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燕平原的秋雾还未散尽，十万神机营的战旗已在居庸关外的山梁上猎猎作响。为首的参将戚继光扶了扶铁盔上的红缨，望着山脚下那片黑压压的\"蚁群\"——一千万契丹军正呈\"品\"字形推进，最前方的重甲骑兵披着黑铁鳞甲，马鬃上系着的狼头旗在风里翻卷，像一片永远不会褪色的乌云。
\"将军，契丹人的前锋到了。\"身侧的火器千总陈大狗凑过来，手里攥着个铜制怀表——这是戚继光改良的\"定更表\"，能精准计算火铳齐射的时间。他指着山下，\"前军是五万'铁浮屠'，中间是三万'连环马'，后边跟着两万'弓骑兵'，最末还有七万'持盾步卒'。\"
戚继光眯起眼，目光扫过山梁后的阵地。那里埋伏着三千门小钢铳，五百门佛郎机，还有二十辆改装的\"虎蹲炮\"——这些都是他花了三年时间，从葡萄牙传教士那里学来火器铸造术，又结合戚家军阵法改良的杀器。更让他安心的是，山脚下的溪流被改造成\"火油渠\"，渠底埋着用桐油浸泡的松木，只要点燃引信，就能化作一片火海。
\"传令。\"戚继光抽出腰间的雁翎刀，在沙地上画出防御图，\"小钢铳队分三排，第一排跪射，第二排立射，第三排装填；佛郎机专打契丹人的重甲骑兵，虎蹲炮瞄准他们的连环马阵；火油渠的引信由陈千总亲自掌控，等我挥旗再点。\"他拍了拍陈大狗的肩膀，\"记住，火器要像暴雨，一波接一波，别让契丹人喘气。\"
山脚下，契丹军统帅耶律休哥勒住青骓马。他的黄金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中原人总爱玩这些\"奇技淫巧\"，可再厉害的火器，能抵得过十万铁骑的冲锋么？
\"传令。\"耶律休哥的声音透过青铜面具传来，闷哑如滚雷，\"前军铁浮屠去冲左翼山梁，连环马踩平中军，弓骑兵绕到右边山谷，截断他们的粮道。告诉弟兄们......\"他抽出腰间的马刀，刀身映出自己络腮胡的倒影，\"今天踏平居庸关，本王要让中原人知道，什么叫'契丹铁蹄踏九州'！\"
号角声骤然响起。五万铁浮屠催马狂奔，马蹄声震得地面发抖，黑铁鳞甲在秋阳下泛着刺目的光。戚继光盯着山梁下的尘雾，手指按在腰间的令旗上——那是用南海鲸须制成的，坚韧异常，能承受三次猛力拉扯。
\"第一排，放！\"
随着令旗落下，三千小钢铳同时轰鸣。这是戚继光改良的\"三眼铳\"，每支铳管能装三发弹丸，射程虽只有三百步，却能在近距离内形成密集弹幕。最前排的铁浮屠骑士连人带马被轰得血肉模糊，铁鳞甲被弹丸击穿，露出下面白森森的骨头。
\"第二排，放！\"
第二排钢铳换上\"鸟铳\"，这种改良的火绳枪射程更远，精度更高。正在冲锋的铁浮屠突然发现，原本以为安全的距离竟有弹雨落下——鸟铳的铅弹穿透他们的皮甲，在胸口、腹部炸开血花。战马受惊乱撞，后面的骑兵收势不及，连环相撞，铁浮屠的重甲反而成了累赘，被压在下面的士兵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佛郎机！开炮！\"
五百门佛郎机的轰鸣盖过了马嘶。这种用熟铁铸造的火炮能装五斤火药，射程足有八百步。炮弹落在铁浮屠的阵列中，炸起的碎石和人肉横飞，连绵十丈内的骑兵非死即伤。耶律休哥的青骓马被气浪掀翻，他摔在地上，黄金面具裂成两半，露出脸上狰狞的血痕。
\"连环马！冲上去！\"耶律休哥抹了把脸上的血，抓起地上的马刀。他的亲卫队——三千\"铁林军\"披着双层重甲，正从左侧杀来。这些士兵的马腿裹着铁护膝，骑士的头盔连眼睛都焊着铁片，看起来像一群移动的铁棺材。
\"虎蹲炮，点火！\"
二十辆改装的虎蹲炮同时喷出火舌。这种用铸铁铸造的火炮装着葡萄弹，爆炸后能覆盖半亩地。铁林军的重甲在葡萄弹面前如同纸糊，前面的骑兵被炸得飞上天，后面的被绊马索绊倒，连人带马堆成小山。耶律休哥的亲卫队长刚冲到戚继光阵前，就被一颗葡萄弹削去了半张脸，惨叫着栽进火油渠——那里的松木早已被引信点燃，腾起的烈焰瞬间将他吞没。
\"弓骑兵！绕过去！\"耶律休哥嘶吼着，声音里带着哭腔。他望着山梁上的神机营，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那些看似脆弱的火器，竟比十万铁骑更锋利。
然而，契丹人的退路早已被截断。右侧山谷里，五千神机营的\"火铳手\"从伪装成岩石的工事里钻出来，手中的\"噜密铳\"（一种改良的火绳枪）齐射。他们的目标不是骑兵，而是契丹军的粮草车——那些装着黍米、腌肉的大车，此刻正被火箭点燃，腾起的浓烟遮蔽了天空。
\"将军，我们的粮草......\"
\"闭嘴！\"耶律休哥抽出腰间的短刀，砍翻一个试图逃跑的百夫长，\"去抢山梁！只要占了那座山，我们还有机会！\"
但山梁上的神机营早有准备。戚继光挥动令旗，埋伏在两侧的\"滚木礌石\"如暴雨倾泻。契丹士兵刚爬到半山腰，就被碗口粗的滚木砸得脑浆迸裂；滚木之后是滚烫的金汁（熔化的铁水），浇在重甲上发出\"滋啦\"的声响，连铁甲带人一起融化。
\"撤！撤往草原！\"耶律休哥终于崩溃了。他望着满地的契丹尸首，望着被烧得只剩骨架的粮草车，望着山梁上那面猎猎作响的\"戚\"字旗，终于明白——这一百万大军，今日要全交代在这里了。
戚继光望着逐渐溃败的契丹军，轻轻叹了口气。他摸了摸腰间的雁翎刀，刀身上还沾着契丹人的血。陈大狗跑过来，手里举着个青铜罗盘：\"将军，契丹人的残部往西北跑了，追不追？\"
\"不追。\"戚继光望着山脚下那片焦黑的战场，那里躺着一千万契丹人的尸首，像一片永远不会褪色的黑，\"让他们回去告诉耶律阮——中原的火器，不是他们能碰的。\"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十万神机营的战旗在秋风中翻卷，旗面上的\"神机\"二字，被染成了血红色。远处，传来了中原百姓的欢呼声——他们知道，今天之后，草原上的狼，该学会害怕中原的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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