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宝珠凄厉欲绝的呼喊如同淬了血的利刃,瞬间撕裂了荷花塘畔死一般的寂静。
那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绝望,在空旷的水域上空反复回荡,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惊惶与无助。
她沿着湿滑的塘岸踉跄奔跑,视线死死锁住那片吞噬了邢烟,正翻涌着绿萍与残荷的浑浊水面。
“小主!您应奴婢一声啊!小主——”
她一遍遍嘶喊,喉咙很快便破了音,如同砂纸摩擦,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只有水波兀自荡漾,一圈圈扩散开去,如同无声的嘲讽。
偌大的荷花塘,此刻竟成了与世隔绝的凶地。
不仅不见半个当差侍卫、洒扫宫人的身影,甚至连一只飞鸟、一声虫鸣都消失殆尽,只有毒辣的日头无情地炙烤着这方诡异的死地。
“小主!您等着!奴婢这就去找皇上!皇上一定能救您!”
宝珠仿佛被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心神,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原地徒劳地扑腾了几下,随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朝着养心殿的方向狂奔而去。
……
青岚居主殿
雕花的窗棂半开,翠香的身影如同石雕般凝固在窗后,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通往荷花塘方向的宫道。
殿内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混合着檀香与阴谋气息的静谧。
云嫔慵懒地斜倚在铺着冰丝软垫的贵妃榻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一柄玉如意,然而那看似平静的眉宇间,却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与期待。
终于,一声惟妙惟肖的布谷鸟鸣,清晰地穿透院墙,落入殿内。
翠香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脸上瞬间绽开狂喜的笑容,几乎是扑到云嫔榻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娘娘!成了!成了!嘉贵人落水,宝珠那贱婢已经哭喊着奔养心殿去了!您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云嫔拨弄玉如意的指尖倏然停住。
她缓缓抬起眼帘,眸底深处那点焦灼瞬间被淬了毒的冰冷快意所取代。
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畅快的弧度,声音如同浸了霜:“一个下贱的胚子,真以为爬上了龙床,就能飞上枝头与本宫平起平坐?本宫想要她死,她就别想看见明天的太阳!”
每一个字都淬着刻骨的恨意与傲慢。
翠香立刻谄媚地附和,声音带着狠厉:“娘娘说得极是!这中宫之位,本就是娘娘您的囊中之物!任何胆敢挡路觊觎圣宠的狐媚子,都该死无葬身之地!”
云嫔显然对翠香的忠心和办事效率极为满意。
她随手从发髻上拔下一支点翠嵌宝的金凤衔珠钗,姿态矜贵地递过去。
“这次你差事办得漂亮,拿着吧。”
翠香受宠若惊,双手高举过头顶接过那支价值不菲的钗子,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她连连叩首:“奴婢谢娘娘厚赏!奴婢愿为娘娘肝脑涂地!”
“行了,尾巴务必给本宫处理干净。本宫可不想因为那个贱人,沾染上一星半点的腥臊之气。”
云嫔优雅地挥了挥手,仿佛拂去一粒尘埃,语气轻描淡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酷。
翠香胸有成竹,压低声音道:“娘娘尽可放心!动手的都是侯爷精心挑选的死士,口风紧得很。奴婢一去,他们个个争先恐后要为娘娘效力,绝无后患!”
顿了顿,翠香抬眼觑了觑窗外的日头,“算时辰,皇上该下早朝了。宝珠那丫头不是去了养心殿哭丧么?娘娘,咱们是不是也该去瞧瞧这出好戏?”
云嫔眼中闪过一丝恶意的兴味,慵懒起身:“自然要去。本宫倒要看看,皇上会如何痛失爱妃。”
她理了理华贵的宫装裙摆,唇边噙着冰冷的笑意,“备轿。”
……
养心殿。
穆玄澈刚下早朝,龙袍未解,正欲抬步进殿处理堆积的奏章。
赵德允却脚步踉跄、神色仓皇地疾奔而来,险些在殿前石阶上绊倒。
“皇上!皇上!不好了!嘉……嘉贵人出事了!”
