秩序能量残余,就像一群被关在笼子里即将被驯服的野马,突然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更加狂暴的混沌胃囊能量的疯狂挤压、撕扯、吞噬!
“嗷——!”
顾星辰感觉自己像个被强行灌满水、又被人从外面狠狠挤压的破皮球!内外交攻!混沌漩涡内部瞬间爆发了比之前“内战”更加惨烈的“大扫荡”!
暗紫色的混沌胃囊能量彻底狂暴,如同决堤的胃酸洪流,蛮横地冲刷着每一寸角落,将那些银白色的“异端”能量碎片强行分解、打散、同化!鸿蒙紫气化作无数细小的金色鞭子,抽打着那些试图抱团抵抗的秩序法则碎片,将它们驱赶向胃囊的熔炉核心!陆青璇注入的那一缕精纯星火本源更是如同助燃剂,让混沌胃囊的“消化之火”燃烧得更加猛烈!
“滋…秩序能…残余…清理…加速!…99%…100%!…(打扫…干净!)”
“内宇宙…能量…充盈度…120%…150%…(吃撑了!吃撑了!蛤蟆爷要炸了!)”
“核心…结构…压力…极限!…(鼻屎…要膨胀成…陨石了!)…强制…塑形!…鸿蒙…紫气…引导!…星火…淬炼!…归墟…压实!…(给老子…压缩!再压缩!)…”
古玉的电子音已经带上了破音般的尖啸,仿佛在指挥一场关乎宇宙存亡的厨房大战!
轰隆隆!
顾星辰的体内,如同有无数颗星辰在碰撞、坍缩、重生!混沌漩涡在恐怖的内部压力和外部吸力的双重作用下,疯狂地旋转、压缩!体积没有变大,反而在向内塌缩!那紫金色的鸿蒙星核光芒万丈,在星火本源的淬炼下,光芒更加凝练、炽热,隐隐透出暗金的色泽!暗紫色的混沌胃囊能量在归墟意志的“压实”下,变得如同流动的暗金金属,厚重而坚韧!无数驳杂的元力、法则碎片被强行碾碎、融合,化为漩涡内壁流淌的混沌星云!
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碾碎又重组!
但伴随着剧痛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到爆炸的狂喜!以及对自身内宇宙更深层次的理解与掌控!
“给…我…凝——!!!”
顾星辰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全身毛孔都在喷薄着混杂了秩序银屑的混沌气流!他猛地睁开双眼,眼瞳深处那两轮孕育着混沌宇宙的漩涡,此刻光芒大盛,旋转的速度骤然加快,中心一点暗金光芒如同心脏般强劲搏动!
内宇宙雏形,在这疯狂的自助餐和极限压缩下,正朝着一个更稳固、更强大的形态…蜕变!
“吼嗷——!!!”
几乎在顾星辰体内爆发“大扫荡”的同时,据点最深处,归墟骨冢的核心,那巨大的暗金漩涡猛地一滞,随即爆发出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苍老、都要厚重、都要…充满无尽悲怆与狂喜的咆哮!
这咆哮仿佛穿越了亘古岁月,带着洪荒的气息,震得整个凝固的空间都荡漾起涟漪!
轰!
一道凝练到极致、颜色近乎暗沉如墨、却又流淌着紫金光华的归墟本源,如同沉睡的太古巨神终于彻底苏醒,猛地从漩涡中心喷薄而出!这股力量不再仅仅是粉碎万物,更带着一种统御万古、背负轮回的沉重威严!
它没有注入壁垒,而是化作一道暗金紫光交织的洪流,跨越空间,无视了凝固的法则,瞬间降临到据点核心角落——石蛮所在的位置!
咚!咚!咚!
石蛮体内那沉闷如战鼓的心跳声,在这道归墟本源的牵引下,瞬间达到了顶点!他体表那些若隐若现的、由暗金纹路构成的古老骨骼图腾,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嗤啦!
