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柳絮还未散尽,夏紫月便接到了萧景容的掌家令牌。那是块雕着缠枝莲纹的羊脂玉牌,触手温润,却在她接过时,被萧景容指尖轻轻叩了叩:\"王府后厨每月例银三百两,若你能省下五十两——\"他挑眉,\"本王便允你在后花园挖个灵泉池。\"
\"成交。\"夏紫月将玉牌收入袖中,指尖摩挲着袖口绣的并蒂莲。三日前早朝,她看见萧景容用帕子掩嘴时,指尖泛着淡淡的青气——那是常年服用温补药的迹象。想来这王府后厨,早该好好整顿了。
次日辰时,后厨的铜漏刚滴完第三滴水。当值的王厨子正揉着面,忽听柴房方向传来\"咯咯哒~\"的啼声,尾音竟带着几分婉转,像极了勾栏里唱小曲的姑娘。他攥着擀面杖冲出去,就见新来的杂役正对着一只花母鸡目瞪口呆,那鸡爪子下还躺着枚蛋壳泛着金纹的蛋。
\"王师傅!\"杂役声音发抖,\"这鸡、这鸡刚才唱《采莲曲》!\"
话音未落,母鸡昂首挺胸转了个圈,鸡冠子红得透亮,尾羽上的翎毛竟泛着七彩光泽。它忽然张开嘴,清亮的啼声里竟真的带着歌词:\"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砰\"的一声,擀面杖砸在青石板上。王厨子盯着那枚金纹蛋,想起昨日王妃说要带\"祥瑞\"进后厨,此刻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哪有人把会唱歌的鸡当祥瑞的?这要是传出去,王府怕是要被笑掉大牙!
\"怎么回事?\"
熟悉的琥珀色裙摆扫过门槛。夏紫月蹲下身,指尖抚过母鸡羽毛,后者立刻亲昵地蹭她手心,还\"咯咯\"叫了两声。她掏出个小瓷瓶,往旁边石槽里倒了点灵泉水:\"这是灵泉鸡,名唤'采采',以后由你专门照料。\"她抬头看向呆立的王厨子,\"每日卯时、午时、酉时各喂一次灵泉水,每次三滴,多了会醉。\"
\"醉、醉鸡?\"杂役脱口而出,惹来夏紫月轻笑。
\"它下的蛋,蛋壳有金纹的给王爷煮粥,普通蛋拿去做菜。\"她指了指鸡笼里的隔板,\"别让它和普通鸡混养,免得教坏了——昨儿我看见它教鸭子划水时唱《茉莉花》,差点把池塘搅出漩涡。\"
王厨子欲言又止,余光忽然瞥见厨房角落闪过道黑影。他刚要出声,就见夏紫月冲那方向抬了抬手,黑影立刻隐入梁柱后——那是王府暗卫,竟在监视后厨?
\"王妃放心,小的定当悉心照料。\"他咽了咽口水,捡起擀面杖,\"只是这例银...每月三两只鸡的开销...\"
\"采采每天只喝九滴灵泉,换算成银子...\"夏紫月掰着手指算了算,\"不过三钱而已。至于它下的蛋——\"她拿起金纹蛋对着阳光,蛋壳里竟隐约有流光转动,\"足够抵十只普通鸡的进项了。\"
王厨子半信半疑地接过蛋,忽听院外传来马蹄声。抬眼望去,正看见萧景容骑着黑马经过,墨色广袖被风吹起,露出腕间金丝缠绕的玉镯——那是前日王妃送的\"治咳血偏方\",实则是灵泉浸泡过的暖玉。
\"王爷万安!\"厨子们纷纷行礼。萧景容颔首,目光却被厨房角落的花母鸡吸引——此刻采采正站在窗沿上,对着天边流云唱《折柳词》,尾音拖得老长,惊飞了檐下筑巢的燕子。
\"夫人。\"他翻身下马,玉带勾蹭过门框上的红对联,\"你莫不是把后山灵泉搬来养鸡了?\"
\"科学养殖,王爷不懂。\"夏紫月擦了擦手,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尝尝新做的鸡蛋酥,用的是采采头茬蛋。\"
萧景容挑眉接过。咬开酥皮的瞬间,清甜的蛋香混着灵泉特有的清冽气息在舌尖绽开,竟比御膳房的千层糕还要细腻。他抬眼望向正给鸡梳毛的女子,晨光里她耳坠轻晃,碎发被风吹到唇角,竟比那母鸡尾羽还要鲜亮几分。
\"明日早朝,本王要带十个金纹蛋。\"他忽然开口,\"给陛下当贡品。\"
\"贡品?\"夏紫月转头,看见他眼底笑意,\"不怕陛下问起鸡叫的事?\"
\"不妨。\"萧景容指尖蹭掉她衣襟上的面粉,\"若陛下喜欢,本王便送他一对灵泉鸭,让它们在御花园唱《将军令》。\"
后厨众人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王厨子低头揉面,却把面团捏成了母鸡形状。窗外,采采忽然扑棱着翅膀飞到萧景容肩头,尾羽扫过他发冠,竟在墨色发丝间留下几点七彩光泽。夏紫月忍笑取出帕子,却在擦拭时闻到淡淡灵泉香——原来这傻子,竟偷偷用她调配的灵泉水润发。
\"王爷当心,别让采采啄了你的发冠。\"她踮脚取下鸡,却听见远处传来更声。卯时三刻,该是暗卫们晨练的时间了。
果然,片刻后墨影从屋顶跃下,落地时靴底带起片落叶。他单膝跪地,却在看见采采时愣了愣——昨夜他在房顶巡逻,分明听见这鸡在教夜枭唱《竹枝词》,那声音吓得巡夜的小太监打翻了灯笼。
