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雪落进老街时,带着股温柔的意,不像冰原的寒雪那样刺骨,落在老槐树上,只轻轻覆了层白,像给绿枝裹了层棉。棋馆里生着炭火,铜炉上炖着灵脉水,水汽袅袅,把窗玻璃熏得雾蒙蒙的,映着外面飘雪的影子。
林默坐在主位的棋盘前,面前摊着今年的“三界棋事录”,是沈清和用各族的文字合编的——风灵族的风纹记着灵脉疏通的日子,雪灵的冰字刻着暖寒局的棋路,鲛人族的水纹描着水棋与灵脉的呼应,最后一页是周明轩画的小人儿,围着棋盘欢呼,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大家都赢了”。
“祖师,您看这页。”沈清和指着五金谷的记录,那里贴着片玄铁叶,叶上的锈纹竟排成了“谢”字,“玄铁兽托人送来的,说今年谷里的润铁草收了三茬,够所有铁精兽过冬了,这字是用它最宝贝的独角刻的,刻完角上留了道痕,却半点不恼。”
周明轩正给炭火添着护灵灯的灯芯,火苗“腾”地窜高些,映得他鼻尖红红的:“林爷爷,黑煞的观棋席真的留了一整年呢。”他从怀里掏出片墨色的羽毛,是渊边的风送来的,“这是他养的‘悔棋鸟’的毛,鸟说黑煞每天都在渊边摆棋,棋路里的戾气少了,多了些像老槐树影子的软气。”
云游子裹着厚道袍从外面进来,袍角沾着雪,手里捧着个冰雕的棋盘:“先生!雪灵们托人送的‘岁末局’,说这棋盘是用冻骨峰最晚融化的冰雕的,能存住今年的棋气,等开春时化了,气就渗进土里,让明年的道印草长得更旺。”
赵淑兰端来锅热腾腾的腊八粥,里面浮着三界的食材——昆仑的雪莲子、碎星原的星米、冰原的甜根,最上面撒了把老街的桂花:“喝了这粥,今年的辛苦就都化了。”她给每个碗里多舀了勺糖,“甜甜蜜蜜的,明年才有力气再下好棋。”
雪灵的冰雕棋盘刚放在桌上,铜炉里的“和”字火苗突然飘过去,在冰面上轻轻一点。原本空白的棋盘上,竟浮现出今年所有棋局的缩影——有暖寒局的温润,有引气局的灵动,有星棋阵的璀璨,最后都汇入老街的灵脉图,像条奔流不息的河。
“这是……今年的总棋谱?”沈清和惊讶地睁大眼,“《守棋录》上都没记全,冰雕竟自己攒齐了!”
林默用指尖在冰棋盘上划过,每经过一处棋局缩影,那里就亮起一点光,最后所有光点连成线,指向老槐树的方向:“因为根在这里。”他望着窗外的雪,老槐树的枝桠上,棋灵们正围着星石取暖,星石的光透过雪层,在地上映出个小小的“和”字,“三界的棋气走得再远,最后都要回这里歇歇脚,像远行的人总要回家。”
周明轩突然指着冰棋盘的角落,那里有个未完成的小格子,里面画着个问号:“这是明年的棋吗?”
林默笑着点头,给小家伙碗里又添了勺粥:“明年的棋要自己下才有趣。或许要去极南的‘雾泽’,那里的气脉被瘴气缠了,像盘看不清的棋;或许要教新生的灵崽学棋,让他们知道‘和’字怎么写;或许……什么都不用做,就守着老街的棋馆,看你们这些孩子把棋道传得更远。”
雪越下越大,却盖不住棋馆的暖。铜炉里的火苗跳着舞,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光。周明轩趴在桌上,看着冰棋盘上的光点慢慢融化,渗进黄杨木的纹路里,像给棋盘喂了口甜粥。他知道,今年的棋结束了,但棋道的路还长着呢,就像老槐树的根,扎在土里,却总望着天上的星。
夜深时,雪停了。林默站在棋馆门口,看着三界桥的水面结了层薄冰,冰下的灵脉水还在流,像谁在冰层下悄悄落子。远处的天际,星棋的光格外亮,仿佛在跟老街的灯火说晚安。他摸了摸掌心的母棋碎片,碎片里映着满室的温暖,和一群围坐说笑的身影——这或许就是棋道最好的模样:不用惊天动地,只在寻常日子里,把“和”的气,一点点揉进三界的肌理里,像熬一锅永远温热的粥,岁岁年年,越熬越香。
明年的棋,该从哪一步落起呢?林默笑了笑,转身回屋时,踩在雪上的脚印里,已悄悄冒出了点绿意,像颗迫不及待要发芽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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