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废墟的断柱上还残留着未熄的魔火,叶天涯刚踏入这片焦土,脚下的大地就传来沉闷的震动。他俯身按住龟裂的地面,混沌气劲顺着指尖探入地脉,触到的却是一片滚烫的虚空——本该流转灵气的地脉主干,竟被人用邪术挖空了。
“这里的土是新填的。”苏清寒捻起一撮带着硫磺味的黑土,冰蓝色的灵力在掌心凝结成镜,照出土壤深处混杂的细小白骨,“这些骨头...带着嵩阳仙府的护山大阵气息。”
叶天涯左臂的金红毒纹突然亮起,混沌功法不受控制地加速运转,将周围残存的魔火精气尽数吸入体内。他顺着毒纹灼烧的方向望去,祭坛中央那根断裂的盘龙柱下,地面正缓缓渗出暗红色的汁液,像是大地在流血。
“是血祭阵法。”叶天涯猛地踹开半埋在土里的祭坛石板,露出下方刻满诡异符文的凹槽,“他们用活人精血浇灌地脉,是想彻底污染这片灵根。”
凹槽里积着半尺深的黑血,血面漂浮着几张模糊的符纸。苏清寒认出那是逍遥宗特有的传讯符,只是符纸上的字迹已被血渍浸透,只剩下“云”“被困”“万魔”几个残缺的字眼。
“云中歌...”苏清寒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指尖的冰镜突然炸裂,碎片折射出祭坛东侧的异常——那里的空气比别处扭曲,隐约能看到层层叠叠的空间涟漪。
叶天涯左眼的旋涡骤然转动,混沌气劲在眼底凝成实质,终于看穿了那层伪装的空间障壁。障壁之后是条深不见底的隧道,隧道两侧的岩壁上嵌满了盘膝而坐的人影,他们的肌肤已与岩石融为一体,唯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还活着。
“是各大门派的弟子!”叶天涯认出其中几个熟悉的面孔,有嵩阳仙府的外门执事,还有当年在古秘境结识的妖族修士,“他们被人用秘法炼制成了地脉鼎炉。”
苏清寒刚想用冰魄绫撬开障壁,隧道深处突然传来沉重的锁链拖地声。一道魁梧的身影在黑暗中缓缓显现,那人穿着破烂的逍遥宗服饰,右手臂已化作覆盖着黑鳞的兽爪,正是失踪多日的林无敌。
“林兄!”叶天涯刚要上前,却被苏清寒死死拽住。
只见林无敌空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团跳动的鬼火。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兽爪猛地插进身边一名修士的胸口,硬生生掏出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转身对着隧道深处跪拜,将心脏高高举起。
“他被魔化了。”苏清寒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她指着林无敌后颈的血印,“那是血魔殿的奴印,一旦种下就会彻底失去神智。”
叶天涯的混沌气劲在体内翻涌,左眼的漩涡中浮现出林无敌的过往片段——他被道袍人擒获后,为了保护同门弟子,自愿承受魔化之术,却没想到最终还是成了对方的傀儡。
“清寒,守住障壁。”叶天涯突然按住苏清寒的肩膀,金红毒纹顺着两人相触的地方蔓延,在她眉心凝结成一枚小小的防御符文,“我去看看隧道里到底藏着什么。”
混沌气劲在掌心凝成尖锥,猛地刺入空间障壁。随着刺耳的碎裂声,隧道入口露出全貌,一股比魔帝銮驾处浓郁百倍的煞气扑面而来。叶天涯借着煞气冲击的瞬间,身形化作流光窜入隧道,左眼的旋涡死死锁定着林无敌身后的黑暗。
隧道尽头是间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矗立着座由白骨堆砌的高台,台上悬浮着颗拳头大小的晶石,晶石里封存着一缕金色的魂魄,正是云中歌的元神。
“叶...天涯...”云中歌的元神在晶石里痛苦地挣扎,她的声音透过晶石传出,带着断断续续的警示,“别碰...那石头...是...”
话音未落,高台四周突然升起血色光幕,将叶天涯困在中央。光幕上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他们同时开口,发出与道袍人一模一样的声音:“混沌之主,你终于肯进来了。”
叶天涯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影子竟在光幕亮起的瞬间活了过来,化作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黑衣人,只是对方的左眼没有旋涡,而是嵌着颗散发着幽光的魔晶。
“你是谁?”叶天涯握紧拳头,混沌气劲与体内的火煞之毒同时爆发,在体表形成金红交织的焰甲。
黑衣人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与道袍人如出一辙的脸,只是他的嘴角噙着抹诡异的笑容:“我是你啊...是你当年为了突破混沌境,亲手斩去的恶念所化。”
话音刚落,黑衣人突然伸手插入自己的胸口,掏出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心脏表面布满了与叶天涯左臂相同的毒纹,只是颜色更深,像是凝固的血。
“想知道柳如烟在哪吗?”黑衣人将黑心脏抛向空中,心脏炸裂成无数血珠,在空中凝结出柳如烟的身影——她穿着当年刺死叶天涯时的那件嫁衣,正跪在万魔窟的刑架前,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匕首。
叶天涯的瞳孔骤然收缩,左臂的金红毒纹突然疯狂蔓延,几乎要吞噬整个肩膀。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混沌之力与火煞之毒开始冲突,而那黑衣人正站在血色光幕外,用充满诱惑的声音低语:
“只要你彻底接纳我,就能立刻拥有救她的力量...想想看,难道你不想亲手撕碎那些背叛你的人吗?”
此时,苏清寒在障壁外听到了隧道里传来的异动,她刚想冲破叶天涯布下的防御符文,却发现自己的冰魄绫上,不知何时缠上了一缕来自万魔窟方向的黑色丝线,丝线尽头,隐约连着个熟悉的玉佩——那是刘若涵的本命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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