\"影卫营最近训练懈怠。\"萧景容瞥了眼暗卫首领,\"明日起,卯时到后厨听鸡啼练功。\"
\"主子?\"墨影抬头,耳尖微抖。
\"采采唱《采莲曲》时,适合练轻功。\"夏紫月一本正经地接口,\"若唱《将军令》,便该练刀法——对了,它昨夜新学了《鹧鸪天》,可配合暗器训练。\"
墨影嘴角抽搐,忽然想起上月王妃教鹦鹉说\"暗卫辛苦了\",结果全府暗卫足足愣神三日,差点被刺客钻了空子。此刻望着肩头蹦跶的灵泉鸡,他忽然觉得,或许以后该在面具里塞团棉花了。
\"属下领命。\"他抱拳退下,却在转身时听见采采\"咯咯哒\"地唱:\"暗卫哥哥~刀要磨得亮~\"
萧景容忍笑转身,却见夏紫月正对着铜盆洗手。晨光里她倒影清晰,唇角梨涡盛着笑意,竟比盆中灵泉水还要清澈。他忽然想起昨夜在书房,看见她在账本上画小鸡啄米图,旁边批注着\"灵泉养殖手册\",墨迹未干,带着股子鲜活的烟火气。
\"晚上吃白斩鸡如何?\"他凑近,故意在她耳边低语。
\"王爷舍得?\"夏紫月转身,指尖沾着水珠点在他眉心,\"采采可是要给你下金纹蛋补身子的,再说...\"她眨眨眼,\"墨影刚才摸了摸它的羽毛,现在指尖还泛着七彩光呢,你舍得让暗卫伤心?\"
萧景容失笑,抬袖替她拂去头上草屑。远处传来采采新学的《阳关三叠》,调子跑了半里地,却惹得檐下燕子纷纷盘旋,像是在和着节拍飞舞。后厨飘来新蒸的馒头香,混着灵泉水的清冽,竟让这素来只闻油烟味的地方,有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温情。
掌家第一日,夏紫月看着账本上的灵泉鸡开销,忽然在\"备注\"栏画了只昂首挺胸的母鸡,旁边写:\"祥瑞在此,百邪莫侵\"。窗外,萧景容正站在葡萄架下,对着练刀的墨影们皱眉——只因采采此刻正唱着《得胜令》,调子欢快得像是在给刽子手叫好。
\"夫人!\"他忍无可忍地转头,却在看见她伏案写字的侧影时,声音软了下来,\"明日让那鸡唱《清平调》如何?别吓着新来的厨子。\"
\"遵命,王爷。\"夏紫月抬头,阳光穿过窗棂,在她笔下的小鸡身上镀了层金边,\"不过先说好,若它学会了《霓裳羽衣曲》,可得让我在后花园办个鸡舞大会。\"
萧景容扶额长叹,却在转身时看见廊下鹦鹉正对着灵泉鸡学舌。两只鸟儿一个\"咯咯哒\",一个\"呱呱叫\",倒像是在合奏《将军令》。他忽然觉得,这王府后厨,怕是要比金銮殿热闹上十倍了。
而有些所谓的\"规矩\",大抵就是用来被这样鲜活的女子打破的。就像灵泉水养的鸡会唱歌,就像假夫妻的屋檐下,终有一日会飘进真真切切的人间烟火。
暮色渐起时,夏紫月抱着账本走进书房。萧景容正在批阅奏折,烛火映得他眉目柔和,褪去了朝堂上的冷硬。她瞥见他袖口露出的暖玉镯,忽然想起今日在后厨,王厨子偷偷问她:\"王妃可是会妖法?怎么王爷这月都没咳血了?\"
\"在想什么?\"萧景容抬眼,看见她唇角笑意,\"莫不是算计着用灵泉鸡赚的银子,给本王添件新朝服?\"
\"王爷的朝服已经够多了。\"她将账本摊在桌上,指着\"灵泉鸡\"那栏,\"我在想,等攒够了银子,在后花园挖个灵泉池,种上并蒂莲,再养几只灵泉鸭...\"
\"然后让它们在池子里唱《采莲曲》?\"萧景容放下狼毫,忽然握住她指尖,\"夫人可知,世人皆道本王娶了个疯魔王妃,却不知...\"他指腹摩挲过她掌心薄茧,那是连日抄录灵泉养殖笔记留下的痕迹,\"这疯魔底下,藏着比灵泉还要清澈的心思。\"
夏紫月挑眉,刚要开口,忽听窗外传来\"咯咯哒~良人归来~\"的啼声。采采不知何时飞到了窗沿,尾羽上的七彩光映在萧景容面上,竟让他向来冷硬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柔和的暖色。
\"看来采采也知道,要讨好未来的男主人。\"她抽出手指,将一盏灵泉茶推到他面前,\"不过王爷放心,等灵泉鸭学会了《关雎》,我定让它们在你早朝时,对着金銮殿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萧景容险些被茶呛到,咳嗽声里夹杂着无奈的笑。窗外,暮色中的灵泉鸡正昂首踱步,月光落在它羽毛上,竟像是撒了把碎钻。远处厨房飘来鸡汤香,混着夏紫月身上的皂角味,让这满室墨香的书房,有了家的味道。
有些故事,或许从一只会唱歌的鸡开始,却终将在烟火与星光里,写成最温暖的篇章。就像此刻,烛火跳动,账本上的小鸡图被微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未写完的字:\"与君共赏,灵泉鸡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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