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省图书馆的玻璃窗上凝着一层薄霜。
陈砚裹紧身上的棉衣,推门走了进去。
老王正在整理书架,见他来了,愣了一下:“这不是小陈吗?上次借的年鉴还没还呢。”
“这次不是借年鉴。”陈砚笑了笑,眼神却透着一丝认真,“我想找几本旧报纸,1976以后,人民日报、地方报,只要是和农村经济有关的副刊文章,都看看。”
老王挑眉:“你这是要写论文?”
“算是吧。”陈砚没有多说。
老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再多问。
他在图书馆干了十几年,见过不少爱看冷门资料的人,陈砚虽然年轻,可身上那股沉稳劲儿让他莫名信任几分。
“跟我来吧。”
两人穿过长长的书架走廊,来到一间封闭的阅览室。
老王从架子上搬下几本厚厚的合订本,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这些是馆藏级别的旧报刊,一般不对外借阅,但你是熟人……”他顿了顿,“别说是我说的。”
陈砚点头致谢,坐在桌前翻开第一本。
泛黄的纸张散发着淡淡的霉味,指尖划过一个个铅字,仿佛穿越回那个物资匮乏却充满希望的时代。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直到翻到第三本合订本的某一页时,他的目光忽然一凝。
【标题】:《关于农业税制改革的几点建议》
【作者】:李教授(署名)
【发表日期】:1976年3月15日
他迅速浏览内容,发现文中提出的几个关键点——如农业税由统征改为分级征收、鼓励乡镇企业减免税负、推动农民自留地合法化等——与自己记忆中的政策走向几乎完全一致。
“这不是巧合。”陈砚低声喃喃,“这些旧报纸……可能给我一线机会!”
他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将整篇文章的关键段落一一抄录下来,又做了详细的批注。
整整两小时,他像一台精密机器般不停记录、分析、归纳。
老王看他如此专注,也不打扰,只是默默地为他添了盏台灯。
当最后一段抄完,陈砚合上笔记本,长出一口气。
回到砚记商行已是深夜。
书房灯光依旧明亮,沈红梅早已等候多时。
“回来了?”她轻声问。
“嗯。”陈砚把笔记本放在桌上,“帮我准备一份‘政策-行业-价格’三维对照表,我需要重新建立一个市场预测模型。”
沈红梅一愣:“这么急?”
“比你想的还要急。”陈砚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如果我们的信息源开始失效,那就意味着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而我们唯一的反击方式,就是比他们更快一步。”
沈红梅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临时工了。
他是陈砚,一个能看清未来轨迹,并且亲手改写命运的男人。
接下来的三天,整个砚记商行顶楼书房都陷入了高强度的工作状态。
陈砚将旧报纸上的信息与自己记忆中的政策节点进行交叉验证,逐渐重建起一个更加完善的数据模型。
而沈红梅则根据他提供的框架,用表格形式将每一条政策影响细化到具体行业和价格波动上。
“比如这条,包产到户全面推广。”陈砚指着一张刚整理好的图表,“意味着粮食产量将大幅上升,同时对化肥、农机的需求也会激增。我们可以提前布局农资供应链。”
沈红梅边记录边点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就可以联系一些供销社,囤积一批基础肥料和农具。”
“没错。”陈砚眼中闪着光,“我们要做的不只是做生意,而是要在每一个关键节点踩准节奏。”
这一晚,书房灯火彻夜未熄。
而在楼下,苏昭正静静看着那一扇亮着灯的窗户。
而陈砚,已经站在风口之上。
夜色如墨,砚记商行的二楼书房内,灯光依旧亮着。
陈砚坐在书桌前,手里捏着那本旧报合订本,眼神沉静而凝重。
他翻到第三册某一页,指尖轻轻划过报纸边缘的裁痕。
“这不是自然损坏……”陈砚低声自语,心中泛起一丝寒意。
他缓缓闭上眼,脑海中回想起这段时间接连发生的异常。
陈砚猛地睁开眼,目光坚定如铁。他知道,不能再被动等待了。
翌日清晨,苏昭便动身前往县文化馆,找到父亲苏建国。
“爸,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她语气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想在广播站的‘个体经济健康发展’专栏里,发表一篇题为《依法纳税是个体户的生命线》的文章。”
苏建国抬眼看了女儿一眼,略显诧异:“你一个高中生,怎么突然对税务这么感兴趣?”
苏昭轻笑一声:“我只是觉得,在当前这个政策转型期,个体经济要发展,也必须走合规的道路。这篇文章,不仅能引导公众正确看待个体经营,也能让某些人明白——不是所有生意都靠打压就能压垮的。”
苏建国看着女儿
当天下午,县广播站便播出了这篇署名文章。
文风犀利、逻辑严谨,从法律角度分析了个体工商户如何在政策框架下稳健发展,强调依法纳税的重要性,并点出“个别单位借监管之名行打压之实”的现象。
一时间,舆论悄然转向。
不少小商户纷纷致电广播站,表示支持此文观点,认为“合规经营才是长久之道”。
而在税务局稽查组办公室,张科长正盯着广播录音机,眉头紧锁。
三天后,沈红梅接到通知,要单独前往税务局配合调查。
她走进张科长办公室时,对方已坐在办公桌后,神情严肃。
“沈小姐,我们最近在抽查几家企业账务情况,你们砚记商行也在名单之中。”张科长开门见山,“我有些问题,需要你亲自解释一下。”
沈红梅不慌不忙地坐下,从包中取出一份装订整齐的财务报表,双手递上。
“这是我们的原始凭证、分类账目以及最新的收支明细,请您查阅。”
张科长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准备得如此充分。
他翻开报表,逐页查看,发现每一笔交易都有凭据支撑,连小额支出都标注清楚。
“这些数据……是你一个人整理的?”他忍不住问。
“是我和老板一起做的。”沈红梅微笑道,“我们一直都很重视账目的清晰与规范,如果有哪里不够完善的地方,我们也愿意接受指导,甚至可以主动配合改进申报流程。”
张科长一时语塞。
他原以为能借此机会揪住些把柄,但现在看来,对方不仅毫无破绽,甚至还有意示好,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最终,他只能草草结束谈话。
离开税务局时,沈红梅回头望了一眼,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老板说得没错,该守规矩的时候,一定要比他们更守规矩。”
深夜,陈砚再次打开那本神秘年鉴,手指沿着被剪去的纸边缓缓滑动。
“如果这真的是人为篡改……那说明我的预知能力已经被盯上了。”他喃喃道,“而我要做的,就是不再完全依赖它。”
他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笔记本,写下几个字:
《旧报档案库建设计划》
他决定将之前在省图书馆找到的所有旧报纸全部归档编号,建立一套独立的信息数据库。
不仅是作为补充资料,更是为了防备那些可能继续消失的记忆节点。
就在他铺开纸张,准备开始分类整理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脚步声。
陈砚神色一凛,迅速熄灯,侧耳倾听。
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寂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但他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
某个看不见的对手,已经在暗中盯上了他。
而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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