赵德允的声音失了往日的沉稳,带着尖锐的惊惶。
穆玄澈心头猛地一沉,脚步倏然顿住,目光如电般射向赵德允,声音瞬间拔高,带着一种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出什么事了?说清楚!”
赵德允额上冷汗涔涔,他从未见过素来沉稳的帝王流露出如此不加掩饰的紧张,连珠炮似的回禀。
“宝珠就在殿外哭得快背过气去,说……说今早孟答应遣人来请嘉贵人叙话,嘉贵人途经荷花塘时不知怎地,竟失足落水了!如今生死不明啊皇上!”
“落水?”
穆玄澈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铁青,他猛地一把攥住赵德允的前襟,力道之大让后者几乎窒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瞬间翻涌起惊涛骇浪。
“你说嘉贵人落水了?何时的事?人呢?”
“是……是……”
赵德允被勒得几乎说不出话。
穆玄澈根本不等他答完,一把甩开他,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殿门。
龙袍的下摆在疾风中猎猎作响,他厉声咆哮,声音震得殿宇似乎都在发颤。
“立刻调集所有能调动的侍卫、太监!给朕去荷花塘!快!不惜一切代价把人给朕救上来!救不上来,你们都去陪葬!”
皇帝亲临,荷花塘畔瞬间被肃杀之气笼罩。
数十名侍卫已跳上几艘小船,正用长杆、渔网在茂密的荷叶丛中拼命翻搅、打捞。
水花四溅,淤泥被翻起,空气中弥漫着水腥与紧张的气息。
“给朕仔细搜!一寸水域都不许放过!活要见人,死……”
穆玄澈站在岸边,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死”字在他喉间滚了滚,终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化作更凌厉的咆哮。
“死要见尸!朕只要结果!”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悬在嗓子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烈的恐慌。
目光死死盯着那片浑浊的水域,仿佛要将它看穿。
宝珠瘫坐在岸边,发髻散乱,衣衫沾满泥污,她双手死死抠着地上的泥土,对着水面一遍遍嘶哑地哭喊。
“小主,您在哪啊小主?您应应奴婢啊……”
那声音如同泣血的哀鸿,听得人肝肠寸断。
就在这混乱焦灼之际,一道华丽的身影在宫人的簇拥下,如同彩云般“翩然”而至。
云嫔扶着翠香的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担忧,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
“皇上!您让臣妾好找呀!臣妾亲手为您熬了冰镇莲子羹送去养心殿,公公们说您来这荷花塘了。这大日头底下,暑气正盛,皇上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她目光扫过混乱的现场,明知故问,演得滴水不漏。
穆玄澈此刻心乱如麻,哪里有心思应付她,只冷冷瞥了一眼,声音带着不耐。
“天热,你怀着龙裔,身子要紧,回宫歇着去,莫在此添乱。”
云嫔非但不走,反而莲步轻移,更靠近穆玄澈身侧,语气带着刻意的亲昵与委屈。
“臣妾是……是担心皇上龙体,想您了嘛!”
她一边说着,一边也顺着穆玄澈的目光望向池塘,故作惊疑地问道:“皇上,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呀?捞鱼么?”
语气天真,却字字诛心。
此时,领头的侍卫统领浑身湿透,狼狈地爬上岸,跪在穆玄澈面前,声音沉重。
“启禀皇上!奴才等已将整个荷花塘来回搜寻了数遍,角角落落都未曾发现嘉贵人踪迹!水下……水下除了淤泥水草,并无异常!”
这无异于宣告了最坏的结果。
“废物!一群废物!”
穆玄澈积压的恐惧与怒火瞬间爆发,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他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石墩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双眼赤红,厉声咆哮。
“再给朕找!翻江倒海也要给朕把人找出来!找不到,你们全都提头来见!”
帝王之怒,威压如山,岸边众人无不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云嫔适时地用手帕掩住嘴,后知后觉地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眼中迅速氤氲起水汽,声音带着颤抖的悲伤。
“皇上,嘉贵人她……她怎么会……昨日我们才一同诊出喜脉,这是天大的喜事啊!她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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