石蛮身上那件早已破烂不堪的衣物,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成碎片!露出了他那如同古铜浇铸、肌肉虬结的雄壮身躯!
此刻,这身躯之上,暗金色的骨骼图腾不再是虚影!它们在归墟本源的灌注下,如同活了过来!无数复杂、粗犷、带着蛮荒苍凉气息的骨纹在他皮肤下凸起、蔓延、交织!最终,在他宽阔的胸膛、坚实的臂膀、乃至整个后背,凝聚成一副覆盖了全身大半区域的、厚重狰狞的暗金骨甲虚影!
这骨甲虚影并非实体,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沉重威压!骨甲表面,布满了玄奥的归墟道纹,每一道纹路都仿佛蕴含着粉碎星辰的力量!一股沉重如山岳、深邃如归墟、仿佛能背负起整个宇宙轮回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缓缓睁开了冰冷的眼眸!
“吾族…血脉…”
“至尊…战骨…”
“终于…在…寂灭…之后…”
“于…叛逆…之土…”
“再现…荣光…”
一个苍老、疲惫、却又带着无尽欣慰与一丝解脱的意念波动,如同跨越了时空的低语,伴随着归墟骨冢深处那最后一声叹息,清晰地回荡在石蛮的意识深处,也回荡在整个据点核心!
石蛮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没有精光四射,只有一片如同归墟深渊般的暗沉与…初醒的茫然。他下意识地抬起覆盖着暗金骨甲虚影的粗壮手臂,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骨纹的手掌,又茫然地环顾四周凝固的景象,最后目光落在了自己如同擂鼓般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咕噜——!
一声极其响亮、极其突兀、如同闷雷般的腹鸣声,从他腹部爆发出来,瞬间打破了凝固空间里那死寂的震撼氛围。
石蛮摸了摸自己覆盖着骨甲虚影的肚子,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真实的困惑和委屈,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
“…饿…好饿…俺…感觉…能吃下…一头…龙…”
凝固的时空,在星狱统领投影彻底湮灭、黑棺仲裁者化为代码尘埃、顾星辰体内爆发能量风暴、石蛮身披骨甲虚影茫然喊饿…这一连串足以颠覆认知的剧变冲击下,如同达到了某个临界点。
嗡!
那道由琉璃光影一指点出的、冻结时空的细微涟漪,如同完成了最终的使命,轻轻荡漾了一下,随即无声无息地消散。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空间,恢复了震颤。
据点核心,瞬间从一幅静止的末日画卷,重新变回了喧嚣的战场…不,是喧嚣过后,充斥着极致震撼、茫然与诡异饥饿感的…战后废墟。
“噗!”墨武第一个没绷住,看着石蛮那身狰狞骨甲和他摸着肚子喊饿的憨样,一口老血(之前被震伤残留的)差点喷出来,指着石蛮,手指哆嗦:“他…他…他喊饿?!刚才…刚才那动静…是饿出来的?!”
墨尘元老保持着拜伏的姿势,老脸抽搐,激动、震撼、狂喜、还有一丝被这巨大转折闪了腰的茫然,各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带着哭腔的叹息:“天佑…逆仙…天佑…盟主…啊!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陆青璇则第一时间看向顾星辰。只见他浑身浴血,身体表面蒸腾着混杂银屑的混沌气流,气息虽然狂暴紊乱,但那双睁开的眼眸深处,混沌宇宙漩涡旋转不息,中心一点暗金光芒稳定而强悍,显然正处在某种关键的蜕变关口,暂时无碍。
她又猛地看向黑曜石殿堂深处。
那里,永恒燃烧的赤红莲台之上。
那具通体如琉璃水晶般透明、内部流淌着星辰光焰的身影,依旧静静地站立着。
然而,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他那原本璀璨如星河、凝实如玉质的身躯,此刻正变得…越来越透明!
