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刚刺破云层，L区营地的城墙就被一股腥臭味包裹。尸潮已经推进到城下千米之内，黑压压的一片像涨潮的海水，拍打着无形的岸线。最前排的丧尸距离城墙不足五百米，它们的嘶吼声不再是模糊的轰鸣，而是清晰可闻的“嗬嗬”声，混着骨骼摩擦的脆响，像无数把钝锯在拉扯人的神经。
“全员上城！”陈鑫的吼声在指挥塔上炸开，他的手掌按在冰冷的城墙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望远镜里，尸潮的前锋已经冲过最后一道滚石阵，那些侥幸没被砸烂的丧尸，正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爬，有的断了腿，就用胳膊撑地挪动，有的没了下巴，涎水顺着脖颈往下滴，在地上汇成一滩滩发臭的黏液。
杨振平的三百守卫队早已在城墙上列阵。重机枪架设在垛口后的水泥基座上，枪管因为连续调试而微微发烫；步枪手半蹲在掩体后，枪口稳稳地指着尸群；土炮班的士兵抱着炮弹，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炮身上溅起细小的水花。“都给我瞄准了！打耳后！打眼窝！别浪费子弹！”杨振平的声音沙哑，他昨夜没合眼，眼睛里布满血丝，却比任何时候都亮。
赵刚的二百巡逻队员也冲上了城墙，他们没有固定战位，背着步枪和手榴弹，像灵活的猎豹在垛口间穿梭。“南边压力大！我带五十人去补位！”赵刚吼着，手里的步枪喷出一串火舌，精准地打爆了一只扑到最前面的丧尸的头。黑血溅在他脸上，他抹都没抹，转身就往南门跑。
“放！”
随着陈鑫一声令下，城墙上的火力网瞬间张开。
重机枪的“哒哒”声像惊雷滚过城头，子弹组成的红线扫过尸群，前排的丧尸像被割草般倒下，黑血和碎骨飞溅。但后面的丧尸立刻踩着尸体补上来，有的甚至被子弹的冲击力带得往前扑，反而离城墙更近了。
步枪手们的射击更精准，子弹大多瞄准丧尸的头部。但丧尸太多了，往往一枪打爆一只，下一秒就有三只填补空位。有个年轻的守卫队员连续射击，枪管发烫得能煎鸡蛋，他换弹匣时手一抖，子弹撒了一地，眼看一只断臂丧尸已经扑到城下，他慌忙捡起地上的步枪，却因为紧张忘了开保险，眼睁睁看着丧尸的爪子搭上了城墙砖。
“小心！”旁边的老兵眼疾手快，一刺刀捅进丧尸的眼窝，用力一拧，才把它捅下去。“慌个屁！忘了陈哥怎么教的？”老兵吼着，自己的肩膀却被后面扑来的丧尸爪子划开一道口子，血瞬间染红了迷彩服。
土炮的轰鸣更具毁灭性。铁砂混着碎铁片在尸群中炸开，形成一片死亡区域，十几只丧尸同时被撕碎。但土炮装填太慢，往往一炮轰完，尸群又能往前挪近几米。王天凯在炮位后跳着脚骂：“快点！再快点！让它们爬上来，老子第一个把你们踹下去喂丧尸！”
马风宇的三队守在南门，这里的丧尸最密集。他没有用步枪，而是举着砍刀，每当有丧尸试图爬上城墙，他就一刀劈下去，刀刀都砍在颈椎处。“别让它们搭人梯！”他吼着，手臂已经酸得抬不起来，虎口被震裂，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流，滴在城墙砖上，很快又被风吹干。
一只变异丧尸突然从尸群中窜出，它的速度比普通丧尸快了一倍，身上的皮肤像鳞片般坚硬，子弹打在它身上只溅起火星。它几下就扑到城下，后腿一蹬，竟跳起来抓住了垛口的边缘。
“妈的！是硬皮货！”赵刚正好赶到，他掏出一颗手榴弹，拉掉引信，在手里数了两秒，猛地扔了下去。
手榴弹在变异丧尸脚下炸开，气浪把它掀飞出去，但它落地后竟还能动，拖着断腿往城墙爬。“土炮！轰它！”赵刚吼着，土炮班迅速调整角度，一发炮弹精准地落在变异丧尸周围，这次用的是实心铁弹，直接把它砸成了肉泥。
城墙上的紧张感像实质的网，勒得每个人喘不过气。没人说话，只有枪声、爆炸声、嘶吼声和粗重的喘息声。枪管烫得不敢碰，就用衣角裹着继续射；手臂酸得抬不起来，就用肩膀顶着步枪继续打；有人中了流弹倒下，立刻就有同伴补上来，甚至没时间说一句再见。
陈鑫站在指挥塔上，看着城墙下不断堆积的尸山，看着队员们被汗水和血污浸透的脸，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攥着。他知道，这才只是开始。尸潮的主力还在后面，它们像无穷无尽的黑浪，一波接一波地拍向城墙，而他们的子弹在减少，体力在透支，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极限。
一只丧尸终于爬上了城墙，它嘶吼着扑向最近的步枪手。那名队员吓得愣住了，眼看就要被扑倒，马风宇从侧面扑过来，抱着丧尸滚倒在地，手里的砍刀死死捅进它的耳后。他挣扎着爬起来，刚想喊“小心”，就看到又三只丧尸搭上了垛口。
“杀！”
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声，城墙上的吼声瞬间连成一片。守卫队员们放弃了精准射击，用步枪当铁棍砸，用刺刀捅，用牙齿咬，只要能把丧尸推下去，什么招都用上了。
太阳升高时，尸潮的第一波冲击终于被压制住。城墙下的尸山已经堆到了半墙高，黑血顺着墙根往下流，在地上汇成一条腥臭的河。城墙上的火力稀疏了些，队员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枪管冒着白烟，每个人的脸上都分不清是血还是汗。
但没人敢放松。远处的尸潮还在蠕动，像一头受伤的巨兽，正在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更猛烈的冲击。陈鑫看着队员们疲惫却依旧坚毅的脸，知道这场血战，才刚刚进入最艰难的阶段。城墙上的火网还在，只是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多了一份对生存更沉重的渴望——他们必须守住，因为身后就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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