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青牛镇的异变
青牛镇的晨雾泛着诡异的灰。
陈墨站在镇口的老槐树下,望着溪水里漂浮的死鱼——它们的鳞片泛着金属光泽,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剥离了“生气”。更远处,山脚下的百年道观“清微观”飘着黑烟,檐角的铜铃不再清脆,反而发出刺耳的嗡鸣,像是在哀嚎。
“陈先生。”苏九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深灰风衣,手里提着一个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镇民说,昨夜子时,清微观的‘镇山碑’突然裂开,流出黑色的水。接着,后山的灵泉就枯了,连镇口的老井都开始冒浑气。”
陈墨的瞳孔微缩。他能感知到,青牛镇的地脉正在扭曲——本该滋养万物的“生气”被某种“人为”的力量强行抽取,像一根无形的吸管,正从大地深处往外抽离生命力。
“是‘夺运’。”苏九娘皱眉,“有人在用邪术掠夺镇子的灵气。”她的罗盘突然指向清微观方向,“源头在观里。”
两人刚踏入清微观山门,便被一阵檀香呛得后退。
大殿内,供桌上的三清像双眼泛着幽蓝,不是寻常的香火熏染,而是被某种“执念”浸透的灵光。供桌下,十二个穿道袍的身影跪成一圈,他们的身体被铁链贯穿,锁链另一端没入地脉,每根锁链上都刻着“贪”“嗔”“痴”等字。
“道长。”陈墨对着三清像抱拳,“敢问是哪位道友在此修行?”
“贫道玄真。”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殿后传来。陈墨抬头,看见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坐在蒲团上,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衫,手中握着一卷竹简。他的面容如婴儿般红润,眼神却像深潭般幽邃,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的本质。
“玄真子?”苏九娘惊呼,“《云笈七签》记载的隐世高人?传说他活了三百岁,早已羽化登仙……”
玄真子轻笑:“羽化?不过是换种方式‘存在’罢了。”他的目光扫过陈墨胸前的黑色水晶,“亡灵之神,陈墨。我等你很久了。”
(二) 夺运之局
陈墨没有接话。他望着殿内的道袍身影——那些被锁链贯穿的“道士”,他们的意识正化作细小的光点,被玄真子掌心的青铜鼎吸收。鼎身刻满蝌蚪文,每道纹路都在渗出黑气,那是被掠夺的“生气”。
“你在做什么?”陈墨的声音冷了下来。
“救他们。”玄真子的指尖轻点青铜鼎,“这些人沉迷于丹道、符咒,早已迷失了‘道’的本意。我用‘夺运术’抽走他们的执念,让他们回归‘自然’。”
“执念?”陈墨指向其中一个年轻道士——他的记忆碎片正在鼎中浮现:他本是个普通樵夫,因偶然捡到一本《炼丹诀》便放弃生计,耗尽家财追求“长生”,最终被反噬,沦为“夺运”的祭品。
“他的‘执念’是‘长生’。”玄真子叹了口气,“可‘长生’本是‘道’的一部分,不是目的。就像这青牛镇的山水,本应自然生长;若强行用术法掠夺,只会让‘道’失衡。”
陈墨的暗金漩涡突然旋转。他能感觉到,玄真子的“夺运术”与自己的亡灵术有相似之处——都是在“干预”生死,只是一个用“剥夺”,一个用“延续”。
“你错了。”陈墨道,“真正的‘道’不是‘夺取’,也不是‘掌控’,是‘看见’。就像你看那个樵夫,他想要的不是‘长生’,是‘被认可’;他害怕的不是‘死亡’,是‘被遗忘’。”
玄真子的青铜鼎突然震颤。鼎身的蝌蚪文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刻着的“贪”字——那是他自己的执念。
“你……”他的脸色骤变,“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见过太多‘执念’。”陈墨的漩涡收敛,“有人执念于‘长生’,有人执念于‘权力’,有人执念于‘仁’……但无论哪种执念,本质都是‘恐惧’——恐惧被遗忘,恐惧失去意义。”
(三) 自然之道
殿外的山风突然变了方向。
原本浑浊的溪水开始清澈,死鱼翻了个身,竟重新游动起来;枯死的灵泉冒出气泡,泉水重新变得甘甜;连镇口老井的黑气都散了,飘出淡淡的槐花香。
“这是……”苏九娘惊讶地看向罗盘,指针终于停止了疯狂旋转。
“是‘自然’在修复。”玄真子的声音变得释然,“我本想用‘夺运术’强行纠正‘道’的失衡,却忘了‘道’最擅长的,就是‘自我修复’。”他站起身,将青铜鼎投入火盆,“或许我该向你看齐——不是用‘术’干预,而是用‘心’感受。”
陈墨望着火盆中逐渐融化的鼎身,突然想起冥河渡口的自己:他曾以为“掌控生死”是答案,却在无数亡灵的记忆里明白,“存在”的意义从来不在“掌控”,而在“理解”。
“亚圣说‘仁’是共情,庄子说‘生’是珍惜,孔子说‘礼’是仁的外衣……”陈墨轻声道,“现在我才懂,所有大道,最终都指向同一个方向——看见每个生命的重量,无论生死,无论善恶。”
玄真子笑了,他的白发在风中飘扬,竟泛起淡淡的金光:“亡灵之神,你让我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三百年前,我也曾执着于‘长生’,直到在终南山遇见一位采药的老妇。她告诉我:‘道在蝼蚁,在稊稗,在瓦甓,在屎溺。’”
他指向殿外的青山:“你看那棵老松,它不会刻意‘生长’,只是顺应四季;那条溪流,不会刻意‘清澈’,只是接纳泥沙。真正的‘道’,是‘无为’——不是什么都不做,是‘不强行做’。”
(四) 存在同光
夕阳西下时,陈墨与苏九娘站在清微观外的山梁上。
玄真子的身影已消失,只留下一卷竹简,上面写着:“道法自然,非为而为;亡灵有灵,非控而存。”
“他走了?”苏九娘问。
“以另一种方式‘活’着。”陈墨捡起一片枫叶,“他的‘夺运术’化作了对‘自然’的敬畏,融入了这方山水。这才是真正的‘道法自然’——不是用术法改造自然,而是学会与自然共生。”
苏九娘望着远处的青牛镇,炊烟袅袅,孩童嬉戏,突然笑了:“你说,现在的‘道’该怎么守?”
“守‘平常心’。”陈墨将枫叶别在她的发间,“就像这枫叶,春天抽芽时不炫耀,秋天变红时不悲伤。存在本身就是答案。”
风又起了。
这一次,没有扭曲的怨魂,没有紊乱的法则。只有满山的红叶与夕阳,像一场迟到了千年的和解。
陈墨与苏九娘并肩走着,影子在夕阳下交叠。
幽蓝与墨绿的光芒交织,如同两株并肩生长的树,根系相连,枝叶相映。
他们知道,真正的“道”,从来不在典籍里,不在术法中,而在每个普通人的生活里——在母亲哄孩子入睡的温馨,在学子挑灯夜读的执着,在老人晒着太阳回忆往事的安详。
而这,或许才是老子与陈墨跨越千年的对话,最终要告诉世人的答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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