构成他身躯的光影,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地闪烁。内部流淌的星辰光焰,光芒也黯淡了许多,仿佛耗尽了无穷岁月的积累。那股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浩瀚气息,如同退潮般迅速衰弱下去。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身。
那双蕴含着星河生灭、时空流转的深邃眼眸,此刻褪去了审判的冰冷,重新变得平静、温和,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与疲惫。目光缓缓扫过下方。
扫过激动颤抖的墨尘元老,扫过一脸懵逼的墨武,扫过气息狂暴正在蜕变的顾星辰,扫过身披骨甲虚影、还在摸着肚子一脸委屈的石蛮。
最后,那温和而洞悉一切的目光,落在了陆青璇的身上。
陆青璇心头猛地一颤。在那目光的注视下,她感觉自己的一切秘密,包括刚刚觉醒的星火熔炉记忆碎片,都无所遁形。
“…孩子…”
琉璃光影那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清晰的虚弱感,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却依旧清晰地响在每个人的意识深处。
“…你…做得…很好…”
“…星火…未熄…希望…犹存…”
他缓缓抬起了那只已经变得极其虚幻、近乎透明的手。
指尖,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仿佛凝聚了诸天星辰所有光芒的炽白星火,静静地悬浮着。这点星火,比陆青璇之前催动的熔炉核心残片所散发的气息,更加古老、更加本源!它仿佛就是“星火”这个概念本身!
“…这…是…星火…熔炉…最后的…核心…”
“…亦是…焚尽…枷锁的…最初…火种…”
“…它…本就…属于…你…”
琉璃光影的目光温和而充满期许,如同一位即将远行的长者,将最重要的传承托付给后人。
“…带着它…”
“…点燃…属于…你们…自己的…路…”
“…照亮…这…被秩序…禁锢的…黑暗…”
随着他的话语,那一点悬浮的炽白星火核心,如同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化作一道柔和而坚定的流光,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没入了陆青璇的眉心!
轰——!
陆青璇浑身剧震!
眉心的混沌星云钥匙烙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瞬间将那点星火核心包裹、融合!一股浩瀚无边、温暖而充满创生伟力的信息洪流,伴随着星火本源最核心的法则奥义,如同宇宙初开般在她识海中轰然炸响!远比之前的记忆碎片更加完整、更加深邃!无数关于星火熔炉的铸造、星辰的孕育、法则的净化、乃至…对抗秩序枷锁的终极传承,如同烙印般刻入她的灵魂深处!
她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攀升、蜕变!周身燃烧起一层淡淡的、却蕴含着焚尽万法气息的炽白星焰!
琉璃光影看着陆青璇身上燃起的星焰,那透明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欣慰的笑意。
他的身躯,变得更加透明了,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
最后,他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据点壁垒,穿透了焚烬之墟,望向了那冰冷、死寂、被绝对秩序统治的无垠星狱深处。那平淡的声音,带着一丝洞穿万古的了然,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如同最后的叹息,轻轻响起:
“…守狱者…”
“…你…终究…未能…明白…”
“…真正的…守护…”
“…并非…禁锢…万物…”
“…而是…赋予…其…打破…枷锁…追寻…无限…的…勇气…与…力量…”
“…这…便是…为师…当年…追寻…而…遁去的…”
“…那…‘一’…”
话音落下。
赤红莲台上,那永恒燃烧的烈焰骤然熄灭。
琉璃光影的身躯,如同阳光下的泡沫,闪烁了最后一下,随即化作无数点细碎的、闪烁着星辉的光点,无声无息地…飘散开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告别,只有一片温柔而寂寥的星光尘埃,缓缓升腾,最终消散在据点核心凝固的空气中。
遁去的一,这位逆仙者最后的守护者,于清理门户之后,燃尽残魂,归于星海。
据点核心,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顾星辰体内混沌漩涡旋转的低沉嗡鸣,石蛮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声,以及众人心中那沉甸甸的、混杂着悲伤、震撼、传承与无尽前路的…复杂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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